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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 优秀的元宝 2666 2023-12-13 11:23:00

沈舒跟着官兵进了县城, 依旧受到县里百姓的围观,不得不说这位平梁村村长流年不利,殃灾缠身, 一茬接一茬,着实倒霉。

只是, 事涉他们平日里吃的酱, 百姓们也无法对沈舒抱有同情之心, 一个个旁观着议论不断。

进了衙门, 衙堂正中央横陈着一个担架, 担架上白布隐约盖着个尸体, 瞧着便是触目惊心,沈舒的神色凛了凛。

随后, 他听得前方旁侧传来一声“沈大官人”还有一句“沈先生”,抬眼一瞧, 是周蔚和周老爷的儿子周子衡, 一个满脸忧心忡忡,一个对他挤眉弄眼。

上首, 姜县令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喊道:“肃静!”

沈舒才正过脸去,看向姜县令,正要跪,却闻得姜县令道:“不必跪了,沈舒,本官且问你, 这酱可是你供予周家的?”

沈舒从容回答:“是的大人。”

继而, 姜县令又问:“你这酱是用什么做的?我让大夫和仵作来验,竟均不知这酱是何食材, 这毒也无从比对。”

便闻沈舒答:“回大人的话,我这酱乃是用菌菇做的,菌菇也便是鬼菇,我用两样的鬼菇分别制成了两种酱。”

霎时,衙门内外一片寂静,过了三秒,便如同炸了锅的沸水,响起一片哗然,紧接着冲天的怨气在衙门外荡开,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怒声指责道:

“好个丧良心的家伙,为了赚咱们老百姓的钱,竟拿这等物什给咱们吃。”

“我说这酱的味道怎么不对头,自己怎么做也做不出来!”

“那周家为富不仁,和这黑心肝的狼狈为奸,大人,你可要将这姓沈的和周家老爷一并抓起来问罪,绝不可轻饶啊大人!”

“大人,判他死罪……”

……

姜县令面冷如铁,心里亦是森寒。

原本,因着那位暗访的大人物前来,与沈舒似有牵连,他想着若是情节不重,可以从轻发落,也算对那位大人有个交代,却不想沈舒拿鬼菇做酱,赚这等子黑心钱。

在他的治下,清河县从未有过如此恶劣荒唐之事,以前没有,现在自然也不能开口,身为清河县百姓的父母官,他即便将官途搭上,得罪那位大人,也绝不能对不起清河县的百姓们。

而周蔚更是变了脸色,这这这……这半天,心里没这出一句话来,他只知沈舒做的酱鲜香味美,与众不同,不想他竟是拿这等大不韪之物来做酱,这让周家还怎么推诿罪过,斡旋了事?

就连周子衡听了也是圆眼一瞪,实打实被惊住,然后徒手去抠自己的喉咙——他可是最早吃酱的人!

顿时,姜县令冷声道:“沈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有毒之物做酱,残害无辜百姓,本官判你个假冒伪劣之罪,笞四十,再判你个恶意投毒,秋后问斩,你可认罪?!”

沈舒自是不认,抬眼直视姜县令,问:“假冒伪劣何来说?恶意投毒何曾有?那每一罐卖出的平梁村菇肉酱,都很明白的写了是菇肉,而非鸡肉鸭肉鹅肉羊肉,怎地就是假冒伪劣?其次,菌菇生于深林,天生地长,吸收日月之精华,有健脾和胃之妙,补血养虚之效,仅因诸位不了解它,对它诸多误会,便予以‘鬼’字一说,这世上何来的鬼?”

言罢,他回过身去,望着衙门外的百姓,道:

“菌菇种类繁多,上千种上万种不止,每一种都有差异,或是有毒、或是无毒、或是毒得死人、或是毒不死人,我采来做酱的野香菇、鸡纵菌皆是无毒菌种,如若诸位不信,我可生食我所做酱的菌种,证明给大家看。”

百姓们闻言大为震撼,一时间都愣住了。

这世上真有无毒的菌种?

好……好吧,他们承认如果沈舒用的是无毒的菌种,那么沈舒的做法的确算不上是罪大恶极。

而且,他们买酱的酱罐子上面确实贴了平梁村菇肉酱的标签,虽然那个菇字写得极小,也的确是写上去了。

如此做法,无疑擦边,姜县令沉声道:“沈舒,即便这世上确实有无毒的鬼菇,你又如何证明,你没有不慎采错菇子混淆酱内,害了人命?”

沈舒俊容一凝,陷入沉思……

他确实拿不出证据证明平梁村的人没有采错菌子。

他总不能说,因为我亲自监工,每朵菌子都是我仔细辨认过的,绝对不可能出错,说出来谁信呐?

而在这时,周蔚见势不妙,忙站出来道:“大人,虽然我们周家也不知道这酱是由鬼菇做的,但是沈大……沈舒做事向来仔细,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沈舒闻言看向周蔚,他隐晦的察觉到周蔚说这话,已经为后面他无法脱罪时,周家与平梁村割席埋下伏笔。

也是,人命关天,周家同他只是生意往来,没有理由与他同立危墙之下。

沈舒垂下眼眸,面容淡淡。

周子衡瞧了莫名心里一滞,虚虚踹了周蔚一脚。

——这奸奴,有钱赚的时候一口一个沈大官人,出了事便直呼其名,都把沈舒给惹生气了。

便闻姜县令继续道:“沈舒,你若无话可说,我改判你过失杀人之罪,徒二十年,流放关岭服役,你可有异议?”

沈舒自然是有的,蹙了蹙眉,目光不经意落到那蒙着白布的担架上,问:“大人,仵作验过这具尸首,结果为何?”

姜县令侧首看向身旁师爷,师爷起身道:“仵作道,死者浑身青斑,面容发紫,双眼凸出,十指青黑,舌生刺疱,两耳肥大,五脏皆损,尤其肾器,似中剧毒之兆(1)。”

沈舒神色忽而变得微妙,“肾器?”

师爷:“正是。”

沈舒笑了:“大人,我有异议。我做酱的菇子仅与几类菇子相似,如若采错掺入酱内使人中毒,应是肝器受损或是旁的什么受损,不当是肾器才是。”

姜县令闻言眼神一顿,与师爷对了个眼神,方道:“你采的什么菇子,我让师爷陪你一同前去采来,验一验虚实。”

沈舒颔了颔首,在官兵的押解下,和师爷一同到县城附近的山上去了。

*

顾怀瑾踏入县衙之时,沈舒还没从山上回来。

姜县令一看到顾怀瑾,就浑身僵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连挥退欲对顾怀瑾不敬的皂班衙役,紧张地道:“顾……顾……”

顾怀瑾轻描淡写截住他的话:“姜大人,不如借一步说话?”

姜县令望了望衙门外的百姓,忙点头允许。

两人一道去了堂后,立于一扇屏风之侧。

姜县令小心翼翼地瞄向顾怀瑾腰间悬坠的纯金腰牌,上头麒麟张牙舞爪,刻有大写的“顾”字,分明是天家腰牌无疑。

他的后脊一凉,连要跪拜:“下官参见大人。”

顾怀瑾长身而立,只手负后,“免了,这案子进展如何?”

姜县令窥探着顾怀瑾的脸色,小心斟酌地答:“沈……沈公子正在想办法给自己洗清嫌疑,下官……下官……”

顾怀瑾忽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姜大人,你可要秉公办理才是。”

尽管他相信沈舒无罪,但难保沈舒有理说不清,拿不出证据。

姜县令就知顾怀瑾专程过来,是想包庇沈舒,挺了挺腰杆,“请大人放心,身为一方父母官,下官绝不徇私枉法。”

顾怀瑾凤眸幽然,深深瞧了他一眼。

过一会儿,衙堂里传来动静,是沈舒回来了,姜县令为难地看着顾怀瑾,犹疑着要不要邀请他督案,却听顾怀瑾不温不火道:“你出去罢,不必管我。”

至此,姜县令才如获大赦,赶忙从堂后走了出去。

只见沈舒将数种菌菇采来,一眼望去外表难以区分,他将其中两种菌菇单拎了出来,道:“这是野香菇菌,这是鸡枞菌,是我做酱用的菌种,我愿以身试之,证明它们无毒。”

说完,师爷让人将这两种菌菇拿去烹了,再呈给沈舒。

沈舒当众服食。

于是,百姓们亲眼看着沈舒好生生地站在那里,不仅相安无事,面色还相当红润。

接着,沈舒又将相似的有毒菌种拿出来,道:“大人,这几株菌菇皆有剧毒,还请大人帮我明验。”

姜县令遂问师爷:“牢里可有死刑犯?”

师爷道“有”,让人把牢里的死刑犯带上来。

死刑犯站成一排,被逼着强服了有毒的菌子,然后毒性逐渐开始发作。

一个时辰后,出现幻觉。

两个时辰后,腹痛腹泻。

一天后,面有黄疸。

第二天入夜,当场暴毙。

人一死,姜县令赶忙让仵作来验,其人五脏六腑皆有损害,肾器亦被大大累及,但远不及肝器的损害来得严重。

所以,那个躺在衙堂里的死者果真不是吃了毒酱死的,而是另有死法。

姜县令双目肃然,不由看向沈舒,沈舒也吃了菌菇,还是活蹦乱跳。

由此,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认,姜县令当场宣判沈舒无罪,让手下再去查探死者死亡的真相。

于是又过了一日,案件真相水落石出,原是有人收买了路边的乞丐,让他们想法子往周家酱铺的酱罐子里投砒/霜。

乞丐见周家酱铺把守森严,不好下手,于是随意挑了一户买了酱的人家,把砒/霜下了进去。

而指使乞丐投/毒的凶手便是刘敬和的亲生父母——刘氏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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