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又见到了据说当天受伤不轻的狗卷棘。
新宿那边打扫了几天终于清理的差不多了, 他回到高专之后,突然想起了之前和狗卷棘一起喂过的野猫。
“海带,咳咳。”咒言师和伏黑惠并肩蹲在长椅旁边, 整个人只有小小的一团, 抬手和佐助打了声招呼。
他的声音还有点哑。
“宇智波先生,下午好。”伏黑惠愣了一下, 站了起来和佐助问好。
尽管他已经往后撤了一步, 长椅上的猫还是被吓得差点打翻了牛奶,然后跳到狗卷的头上借了一下力, 窜到一旁的树枝上警惕地看着下面的三个人。
“下午好。”佐助言简意赅地回应了一句。
他不知道五条悟有什么底气把两个一年级送回学校面对特级,但既然他这样做了,应该是确定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看来, 虽然说话还有点问题,整个人精神还不错。
他们三个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
佐助准备转身离开。
伏黑惠叫住了他。
“那个, 宇智波先生,”他犹豫了一下,“能借一步说话吗?”
——
“怎么啦,佐助?”五条悟没想到自己会在办公室看到宇智波佐助, “找我有事吗?”
他带着眼罩,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活泼。
佐助不耐烦地啧了一下:“跟我去一下训练场。”
他把五条悟带到了靠近森林的一个室内训练场。
“佐助是给我准备了圣诞礼物吗?不过圣诞节都过了好几天了,”五条悟把手放在眼前四处张望, “惊喜在哪里?”
佐助觉得对方可能并不会特别喜欢这个惊喜。
“你能感知到我的情绪吧。”他站在白发青年对面,直截了当地说。
“……可以这样说吧, 你怎么知道的?”五条悟心里一沉, 脸上的笑容却一点没变。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这算是年末礼包买一送一吗?
原来之前佐助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冷淡是因为这个。
这种冷冰冰的关系倒是回归了“束缚”的本质。五条悟想。
然后任由对面的少年一拳砸在自己的脸上, 把他整张脸都砸得偏向了一边, 墨镜也掉在了地上。
佐助冷笑了一声, “这个时候倒还挺像那个白痴的。”不论是从智商,还是从那副任人宰割的表情上来说都是如此。
五条悟摸了摸有些发麻的嘴角,苦笑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佐助的声音和五条悟的又一次重合在了一起。
等等。
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白色短发的男人最近不太灵光的大脑终于开始工作了——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件事,不可能是别人告诉佐助的,佐助只能自己发现……
黑发少年的拳头在他的视野里越变越大。
“因为我也能感知到你的情绪啊!”
啪——
拳头在离他下巴不到一掌的距离停了下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墙挡住了。
“怎么,你的脑子终于好用了?”
五条悟那双浅色的眼睛紧盯着佐助,对方也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用那双和他自己截然不同的、妖冶的眼睛。
黑发白衣的少年脸上带着绝对称不上善意的笑容,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那个夏油杰对你很重要吧?当时你好像还有点伤心是不是?可惜,你要是也有我这双眼睛,说不定能变得更强呢。”
他抬手架住了五条悟的拳头,双臂间露出了那双看起来满是恶意的眼睛。
“生气了?”佐助挑衅地说,“真弱,看来无下限也没那么好用。每天假惺惺的,我忍你很久了。”
束缚那端一片平静。
然后他们就打了个天昏地暗。一边打还一边互相丢垃圾话。
五条悟可能是还有理智(佐助更倾向于他在赌气),开始的时候完全没用无下限,和佐助拳拳到肉拼体术。
他虽然体术很强,身体也处于巅峰状态,但祓除诅咒不需要什么高深的技巧,他更擅长的其实是硬碰硬的对抗,这些年仗着有无下限和反转术式,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攻击。
佐助身体素质甚至比五条悟更好,力量不比他弱,技巧却好上不少,小范围的辗转腾挪让他很少被击中,体型差也为他的闪避创造了条件。
相比起来,反倒是五条悟一直被压着打。
五条悟越打越生气,越打越憋屈,觉得原本自己已经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现在被迫把伤口剖开摆在另一个人面前不说,还要被对方冷嘲热讽。
明明是我救了你,明明我承受了这么多压力,明明没有人知道我的感受。
凭什么你一副看透了我的样子?
火一股股从心里冒出来。
“你就不能让我痛快地打一架吗,宇智波佐助?”他咬着牙说,“反正我能治疗你……”
黑发式神异色的眼睛在白天也十分显眼,行动间仿佛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道轨迹,但伸手去抓的时候,却发现只是视网膜上留下的残影。
“技不如人还要让对手放水,五条悟,你怎么这么幼稚。”佐助讥讽地说,借着五条悟的力道轻盈地落在树梢上,看起来清清爽爽,几乎没怎么出汗。
五条悟一个苍就轰了过去。
烟尘中燃起紫色的查克拉,密度极大,几乎成了实体,把黑发少年裹在里面,轻而易举地挡住了足以祓除二级咒灵的一击。
“这不是挺好的吗,生气就动手好了,”佐助兴奋地勾起嘴角,“我最烦你们这种装模作样的人了!”
两个人互相影响,越打越疯,不仅拆了训练场,还不小心毁了一大片森林。
大部分是被五条悟的术式轰碎了,还有几棵树是被佐助用火遁和雷遁点着了。
火势一起五条悟就停手了。
佐助说完那句话,他就知道对方其实是想让他发泄一下,到后面火气也渐渐没了。只不过很久没遇到能让他认真的人,稍微有点打的上头。
兴奋归兴奋,他还是惜命的。
“你不会把整座山都点了吧……”他一走神,又被佐助一脚踢在身上,飞出去之后直接在半空中停下,捂着肚子,疼得直吸气。
要不是咒力保护着,刚才那一脚绝对可以把他的肋骨踢断。
“等等佐助!”眼见少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五条悟立刻躲得远远地,双手合十开始撒娇,“快点把火灭了不然夜蛾绝对会把我灭了的!”
“快点快点,”他干脆闪了下来一把带着佐助上了半空中,“趁着夜蛾还没跑过来我们赶紧走!”
佐助被他一闹,也没心情再打了,只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松手,我没法结印了。”
“不行,会掉下去的哦。”五条悟说,把手从少年手背一路挪到了他的肩膀。“这样可以了吧。”
佐助被他恶心的打了个哆嗦,快速结了几个印。
空气迅速变得湿润起来,他们脚下涌出了大量水波,以堪比小型瀑布的气势朝不同方向倾泻,浇灭了地面上的火焰,顺便又带倒了几棵树。
“五条悟——”夜蛾正道的声音似乎是直接从喇叭里响起来的,震得人脑袋也跟着嗡嗡作响,“你给我等着!”
“你以为我傻吗?”五条悟提高声音回了一句,也不在意对方究竟听到了没有,拉着佐助就消失在了半空中。
——
他们出现在一片湖泊的边缘。
佐助挣开他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
五条悟碰了碰自己的嘴角,疼得轻轻抽了一口气。
“你下手也太狠了,”他委屈地说,捂着肚子,靠着湖边的一棵树直接坐到了地上。“就不能体贴一点吗,我还伤心着呢。”
他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了,没有用反转术式减少消耗,也基本没有用无下限防御,这会儿体力消耗的厉害,咒力也少了很多。
但也很久没有这样痛快地打一场了。
“别在那装可怜。”佐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也带着点血,手臂和脸颊有细碎的伤口。
五条悟冲他招招手,“过来坐下嘛,我给你治疗。”
佐助把手递给对方,看着夕阳下闪着金光的湖水,还是没有坐下的意思。
手臂上一点伤口迅速愈合了,连带着原本在隐隐作痛的其他部位也迅速变得轻快起来。
“我走——”
五条悟手上猛地用力,把佐助拉了下去。
他虽然后来发现对方是好意,不代表就不想报复回去了。佐助每句话都在戳人痛脚,现在想想还有点不爽。
只是没想到对方刚才对自己没有防备,用力过头,两个人直接撞在了一起。
“你……是白痴吗!”佐助坐在地上,捂着鼻子咬牙切齿地说。
他整个人撞到了五条悟的肩膀上,不光鼻梁疼,脑袋也磕得不轻。
五条悟也捂着下巴,说话都有几分模糊:“……我绝对是咬着舌头了……”
不管他之前为什么不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这下不治也得治了。
白发青年一条腿放松地伸着,一条腿屈在胸前,手撑着脸颊看着身边的人。
“想听听我的事吗?”他突然说。“你不是一直对我很好奇吗,我记得你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抓着我问个不停呢。”
佐助啧了一声:“不想。”
五条悟笑嘻嘻的:“不行哦,佐助,没有人能拒绝我第二次。”他一把搂住了佐助的脖子,把对方整个人箍在怀里,“然后你也要给我讲你自己的事!我们现在已经是心灵相通的朋友了。”
“我不想听。”佐助挣扎了一下,“滚开。”
“不可能放开的,就这么说定了,束缚成立!”五条悟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和我说说嘛。”
他的头发飘到了佐助耳边,有点痒痒的。
“再不放开我要动手了。”他忍耐地说,五条悟注意到对方耳朵又红了。
明明各方面都很成熟,偏偏别人一接近就容易害羞。
有点可爱。
于是他凑得更近了一点,挺翘的鼻子几乎要碰到少年的面颊。
……
紫色的电弧伴随着清脆的鸟鸣照亮了这片空间。
逗过头了。
“为什么你全身都能放电?你是鳐鱼吗佐助?”五条悟躺在草地上,只觉得自己浑身发麻,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了。
佐助冷笑一声,看着对方伸手想把一头到处乱炸的白发抚平,结果又被发丝间带着的静电“噼里啪啦”电了好几下。
“自作自受。”他评价道。
五条悟拽了拽佐助的衣袖——对方表情很不耐烦,但还是低头等着他说话。
“拉我起来。”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浑身麻。”
佐助没动。他还记得刚才这个人干了什么。
“我保证不乱动。”五条悟表情无辜,就差举手保证了。
“躺一会儿就能动了。”
“地上好冷。
“还有点湿。
“再躺一会儿明天我肯定会感冒。”
絮絮叨叨的声音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
佐助眉心跳了跳,抓着对方的手把人拉了起来。
五条悟站在那缓了一会儿。
“你刚才那个忍术叫什么?”他兴致勃勃地问,“噼里啪啦砰还是雷神降临?”
“……千鸟流。”削弱版。
“好听是好听,总觉得没有雷神降临有气势……”五条悟摸着下巴,指腹与下颌接触又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
这个电难道要一晚上才能消失吗?为什么佐助碰他就不会被电到?
他收回手,表情十分险恶。
“我要回去了。”佐助才不管他在想什么,他今天气也出了,伏黑惠拜托的事也做了,没有再和这人待在一起的理由。
五条悟手臂张开拦住了他:“不行不行,夜蛾肯定还在生气,现在回去他绝对会杀了我的。”
“和我无关。”佐助说,夜蛾正道又抓不住他。
“我们谈谈吧,”五条悟抓住佐助的肩膀,弯腰直视着他。“关于我们的‘束缚’,或者随便什么。”
“你离我远一点就行了。”佐助看着对方那双蓝色的眼睛,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对方的眼睛却还是十分明亮,“想聊天可以去找你的学生们。”
“但是我有很多想和你说的呢,”五条悟笑了起来,抓住了少年的手臂。“你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