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潮回来的时候宋时眠正靠在沙发上听小说,听见开门的声音时他懵了一瞬,然后才有些慌张的坐起来。
“谁?”
男人把手里的袋子搁台子上,弯腰换鞋,闻言嘴角挂着笑,“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听见他的声音,宋时眠直起的身子又倒了回去,“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说起这个,厉潮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在心底不爽的“啧”了一声,“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把我接回去了,怕我出事,给我请了假。”
他靠近宋时眠蹲在他跟前,摸摸手又摸摸脚,确认他全身上下都完好无损后才问道,“吃午饭了吗?”
宋时眠怕痒,被他摸得不由自主地蜷起身子,要笑不笑的,“吃了、吃了,你干嘛呀,摸来摸去的。”
厉潮道,“看你有没有受伤。”
宋时眠有些无语地拍开他的手,“我就待在家里,能有什么事。”
“你忘了?你之前动不动就受伤,不是这里磕到就是那里碰到。”
“你都说了是之前,如今的我强得可怕,不用导盲杖闭着眼睛都能走。”
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笑,“是,你最厉害了,哪怕没有我,依旧能稳妥的照顾自己。”
厉潮往垃圾桶里看了眼,没看见外卖盒,“中午吃的什么?”
宋时眠把正在朗读的小说暂停,“今天起得晚,我就把你留的早餐随便热热当午餐吃了。”
“吃饱了?”
宋时眠感受着正在开始唱空城计的肚子,矜持道,“还行。”
男人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站起身来,“想吃什么?”
在这一刻,宋时眠终于体会到家有贤妻是什么感觉了。
他伸手挠了挠被摸得有些痒的肚子,嘴上说着“这会不会很麻烦你啊”,下一秒就开始点菜,“我今天想吃可乐鸡翅,谢谢。”
他说话时仰着头,大片莹白的肌肤顿时就展露在厉潮眼底,他原本想去厨房的步伐就这么停在原地,朝宋时眠弯下腰。
“话说,我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夫人,夫人要怎么报答我?”
宋时眠歪着头想了一会,回答他,“我背着老公偷偷和你偷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厉潮,“……”
男人不知道想到什么,眼底的光芒暗了下去,勾唇露出一个笑来,“刺激,还有什么比别人的老婆在我怀里还刺激的呢。”
宋时眠朝他缓缓竖起一个大拇指,“论骚还是你骚。”
两人偷情play玩了这么久,这还是厉潮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吃瘪的神色。
可惜宋时眠看不见。
听着男人去了厨房,他躺在沙发上,又翻了个身,接着听小说。
继换熊猫血之后,男主又深陷失忆风波。
于是宋时眠在男主嘲讽女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声音中回想医生的话。
“宋先生,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厉小先生对我们很排斥,他唯一相信的只有你,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了。”
手机里的朗读声回荡在客厅。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罢了,也敢假冒我的夫人。”
所以,什么叫发掘病患内心的想法并积极配合他?
别的想法宋时眠没发掘,只看见了病患现在热衷于给自己带绿帽。
所以……
宋时眠摸了摸下巴,他其实应该去给厉潮带顶帽子?
“好,既然在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那我走,我这一走就是一辈子,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该死的!明明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为什么在看见那个女人眼角的泪时,他的心却这么痛……”
厉潮从厨房门里探出脑袋,“眠眠,拍黄瓜你要甜的还是辣的?”
宋时眠条件反射道,“呵!男人,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厉潮,“?”
宋时眠紧急撤回一条发言。
“甜的,谢谢。”
他关掉手机,觉得这玩意不能再听了,差点给他听走火入魔。
趁着吃饭的间隙,厉潮跟他说起江清韵吃饭的事。
宋时眠端起杯子先喝了口水,闻言动作一顿,“你还有个舅舅啊?”
“嗯。”厉潮坐他旁边给鸡翅脱骨,“他工作忙,平时很少见面,这次刚好碰到他休假,所以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那你舅舅家在哪?”
厉潮跟他说了个地名,“不远,开车的话半个小时左右。”
宋时眠思忖了下,“我都行,看爸妈和舅舅的时间吧。对了,上门是不是得买点东西过去?”
厉潮把没了骨头的鸡翅放他碗里,“随便带点水果就行,别买太贵的。”
江瑾好不容易混到现在这个位置,日子过得格外的清廉。
别看江清韵有时候动不动几百万的花,而江瑾连吃顿饭都不敢超过一千,到现在还住在单位分配的不到一百平的房子里。
他们上门也不敢送过于贵重的礼物,生怕担上一个贿赂的名号。
江清韵之所以敢说上江瑾家吃饭,是因为他家那个环境在江清韵眼里的确寒酸得不行。
当他说出小区名的时候,宋时眠差不多就知道他舅舅是干嘛的。别看那个小区又破又挤的,可门口是有兵守着的,有钱都不一定能住进去。
能住在这里,看来他舅舅的级别不低。
宋时眠咬着鸡翅,心底微微有些诧异。
他是真的没想到,厉潮一个普普通通的超市职员,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舅舅。
当初结婚过于莽撞,以至于他现在天天都能发现关于结婚对象的”惊喜”。
男人的厨艺越发稳定,这顿饭好吃得宋时眠都快忘记跟前这具躯体里装的是另外的灵魂。
等到他吃饱喝足后,候在他身边的人终于原形毕露。
宋时眠靠在沙发上犯困,厉潮收拾完碗筷后挤到他旁边坐下。
他伸手搂住宋时眠,像搂一只温顺的猫,“眠眠,我伺候你伺候得还可以吧?”
宋时眠一看时间,下午一点半,正好适合睡午觉。他把头靠在厉潮的胸膛上,“还行,马马虎虎吧。”
“是吗……”男人伸手去勾他的手,“那和你老公比起来呢?”
宋时眠道,“不要老想着攀比,男人应该大度一点,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硬要比较的话只会让我伤心,你舍得让我伤心吗?”
“……”
厉潮暗暗磨了磨牙,“所以在你心底他更重要一点是吗?”
“这话说得……”宋时眠闭眼道,“在我心底,你们就是左膀和右臂,那你是觉得左膀重要一点还是右臂重要一点?”
他心底还记挂着医生说的话,明明困得仿佛随着都要睡着,却还是在厉潮怀里顽强地蛄蛹一下,把头顶了出来,靠在他肩膀上。
“假如啊……我是说假如,如果有一天我背着你跟别人好上了,你唔……”
他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人给捂上了。
“什么意思?”
宋时眠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阴冷,伸手拨开他的手,“我是说假如。”
厉潮沉着眼,脸色黑得吓人,“没有假如,这种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这回宋时眠再迟钝也感觉到他的不高兴了,他缩了缩脖子,干笑着缓和氛围,“你天天夫人来夫人去的,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
男人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嘴角挂着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我有没有特殊的癖好,晚上夫人就知道了。”
—
宋时眠白天犯的错,在晚上终于以另一种方式来偿还。
他被摆成了一个格外羞耻的姿势,几乎是跪在床上,嘴里含着一根胡萝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腮帮子被塞得发酸,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胡萝卜的味道,对于一个不爱吃胡萝卜的人来说,这味道简直就是致死量。
宋时眠没忍住,歪过头,把胡萝卜吐出来,“厉潮同志,我劝你别太过分,别以为你是病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男人宽厚的胸膛靠了过来,胸腔挨着他的后背,说话时连带着两人接触的地方微微震动。
“夫人都打算给我带绿帽了,谁有你过分?”
宋时眠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莲,“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知道假如是什么意思吗?”
“再说了,你不是热衷于给我老公带帽子吗?都是帽子,怎么还带双标的?”
他说完后,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听得宋时眠头皮一阵发麻。
“看来是我平时不够努力,才让你有时间想别的。”
他这话里的威胁之意听得宋时眠眉心一跳,“等等,你先听我狡辩……”
厉潮不想听他狡辩,他捡起被他吐在一边的胡萝卜,擦干净递在他嘴边,声音发沉,“含好。”
“……”
不知为何,宋时眠感觉有些羞耻,“我不……”
厉潮道,“要么含着,要么吃完,你选一个。”
宋时眠蹭过去,主动张嘴咬住。
让他吃胡萝卜,还不如让他去死。
见他如此主动,男人眼底的笑意加深,不过想着他白天说的那些话,浮上来的笑意就这么淡了下去。
他伸出手,把胡萝卜往里推了推。
“看来两根喂不饱你,让你还有心思想着别的。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
宋时眠蓦地瞪大眼眸,“唔……”
他伸手想把胡萝卜拿出来,结果手刚一动,就被拉着背到身后。
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甚至冷静得过了头。
“眠眠,含好了。”
“我可没让你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