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路?”曹表哥忙问道。
“到江东门坐船顺江南下,等趁着天黑过去崇明岛,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朱桢一本正经道。
“这……”曹表哥登时无语,要不是怕蛋疼,他非得骂一句,这什么馊主意啊?合着让我们下海啊?
“这什么这?”朱桢便如数家珍道:“你们可以去高丽,去耽罗,去日本,去琉球,或者更远一点下南洋,都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你们的小日子嘛。”
“嘶……”曹表哥眼前一亮,心说实在没辙的话,这也是个办法。
“所以说,格局要打开,眼光看得更远些,世界就不一样了。”朱桢得意道。
其实这几个国家和地区现在都不消停。但以楚王殿下的知识水平,自然是无从知晓的。
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他去……
“可是怎么去呢?我们又不认识路。”曹表哥又问道:“而且听说长江口还有水军巡逻……”
“你姑父不是卫国公吗?这点事能难得到你?”朱木冈又踩踏一脚,骂道:“想办法坐上朝廷往辽东运粮的船,等到了辽东,还愁去高丽吗?!”
“就是,等到了高丽想去日本,就更简单了,过去道窄窄的海峡就是。”朱桢也道:“想当日本鬼子还是高丽棒子,你们自己选。”
“那,好吧……”虽然还是感觉不太靠谱,但就算为了保住蛋蛋,曹表哥也得答应下来啊。
“好,我们这就把你送回去,然后通知邓大小姐去见你。”朱桢便粗着嗓子道:“你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哎哎,好……”曹表哥本来还有些怀疑这些人的来路,闻言疑窦打消了大半。“原来你们真是表妹雇的人啊?”
“那当然,不然谁管你们这闲事?”朱木冈哼一声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得罪了,兄弟。”
说完,晋王一掌击在他脑后,曹表哥登时昏厥过去。
“把他送回去。”朱木冈沉声吩咐道。
“好嘞。”张虎应一声,把曹表哥扛起来就出去了。
朱木冈又对朱桢道:“老六,你想办法让那贱人这几天过去趟。我怕拖久了姓曹的起疑心。”
“嗯。”朱桢点点头,有些不确定问道:“三哥,要是他们真私奔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朱木冈淡淡道:“这种事情只要没大白天下,就总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办法。比如卫国公会宣称女儿暴毙,这样婚约自然就消失了。父皇心知肚明,也不会追究的。
“这样两边都保住了颜面。我们家自然不会去找那对跑路的狗男女。就算卫国公那边,也不会去找的,只当闺女真死了……”
“明白了。”朱桢点点头,又叹口气道:“唉,就怕二哥受不了打击。”
“是啊。二哥心心念念的新媳妇儿跑了,是个人都受不了。”朱木冈点点头,深以为然道:“何况他那种一根筋,还不疯掉了?”
“得想想办法……”朱桢盘膝坐在六娘新添置的罗汉床上,冥思苦想起来。
“要是能让二哥不在乎她了,就没事儿了。”朱木冈寻思片刻道。
“给他找个更好的。”朱桢一拍大腿道。
说话间,沈六娘送茶点进来,见两人都望向自己,她赶忙摇头道:“别看我啊,我不过是颗卤蛋。”
“不,你现在是剥了壳的鸡蛋。”朱木冈纠正道。
“毛蛋……”朱桢道。
“滚蛋!”沈六娘骂一声道:“我说你们俩笨蛋,怎么绕来绕去,就忘了正主呢?”
“谁?”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那位王保保的妹妹啊!”沈六娘一理所当然道。
“怎么可能!”朱木冈大摇其头道:“你不知道,这件事绝无可能的!”
“怎么就没可能呢?”沈六娘却不信邪,问道:“她是秦王正妃吧?”
“当然。”朱木冈点头道:“人家是授了王妃金册的!不犯错的话,我父皇也没法剥夺,更别说我二哥了。”
“那秦王妃不好看吗?”沈六娘又问道。
“怎么会呢?她其实是色目人,肤若凝脂,光艳耀目,很有味道的……”晋王殿下说着赶紧打住,不再描述下去。“总之就是很美。”
“她人不好吗?”沈六娘追问道。
“她是接受我汉家文化长大的,知书达理,性子也很柔和。虽然被二哥冷落了多年,却从来没一句怨言。”晋王叹口气道:
“其实我们也了解她不多,但母后很喜欢她,所以她人应该没问题。”
“那就是你二哥的问题了……”沈六娘便笑道:“你们两个当弟弟的,为什么不想办法解决他身上的问题?”
“废话,能解决的了还用我俩解决?”晋王给她个大大的白眼道:“我父皇、母后,还有大哥轮番上阵,也没把他扭过来。我俩又何德何能?”
“那可未必见得,怕是没找对法子吧?”沈六娘问道:“你们想过,他为什么坚决不接受吗?”
“三个原因。”晋王不假思索道:“一个是二哥打小听着‘杀鞑子、杀鞑子’长大,就连我军北伐的口号,都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你让他怎么接受,自己的王妃是个胡人?将来生个胡人崽子?”
“再者,她是王保保的妹子。王保保打破了我军的不败金身,这些年每年都要跟军激战,每年都有死在他手上的将领。我兄弟每年都要代表父皇前去吊唁。他自己的妻子却是凶手的妹妹。你让我二哥情何以堪?
“还有,”晋王顿一下,轻叹一声道:“别看我二哥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也有敏感的一面。他怕因为娶胡人老婆,生胡人崽子,会被兄弟们当成异类,被兄弟们孤立。”
“三哥你就说实话吧。”朱桢举手搭在朱木冈的肩膀上,问道:“是不是你说过什么混账话?给二哥留下心理阴影了?”
“唉,我那是为了刺激老四,没想到老四没事儿,二哥倒是耿耿于怀了。”朱木冈羞愧道:“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的。之前太不懂事了,圣贤书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