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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是我替白先生挡的枪

樱桃痣 杏酪 3089 2024-02-18 11:12:21

笃笃——

“进。”

殷城推开门,挥手,让上来交报告的会计出去。

待人都走干净,他关上门,一言不发地找了位置坐下。

殷时嬿看了一眼他,继续埋头看数据,“有什么就说,没事就出去。一进来掉个脸子干什么?”

殷城原本还在平复心情,听闻这话直接站起来,“您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件事?”

“我执着什么。”

“妈,我说了,咱们这体量的小麻雀,犯不着去蹚那深不见底的浑水,也没有那个底气掺和。”殷城去他面前,声音不高不低,“那白燮临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您真信他能帮这种事?还是说,抓了您什么把柄……”

殷时嬿过完项目,又拿起平板查收文件,晾了他好一会儿,抬头一看人还在,漠然道,“行了,管好你自己公司的事情,我用不着你操心。”

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先前幼子还在的时候能见几份好颜色,如今殷姚离开家五年,殷时嬿像是又回到年轻时的样子,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只是到底经不住风霜,年轻时过劳也无所谓,现在稍忙碌一些脸上的疲色遮都遮不住。

“您又在看什么?”殷城黑着脸走过去,拿起殷时嬿签了字的单子,脸色一变,“这一船您也敢给过?!”

“放下。”

“那姓白的疯了还是您疯了?!走这么大的量,您知不知道这是——”殷城咬着牙逼自己压着声音低吼,“一旦被查处要枪毙的事!”

她默了半晌,“我知道。”

“我不明白。”殷城搓了把脸,“要说是为了姚姚您走这险峻的独木桥,但他失联一周了,您也不见多着急。”

听见这句,殷时嬿脸色有些青白,攥紧拳,又松开五指,摇了摇头,“他不会出事。”

“定位都失效了,最后的信号在东昌,天知道他上了哪艘船,您真就一点都不担心?”殷城也不傻,“还是说,您就是不愿把您知道的告诉我。”

殷时嬿瞒了他不少,也不消如何去猜,明摆着的事。

“妈。”

殷城颓废地坐在待客的沙发上,“我也是你儿子。”

殷时嬿手一顿,看到殷城下巴上的胡茬,叹了口气,也觉得有些亏欠,但她不是会给自己孩子低头道歉的性格,只说,“不会牵连到你。”

“您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为什么还要这么说。”殷城苦笑,“我只想替您分担,就算您质疑我能力,那也可以把我名字一起签上,至少最终落罪,我能顶上。”

殷时嬿事事缄默的态度,更让他心中一苦。

来一次来两次都是一样的,就像殷时嬿知道殷姚什么性格一样,殷城也知道殷时嬿是什么性格。

有时候,觉得自己才是这家里的外人。

再留下去也无济于事,殷城把带来的水果叫人洗好了摆过去,说了声就离开了。

“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殷城说,“姚姚有什么消息我会和您说。或者,您和我说。”

门轻轻关上,只留面前一盘子黑红紫亮的樱桃果。

殷时嬿没有碰它,她不会在办公桌子上吃任何东西。默默看了一会儿,本想叫人收起来,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那果子冰凉得很,托在手里却烧她的掌心。

若是有人这时候进来,必定是会惊诧到目瞪口呆。

这辈子无论是谁,都没见过她掉一滴眼泪,此刻却无声地红了眼,她放下那颗樱桃,咬着唇,低声道,“我没照顾好你的孩子。”

第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

她用手背抹去下巴上的泪,也不知是在同谁呢喃致歉。“对不起,窈窈。”

“你的两个孩子,我都没照顾好。”

在大都会遇到白燮临,才方知人间还有这般蛇蝎。

灯光璀璨,他有意接近,直白示好,说他能帮忙。

他没有给殷时嬿任何防备的机会,第一句话就破了她的防御,直截了当地说,“陈窈还活着,我知道她在哪里,我能帮你。”

那双翡翠色的眼眸弯弯笑着,姿态谦卑,弯下腰凑过来的时候,却让殷时嬿一阵恶寒。

是来自同类的,那种本能嗅出的危险气息。

殷时嬿不动声色地懒懒坐着,抬高下巴,“想不通您图什么。”

“虽然摸不清您和陈窈是什么关系,但想必一定是深情厚谊……”他可惜道,“替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到最后也没护住。”

殷时嬿面色不改,“听不明白。”

政迟和这人有过节,界内人人都清楚,她也是。

两家药企之间的角逐争斗牵扯太杂,更因为其性质特殊性被高度关注,已经脱离企业之间对利益的掠取,而是一些不好明说的东西。

至于能拿来说的,也就是越遥替政迟挡枪的事情,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谈,传来传去谁也不知道具体细节。

能确定的,只有这一件事——越遥替他挡了杀劫,情深义重。

白燮临和政迟有过节,和她统一战线这个动机可信、合理,但没必要。

殷姚还陷在那里,她无意蹚浑水,也无力蹚浑水,做不到以卵击石,只能维持现状。

“聪明人不搞这些。我是有诚意的,您要耐心一些才是。”白燮临摆了摆手,拉来一个人。

在看到那年轻人样貌的时候,她原本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一瞬凝固,但又恢复如常,只是眼神冷了下来。

“殷总。”越遥冲她点头示意。

殷时嬿没有说话,而是幽深地盯着他,说不上什么情绪,只缓道,“你没死。”

白燮临笑着拉起越遥的手,眼中透露出似真似假的怜惜,“差点死了。也得亏家里产业是做这个的,顶尖的水准,想自谦反而显得虚假。但可惜,呛了海水,内里伤着的……确实是无能为力。”

越遥冷静疏离地站在后面,缄默着,他没有看殷时嬿,只安静顺从地低着头。

“……”殷时嬿问,“这和陈窈有什么关系。”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像的两个人呢?”

他一句话,让她彻底不再掩饰。

殷时嬿身体一僵,她盯着越遥的脸,脸色越发难看,忍耐不住地猛地站了起来,三步做两步地走到越遥面前。

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托起那张和殷姚极为相似的面容。

是,是像……尤其眼睛,不像殷姚,只有眼睛不像殷姚。

眼睛像她。

和陈窈那双会骗人的眼睛一样,一模一样。

殷时嬿几乎要站不稳,“你、你是……”

“我对妈妈的记忆不太多。离开她……或者说,她离开我的时候,我还很小。”他避开殷时嬿的手,淡淡地说,“但是我知道您,那时候她经常和我提起。”

“那时候……”

“我们在美国逃亡,靠拾荒度日,要躲避警察,还要躲避我父亲。”

“……”

“我说了,我很有诚意。”白燮临体贴地让了位置,“你们应该会有很多话聊。我可以回避。”

殷时嬿激动地似乎要落下泪来,她问了很多,越遥一一回答,她却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孩子像是完成任务一般,不带任何感情地诉说着自己的往事,“虽然很困难,但她还是想办法把我送去托儿所里接受教育。她被父亲带走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她身边。”

殷时嬿沉声道,“那时候……”

“六岁。”想起过去经历的事,越遥依旧没有太多情绪,语气像在诉说他人的人生故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进过监狱,青少年教养所,在红灯区谋过生,忍受不住的时候,下手太重得罪了客人,那正好是个警察,因为我有东亚人的肤色,最后在监狱里待了半年,被遣去越南。”

“孩子,你……”

“我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越遥疏离地说,“也不知道他过着怎样的人生,但我想,日子过得应该比我顺遂。”

殷时嬿心中怪异的感觉愈发明显。她没有出声,只听越遥继续说,“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说的只是……我奔波过很长一段时间,在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了白先生。”

越遥语调变得缓和了些,“政迟……”

殷时嬿说,“我知道当初的事情。”

“是吗。”越遥摇了摇头,“耳听不一定为实。”

“我还以为,你是替政迟挡了白燮临的枪。这么看来,果然谣传不能尽信。”

“殷总看事明白。”

她问,“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总觉得奇怪。

那时候越遥总是跟在政迟身边,她也只远远见过两次,从未近距离接触,但也知道政迟看他看的紧,当眼珠子似的护着。

越遥抬起眼,用那双和旧人极似的眼睛,颇有些哀怨地看着她,冷道,“当时,是我替白先生挡的枪。”

似乎是极难启齿的事,白燮临拍了拍他做安慰,补充道,“那位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一抢就是数年时光。在海上的时候我本想妥协,奈何他冲了出来。”

殷时嬿安静地听着,轻轻点了点头,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得知是政迟夺人所爱,殷时嬿也未置可否。

“他恨我,恨得要死。”越遥念稿子一般地说,“想必您也知道他行事作风,殷姚落在他手上,必定不得善终。虽然我和他没有什么感情,但总归是……”

殷时嬿却没让他说完,扭头问白燮临,“你想做什么。”

越遥顿了顿,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知道,殷时嬿不会全信。

所以演得也没有多真情实感,也可以称得上拙劣。

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够了,先生却非要让他做这种事。

见他们二人谈起事来,越遥退至他身后,安静地候在一边。

昨夜被弄出的伤口还在痛,他却不想触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白燮临的脸,不自觉地出了神,很是痴迷。

是一种近乎于朝拜的、已经失去自我的迷恋。

虽觉得对政迟有些许愧疚,但也仅限于此。越遥不否认自己被感动过,但终究只有一个人,只有这个人,他只需要白燮临,只属于白燮临,只想他爱他,控制也好,利用也好。

他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都无所谓。

在听说政迟似乎找了人来代替自己的时候,越遥心中还是短暂地颤动了一下,也很快归于平静。

如果是为了白燮临,杀了政迟也没什么关系,希望这一次,自己不会手软。

也不会再背叛自己心爱的人。

-

殷时嬿还是吃了那颗樱桃。

很甜,甜得人喉咙发腻。

她神情短暂地柔软了一下,想那孩子大概会很爱吃这个。

她点开内网的通讯录,白燮临回复了她。

[辛苦了,殷总。这一批安全到港之后,我们的交易就结束了,还请放心,痕迹都会销干净的。]

她无所谓这个,[把他带回来,别让他受伤。]

[当然。]他回复得很快,[已经上了船,一切都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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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错榜单任务的字数,原来这周一万五(烟

晚上11点应该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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