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白见黎臻嘴角噙着冷笑, 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不禁道:“这两个问题有什么联系吗?”
黎臻直接上前拽住宋映白的衣袖, 将他扯到一旁, 瞅着那两个女子, “她俩就是所谓的瘦马,被人牙子从小买来培养,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专门卖到富裕人家做妾和青楼楚馆做红牌,说不定她俩是裴怀珹从别人那里夺来的,到时候人家原主人上门讨要, 你说是谁给谁戴绿帽子?”
黎臻不管不顾的乱说一通,总算把为什么问瘦马和绿帽子这两个问题的原因给圆上了。
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首先想到自己帽子的颜色, 宋映白道:“这个不用担心, 我是不会收下她们的。”
“……为什么?”黎臻谨慎的问, 是不是宋映白对女人也不感兴趣了?
宋映白皱眉,“我是大活人, 又不是动物,哪能说人家送女人我就收用。”
没有感情基础就上床,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黎臻见他态度坚决,松了一口气, 不过, 还不能彻底放心, 必须乘胜追击, 把这两个瘦马彻底解决,“没错,我也觉得这种事特别过分,你压根就不是这种人!裴怀珹简直有病!”
宋映白知道哥哥是好心,看来他对他跟黎臻的关系,还没彻底放心,“……骂他也没用,谁让我不知道瘦马是什么,贸然收下了呢。”
黎臻认真的道:“依我看,裴怀珹可能想害死你。”
“何出此言?”
“你忘记了,你名义上还在孝期,孝期收用瘦马淫乐,这要是被人告发,你吃不了兜着走。”黎臻严肃的道:“弄不好,裴怀珹前脚给你送瘦马,后脚就派人告发你。免职还是好的,小心掉脑袋。”
黎臻故意把事情说的很严重,使劲吓唬宋映白。虽然孝期需要守三年不假,但只要不明目张胆的婚娶或者弄出孩子,像他们这种武官,尤其还是锦衣卫,在家睡个把女人,没人那么闲去告发的。
宋映白虽然觉得事情不会这么严重,但一想到自己有很多事情的确不如黎臻知道的多,选择相信他,“看来从安全考虑,这两个人也不能留,可是,也不能送回去吧。”
黎臻提议,“那就送给周瑄,上次驱逐杨小姐身上妖魔,他帮了我一个小忙,你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宋映白有点犹豫,“问题是,他愿意吗?这俩女子愿意吗?”
“放心吧,对周瑄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至于这两个女人……”黎臻瞅向她俩。
就裴怀珹那种阴暗的性格,如果是为了诚心恶心他跟宋映白,他大概能想出他会做出什么。
八成教唆这两个女人晚上投怀送抱,就算不成,也能气得他肝疼,说不定还会跟宋映白大吵一架搬出宋家。
两个女子发现黎臻在她们,马上含泪道:“我们真的不能回去,求求您留我们在府里罢,做牛做马都可以。”
黎臻对宋映白道:“你别听她们的,她们自小就被调教做取乐之用,除了讨好男人,什么都不会。周瑄这人虽然不着调,但人不坏,对她们来说,也算是好归宿。”
宋映白想了想,“那就听你的吧。明天把周瑄叫来。”
“夜长梦多,我现在就派人把他叫来,立刻领走她们。”
两个女子一听,顿时急了,“裴大人吩咐了,叫我们伺候宋大人,如果我们姐妹离开……”
黎臻不想多费口舌,“给你们找地方还挑三拣四,不行就把你们送还给裴怀珹!”
她们便不敢多言,只互相递了一个眼神,这可怎么办呀,本来裴大人吩咐入到宋府的当夜就投怀送抱的,可现在竟然连住下的机会都不给她们。
黎臻一瞧她们的表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裴怀珹那个混账!
黎臻叫宋映白稍后,他自己出去找下人,让他们去叫周瑄,等吩咐完回来,对宋映白道:“总之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解决。”
宋映白跟周瑄不熟,“确实你跟他说比较合适。”
“对了,我腰带坏了……”黎臻指了指腰间的钑花带,“你给我补补吧,要不然明天没用的。家里倒是有,可我不方便回去拿。”
钑花带就是镶嵌了镂空雕刻的金银纹路的腰带,是三品官才能戴的。
宋映白反复看了看,“我哪儿会补啊,这样吧,我看看家里有没有,给你找一条换的。”大伯身为户部侍郎就是正三品,他的遗物里一定有腰带,想给黎臻找出来顶一阵子再说。
黎臻笑着点点头,“行。”
不管裴怀珹安的什么心,但他如今跟宋映白关系就是这般要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宋映白想了想,“那我去给你找腰带吧,一会周瑄来了,你跟他说吧。”
黎臻颔首,一脸笑容的目送走了宋映白,等人一走,他就把门关好,冷下脸看这两个女子,“说吧,裴怀珹让你们今晚干什么?”
“没、没什么呀,就是让好好伺候宋大人。”
“那好,你们也别想跟着成宁侯的公子过日子了,先进教坊司吧,我明天就把你们俩个归到贱籍去。”黎臻冷声道。
她俩咬紧嘴唇,好一会才道:“其实,也没吩咐什么,就是让我们使出浑身解数引宋大人成人。就算做不到,也要让旁人以为他做到了,只是这样而已。”
前面一句没什么,她们就是取悦男子用的,但后一句问题就大了,什么叫做也要让旁人以为他做到了。
那个旁人指的就是他黎臻吧。
黎臻淡淡的道:“你们还算老实。”丢下这句转身出去了,站在廊下很是窝火。
等周瑄到的时候,他还阴沉着一张脸,弄得周瑄以为黎臻要跟他寻仇,“干嘛啊,不是叫我来打我一顿吧。”
“好事。”黎臻把周瑄领进门,对他道:“这两个女子送你了,原是别人孝敬的,但是宋映白有孝在身,不能收,所以你可以领走。”
周瑄自打扔了鱼骨,也没许过愿,有些担心的道:“竟然有这种好事?不是什么坑吧。”
“我要是挖坑给你跳的话,会这么明显吗?”
“倒也是。”周瑄被说服了,“……那我就领走了?”
黎臻颔首,“赶紧吧,天不早了。”
贵族官员之间互送女宠男宠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稀松平常。
两个女子见周瑄年轻潇洒,相貌堂堂,又被称为成宁侯公子,不由得心动,跟他走,总比被转手卖给哪个糟老头子做玩物强多了。
黎臻见他们三人互相眉目传情,便催促道:“愿意看回去看,赶紧走。”
等把他们三人驱赶走了,他兴致冲冲的去找宋映白。
宋映白跟丫鬟正在伯父的旧居里翻箱倒柜,见黎臻来了,道:“你等一会,有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放在哪个箱子里了。”
黎臻觉得这种情景特别有夫妻的感觉,“……周瑄把人带走了,我看她俩挺高兴的,总比伺候糟老头子强。”
他不收,又不能送给去,给周瑄算是比较好的处置办法,“啊,找到了。”
宋映白打从箱子里摸出一条钑花带来。
黎臻打算趁机占点便宜,正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才能诱使宋映白给自己系腰带,却见宋映白手一甩,直接把腰带抛给了他,“给你,看看合不合适。”
动作简单粗暴,腰带直接落到了黎臻怀里,他不禁一叹,唉,如果你喜欢我,肯定不会这样的。
可是,你什么时候能喜欢我呢。
宋映白伸了个懒腰,见黎臻拿着腰带,脸上写着不高兴三个字,“怎么了,不能用吗?”
“没事,能用,咱们去吃饭吧。”
黎臻看着他,心想,算了,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现在能跟他在一起就很满足了。
——
早晨,敬国公府,下人们打开角门,拿着工具出来,像每天一样洒扫台阶。
最先出来的管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端端正正摆放在台阶上的信封。
他拾起来,上面写着:国公亲启四个字。
他左右看了看,胡同内,别人说,连条狗的影子都没有。
他不敢耽搁,赶紧把这信封交给管家,管家片刻不停留的把信封递到了老国公手上。
“亲启?”一般这种来历不明的信件,多是告密用的。
敬国公心想,他孙子黎臻就是做锦衣卫这行的,还有什么秘密是需要从外人那里获知的呢。
他满腹狐疑的拆开了信封,抽出一张叠好的纸,他抖落开,漫不经心的略略扫看。
随着读取的深入,他的眼睛越瞪越圆,看到最后,拍案而起,“一派胡言!”接着,将信纸撕得粉碎。
周围候着的仆人见老国公暴怒,都吓得大气不敢喘。
敬国公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一派胡言,这种妖言惑众,散布谣言的家伙就该抓住下狱!”
踱步走了几圈,他再次回到桌前,将撕碎的信纸重新拼好,将信上的内容读了一遍后,再次暴怒的把碎片都扫到地上,一边踩一边道:“胡说八道!”
我的孙子怎么会是断袖?!绝对不可能!
这是一封告密信,内容很简单,只阐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宝贝孙子之所以拒婚,之所以不回家,是因为他根本只喜欢男人,钟情的是他麾下锦衣卫百户宋映白。
两人如今住在一起宛若夫妻,出双入对,早就乐不思蜀,他是不会回家的。
敬国公发完火冷静多了,坐回椅子上,双手扶额,不得不说这封信的内容的确给了他全新的思考角度,叫他不由自主的重新审视自己的孙子。
他想起一件事,立刻派人将孙子房里的丫鬟叫来,盘问道:“少爷的那位朋友第一次来家的时候,是不是就睡在了他床上?”
丫鬟虽然不知道老国公为什么问起了这件事,但既然主子问,就如实说了,“是的,奴婢记得很清楚,当时少爷的那位朋友喝醉了,被少爷带回来,放到他床上,让我们都不要打扰,让那位朋友睡到自然醒。”
敬国公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懊悔的想,是啊,当初他怎么就往那方面想呢,自己的孙子那种傲慢谁都瞧不上的性格,竟然会允许别人睡他的床,除非那人和他关系匪浅,根本不是外人。
儿子浪荡纨绔,所以孙子对女色不感兴趣,他还挺欣慰的,觉得至少不像他爹,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王八蛋给他玩了个大的,这是要他断子绝孙啊。
告密信,虽然有可能是黎臻的对头送来的,但是有的时候,往往敌人说的就是实话。
想拆台,自然要准备真料,否则怎么能打垮对方。
现在没工夫管是谁写的信了,把孙子叫回来更要紧。
敬国公起身,快步往外走,“派人去告诉少爷,就说我要死了,要他回来给我准备后事!”
“……是……”下人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派人通知少爷。
敬国公因为那封告密信,气得早饭也不吃,直接躺在床上等着孙子回来“奔丧”。
等啊,等啊,从早晨等到晌午,不见自己孙子的影子,他躺得身上都僵硬了,气得坐起来,大步下地,去拉开门,“管家呢?到底通知到了没有?”
开门的瞬间,就看到孙子站在门外,面色平静的上下打量他,“您这不是挺生龙活虎的么。”
“……”敬国公尴尬。
其实黎臻早就回来了,故意不进来探望,他就知道他祖父那个暴脾气早晚会气得自己跳起来,所以一直在门口等着。
敬国公吸一口气,“难道我没事,你就不回来吗?臭小子,你立刻给我搬回家!”
黎臻在宋映白那里住得好好的,哪能回来,“您要是没事,就别给我添乱了,我在外面住着挺方便的。”
敬国公吞了下唾沫,“外面?你还住在你唯一的朋友那里吗?他叫宋映白,对吧?”
“没错,就他那里。”
敬国公道:“……对了,我看他出身也不低,跟杨家小姐也算般配。他又是你的朋友,和咱们家也算有点渊源,如果他能娶杨小姐,照顾她,我也觉得欣慰了,等下次休沐,你把他带家里来,我把成宁侯约来,叫他看看……”
不等说完,就见孙子锁紧眉头,声音带着愠怒道:“都说了杨小姐是被妖怪附身了,她本人或许根本不想嫁人!而且宋映白有孝在身,就别乱牵红线了!”
怎么一个个的都想给宋映白牵线搭桥,裴怀珹还没走,祖父又来添乱。
敬国公见孙子如此抵制宋映白的婚娶,心里又寒了一分。
“你骗我回来,就是为了说把杨小姐嫁给宋映白这件事?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们在军中另选一位才俊娶她不好吗?”黎臻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最近事情特别多。等下次休沐,我再回来看你。”
敬国公看他一副归心似箭的死样子,气得胸口发闷,一摆手,“去去去去!赶紧滚蛋!”
黎臻立即满足他,拔腿就走。
结果人真走了,敬国公心酸的想掬一把老泪,自己造了什么孽,儿子下落不明,孙子要让他断子绝孙。
刚一提给宋映白相亲,孙子就恨不得要吃人,从没见过他因为什么事这么生气过。
这时候管家上来扶住他,“老爷,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哪还有心思休息!备车!”
敬国公打听到宋映白家在哪里后,把马车停在路边,等待孙子跟他放衙回来。
傍晚时分,他从车窗缝中看到两人说说笑笑回来。
孙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真难想象在家里向来冷着个脸的他,一路走来,居然都是笑着的。
要不是那模样那衣着那声音,确定是他宝贝孙子,他一定认为这是别人。
敬国公又想掬泪了,他也是过来人了,男人看心上人什么样子,他还是清楚的。
孙子简直要把眼珠子黏在宋映白身上,他从没见他用那么热忱的眼神瞅过任何人
他握紧双拳,强忍冲动,才没有冲上去揍他。
等黎臻他们走远了,躲在另一辆车里的管家撩开车帘,“老爷,咱们跟上去吗?”
他就见老国公靠在车壁上,无力的摆摆手,“……我累了,回去吧。”
谁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办,要继续放任孙子吗?
——
身为太皇太后,又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已经没什么事情能够牵动她的心弦。
平日里就是跟宫里的“老姐妹”、嫔妃们说说话,侍弄侍弄花草,听听戏,一切都是那么舒心。
当看到弟弟敬国公一副“悲从中来”的愤懑表情,她只觉得他年纪大了,还一把暴脾气,打趣道:“怎了这是,羡慕你还生的起气来,哀家啊,可做不到,身子骨不许啊。”
敬国公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在世的亲人,只有姐姐太皇太后了。
亲人就是这样,不管到了什么年纪,经历了多少风雨,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就是找对方商量。
太皇太后笑道:“还是臻儿不回家的事啊,哀家已经跟皇上提了,他说会劝臻儿,怎么,他还没回家吗?”
敬国公默默点头。
太皇太后想了想,笑道:“那不如算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你整天盯着他回不回家干什么,他还能亏待自己啊。依哀家看,他是觉得在家束手束脚,所以才在外面住的。你应该打听打听,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如果是的话,那就不用担心了。”
敬国公再次点头,“是有人了。”
太皇太后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一个劲儿的叫他回家。难道是对方身份低微?唉,你应该想开点,臻儿喜欢,你又何必介怀。”
敬国公一听姐姐是觉得他心胸狭窄,见不得孙子自由自在,他握拳,心痛的低声道:“对方是个男人。”
说完,看姐姐的表情,就见姐姐眉心一拧,震惊的看他,“有这样的事儿?”
“荒唐!”太皇太后语气中含着怒气,“哀家虽然知道外面有这样的事,但没想到臻儿也学着人家玩弄戏子伶人,荒唐荒唐!”
“不是,是他锦衣卫的下属。”敬国公犯愁的道:“他一直没朋友,又来遇到了这个宋映白,我还替他高兴过一阵,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姐姐,我该怎么办?应锦那会,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他从没听过我的。到孙子这里,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太皇太后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全凭家世和运气,她轻描淡写的道:“这不是正路,得给臻儿一个敲打,哀家赏那宋映白一杯毒酒好了。”
敬国公一惊,没想到姐姐出手这么狠,“我只是想让臻儿回家,顺便跟对方断干净,取人性命还是太草率了吧。”
“这种勾引好男儿下歪道的混账东西,留着干什么。”太皇太后凭借自己多年的斗争经验,深知狐媚子这种东西不能留,留下只能是祸患。
敬国公猛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依他对孙子的了解,把宋映白杀了,他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太皇太后刚要说话,就听外面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太皇太后端正了身子,朝孙儿笑道:“晟泽,都多少天没来看哀家了,还以为你把皇祖母忘了。”
朱晟泽看到敬国公,道:“舅爷爷来了,诶,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太皇太后道:“哀家正跟你舅爷爷聊一个哀家晌午刚做的梦,不吉利的很啊。”
朱晟泽落座,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是什么样的梦?”
敬国公一头雾水,不知姐姐是何意。
太皇太后道:“哀家梦到,一个锦衣卫手里拿着弓箭,射死了一只兔子……唉……想到天气最近转凉,哀家这身上不舒服,这梦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太皇太后是属兔子的,梦到有人射死一只白兔,确实很不吉利。
朱晟泽劝慰道:“梦而已,不代表什么。”
太皇太后微微摇头,“不止,哀家清楚的看到那拿弓箭的锦衣卫的牙牌,北镇抚司宋映白。怕就怕,真有这样一个人,会对哀家不利。”
朱晟泽听出这是祖母想叫自己查,便吩咐下去,“来人,去问问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很快,吕公公回来禀告,“回太皇太后,皇上,敬国公的话,宋映白是北镇抚司百户。”
太皇太后捂着心口,惊道:“还真有,看来此人会对哀家不利。”
一个小小的百户,皇帝哪会放在眼里,随口道:“让他离京就是了。”
吕公公知道宋映白是谁,苦着脸道:“陛下……”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说他跟黎同知要好?难道跟黎同知要好,就能触太皇太后的霉头么。
太皇太后想了想,“得驱逐他到天涯海角,哀家才能安心。”
朱晟泽想都没想,对吕公公道:“告诉范指挥使把这个叫宋映白的派到琼州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回京。”
“……”吕公公暗暗咂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