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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终章

摄政王他对我爱不释手 曲九枝 7382 2024-07-08 09:25:39

几个时辰过去,软筋散的功效已然消散了大半,云照撑着身子矗在原地。

视线投射而上,裴勉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眼里是许久未出现过的柔和。

身后,楚少泊还在歇斯底里地吼叫,二人权当未闻,目中仅是彼此。

一年了。

他们分别了整整一年。

中途历经了太多坎坷,如今再逢,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如梦境般虚晃。

“云照…………”

苦难终是过去了,裴勉前行的脚步却沉重异常。

天知道,最初在得知云照不见的消息后他有多着急,几乎是发了疯般寻遍了郢国每个角落,可云照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没留下半分痕迹。

那段时间,每一日都过得相当煎熬,可纵使云照消失,他也不得不撑下去。

因为这大郢,是云照豁出性命保护的,他必须替云照守着。

直到几个月后,他收到了楚国的战书。

自云照消失之后,郢国便一直无主,这期间也不是没收到过别国递来的战书,无一不是被他率军击溃的。

原以为,那只是一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信笺,却不想也是他与云照唯一的一次重逢。

那个雍容、矜贵、不染尘埃的人,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的人,却在当时,被楚少泊如同鸟雀一般关在笼中。

他当即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到现在,他依然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的自己被愤怒掩目,险些落入敌人圈套,是云照自捅九刀,才换来了自己的一线生机。

也是自那过后,他负伤严重,一病不起。

后来若非沈阙与孟君贤从中协助,那大郢的天只怕是要变了。

“云照,我来晚了。”

偌大的金銮殿,入目却仅有眼前之人,裴勉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那句“抱歉”却迟迟未能说出口。

云照窥探出他眼底的悔恨,未有安慰,只说道:“只要你还在,那就不算晚。”

可裴勉又怎会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就驱散掉心中的懊悔?

他牵起云照的手,“回想当初你我成亲,没有锣鼓,没有喜烛,什么都没有,就这么拜了三拜。”

一句话,将思绪拉回了多年前,云照回忆着,低眸笑道:“那又如何,我心甘情愿。”

可越是这样,裴勉便越是觉得亏欠。

“云照…………”他蹙着眉,满眼都是心疼。

云照不愿裴勉被这低落的情绪困扰,于是打趣道:“所以等回了大郢,你可要补偿一个盛大的婚礼给我。”

“那是自然。”裴勉听了,眼睛陡然睁大。

瞧对方拍着胸脯保证的模样,云照被逗笑的同时余光瞥见还挂在柱上咒骂的楚少泊,眸色沉了下来。

“为何披着这个?”目光扫过裴勉身上半挂的喜服,经过方才那一战,已是破了好几处。

他冷着眼,面无表情地道了句“真丑”。

裴勉听罢,立即将那袍子从身上扯下来,“是啊,真丑。”

原本,他也不打算真穿这衣裳与云照拜堂成亲,不过是当时气急了,想激一激楚少泊。

“嗯。”见人二话不说脱了衣服,云照眸色缓和下来,接着展开双臂,“将我身上这件也脱了罢。”

裴勉听话照做。

很快,喜服被褪了去,仅剩一层里衣。

裴勉随手扯下外袍披在云照身上,兽皮制成的裘衣格外暖和,是云照许久未感受到的安心。

可虽然如此,他的心里有太多疑惑未能得到解答,不过都无所谓了。

他现在只想与裴勉一同回到大郢,将过去许下的诺言全部兑现。

“那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思忖着,他眸光瞥了眼柱子下奄奄一息的人,已然不见了方才的盛气凌人。

裴勉想了想,道:“若是我,那必然是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恨,可我与他之间的仇恨远不及你,所以…………”

说话间,他手一伸,将一把短刃递送至云照面前,“他的生死,一切由你定夺。”

云照垂下眸子,原地静默了须臾,然后伸手接过。

拎着刀,他迈步走下血阶。

实话来说,他在楚国经历了这么多,无论被辱到何种境地,他都没想过要楚少泊的命。

可唯独,在得知云昇的死因后,他便在心里暗下决心,定要让楚少泊偿命,以慰云昇的在天之灵。

如今,他就要替云昇报仇了。

锐利的刀尖闪着银光,骇人异常。

云照寸步未停,行至楚少泊面前。

“阿照…………”

眼前蓦然出现一道身影,五脏尽损的楚少泊费力地抬起眸子,原以为是裴勉,却不想会是云照。

眼底的狠戾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

可正是这眼神,云照只觉得万分恶心。

“你的喜服呢?”视线扫过对方身上,楚少泊没有看见半分红色,语气忽然变得激动。

云照神色漠然,但若仔细一瞧,不难窥伺到他眸中散发的憎恶。

他没有回答楚少泊抛来的问题,他已经懒得再与对方浪费口舌了。

而楚少泊仍在不停追问,若非被长剑死死钉于柱上,他大概早已蹦到云照面前了。

嘈杂声不绝于耳,云照面儿上平静,内心却汹涌无比,以至于最后,连他自己也记不起当时是如何杀死楚少泊的。

他只记得,手起刀落的那一瞬,鲜血喷注而出,眼前一片猩红,紧接着耳边静了下来,再接着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意识朦胧中,他似乎听见了裴勉焦急的呼唤,可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再次醒来时,四下已不闻半分血腥之气。

大概是睡了太久,云照一时有些迷糊。

脑中忽然闪过裴勉的脸,以及楚少泊死前的惊愕面孔,他呼吸一颤,立即掀被下榻。

他害怕,那些脑中闪现的画面都是自己的黄粱一梦,他害怕极了。

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他脚步不停,直至推开门的那一瞬,院中蓦地有人一惊呼:“殿下醒了!”

紧随着另一人大喊:“快!快去告诉裴将军!”

院内乱作一团,云照被扰得有些头疼,可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与面孔,他似有些不确定地询问:“这是哪里?”

其中一人闻言,面露激动道:“回殿下,这里是您的寝殿,长宁宫。”

“长宁宫…………”得到回答,云照口中反复咀嚼,然后蓦地笑了。

直至裴勉到来,他难捱心中激奋,迈步踱到对方面前,“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自然不是梦。”裴勉同样百感交集。

沉默间,他握起云照的手放至胸口,“你看,它在跳。”

云照笑了,“是啊,它在跳。”

可笑着笑着,他哭了。

裴勉不忍地垂下脑袋,但更多的是自责。

“哭罢。”他将云照揽入怀中,呢喃道:“把这一年里受的委屈,都哭出来罢。”

啜泣声犹如刀刃,每一下都深深剜着他的心,但他能做的只有轻拍云照背脊。

忽然———“呕!”

一股腥甜袭来,云照身子一歪,呕出一大口鲜血。

裴勉吓坏了,立即蹲下来替对方顺背,“怎么回事?”

说罢,他挺身就欲叫太医,被云照制止了。

淬出最后一口血沫,云照从袖中摸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送入口中,嚼碎、咽下。

裴勉看愣了片刻,旋即追问:“究竟怎么回事?你方才为何会吐血?”

云照看了他一眼,拂袖抹去嘴角的血渍,半晌道出了实情。

果不其然,裴勉怒了,“你真是傻透了!”

要知道,云照的身子本就比一般人差些,尤其这毒还是在他生了孩子没多久就服下的,若是一不小心出了意外,可不是立即就命丧黄泉了?

这世上怎会有人如此不惜命?

可气!太可气了!

猛地吼出这一嗓子,云照也是被吓到了,他有猜到裴勉会生气,可没猜到对方竟会气成这样。

可气归气,裴勉也不是真的舍得吼云照,虽然云照这做法实在叫人后怕。

云照心里也是着实委屈,想自己当时的处境,若不用此法,只怕自己已被楚少泊吞得一干二净。

内心的想法尽数显在了脸上,裴勉冷静下来,也读了明白,知道自己方才确实太过冲动了,于是立即猫下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其实不是故意想吼你的。”

若是从前,面对裴勉这般的低姿态,云照必然是要继续火上浇油一番,可如今经历了太多,他只想与裴勉和睦相依,便只轻轻道了句“无事”。

另一边,裴勉还在等云照迟来的巴掌,可谁知巴掌没等到,却等来了对方轻飘飘的一句“无事”。

他一愣,紧接着心疼蔓延。

他一把搂过云照,脸埋在对方颈窝哭天喊地:“呜呜呜我真不是人,居然吼我的爱妻。”

云照:“…………”

衣襟湿了大块,他嫌弃地啧了一声,但还是好言道:“好了,我不是说了无事么?”

裴勉依旧涕泗横流。

云照烦不胜烦,大吼一声:“别哭了!”

裴勉立即噤声了。

云照瞪了他一眼,“要哭滚远点哭,听得我心烦。”

裴勉却笑嘻嘻地凑过去,“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云照。”

云照听罢又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瞥见对方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裴勉加紧跟上,“爱妻,等等我呀。”

落日下,两道黑影映射于宫墙之上,随着夕阳的落幕,逐渐交织,融为一体。

———正文完

番外1-1 混账!快把陛下放下!

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了。

云照自登基以来便一直忙于国事,以至于连着几日都没有时间与裴勉亲近,可是寂寞坏了,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这帝位坐得到底值当不值当。

…………唉!

口中重叹一声,他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心里一阵绝望。

“裴勉也真是,连着几日都不曾进宫。”嘴里嘟囔了一句,他又唉道:“看来先祖所言不假,果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说着,他认命地拿过一本奏折,翻页的动作却被一道尖锐的嗓音打断。

“启禀陛下,外头有一自称江予川的人求见。”

说话者正是李泓申,自云昇死后,他便跟着莫名消失了,直至后来云照被掳,他才再度现身,辅佐了裴勉一段日子,如今云照登基,他又做回了他的太监总管。

“江予川?”云照口中重复了一遍,思量半天才忆起此人是裴勉手下的。

心里忽地激动了一下,他心想莫非是裴勉有要事相传?便道:“快宣!”

李泓申弓腰道是,退了出去。

紧接着,那名唤江予川的人走了进来。

向云照磕头请安后,他直奔主题道:“陛下,少爷请您卯时去将军府一趟。”

“卯时?”云照闻言蹙了蹙眉,问:“可是有何要事?”

江予川只是摇了摇头,“小的不知。”

云照看了看案上的折子,心念着也不缺这一日批,便应道:“朕知道了。”

紧接着,江予川从袖中拿出一根长条状的红绸送到对方面前。

“这是何物?”云照伸手接过,端详道。

江予川道:“少爷吩咐小的将此物交给陛下,等待卯时一到,请陛下红绸蒙眼,直至乘坐的轿辇在将军府门前落下。”

一番说辞激起了云照的好奇,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自语道:“我倒要瞧瞧,你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很快,卯时到了。

云照按裴勉的要求将红绸蒙于眼上,在李泓申的搀扶下坐上了轿辇,一路直抵将军府。

但不知怎的,他忽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陛下,将军府到了。”李泓申掀开帘子,伸出一只胳膊让云照搭着下轿。

云照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下了轿,“裴勉?”

他试探性一唤,却并未得到回答。

身侧,李泓申在将人带至将军府门口后便撤下了,他先是假装脚下一滑,然后趁着云照不注意,一把拽过裴勉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裴勉咧着嘴,对着李泓申比口型:下月给你涨俸禄。

李泓申眯着眼,笑呵呵地走了。

偌大院内围满了凑热闹的下人,各处张灯结彩,虽是白日,灯笼喜烛却是顶了半边天。

裴勉一路做噤声手势,另一只手任云照搭着,一路行至正堂。

“李泓申,这将军府怎的这般安静?裴勉呢?”走了许久还未停下,云照发出疑问。

回答他的是冗长的静默。

许久未听到回应,云照有些恼了,干脆停下了脚步,抬手就要扯下眼上的红绸,却不想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

粗砺的触感让他一怔,“裴勉?”

裴勉也不藏着掖着了,笑着调侃:“这都被你猜到了,果真是心有灵犀。”

云里雾里了半天,一听到裴勉的声音,云照立即出言质问:“如此神神秘秘,究竟是要做什么?”

裴勉嘴角的笑自开始便没有消失,听到云照嗔怒的声音,他佯装哀叹道:“这就不耐烦了?莫不是当了皇上,就想将我这个糟糠夫一脚踢开了?”

果不其然,云照上当了,脱口便道:“自然不是,你莫要乱想。”

说罢,他一把扯下蒙眼的绸带,可到嘴边的辩解却在瞧见这满屋的红缎后戛然而止。

“这…………”

云照惊了半晌,连话儿都忘了问。

裴勉敛去方才的嬉笑之态,牵着云照行至堂中央。

云照这才看见,堂上坐着裴暨与卫氏。

看着对面二人那一脸欲哭无泪又瑟瑟发抖的模样,他便知道这二老定又是受了裴勉的胁迫,心中不觉好笑。

忽然,一阵细风掠过,眼前蓦地一黑。

他下意识想要拿开遮挡物,却被裴勉制止道:“别掀。”

不等他开口,紧接着裴勉凑近耳语:“还是等今夜洞房花烛,为夫亲自掀的好。”

云照这才恍然,裴勉这葫芦里卖是的什么药,胸口不由泛起一股澎湃。

他笑了笑,问:“那接下来呢?”

裴勉扭头冲门外招了招手,外头的小侍立即跑了进来,将喜带的一头递给裴勉,又将另一头递给云照,然后默默退至了角落。

云照摩挲着手里的喜带,笑赞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你一莽夫心思却也细腻。”

裴勉脸一黑,“莽夫?”

云照笑着,未予理睬。

裴勉还想说什么,却听一道嘹亮的嗓音登时响起:“一拜天地———”

话音刚落,炮竹连天。

二人像是心有灵犀般,双双屈腰。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又是一拜。

“夫妻对拜———”

三礼毕,四下祝福尽起。

“这就是你的惊喜?”听着周围人诚挚的祝语,云照扬起的嘴角自始至终就没有下来过,却还是佯装失望地叹了句“毫无新意”。

为了今天,裴勉准备了足足五日,且不说云照日日忙于朝政,眼下好容易逮着机会将人拖过来大婚,居然还嫌这嫌那?

“毫无心意?”陡然拔高音量,他反问:“那你同我说说,什么样的才叫有心意?”

见人有生气的苗头,云照心里暗暗一笑,继续火上浇油,“总之,就是毫无新意。”

裴勉气笑了。

他记得十分清楚,当初与云照的成亲过于潦草,以至于后来一直心有感愧,如今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凭一己之力捯饬了整个府邸的绫罗红缎,没叫任何人帮忙,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了爹娘坐堂受拜,他云照不慰抚一下便罢了,居然还嫌弃上了?

莫非真如自己所言,当了皇帝,就瞧不上他裴勉手里的三瓜两枣了?

越想越觉得气愤,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一个是万人敬仰的天子,一个是万人敬仰的天子的丈夫,原本还笑语喧阗的大堂此刻鸦雀无声,众人屏息凝神,皆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咳咳!”

蓦地,一道低沉的嗓音打破沉寂。

众人侧目,只见兵马大元帅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明明腿还哆嗦着,脚却是迈着步子朝拌嘴的二人走去。

“陛下。”裴暨走上前,赔笑着向云照行了一礼,“小儿不懂事,请陛下勿要怪罪。”

说罢,他转过身,结结实实地给了裴勉一脑瓜子,“混帐东西!还敢和陛下顶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裴勉被打得脑袋一嗡,半天才缓过劲儿,“爹!你打我做什么?”

不说别的,至少在习武之外的时候,自己从未被爹娘打过骂过,如今媳妇进了门,竟都变了,都变了!

心里又气又委屈,他巴巴儿地看向云照,好似在说:你瞧瞧,这一个个儿的都帮着你。

云照瞧着,只头一歪,佯装未见。

裴勉一愣,心道好你个云照。

“云、照!”他咬牙切齿吐出这两个字,然后一把将人扛到了肩上。

云照身子一悬,下意识攥住了什么。

“礼既已成,那我与便与云照洞房了,大家且在此吃好喝好,切莫客气。”撂下这句话,裴勉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南苑。

众人惊愕住了,裴暨尤甚。

直到半晌过去,裴暨恍然回神,追着裴勉的背影大喊:“混账!快把陛下放下!”

番外1-2 爹爹坏!欺负父皇!

———“砰!”

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裴勉大步流星地走进去,毫不怜惜地将云照扔在软榻上,然后欺身压了上去。

四下气压陡然变得低沉,云照自知玩笑过了头,于是思忖一二,他伸手搂住对方的脖颈哄道:“我方才是同你开玩笑的,这婚礼我很喜欢。”

语气略带一丝娇意,裴勉咽了咽唾沫,气焰已然全消,却仍装淡定地质问:“喜欢?我怎么没瞧出来你喜欢?”

“只要夫郎是你,怎么样的我都喜欢。”云照不假思索道。

突如其来的情话惹得裴勉一阵面红耳赤,他视线下移,不禁俯身吻住了那两片唇。

云照会心一笑,缓缓合上了双目,感受着裴勉递来的一遍又一遍的温热,一次又一次地沉沦…………

另一边。

裴暨追了一半,忽然顿住了脚步。

一想到裴勉方才那气势逼人的模样,居然当着众目睽睽之面将云照扛走,丝毫不顾及龙颜,他心里便直往下沉。

“该死,这浑小子简直是欠收拾!”

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他抬臂对着空气狠狠一挥,恨不得现在就一巴掌抽在裴勉脸上。

“不行!”

蓦地,他嘴里叨了一句,心道明日天明,自己定要好好教导教导裴勉。

可眼下…………唉!

口中重重一叹,他想起裴勉最初与云照成亲的时候,自己还不信,结果后来被吓得险些当场晕厥。

倒不是这二人不般配,若单看外貌家世,他敢打赌整个大郢再无人可与自家儿子匹敌,只是那云照…………唉!

又是一叹,他心道云照虽手握重权,可却心机颇深,自家那傻儿子头脑就那么一根筋,不得被对方骗得团团转?

不过么,自他们二人成亲以来,云照倒是未做什么对裴勉不利的事,且他看得出,云照是属意裴勉的。

虽然有时收不住脾气,对裴勉动辄打骂,不过俗话讲得好,打是亲、骂是爱,人家裴勉都没说什么,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又何必掺合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情,何况云照还替他裴家生了个孙子。

嘶…………等等!

孙子?裴佑?

对了!佑儿!

脑中灵光乍现,他猛一转身,迈步朝西苑奔去。

很快———“佑儿,想爷爷了没有?”

到了西苑,他直奔院中耍玩的裴佑,抬手挥退了陪耍的两个侍女。

打从楚国回来后,裴佑便一直被养在将军府中,虽然后来云照登基后曾有意将裴佑带到皇宫抚养,奈何孩子不愿,出了将军府便哇哇大哭,也就只好放弃。

“乖孙,到爷爷这儿来。”

裴暨坐在石凳上,眼里遮不住地慈爱。

裴佑虽只有两岁,言语表达尚未成熟,但理解能力可是比同龄人要多出了不少。

听到裴暨的指示,他咯笑着跑了过去。

软乎乎的一团扑入怀中,裴暨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照着裴佑的嫩脸就亲了一下。

裴佑的脸被那一团胡子扎得又痛又痒,生气地别过脑袋哼道:“爷爷坏!佑儿痛!”

裴暨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爷爷坏。”

话落,他思绪忽摇,立即扶过裴佑的脸面对自己,庄重道:“佑儿,你爹爹的命可就攥在你手里了。”

裴佑歪着脑袋,“嗯?”

天真的模样叫裴暨于心不忍,可想到裴勉方才对云照的大不敬举动,指不定现在正受云照的责罚,他哀叹一声道:“佑儿,记着爷爷说的,等会儿到了南苑,你只管哭着要爹爹,其余的就看你爹爹自个儿的造化了,至于你父皇…………”

想到裴勉的冲动劲儿,他恨铁不成钢道:“但愿你父皇心软,能少赏你爹爹几个巴掌。”

话毕,裴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裴暨见状欣慰一笑,然后毅然决然带裴佑去了南苑。

屋内,云照已被折腾得犹如一滩烂泥。

“别,不要了…………”见裴勉似有进一步的动作,云照伸手抵在对方胸前,虚软道。

裴勉却还是意犹未尽。

“再一次,就一次。”他俯身吻了吻云照的脸,央求道。

云照周身软烂如泥,纤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泪珠,随着眨眼的动作滴滴滚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半晌不见人回应,裴勉笑道。

云照嘴巴张了张,干涩的喉咙当即刺得他双目紧闭,由于说不出话,他只能奋力地摇头以示抗拒。

裴勉尚未发泄完,哪里肯停手?

“我发誓,最后一次。”保证似的竖起三根手指,他放低姿态道:“你也知道,我向来最不能忍了。”

云照听罢,当时便气得不轻。

“你不能忍,我就能忍了?”拖着喑哑的嗓音,他费力地出声质问。

说话间,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处,当即痛得他冷汗直冒。

裴勉一惊,作势就要替对方检查伤口,被云照一个巴掌骂停了动作。

憋屈地揉了揉脸上的巴掌印,他嘴里嘟囔了一句,默默下榻寻了一瓶伤药。

他把东西递到云照面前,正思量着怎么开口才不会惹对方生气,却不想正是这片刻的踌躇,换来了云照的气急败坏。

“怎么,你造成的因,还想叫我自己动手消除这个果?”凤眸微瞪,云照冲裴勉阴怪道。

裴勉一愣,心里大喊冤枉。

可不等他张口解释,云照头一扭,将后脑勺留给了他。

裴勉尚未反应过来,又是一愣。

迷朦地挠了挠头,他心想罢了。

左右自己道了这么多年的歉,也不差这一回两回,更何况云照偏就吃他这一套。

心想着,他缓缓蹲下身,拿瓶口蹭了蹭云照的脸颊,“好云照,我错了。”

云照纹丝未动。

见人无反应,裴勉继续道:“好夫人,为夫错了,为夫不该变本加厉向夫人索要,更不该让夫人亲自动手上药。”

“夫人多么细腻的一双手,怎么能做此等粗活呢,若叫旁人知道了,定会骂这家主人瞎了狗眼,竟叫自家的漂亮夫人自给自足。”

话音刚落,云照“噗嗤”笑了。

裴勉见状,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他猫下腰,对着云照的唇就是一吻,“好夫人,终于肯原谅为夫了?”

岂料云照脸一翻,“谁说我原谅你了?”

裴勉听罢,将将吐出的一口气又重新吊了起来,“什么?”

蒙圈的模样逗得云照心里直乐呵,却还是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

事已至此,裴勉实在是无法子了。

瞳孔轻移,他干脆心一横,捧起云照的脸就吻了上去。

———“唔!”

云照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条件反射地挣扎了几下,可挣着挣着,他便不动了,任由那两片薄唇在口中汲取。

氧气越发稀薄,裴勉松开云照,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云照双颊绯红,费力地喘着粗气。

“你是属狗的?”眸中透着丝丝愠怒,他瞪了一眼裴勉。

裴勉嘿嘿一笑,“只要夫人高兴,为夫从今日起便是属狗。”

云照一听,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裴勉这家伙,别的不会,哄人的功夫倒是一流。

左右消了气,他眉峰轻挑,闭眸喟叹道:“看在你如此努力认错的份儿上,那我今日便吃亏一些,满足一下你那填不尽的欲望。”

说罢,他缓缓仰躺下去,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裴勉顿时气血翻涌。

纤长玉体不着寸缕,细嫩的肌肤上绽着点点红梅,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

裴勉看着,喉结滚了几滚,心想对方都这样盛情邀请了,自己若还无动于衷,岂非糟蹋了这春宵时刻?

于是怅然一笑,他一个跃身翻到榻上,将云照圈在身下,“既然夫人邀请,那我便不客气了。”

说罢,他舌尖舔过对方下颌,顺着流畅的颌骨一路下滑。

酥麻的感觉让云照一阵哆嗦,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哼吟。

颈间的湿润久久未有停止,可腹间的火苗却已被挑了起来。

“慢吞吞的,动作快些。”许是等得不耐烦了,他催促道。

但裴勉向来是做足了前戏才会切入正题,否则岂非索然无味?

因此对于云照的催促,他只当未闻。

许久不见对方停下,云照失了耐心。

“裴勉!”

由于夜尚未深,他没敢大声斥问,只低低一吼,旋即怒目圆瞪:“当真是属狗了?又舔又咬的。”

裴勉挑眉反问:“你不喜欢么?”

说罢,他视线向下扫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云照一时语塞,干脆将脸扭向了一旁。

前戏也做足了,裴勉眨了眨他那双似被吸了三魂六魄的眼,然后将手缓缓伸入云照微屈的膝窝。

许是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云照闭眸咬牙,死死抓着身下的褥子,周身亦绷得极紧。

随着腿被慢慢抬起,他的额间也渐渐渗出了一层细汗。

裴勉舔了舔唇,正蓄势待发,忽然———“呜呜呜爹爹坏!欺负父皇!”

一声孩童稚叫,打破了夜的寂寥。

床榻上,云照猛地睁眼,与同样愕在原地的裴勉对视良久,然后似反应过来般猛地伸腿一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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