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楼是魔尊,是出了名的开放的种族。他向来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爱意。自沈扶玉答应他的当天起,危楼便命他的部下天南海北去寻珍惜玩意儿送给沈扶玉,众目睽睽之下敢捏着沈扶玉的脸接吻,敢在魔气狂虐寸草不生的魔界种满几千亩的桃花。他将他的喜欢摆到明面上,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喜欢和软肋是沈扶玉。
但是沈扶玉脸皮薄,他忍了危楼几次,见危楼没有半分收敛,忍无可忍地训了他一顿,给危楼委屈得说不出话,这才不情不愿地低调了一些。
但是这事还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沈扶玉毕竟是天下第一剑修,“月亮女神,纤阿剑仙”曾是无数人梦里的虚影,从出名就开始霸榜人间各地“梦中情人”榜单,旁人可望不可及的水中月就这么叫危楼捞去了,伤心难过者不在少数,由爱生恨者也有,更多的是骂危楼的。说危楼蛊惑他们沈仙君,说危楼恬不知耻,说危楼配不上沈扶玉,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除却这件事,人们还经常谈论由此衍生出来的、沈仙君其他追求者伤心崩溃闹出来的一系列笑话事,不仅给人多添了饭后茶余的谈资,还足足养活了一大批说书人。
一时间,整个修真界都热闹非凡。
旁人骂危楼骂得厉害,他的下属给他转述人界如何议论他时,危楼坐在王位上,听得乐不可支,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转而给一旁的沈扶玉道:“仙君,他们嫉妒本尊,是不是?”
沈扶玉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去给他们解释一下,不是这样的。”
“费那个功夫做什么,”危楼倾身靠近了他几分,调戏似的,“不如这样,你亲亲本尊,本尊就不会不开心了。”
下面还站着那么多魔族,沈扶玉的脸上染上几分薄红,气道:“危楼……!”
危楼趁他不备,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又火速移开了身子:“那本尊亲你。”
下面的人看得津津有味,沈扶玉羞愤交加,又难以发作,一甩袖,直接离开了。
“哎!”危楼忙跟了上去,小声嘀咕道,“怎么这么害羞。”
沈扶玉没走出大殿几步就被危楼一把捞怀里了,危楼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处,笑道:“又生气?再打本尊一次出出气行不行?”
沈扶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气道:“危楼!”
“哎。”危楼笑着应了一声。
须臾,危楼捏着被打疼的手臂跟在了沈扶玉的身后。
沈扶玉今日要去一家村里处理怨鬼,危楼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按照沈扶玉的想法,自然是要先净化了怨鬼再送对方去轮回,不曾想危楼居然一进门就直接把对方给打了个魂飞魄散,魔力把人家的屋子都冲塌了。
这户人家:“……”
沈扶玉:“……”
危楼心虚地给他道:“本尊、本尊修。”
村里建造房子本就不容易,危楼想了想,还是去联系魔族的手下来帮忙了。
沈扶玉在一旁安抚这户人家。
危楼隔空吩咐完,想突然出现给沈扶玉一个惊喜,脚步一顿。
那户人家的青年道:“沈仙君……你真的要同他做道侣吗?他这个性格……也不是不好相与吧,但是大家都觉得他配不上你呀……”
“再者,魔族的人喜怒无常,万一伤害到你……”
沈扶玉只是笑笑,温声道:“多谢阁下的关心,不过我心下有数,危楼只是冲动了些,不是什么坏人……”
危楼勾了勾唇,得意洋洋地在暗处偷听着,敢说他的坏话,他的仙君肯定会好好教育这个人的!
“唉、唉……”对方似乎只是叹息了几下。
沈扶玉也没再开口。
危楼:“……”
就、就说了那一句,就没啦?!
危楼不死心,准备接着多听几句,就发现两人离开了。
危楼:“……”
危楼:“???”
真没啦?!
危楼猛地从暗处跑了出来,窜到沈扶玉的身边。
沈扶玉被他突如其来的现身吓了一下:“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那青年不知是不是刚说了危楼的坏话心虚,见他来,立刻脚底抹油离开了。
危楼委屈地盯着沈扶玉。
沈扶玉:“?”
他疑惑地看了眼危楼:“怎么了?”
危楼轻哼了一声,站在他的面前,越来越委屈:“本尊方才都听见了,他都说本尊了,你都不打他!”
沈扶玉:“?”
沈扶玉一时不知道危楼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在控诉:“我?打他?”
沈扶玉哭笑不得:“我替你解释过了呀。”
危楼看了看沈扶玉,见沈扶玉当真没有要教训那人的意思,顿时沮丧了,闷闷道:“好罢……”
沈扶玉:“?”
他一时没弄明白危楼在想什么,伸手勾了勾危楼的手心:“你生气了?”
危楼一直知道,沈扶玉害羞,所以在外跟他商量什么事时,自己太犟,他就会用手指勾自己的手心。
轻轻的,痒痒的。
像片桃花似的,轻轻柔柔地就从手心擦过去了。
“也没有……”危楼被沈扶玉勾得心情好了不少,嘴角忍不住扬起,“他都那样说本尊了,本尊还以为你会杀了他呢。”
沈扶玉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不过开玩笑也有点过了,他道:“不许胡说。”
危楼看了他一眼。
正好这会儿魔族的人来帮忙了,危楼便带着沈扶玉离开了:“才没有胡说呢……对啦,本尊刚发现一家酒楼,据说里面的玉米甜汤超级好喝,本尊要带你去!”
危楼想一出是一出,当即就兴致勃勃地带着沈扶玉朝酒楼奔去了。
沈扶玉:“……”
结果从那日起,危楼就跟魔怔了般,成天缠着沈扶玉问东问西,都是些很无聊的问题,诸如:“本尊和你的师弟师妹比谁重要?”“你为什么要给方才那个人笑,你都不认识他!”“仙君你爱我吗?”这样的。
一开始沈扶玉还会耐心给他回答“你和我的师弟师妹们不一样的,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对他笑是因为礼貌。”“自然是爱你的。”
久而久之,沈扶玉就受不了了。
危楼两眼一睁就开始问,一直问到睡觉,跟条尾巴一般成日什么都不做,只跟在沈扶玉身边,缠着他问。
来来回回,无非都是些究竟爱不爱他的问题。
闲来无事的时候问,做着正事的时候也问,没完没了、不分场合、想起来就问。
譬如眼下。
前些日子降了大雨,发了水灾,沈扶玉帮着来救人。
一转头,就看见危楼也落了水,见他看来,危楼双眼亮晶晶的:“仙君!先来救本尊!”
一看就是故意的。
沈扶玉面无表情地把他旁边的人捞了起来,转而又去救别人,危楼不依不饶地也跟着他挪了去:“仙君,先救本尊呀!”
沈扶玉还是把他旁边的人捞了起来。
大概就是这样,沈扶玉救一个,危楼就跟着跑一个,沈扶玉救了多少人,危楼就挪了多少个位置。
一直到沈扶玉把洪水里的人尽数救到了岸上安顿好,危楼还在洪水里站着。
“仙君,谢谢你呀!”
岸上的人痛哭流涕地给沈扶玉磕头道谢,沈扶玉一一扶起他们,温声安抚了几句,回头看,危楼全身都湿透了,不知为何还执拗地站在洪水里不出来,他望着这边,天太黑,沈扶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见沈扶玉走过来,危楼慢吞吞从水里爬了出来。
他不管身上湿漉漉的水,哒哒地就朝沈扶玉跑来,眼神委屈,一看就是又要开口问问题。
沈扶玉救了一天的人已经很累了,实在无暇应付他,便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再问一句,你就给我回魔域老老实实待着。”
危楼亮红色的眸子就这样看着沈扶玉。
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末了,他把沈扶玉的手从自己嘴上拿了下来,轻声道:“本尊是想问你,救了那么多人累不累,要不要本尊带你回去。”
危楼笑了笑:“你早说不喜欢本尊问那些问题嘛,本尊不问了便是。”
“你……”沈扶玉一时哑声,他觉得危楼有些奇怪,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兴许是对方难得这般安分吧。
“走啦,”危楼用魔力把自己弄干净,拉住了沈扶玉的手,“本尊想起来一道新菜,回家吃饭!”
沈扶玉虽有狐疑,但暂且没有问出口。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危楼自那日答应他后确实没再问过,因为危楼开始在床上折腾他。
魔族在这方面素来天赋异禀,危楼更是,他偏撞碎了沈扶玉的哭声,逼问他:“沈扶玉,你爱不爱我?”
沈扶玉不说,他就有一百种方法吊着沈扶玉。
沈扶玉在他背上抓了好几道,咬了他好几口,最后崩溃地边哭边回答:“爱你……”
危楼这才满意,轻柔地亲过他脸上的泪痕:“你什么时候才能只喜欢我一个人呀。”
沈扶玉又困又累,几乎睁不开眼睛,自然没法回答他。
一连几次后,危楼喜提分床,只能大半夜悄悄去爬沈扶玉的床,趁对方睡得迷迷糊糊时把对方抱怀里,一觉到天亮。
沈扶玉又气又无奈,拿他这鬼鬼祟祟的行为毫无办法。
鸡飞狗跳中,两人就这么生活了六年。
这天,沈扶玉说:“明日我回一趟清霄派。”
清霄派的内门与外门弟子都讨厌危楼,尤其是池程余和温沨予两人,池程余知道沈扶玉和危楼有情后抱着沈扶玉的腰哭了一整天,恨危楼恨得不行,温沨予也哭,他哭着哭着就要给危楼扎小人,危楼随沈扶玉去清霄派的那一天,清霄派和危楼险些没打起来。
人间,沈扶玉又很出名,危楼的身份也好猜,他的眼睛足以说明一切,两人走外面都有不少人悄悄打量他们。
无奈之下,沈扶玉只好跟着危楼回魔域了。好在魔域危楼说一不二,魔族又开放,人人只关心自己,比人间受到的关注少多了。
而今听见他要回去,危楼一愣:“那你何时回来?”
沈扶玉说:“不知,我师尊他们要退位了,我这几日应该要去处理接任的事情,会很忙。”
危楼小声嘀咕道:“你哪日不忙?”
他说完,又问:“那本尊悄悄去找你行不行?保证不被别人发现。”
沈扶玉:“……”
他们分明是光明正大的感情,怎么弄得像是在偷情。
他头疼道:“算了,就算你来我估计也顾不上你。我忙完就回来找你。”
危楼轻哼一声,不情不愿道:“那好吧。”
危楼嘴上这么说,结果沈扶玉离开没一日他就开始想他了。
没有沈扶玉的夜晚,显得异常难熬。
危楼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着一旁沈扶玉的枕头,猛地坐起了身子,不行,他想,本尊得去找沈扶玉,大不了挨他一顿打就是。
今夜夜色不太好,黑云太重,露不出一丝月光,晚风不停撕扯着树冠,窸窸窣窣的。
月黑风高,适宜杀人。
“真想不通沈扶玉怎么和魔族厮混一起了。”
“魔族能耐强呗。嘿嘿。想不到沈扶玉居然是这么个人。”
“那魔头也没拒绝?不介意沈扶玉也是个男的?”
“娘的,就是男的又如何?我就问你,要是沈扶玉勾引你,你忍不忍得住?”
“说得也是,哈哈……”
路上几个醉汉慢悠悠地走着,黑漆漆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拉得很长,他们毫不在意地嬉笑着。
他们走了没几步,见前面有红光在闪烁。
“谁家的小灯笼掉出来了?”一人奇怪道。
走近一看,却是吓得失声尖叫:“啊!”
危楼似笑非笑地抱臂站着,问道:“方才你们说什么?”
这群醉汉醉得狠,有人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有人大着胆喊道:“你谁啊!好狗不挡道!”
他话音刚落,便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地上很快淌出一片鲜红的血液。
夜静了些许,一旁的树叶缓缓落在地上,渐冷的晚风冻得这群醉汉打了个激灵,惊恐的神色开始爬上他们惨白的面容。
“杀、杀人了!”
“救命啊!救命啊!”
他们惊叫声止于一声“叮”音。
只见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落了一把匕首,匕首还泛着冰冷的光。
“依本尊看,不会说话,舌头就不必要了。”危楼抱臂站着,看他们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不、不……”这群人突然害怕起来,意识到这是谁,哆哆嗦嗦地趴着,“尊上,我们知错了。”
危楼没空听他们在这叫唤,他没什么耐心地摆了摆手,道:“哑还是死,你们选一个吧。”
醉汉们明显两个都不想选,不停跪在地上求饶,接二连三的磕头声听得危楼心烦。他挥了挥手,一个醉汉便再也没起来,维持着跪下,额头着地的姿势,鲜血从胸腔破开的大洞中汩汩地涌出。
“本尊的耐心有限。”危楼轻飘飘地开口。
连着几番的恐吓终于使得这群醉汉清醒了过来,空气中甚至飘起了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危楼有些恶心。
再三犹豫后,一个人终于咬了咬牙,颤抖着手把匕首拿起来,他闭上眼,比起命,舌头算什么呢……
“呀!”
其余人大叫,一条舌头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割舌头的那人痛得站不起身。
危楼看也没看,只是淡淡地扫了剩下的人一眼。
他那一眼中的意味太浓,其他的人哆嗦了一下,互相看看,最终还是颤抖着手去拿地上的匕首。
危楼见他们全都自割了舌头,一笑:“那你们走罢。”
嘴里传来的疼痛几乎让他们站不起来,但也好过直面危楼的恐惧,这群人纷纷爬起来,迫不及待地就朝另一边跑去。
他们没跑出去几步,纷纷一顿,只见每个人的胸膛处都破了个大洞,鲜红的心脏就这样跳了出来。
危楼敛了笑意,只道:“本尊可不是什么说话算话的人。”
他抬脚,看也不看这些尸体,想继续去找沈扶玉,想到了什么,只好作罢,又回了魔界。
他找来泊雪,道:“去查。”
泊雪疑惑地问道:“查什么?”
“人间怎么说沈扶玉的。”案台上跳动的烛火把危楼的神情照得晦暗不明。
他说完,却见泊雪迟迟未动,看过去,才发现泊雪满脸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危楼眯了眯眼,靠回了椅子里,他问:“你想说什么?”
“这个……”泊雪犹豫了几分,还是道,“沈仙君自从跟您在一起后,名声就一直不太好。”
他顿了一下,连忙又道:“肯定是因为他们嫉妒魔尊您,也嫉妒您和沈仙君的伉俪情深!”
危楼没搭理他的马屁,抬眸看了他一眼,问:“有多不好?他们到底怎么说的?”
泊雪迟疑了片刻,硬着头皮开口了:“无非是……自甘堕落,不知廉耻,助纣为虐什么的……”
危楼看着桌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子把手,许久,他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道:“都杀了。”
六界之内,不喜欢沈扶玉的人不必存在。
清霄派。
沈扶玉和知尘对面而坐,知尘笑着问他:“在魔域可还开心?”
沈扶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道:“还好。”
“那魔尊若是待你不好,”知尘道,“便给为师说,为师喊着你其他四个师尊去教育他。”
沈扶玉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他待我很好。”
他生怕知尘再询问关心他的情感,连忙道:“不曾见其余师弟师妹。”
“他们下山出任务去了。”知尘一顿。
沈扶玉嘴唇动了一下,旋即垂眸勉强笑了一下:“这样啊……”
话毕,他掩饰什么似的拿起杯子抿了口茶,茶有些烫,他只尝了一下,又拿在手里,出神地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
沈扶玉和危楼在一起后,人间这边出人意料地反应很大,他们原以为这件事的风波渐渐地就会下去,不曾想反倒一年比一年闹得厉害,多数人还是抱有不解与厌恶的态度的,用最大恶意猜测的也不在少数。以至于再遇到什么危险与困难,找沈扶玉的人也大大降低,再加上危楼黏人,每次沈扶玉出任务他还跟着,旁人本就不待见危楼,这下更不会找沈扶玉了,那些任务大多分到了他的师弟师妹身上。
沈扶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扶玉,”知尘叹了口气,“若是不开心,便回来吧。”
沈扶玉从成名开始一直名声很好,喜欢他的人数不胜数,名声那么差还是头一次。
“这些年,”知尘坐到了他的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了。撑不住就回来吧,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要忠贞不渝的,有时遗憾也是人生的一种体验。”
一开始的时候,人间只是骂危楼勾引他们沈仙君,或是痛哭沈扶玉有道侣的,不知为何这几年骂沈扶玉的也多了起来,甚至比骂危楼的还多。
沈扶玉笑笑:“师尊,我行事问心无愧。”
至少他的师门——无论是内门还是外门都还信任他、在意他。至于旁人怎么看,沈扶玉不在意。盛赞也好,辱骂也罢,最终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去。兴许他闭关一次,人间便换了天。
再者,危楼待他很好。他跟危楼在一起很开心。
知尘也是怕他介意,怕他心里难受,见他确实没放心上,便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知尘又看了他一眼,“若是接任,姜应也是要来的。”
沈扶玉身体一僵。
“前些日子他来信,他似乎是在弄什么,还要一个月才来。”知尘道。
沈扶玉点了点头,只说:“好。”
知尘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沈扶玉和姜应若是在出事的时候有一个人及时低头,什么都会好说,可惜随着时间的越推越远,这头想低都难低了。
人世间,说来说去最复杂的还是只有一个“情”字。
他俩又谈了点什么,忽然有外门弟子跑着来了:“师尊!大师兄!”
他神色慌张,脸都跑得涨红,明显是遇见了什么大事。
“何事如此慌张?”知尘看了他一眼,率先问道。
外门弟子喘着粗气,下意识看向沈扶玉,眼里有几分迟疑,又好像是不忍。
“直接说便是。”沈扶玉意识到这事恐怕与自己有关,温声道。
外门弟子滚了滚喉结,一闭眼,道:“山门前来了许多人,坚决抵制大师兄接任清霄派掌门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