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的巴掌，却并没有落到许落的脸上。
许落还愣了一下，缓缓的睁开眼睛，面前的竹清月抱着那床大红色的被子，雪白的脖颈露出来几分，她的眸子似乎是有些羞愤，但先前扬起的手掌，却也还是落了下去。
“对不起。”许落认认真真的道了个歉。
竹清月翻了个白眼，让他转过身去。
许落面对着墙壁，听着身后竹清月开始穿衣服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总莫名的让人浮想联翩，好一会儿以后，竹清月可爱的美足踢在了他的后背上。
许落转过身，竹清月在涂唇彩。
“吃早饭……还打扮？”许落有点没搞懂。
“那你是没看见你院子里那些姑娘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又不需要讨你欢心，可我总得让我自己开开心心的，内卷无处不在。”
“……”许落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着她涂抹好了唇彩，将轻薄的连裤丝袜穿上，许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避开了视线，竹清月把衬衫打了个结，塞进了裙子里，站起身。
“走吧。”
于是许落撑起伞，带着她一起走出山洞，一步步的到了院子门口，可刚推开门，许落怔了一秒钟，然后就傻了。
竹清月倒是饶有兴致的朝着院子里望了一眼，看着院子里那五个姑娘，再看了一眼许落，唇角倒是多了好几份戏谑的笑容。
……
“花折镜。”
“薛凝。”
“白初晴。”
这三个姑娘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再在三秒之内，仔仔细细的将对方打量的完全，通透以后，花折镜心里大概就有了几分底气。
因为薛凝的眸子里没有妒恨，反倒比较漠然，或许还有一分善意。
而白初晴的眸子看上去温婉，只是花折镜察觉到了她的笑容，稍微有几分虚假，那她应该是最难解决的那一个，至于院子里还有个正在吃包子的秦暮雪……这个不在花折镜的观察范围之内。
前有狼后有虎，花折镜的压力其实略微有些大。
她原本可以不必这样，她想要的夫君原本可以只钟爱她一人，可爱不讲道理，有了喜欢就变得奋不顾身，变得愚蠢又盲目，却又心甘情愿。
在许落推开门的瞬间，院子里的姑娘们便一下子把目光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早饭吃过了吗？”许落看向花折镜和姜璎珞。
“还没呢，璎珞说赶早过来……说不定能吃到好吃的，就被璎珞拉着过来啦。”花折镜的笑容温婉，还朝着许落眨了一下眼睛。
姜璎珞心道不是你要拉着我过来看看的吗？
算了，这也没什么所谓，姜璎珞也就不说话了，许落想了想，“那你们先聊，我再去做点包子去……晚点过来。”
于是许落就转身去了厨房，竹清月沉思了一秒钟，跟在了许落的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许落小声问询。
“不然难道去跟那几个姑娘争风吃醋？”
“倒也是。”
“其实她们心底都有数吧，既然都默认了对方的存在，只要没有导火索就吵不起来，不过互相还是不对付，但是嘛，你懂的，许落。”
“什么谜语人，我不懂。”
“有共同的敌人了，很快就是好朋友了嘛。”
许落回头看着竹清月，她就安静的站在那，笑容妖娆的像是魔鬼，不紧不慢的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看到许落看向她，她还敷衍的笑了一下。
许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你想吃什么馅的包子？”
“我想吃蟹汤包。”
“那你去竹林里抓只鸡，我去抓点螃蟹过来。”
“不要，都你去。”竹清月一如既往的大小姐脾气。
“那你和我一起？”
“这可以。”
许落先蒸了一笼虾仁包子，这是他早上就准备好的，应该是够院子里的姑娘们吃了，他和竹清月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从院子里走了出去，许落还和姜璎珞说了一声，里面蒸的包子十分钟后就可以拿出来吃了，然后就走了出去。
几个姑娘原本都还在试探性的聊天，看见这两人像是有点形影不离的模样，彼此都愣神了一下，毕竟……竹清月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外来人，谁也没见过她，谁也不知道她，许落也没怎么解释过她，但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于是几个姑娘，暂时都收起了互相试探，争夺那点主动权的机会，反倒是聊起竹清月来。
……
许落在后山的溪水里就养了螃蟹，大虾，暮雪山上，他养了很多能吃的小动物，毕竟这么多年来也没什么事情做，研究厨艺也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竹林鸡在砂锅里炖着鸡汤，许落开始挑蟹黄，蟹肉出来，准备一会儿炒制馅料，让竹清月帮忙揉下面，竹清月稍微有一点手忙脚乱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确实算是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可以前每年许落过生日，她都会去蛋糕店自己做蛋糕，这成为了两个人在一起那几年的一种仪式，直到分开。
等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许落开始认认真真的包包子，竹清月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看着他的侧脸，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倒是多了几分闲聊的心情。
“你怎么现在厨艺变的这么好了？”
“一是熟能生巧，二是因为开挂了。”
“什么？”
“就跟我能弄到瑾雅阁卖的那些货一样，比较齐全好用的外挂，但是具体不是很方便透露存在……你明白吧？”
“那你有戒指里的老爷爷吗？”
“那没有，老爷爷没我这个狠。”
许落包完了十四个包子，包子都比较大，放进了蒸笼里，竹清月已经有点饿了。
“你还会做什么？”
“只要是你想吃的，我都能做，就算不会也能去学。”
“哟，现在说话这么硬气啦？”
竹清月的笑容反倒变得很温柔，语气也并没有讽刺般的尖酸刻薄。
她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相对于她记忆里的那个许落，他现在已经比从前多了许许多多的自信，也要比从前懂事开朗的多。
所以啊，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其实也算是已经不在了吧。她这般想着，越想却又觉得头疼，干脆不想，转头看向外面的雨，正好对上花折镜看过来的眼神。
竹清月还非常温柔的朝着花折镜笑了一下。
对她而言，许落的这些妻妾后宫……其实都不够看，要是许落能给她说明白个个姑娘的经历性格，竹清月能轻易的把这些姑娘都玩的死死的。
因为她是妖精，是很懂事的大姐姐，是挑逗人心的恶魔。
“这样也挺好的。”许落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算是吧。”
竹清月看着花折镜也朝着她笑了一下，便转过了头，看向许落，“中午我想吃回锅肉。”
“好。”
“我要吃红烧肉，甜一点的。”
“好。”
“哦对，我还想吃冰糖葫芦，你可以做吗？”
“可以，但是用不了山楂，可以用点别的水果代替，口味也差不多。”
许落慢条斯理的回答着，竹清月的眸子倒是微微的闪烁着光亮，她蛮喜欢这种感觉的，可她的心也如同明镜般澄净，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所以她心底自己有一把衡量距离的标尺。
蟹黄汤包做好了，加起来差不多花了半个时辰，许落端着那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走出来，掀开盖子，香气扑鼻，他给每个姑娘碗里都放了两个。
还好院子里的桌子够大，人倒是能坐的齐全，竹清月走过来以后就跟在了许落的身边，然后在在场的五个姑娘的眼神里，把许落碗里的一个包子……抢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还拍了拍许落的肩膀，朝着他笑，“有问题吗？”
“……吃呗。”
许落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
总觉得这一瞬间他好像收到了好几道严厉的视线，让他心惊肉跳的，可仔仔细细看大家好像又都笑容温柔，相安无事。
薛凝是最早吃完的，吃完她就去后山练剑了，走之前，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了花折镜的身边，问她，“你今年岁数几何？”
“二十二。”
“几月？”
“七月。”
“那我应当叫你一声姐姐，我去练剑了，你慢慢吃。”
薛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已经刻意的温和了，因为冷冰冰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擅长虚假的言辞和表情，她只是给个态度而已，让许落安心一些，让花折镜也安心一些。
白初晴表面上来看，倒好像没有什么，薛凝走以后她就坐到了花折镜的身边，女孩子总归是有很多话题能聊的，从衣服到香水，再到发式，最后聊到男人。
白初晴说起许落小时候，说着说着花折镜说到许落来花宗的时候……许落身为她们话题里的主人公，看着她俩聊的还算和谐，就站起身，准备去趟花海。
“一起？”姜璎珞走在了他的身后。
“好啊。”
于是两个人一同走出了院子，竹清月没有跟过去，她戴了个小手套，把刚才许落熬鸡汤剩下的肌肉拿出来，撕成小片小片的喂院子里的猫猫，四只猫猫围着她喵喵叫着，乖巧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