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年渺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适,后背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和他睡前的愿望一样,他偏过头,第一眼看到的是季一粟,顿时无限欢喜涌上心头,挣扎着要起身。
“躺着。”季一粟按住他的肩膀, “还疼么?”
年渺仍然趴在寒冰床上,只能仰着脸看他,闻言摇了摇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脊梁骨都长得差不多了,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经历那一场剔骨之难。
“我睡了多久?”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两个多月。”季一粟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慢慢摩挲着,一边查看他的灵体,在精心的呵护下,应该再无大碍。
年渺微微一惊,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怪不得能直接恢复。
他看着季一粟的脸,发现对方的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这种病态是他从来没有在季一粟脸上见过的,甚至有一丝脆弱之感。
他的心立马提了起来,慌忙爬起身,扒住对方的肩膀,仔仔细细查看对方的脸色: “受伤了么?”
他一觉睡过去倒是轻松,可是整整两个多月,除了青容在照顾外,季一粟肯定也没有歇着,在为他的伤势而奔波,竟然还受了严重的伤。
“没有。”季一粟索性将他横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手臂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背,不敢用力, “改了一下我的剑而已,消耗了不少,不用担心。”
年渺想起他的剑同样是寻深子用他的脊梁骨做成,想必是趁这个机会加以修缮,表面上说得轻松,估计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他忽然心里一阵酸楚,把脑袋往前靠,蹭到季一粟的脖颈,小声问: “你以前,也是这样剔骨的么?”
季一粟“嗯”一声。
“后来怎么好的?”
季一粟道: “自己好的。”
年渺更加难过,果然,以季一粟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别人帮忙,只会独自一人疗伤,承受所有的痛苦,还不能被人看出来,不像自己现在,有青容帮忙治疗,有季一粟四处奔波搜寻补药,只是简简单单睡一觉,一切就都恢复了,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最想要见到的人。
他不敢想象季一粟过去都经历了什么,如果能再早一点,再早一点,在对方少年时就能陪在对方身边,该有多好。
他的嗓子有些哽咽,连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 “多长时间好的?”
“几天而已。”季一粟温柔地抚摸上他的脸颊, “我跟你不一样,恢复得很快,只是一件小事,不用替我难过。”
年渺不再言语,静静地窝在他怀里,听他有些加速的心跳,将所有的依赖都堆砌在他身上。
这样静谧的偎依格外温馨而美好,不知过了多久,年渺慢慢仰起头,唇瓣正好触碰到他的喉结,摩挲几下后,又伸出香滑的舌尖舔舐着。
周围萦绕的空气一下子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而变得粘稠灼热,连寒冰床也降不下去温度,年渺的声音也是粘稠的,像是街边刚刚熬好的一锅麦芽糖,舀起来时成了丝丝缕缕的蛛丝,粘稠而甜蜜。
“阿粟,你有没有想我?”
季一粟的喉咙本能滚动了几下,握着他腰的手收拢了起来。
怎么能不想,刚刚坠入迷情的漩涡,一刻钟见不到都是想的,即使每天能看到沉睡的人,但是听不到声音,见不到笑,也会心急如焚。
“想。”他低下头,亲亲年渺的脸, “但是等你好了再说。”
“什么等我好了再说?”年渺直视他,眨了眨眼睛,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想我,亲你一下而已,你在想什么?”
季一粟: “……”
他捏起年渺精巧的下巴,在形状姣好的唇瓣上重重咬了一口,甚至咬出了牙印,又舔了舔安抚,随即亲上去。
年渺不满地哼唧起来,手一直推着他,却诚实地闭上了眼睛。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还是季一粟先反应过来放开他,年渺才迷迷糊糊惊醒,立马耳垂红成了玛瑙,将脸完全埋进季一粟的怀里蹭,试图将痕迹蹭掉。
他心里只装着季一粟,差点忘了这里是别人家,而且也不是他们的客房,他还没有离开寒冰床呢。
门打开了,青容走了进来。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认为不能再耽误了。”青容遗憾道, “既然醒了,我想我应该再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季一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红都没红一下,淡淡“嗯”一声,将缩成鹌鹑的年渺放在了寒冰床上。
年渺紧紧抿着嘴巴,希望不会被看出咬痕和异样,青容却根本没有看他的脸,只握起他的手腕,用草木之力在他全身游走了几遍,随即放开他,温和道: “骨头也长好了,基本无碍了。”
他扭头望向季一粟,诚恳地叮嘱: “可以行房,但要节制。”
年渺: “……”
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可以如此坦率地在外人面前说这种事。
季一粟道: “我知道。”
青容又留下了一个绿色的药瓶,嘱咐年渺每天吃一颗,等吃完骨头就会比原来还要坚实,年渺低着头,含含糊糊地应着,大气都不敢出,等人离开之后,才趴到季一粟怀里,也重重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真是个坏人。”他咬完之后就下了地,往门外走去,季一粟要抱他走,他也不让,坚决跟对方保持距离。
季一粟有些无辜,他把“倒打一耙”这一招用得炉火纯青,分明是他先主动的,反倒是怪起自己来。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门,年渺只觉一阵灵力波动,便来到了最开始的茅草屋中,不用说看着小小的屋子里面有空间之术,暗含了许多小乾坤。
太阳明晃晃的,十分耀眼,不知道有没有到正午,屋里没有人,年渺走出大门,看见门口的草地上,婴儿寻深子正在草地上晒太阳,青容在他旁边席地而坐,低头似乎在跟他说话,周围几十只小灵兽围绕着他们蹦蹦跳跳。
听到动静,草地上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过去,年渺的脸又热,下意识将嘴巴紧紧抿起,现在应该看不到痕迹了。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寻深子傲慢的声音最先响起, “你的面具已经造好了,剑,还得再打磨一阵子。”
年渺十分高兴,朝他深深作揖,恭恭敬敬行了礼: “多谢大师。”又意识到寻深子没有提到最重要的镜子,不免紧张起来,小心翼翼问, “敢问大师,我的镜子……”
“自然是好了。”寻深子的声音虽然不屑,但能听出来心情很不错,大概做出了十分满意的作品, “等下你就能把面具和镜子拿回去了。”
年渺的心彻底放下来,再次朝他道了谢。
太阳正好移动到了最高处,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时,草地上的婴儿逐渐幻化成了青年的模样,他走向年渺,面前浮现出了两团白色的光芒: “自己收好了。”随即懒洋洋走向青容,去牵对方的手,可是被对方毫不留情地甩开了。
年渺点点头,接过了自己的镜子和面具,镜子一到他的手中,就主动钻入了他的神识内,速度奇快,他甚至连修复后的镜子长什么样都没有看到。
他尝试和镜子建立联系,并没有得到响应,大概刚修复的镜子需要自己休养,便没有再多打扰,只看向手中的面具,到底保留着几分少年心性,就像小孩子有了新的玩具一样,新的法宝也是最吸引人的。
他的新面具和季一粟很的像,又不大一样,同样是半遮面,但更加小巧精致一些,像是蝴蝶的一对翅膀,薄而美丽,颜色是冰蓝色,材质也仿佛是冰雪铸就,薄得他都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就把面具折断了。
“戴上试试。”季一粟看着他建议。
年渺将面具覆在脸上,探入神识,面具主动依附了上去。
“还没有认主。”他仰头望向季一粟, “要认主么?怎么做?”
他只和轮回之镜结契过,而且是镜灵强制的,不知道要怎么和其他法宝契合。
季一粟还未开口,路过他们往屋里走去的寻深子便不耐烦道: “都说了是给你专门打造的,它自己会认你,还以为跟凡间的俗物一样呢。”他微微一顿, “此物尚未取名字,我也懒得想了,你自己想罢。”
年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他二人进入屋里后,靠在了季一粟的怀里,伸手摸自己的面具。
冰雪的气息和他十分契合,不愧是为他专门打造的,他能感受到面具和自己的亲昵。
“叫什么名字呢?”他随意地玩着面具,仰头去看季一粟, “你的是你取的么?”
“不是。”季一粟也去摸他的面具, “原主人叫的。”
年渺记得季一粟的那张名字很拗口,叫“若存若亡”,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不过倒也是听符合面具神秘的特性。
他的手和季一粟的碰在了一起,便直接抓住对方,随口道: “就叫‘若即若离’罢,跟你的差不多。”
他根本没有去思索什么意思,只是随口一叫,只要跟季一粟的相似,他就会感到很快乐。
季一粟也不在意给法宝取名这种小事,将自己的手抽离之后,轻轻把他的面具拿了下来。
“以后再戴罢。”他声音温和, “不然我看不到。”
年渺想也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也不让季一粟戴面具,一定要看着对方的脸。
失去了主人的小灵兽们在草地上茫然地徘徊,继而慢慢磨蹭到他身边,轻轻蹭他的腿,在熟悉气息之后,它们对新来的人也亲昵起来,尤其是年渺身上的水汽,让它们最喜欢。
年渺蹲下身,把来蹭他的兔子小鹿挨个摸摸,直到摸累了,还是有许多灵兽排着队,眼巴巴等着他摸,年渺站起来躲到季一粟旁边,朝它们努力解释: “明天罢,手疼了。”
灵兽们失落地望着他,没有去蹭季一粟的意思,毕竟相对于它们而言,魔气委实太不友好了。
被许多小动物水润溜圆的眼睛可怜兮兮盯着,年渺有些招架不住,可是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摸到什么时候,他刚刚醒来,更想跟季一粟温存,只能抓着季一粟的手往屋里跑,他发现这些灵兽从来不会进屋,仿佛被结界挡住了似的。
成功将灵兽们挡在门外之后,年渺抬起头望向季一粟,弯起眉眼,神情有些兴奋,好像刚刚从什么可怕的危难之中逃脱了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
季一粟看着他也被他带着笑,无论长多大,年渺依旧总是跟十几岁时一样喜欢玩闹。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俩人往客房走去,年渺问他, “等我的剑好么?你还有别的事情么?”
“没有了,等你再调养一段时日,顺便等剑好,也就半个月。”季一粟道,想了想又补充, “无聊的话,我带你出去玩。”
灵力微微波动,他们进入了自己的客房之中,草木的清香晃晃悠悠,不作声悄悄弥漫着。
年渺有些迫不及待地扑进他的怀里,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又慢慢滑到他的肩后,巴巴看着他,眼里已经有了期待的潮湿之意。
他仰着脸,等待着一个吻,这个吻没有让他等多久,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如愿落了下来。
季一粟有些激动,亲他的时候也温柔不起来,甚至称得上粗暴。
年渺紧紧抱着他,腿已经抬了起来,颇为难耐地蹭着。
他的腰很细很软,季一粟一只手就能握住,稍微用力,就能留下指痕,这次却一直小心着,只谨慎地握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长而热切的吻之后,两个人都激动起来,互相能清晰地感应到,并且不断摩擦着。
“半个月而已。”年渺说话时带了点喘。,息,眼角粉如桃花,眸光潮如春水,一眨不眨全神贯注地望着季一粟, “师兄,你还怕半个月么?”
他的腿已经主动缠了上来,微喘的声音更是致命的诱。,惑: “师兄新买的裙子,还没有试过……”
他又叫回了师兄,却有种别样的意味,更让人难耐。
季一粟沉沉盯着他,一只手握着他的腰,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却不敢动,只低头耳鬓厮磨,算是缓解,声音压得不行,强行压抑着: “等你好了再说……”
“已经好了,大夫都说了可以。”年渺委屈起来,声音愈发甜软,肆无忌惮地撒娇,引。,诱, “不会伤到的,师兄想怎么做都可以……”
他完全不管不顾,再也没有考虑这里是在别人家里,会不会被别人发现,他现在,只想跟季一粟融为一体,恨不得自己完全嵌入对方的体内,再也无法分开。
这样明显大胆且直接的邀请,若是从前季一粟也许能够忍耐,可是已经尝过滋味,就再也受不住半点诱。,惑,年渺的稍微一点暗示,就能让他沦陷。
他想要轻点,温柔一点,尽量避开年渺的后背,只让年渺趴着,可是年渺自己不放过他,哭哭啼啼索求更多,求他再激烈一点,再多一点,甚至主动纠缠,到最后,他根本再也顾不上什么,忘了什么后背,只去满足着两个人。
“渺渺。”他有些喟叹地喊着,放弃了最后一丝理智, “妙妙,小猫……”
他觉得“妙妙”这个名字倒是着实巧妙,年渺的确跟猫一样磨人,动不动就喜欢招惹,招惹上了又跑开,过了一会儿又跑过来招惹,磨磨蹭蹭,半推半就,他将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年渺,被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剩下一味的迁就。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不知不觉就在极致的欢欣中流逝了,年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比被关起来的那三年还要满足,大概是他主动的缘故,又对季一粟十分想念和渴望。
按照预期,寻深子应该把剑也打磨好了。
虽然知道季一粟不会让外人发现他们,但是半个月毫无动静,年渺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出门的时候也磨磨蹭蹭的,专注地想着自己的剑,只要拿到了剑,就可以离开了。
他还没有问季一粟他们要去哪里,他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毕竟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季一粟的身上。
走出房门的时候正是早上,屋里没有人,想必是在外面,年渺慢慢踱着步,磨蹭到了屋外,看见了门口树上的秋千里有一点明黄,那是寻深子襁褓的颜色,秋千缓慢地晃动着,仿佛哄孩子睡觉的摇篮。
青容靠坐在树旁,在专心致志地看一本人间的话本,神情有些严肃,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话本很新,大概隐居也不是完全隐居,偶尔也会下山。
察觉到气息后,他抬起头,看到了扒着门犹豫不敢出现的年渺,招了招手: “来,我看看。”
年渺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自己,确保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看不出这些天做了什么,才慢吞吞走过去,坐在对方面前,伸出手。
青容握住了他的手腕,舒展的眉眼慢慢聚拢了起来,神情更加严肃而凝重。
“伤到了么?”年渺还没有问,季一粟已经开口,声音有点沉不住气的悔意。
年渺睁大眼睛,不由摸向自己的背,他明明没有感到任何痛楚。
“伤没有伤到,已经完全好了,行房不是不可以,但是身体太疲累了。”青容朝季一粟投去责备的目光, “都说了要克制,他还是个凡人。”
季一粟的神情和语气都恢复了淡定: “知道了。”
“跟他没关系,是我的错。”年渺在季一粟开口的同时就有些急促地辩解, “是我的问题,不能怪他……”
的确是他的问题,是他主动缠着季一粟的,他不喜欢看别人责备季一粟。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嗤笑: “怎么这都要护?”
是寻深子的声音,年渺抬眼望过去,婴儿正躺在秋千里闭目养神,脸颊红润白嫩,嘴巴没有动,声音却传了出来。
他还是很难将这样柔嫩的一个婴儿,和那晚看到的苍老如枯木的老者联系在一起。
青容问他: “药吃了么?”
年渺垂着眼,点了点头,连说话都不好意思了,他自己都忘了要吃药,还是季一粟每天雷打不动地喂他。
青容点点头,面前浮现出一片细嫩碧绿的叶子,没有纹路,比柳叶要短一半,看上去是一片在普通不过的叶子,只是比寻常的叶子要更清亮。
叶子缓缓飞向年渺,覆盖在他的右手手腕上,继而钻了进去,年渺只觉手腕一凉,低下头,心里稍稍一惊,随即在内腕处看见了一片小小的,微微闪着银绿色光芒的叶子,仿佛画在了自己手腕上,闪动了几下后,便隐没不见了。
他不解地抬起头,青容道: “你是凡人之躯,经常会磕磕碰碰的,难免受伤,我在你身上留下印记,除非是……至高的伤害,否则都无法对你造成影响。”
原来是草木之神的庇护。
年渺很是感激,郑重地朝他道了谢。
他觉得这些神明对自己也太照顾了些,也许是因为季一粟的缘故,可他们并不像是交好的朋友。如果月神是缘分使然,水神是他们属性相吸,水神本身也极好相处,但是青容的赐福,就毫无理由,这样的大礼,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只能偷偷看向季一粟,传音问对方怎么回事。
季一粟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早有预料,只让他安心接受,不是什么坏东西。
年渺自然知道不是什么坏东西,但是无功不受禄,他已经在寻深子那里得到了太多的法宝,又受到了青容的赐福,被从天而降的财宝砸得晕晕乎乎,受宠若惊。
季一粟看向寻深子,直接问: “剑铸好了没?”
“我怎么一听你说话就想发火?”寻深子没好气道, “我是你的奴仆么你说要就要?”
他顿了顿,毫不客气地驱赶: “好了好了,赶紧拿着走人,天天看到你就碍眼。”
————————
奶妈的buff加持
粟的队友,好像只有奶妈是正常人,嘤
月:打野残了啊,六分投了吧
水:刚被小怪打掉了一滴血,很害怕,回泉水回复了,大家加油
妖:新手,直接往对面塔里送
粟:残废,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