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肾上腺激素在狂飙，并不是因为对方有多强大，主要是这种场面太high了，让他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电影大片，有种梦回童年，完成意淫幻想的感觉。

他的每发子弹都打在车窗或轮胎上，对方无人受伤，但也似乎让对方发现了这个情况，追击的力度更强了。

有人扛着长长的黑管伸出车窗外。

“这是无后座力炮，俗称火箭筒，他们想炸翻这辆车。”楚子航看着后视镜，“会长，不能让他击中这辆车。”

“没问题。”路明非甩手瞄准，扣动扳机，虚空飞掠的弹头被子弹击中，在半空爆炸，热流带来的冲击力让悍马猛然提速，也同时拦住了身后的车流。

路明非发现自己的射击天赋好像有点过于强大了，这是他第一次玩枪，就能做到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所有的风速、运动轨迹的都不需要考虑，就像在玩fps游戏，他只需将准心对准目标开枪就行。

打退了第二波追击，新一轮的追击从城市尽头出现，悍马右转并入车道，改变路线。路明非缩回副驾驶，将空壳的微冲丢在后排。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路明非的劲头过了，皱着眉，“这样搞下去，没有罪也成有罪了，要想办法解决。”

“联系总部，诺玛可以解决。”楚子航说。

“联系不了。”路明非握着手机，上面没有任何反应，正常情况下，在他们决定找诺玛的时候，诺玛自己就会蹦出来，作为卡塞尔最高级的人工智能，实时监控着全世界执行任务的同僚，但偏偏日本这个地方，诺玛就失去了联系。

“日本分部，真不简单啊。”路明非眼神深邃。

忽然间，街道响起连绵的撞击声，还有炮火轰燃的声音，人群发出尖锐的吼叫，许多私家车从大街小巷里涌出来，堵住了所有警车的通道，这群陌生人瞬间将这片地区变成了自己的地盘。

同时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穿过巷道，一下来到悍马前引路，路明非和楚子航清晰的看到驾驶位伸出了一只手，做出“跟着我”的手势。

那是女孩的手。

路明非与楚子航对视一眼，这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了，就像狗血小说里的主角，在绝境中坠入全是宝物的山洞。

“日本分部的人？”楚子航疑问。

“不，不是。”路明非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法拉利，“跟上她。”

黑色的悍马与红色的法拉利撕破封锁线，穿入阴森的夜里，他们在主干道上风驰电掣，很快转入了某条村道。路明非从周围的环境很快就判断出这里是某个郊区，他们来到了盘山公路。

悍马的车头灯搭载法拉利的车顶，能依稀看到驾驶室是一个穿着和服的背影，这个女孩开车很快，楚子航几次都险些开落山的弯道，法拉利如鱼得水的游过。

“日本分部果然有什么瞒着我们。”路明非轻声说。

在他的感知里，灵感覆盖了周围两公里的区域，前方的法拉利传来的情绪宛如一把刀，毫无情绪的死物，就像某人手里的一把武器。

这样的人，在上一世是幕府里的死士。

路明非记得那个源稚生的男孩，那个男孩看起来应该是日本分部的重要人物，通过路明非感知，那个男孩是不会培养死士的，只有极端组织，或者集权组织才会培养出死士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

悍马不知道跟了多久，前方的法拉利终于停在了某个山腰，然后驾驶室走下一位可以算的上是角色歌姬的女孩，黑色的长发被盘起，唯独几缕从双肩流下，纤细匀称的身材在悍马的车灯里尽散妩媚。

女孩走到悍马的副驾驶，路明非摇下车窗。

靠的近才看清楚，女孩脸上画着清淡的妆容，淡紫的眼影，桃红的口红，眼眸平静如水，即使见过许多美女的路明非，都忍不住惊叹，如果说诺诺是一朵艳丽的玫瑰，那眼前的女孩就像血海上绽放的罂粟花。

“你好，路明非先生。”女孩态度诚恳的鞠躬，“吾名樱井小暮。”

“看来你们调查过我？”路明非倚靠车窗，近距离打量着她，“那就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私立马森。”樱井小暮再次鞠躬，“我家大人有请，恳请您前去一叙。”

“你家大人是谁。”路明非看着弯着腰的女孩。

灵感无法从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任何思绪。

长久的沉默。

“不愿意说，还是不能？”路明非淡淡地说，“你们是什么性质的组织？”

“路明非先生，非常抱歉，在到那里之前，我没有资格和您解释。”樱井小暮声音清冷，“如果路明非先生不愿意去，或者对我不满，大可杀了我……大人在前方13公里的极乐馆，只需要拿着我的发簪就能进入。”

“还有13公里吗？那为什么在这里停下？”

“因为这辆悍马上有GPS定位器，会被蛇岐八家发现。”

“回答我，蛇岐八家是什么？”路明非的手中出现一把锐利的白刀，冰冷的剑刃搭在女孩的脖子上。

但女孩面不改色，直直的看着路明非说，“蛇岐八家，就是卡塞尔日本分部，由八大混血种家族构成，属于黑道产业，历史根源悠久，可以追溯到奈良时期。”

路明非眉头一挑，“那你们呢？你们是谁？”

“抱歉，路明非先生，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话。”樱井小暮摘下头上发簪，黑发瞬间散开成花，如水流淌，她恭敬的将发簪递出，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何等的惊艳绝伦，路明非心想。

这样的女孩早就将性命寄托了出去，即使真的死于刀下也无怨无悔，她只会想完成任务，这样的人只存在于古代，把任务、使命看的比生存更为重要。

路明非用手托起女孩的下巴，樱井小暮微微睁眼，仰头看着副驾驶的男人，眼神里毫不畏惧。

“去也不是不可以，但答应我一个条件。”路明非说。

“请讲。”樱井小暮不卑不亢。

“什么条件都可以？”

“只要路明非先生愿意前往。”

“那好。”路明非打量女孩的脸，“你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确定是‘任何’条件吗？”

路明非说“任何”的时候加重了语气，这不由得让人遐想，主驾驶的楚子航露出惊愕的表情，第一次紧张的握住了方向盘，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但他的确紧张了。

樱井小暮的脸色终于也出现了变化，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但以往那种货色都会死的很惨，在次日被埋入日本无人港口的海下，可眼前的男人如果提出同样的要求，她根本无力反抗。

“路明非先生……”樱井小暮脸上出现绝望的狰狞，“请杀了我。”

“看来你有一个很钟爱的男孩？”路明非淡淡地说，“愿意为了心爱之人而死的家伙……”

他其实是在试探这个女孩，灵感一直专注在她身上。路明非太好奇死士了，这个年代居然还存在这种生物，简直不可思议，但现在看来，这个女孩看似失去了生死的自由，心里却还存在一片名为“自由”的空间。

只要是自由的就好。

如果是被迫培养的死士，路明非担心自己去到那里就会大杀四方。

以驯养人类为死士者，和鬼没有区别。

“真让人苦恼啊，我最讨厌就是对付你这样的人。”路明非喃喃地说。

他移开白刀，那柄通透如玉的刀快速的收缩回路明非的掌心里。

樱井小暮看在眼里，瞳孔微微一缩。

竟然控制体内的骨头形成的刀剑，这样的能力前所未闻，和龙骨好像……樱井小暮心想。

“走吧，带我们去那里。”路明非挥手示意女孩离开。

“嘿。”樱井小暮鞠躬表示感激，然后走向法拉利。

楚子航盯着路明非，良久才说：“你刚刚是真的想什么吗？”

“你误会了。”路明非打开车门，回头看向楚子航，“我只是看不惯那种不把生命放在眼里的人，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的，我都很讨厌……”

楚子航沉默。

“但如果是因为将生命寄托在了某种重要的事情上，就另当别论。”路明非说，“比如感情、记忆，或者某种意志。”

某种感情、记忆和意志吗？那如果是复仇呢，楚子航默默的思索。

路明非站在法拉利的门边大喊大叫，“你在干什么？下来啊！坐法拉利拉！”

楚子航看着大喊大叫的路明非，悍马的灯光照亮了路明非挥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