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郁燃满脸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的表情中, 燕时澈把发夹插进了锁芯里。
青年转头道:“忘记说了,我怀疑这片实验区有其他演员,还没有办法判断他们是好是坏, 所以我建议你们把追踪器上的电池取下来, 以免被居心不良的人针对。”
众人一愣,吴落率先抠掉了电池,身先士卒做出了迷弟表率。
燕时澈的追踪器在早上就被郁燃强行抠了电池,其余人留在厂内也不需要追踪器, 于是跟着照做。
这时候门也被打开了,燕时澈说:“帮你们把反锁的锁芯挑了,可以随时出去, 外面的东西进不来。”
程希佑感激道:“燕哥, 你真是个大好人。”
燕时澈对他露出一个凶巴巴的笑, 吓得大男生想起对方徒手扭鬼头的生动场面, 微微瑟缩了一下。
“走吧。”郁燃说, “去后面的楼里看看。”
小门距离建筑大约百米, 路上共二十多只鬼, 三个人可以轻松对付。
刚才在厂区里已经打空了好几个弹夹, 为了节约子弹,郁燃扔了两只试管将它们炸了个干净, 在声音引来更多鬼之前跑到了大楼门口。
大楼前门是两扇明亮的钢化玻璃,被铁链匆匆捆住, 锁都没来得及锁, 不过这样也能挡住智商几乎为零的活死人了。他们绕开锁链, 躲了进去, 再将锁链一点点从里面捆上。
这是一栋实验大楼, 玻璃正对着的墙壁上挂着Freedom Laboratory的金属字, 一楼没有任何房间,是一整个通透的大厅。前台工作桌上干干净净,什么物件都没有,大厅靠墙放了一排固定在地上的椅子,有点像医院等候区的制式。
整个大厅阴森昏暗,面向西北,照不进一丝阳光,只有墙壁最高处挂着的应急灯闪着亮光,灯泡应该出了一点问题,偶尔会忽然地断掉一瞬,让整个大厅都萦绕着一股恐怖片的诡异氛围。
前台旁边的墙壁有一台电梯,楼层屏幕亮着,还在运行。
郁燃过去按了往上的按钮,电梯门咯吱咯吱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就像年岁过百的老头,艰难地舒动着生锈的筋骨。
门格外缓慢地拉开,青白色皮肤的厉鬼瞪着发黄的白眼珠,在闻见人味的瞬间呲牙咧嘴地扑了上来。燕时澈抓住老板的肩往自己身边一拽,一枪贯穿电梯中游荡的鬼头。
大楼一共五层,地上三层地下两层,郁燃踩在血没有溅到的干净处,直接按了二楼键。
吴落将爆开的鬼脑袋踹出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顶上的钢绳动一下喘一下,龟速将人拉上了二楼。
二楼同样一览无遗,被建成了一层科普展示长廊的地方,郁燃看着墙上的细胞模型,恍惚间感觉自己进了某个自然科学博物馆。
他们从头到尾走了一圈,墙上的字都是用英文写的,讲述了四十亿年之前地球第一个细胞的诞生的进化史,前面还比较像科普解说,到近代开始就变得诡异起来。
从某一个分支开始,走廊上的文字忽然拐到了邪典方向,介绍起臭名昭著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并标注这是几个世纪以来神经科医学最伟大的一次进步,从改变人脑入手,带给了人体更多可能……
郁燃皱着眉往后看,到最后一幅图,出现了一个名为S-Cell的超级细胞,墙上挂着一个红色的细胞模型,配文将此细胞描述得天花乱坠。
这里的专业术语太多,郁燃阅读起来也磕磕巴巴的,只粗略地了解到,弗雷顿实验室大概发现了这种奇妙的超级细胞,并且通过多种实验,得出了让人震惊的结论,一旦将这种细胞植入大脑皮层,就可以通过脑神经控制并强化人体各部分的机能,一个普通人也能成为拯救世界的超人。
所以是在超级细胞培育实验的过程中,产生了变异的病毒,从而将人体感染,变成了活死人一样的鬼?
郁燃抿了抿嘴,目前的剧情变得格外戏剧化,简直是一部丧尸商业电影的前奏。
除了墙上复杂的文字,走廊里隔几步就是一个展示柜,上面摆满了塑料模型,有DNA双螺旋结构示意图、五颜六色的大脑结构分区,还有放大的细胞和病毒模型等。
这些东西在暗淡的应急灯光下,阴森得让人后背不自觉发凉。
“再上去一层看看。”
郁燃把目光从塑料模型上移开,他们这次没有走电梯,直接从楼梯上。
第三层稍微正常了一些,大大小小六个会议室分布在走廊两边。
他们一个一个挨着查看,这些会议室中干干净净,一点可以带来线索的纸质文件都没有残留。
会议桌尽头放着一套台式电脑,燕时澈将会议室墙壁上的电源总开关打开,郁燃摁开电脑开机键。
电脑上出现了一只正在运行的进度条,屏幕亮起深蓝色的光,这不是他们熟知的任何一个系统的开机界面。
就在进度条跑到100%的时候,象征着错误的警告声骤然响起,屏幕闪烁着鲜艳的红光,“ERROR”爬满整个屏幕,在警告声变得越来越尖锐时,屏幕正中跳出一个白色的方框,写着系统已毁坏的字样。
三秒后,电脑全部变黑,警告声卡在半途,会议室陷入死寂。
郁燃和燕时澈对视了一眼,将电源再次拉上。
这明显是被人为销毁的痕迹。
究竟怎么回事?
郁燃忽然有股奇怪的感觉,一路上这个剧本都在告诉他们,在病毒感染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吊起了郁燃的好奇心去探查;与此同时,所有有关这个阴谋的深层信息却被抹除得一干二净,害怕别人发现似的。
就像期末考试前最后一节课,老师说这门课某个知识点很重要一定要好好复习,但说完就走完全不画重点,让人对着五厘米厚的教材默默发呆。
“咱还下去看吗,燃神?”吴落问。
郁燃瘫着一张冷脸,“看啊,我倒想知道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讳莫如深的隐情。”
他们来到地下一层,这里和上面的任何一层楼都不一样,从楼梯下去有一道坚实的铁门挡住,门上有一个虹膜锁装置。
燕时澈上前看了看,“被人破坏过。”
郁燃问:“有其他人来过吗?”
吴落听后皱着眉向锁头望去,“这里真的有其他人?”
燕时澈摇头,捏着锁侧面爆出的、已经积了一层灰的电线,“不是最近,是以前被破坏的。”
他试着推了推,没有一丝阻力门就被推开了。
扑面而来的冷气从门洞里窜了出来,地下的楼层供电充足,白森森的灯光将门后的场景照得清清楚楚。
头顶的中央空调一直嗡嗡地运行着,由于许久无人维修,往下滴着水。
郁燃洗了两三天的冷水澡,被凉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抬眼一看,负一楼是个非常宽阔的大厅,厅内摆了四只高两米宽一米的圆形玻璃钢,每一个玻璃钢的底座都都是金属机械盘,背后连着红红蓝蓝、密密麻麻的电线。其中两只玻璃缸里满是绿色的黏稠液体,剩下两只玻璃缸已经被打碎了,内部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大厅右侧的墙壁上,摆放了五个硕大的金属冷柜,向外的一侧是透明玻璃,里面摆满了福尔马林泡的东西,郁燃一眼扫过去,就看见了蜷缩在液体里漂着的的猴子幼崽、哺乳动物的大脑,以及一些形状吊诡可疑的器官。
这里的所有陈设仪器和恐怖片里科学怪人的地下室别无二致。
玻璃缸中黏稠的液体把头顶的灯光折射成幽幽的绿,空气中全是沉积已久的消毒水味。
大厅最里面放着一个满是按钮的机器,机器上面红灯绿灯黄灯交杂闪烁,看不出用途。
郁燃在另外两人研究冷柜和玻璃缸的时候,独自上前看了一眼,按上面的单词来看,这应该是个检查监测细胞活性的机器。
“这是什么?”吴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郁燃默不作声地撕下其中一张标签。
“实验器械,做细胞实验的吧。”青年转身道,“再往下走走,这些废弃物根本看不出有用的信息。”
负二层有三个房间,面积比上面小很多。
郁燃顺势走进第一个房间,道:“我搜这个,其他的你们自己分。”
燕时澈正想要跟进去的动作顿了顿,瞟了吴落一眼,进了第二间房。
第一个房间是一个办公室,办公室内放着一套桌椅、一面书架,桌上放着台式电脑。
郁燃一一浏览过书架上的书籍,全部都是一些关于医学、生物和细胞的书,许多专业术语他也不知道,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
他尝试打开桌上的电脑,电脑里的系统同样被毁坏了。桌柜里也空无一物,所有东西都被搬空,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信息。
郁燃环视一周,刚想离开,忽然整个人一顿,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蹲下身,从瓷砖上捡起一小块碎裂的玻璃片,像是从什么很精致的小器物上落下的。
郁燃膝盖跪地,指尖在办公桌的缝隙里摸了摸,碰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材质物品……
燕时澈进入的第二个房间是一间手术室,房间面积较大,分为左右两个部分,由一只薄荷绿的一次性手术帘子隔开。
左边是一张手术床,旁边的架子上放着手术用具;右边有一台非常奇怪的仪器,外形有一点像医院里的核磁共振机,中间有一个圆柱形的洞,可以让人躺进去。
男人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扶着仪器旁边的栏杆起身,忽然指尖在冰凉的栏杆上摸到了什么。
燕时澈缓缓地蹲下身,栏杆底部的金属涂漆上有一小片被人为刻上去的字迹,EHCP。
字迹粗糙,像匆匆而就。
这是第三次出现了,这四个字母究竟代表着什么?
男人微微眯起眼,起身的时候忽然眩晕了一下,脑海中亮起一片明晃晃的白光,似乎有人用强光手电照射他的眼睛。
短暂的画面一闪而过,燕时澈太阳穴鼓鼓作响,轻微的痛觉撕扯着他的脑部神经,人体的自我保护系统以一种警告的方式,强行让他停止回忆。
燕时澈皱着眉,试图再追溯一次,外面却骤然传来东西摔到地上的闷响。
——是郁燃所在的那个房间。
男人迅速赶过去,吴落正伸出手准备将郁燃从地上拉起来。
青年揉着肩膀,摆了摆手,若有若无地躲过了吴落的触碰,“只是低血糖而已。”
燕时澈掏出一条巧克力,掰碎一块递到郁燃嘴角。
郁燃下意识地撇过头,见男人目光不自然地一顿,才低下头叼走了他指尖的糖。
“怎么样?”
“好多了。”郁燃摊开手,“再给我一块。”
“嗯。”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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