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看!我不看!”
谢书辞将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 仰头看着小瞎子。
薄薄的轻纱垂在谢书辞脸上,透过缝隙看到面纱后谢安紧紧绷起的唇线。
“你不愿意咱们就不去,行不行?”
感觉谢安挣扎的动作静止下来, 谢书辞双手抱住他的腰, 挂在他身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行不行嘛……”见他不说话, 谢书辞晃了晃身体,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和行为有多娇憨。
谢安一手箍住他的腰, 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进几分, 神色也有所缓和, 问道:“为何想见洛仙玉?”
谢书辞松了口气,老老实实说:“她是传说中的大美人啊, 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好看。”
顺便纠正一下自己越发龌龊的思想。
“没有别的意思?”谢安问。
“没有啊。”谢书辞摇了摇头,他忽然又反应过来, 惊讶道:“你不会以为我喜欢她吧?”
谢安没说话, 却是将扣在谢书辞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谢书辞此刻才意识到, 自己和谢安的姿势有多么的亲密,他搂着谢安的腰, 像个小姑娘似的趴在他怀里,谢安则扣着他的腰,将他箍在自己怀里……这个姿势,怎么看都像是在……调情……
调情?
谢书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浑身一激灵, 忙松开了抱着谢安的手, 抵着他的胸膛, 红着脸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草!谢小辞!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谢安倒也没挽留, 见谢书辞主动拉开距离,就顺势松开了手。
你看吧!还误导小瞎子跟你做这么亲密的事!谢小辞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完了完了,谢小辞你真的完了,你是中毒了啊!
“你喜欢她?”
谢安仿佛丝毫不知道谢书辞慌乱的内心世界,波澜不惊地问道。
虽然知道谢安看不见,谢书辞还是心虚地低下头,用手碰了碰自己的滚烫的脸颊,嗫嚅道:“没有啊,我都没见过她,就是有一点点好奇而已。”
闻言,谢安没再说什么。
谢书辞抬起头瞄了他一眼,低声埋怨道:“以后,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走啊。”
谢安低头正了正自己被扯乱的衣服,又恢复了一派的冷静自持,说:“不能。”
谢书辞:“……”
说完,他步履稳健地走出了小巷子。
谢书辞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被他拿捏了,从小瞎子看似平静冷淡的外表下,捕捉到了一丝邪恶的因子。
关键的问题在于,谢书辞不争气地发现,总算看到了谢安性格上的邪恶因子,他居然!一丁点!都不觉得!讨厌!
靠!谢小辞你现在的心理实在是太奇怪了啊!
于是谢书辞一边自省,一边幽怨地盯着小瞎子的背影,开始思考,或许他以为楚楚可怜的小瞎子其实一点都不楚楚可怜,就像楚归意说的那样……
想起楚归意临走前说的话,谢书辞神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什么叫做“谢安不可尽信”?
小瞎子明明也没伤害过他们啊。
老大娘摊前,大王满心欢喜翘首以待,结果没等到谢书辞独自一人回来,居然看到气冲冲离开的谢安风轻云淡地走了回来,后面则跟着一个看起来心事重重的谢书辞。
“嗷?”
发生了咩呀?
“两位公子,考虑得怎么样了?”老大娘笑得一脸褶子,越看谢安越是喜欢。
谢安理也没理她,大手将马背上大失所望的小恶犬提溜进了怀中。“嗷嗷!”
糟了!幸灾乐祸被发现了!
大王这回没敢乱动,乖巧地趴在谢安怀里,四只脚脚放在该放的地方,不乱叫也不乱动,生怕这个人类徒手掐死自己。
谢书辞回过神来,看见老大娘不怀好意地看着谢安,忙道:“别打他的注意,我才不会把他送到莞花楼里去。”
老大娘一听,失望地叹息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太可惜了。”谢书辞也由衷地叹息道。
花魁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物,错过这个机会,谢书辞估计没什么机会见到她,也没什么机会纠正自己思想。
“等等……”谢书辞脑中灵光一现。
老大娘和谢安被他吼得同时一怔。
“干什么?”老大娘疑惑道。
谢书辞抓起摊前的一把小铜镜,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然后指着自己,对老大娘说:“大姐,你瞅瞅我,我模样也不错,换我去行不?”
谢安唇一抿,“……”
闻言,老大娘盯着谢书辞看了两眼,“你啊,模样确实也不错,白白嫩嫩,眼睛也水灵灵的,笑起来这俩酒窝特别招人疼……莞花楼好像没有你这类型的小倌,乖乖巧巧倒也不错。”
“对吧对吧!”谢书辞一把抓住老大娘的手,“大姐,让我去试试吧!”
老大娘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特长吗?”
“我?我唱歌还不错,绝对是你们没听过的曲子。”
“整两句听听?”
“现在啊?”谢书辞左右看了看,他们正处闹市中,头顶蝴蝶相拥,身边花团锦簇,路人来往不断,又加上小瞎子外貌相当卓越,路边上有几位女子正眼巴巴地看着这边。
但这些对于二十一世界五(er)好(bi)青年谢书辞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他没别的本事,就是社牛,脸皮比一般人厚。
“咳咳……”谢书辞清了清嗓子,“等一下啊,等我开开桑。”
“谢、书、辞!”
谢安绷着脸,一字一顿地喊道,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谢书辞脸顿时一垮,“我自己去也不行啊?”
谢安咬着牙,把大王随手往地上一扔,把谢书辞那颗策马奔腾的心拉回来,冷声道:“你有叶长萱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天竺城所有青、楼。”
说到最后两个字,谢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啊?是这样吗?”谢书辞迷茫地看向老大娘。
结果老大娘一听,立刻换了一副姿态,恭恭敬敬地朝谢书辞二人弯了弯腰,正色道:“二位原来是合欢宗叶姑娘的朋友,老身多有得罪,实在对不住。”
见状,谢书辞更加迷茫,“这是什么个意思?”
老大娘解释道:“叶姑娘在进入合欢宗之前,曾是天竺城的上一任花魁,多得城中百姓爱戴,凡是来城中佩戴合欢宗令牌者,皆为天竺城的贵客。公子,可否借令牌一看?”
“哦……”尽管有点不明所以,谢书辞还是把合欢宗的令牌拿了出来。
他没想到啊,叶长萱和天竺城的渊源那么深,居然还当过什么花魁?
合欢宗的令牌是玉制,颜色非常之鲜艳,像是把许多五颜六色的花瓣融合在了起来,每一块令牌上面的色块都是不同的。
老大娘将令牌拿到手中,仔细端详片刻,叹了声气道:“果真是合欢宗的令牌。”
随后,她将令牌还给了谢书辞。
谢书辞接过后问道:“有了这块令牌,我就能在城里横着走了?”
老大娘失笑:“你想飞檐走壁也没人管你。”
告别老大娘后,谢书辞将令牌系在腰上,昂首挺胸行走在人群中。
他这人没什么本事都爱瞎得瑟,更别说此时身上揣着一枚“畅通无阻卡”,要是有尾巴的话,他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事情也如老大娘说得那样,但凡谢书辞经过的地方,看见他腰间令牌的原住民都会朝他们投来善意的目光。
“谢安,你怎么知道啊?”
谢安语气不怎么好:“听说。”
谢书辞叹息道:“没想到你还挺博学多闻的。”
“嗯。”
见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谢书辞撞了撞他的肩膀,“还生气呢?我不是没让你去吗。”
谢安淡淡道:“没生气,为了见一位女子,情愿将自己卖去青楼,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对哦,忘了。
小瞎子是古人来着,他肯定和谢书辞想象中的一样,封。建传统,不太能接受特殊行业。就像艺妓,在谢书辞看来,艺妓也是一种普通的职业,琴棋书画,靠自己本事吃饭。
“大娘不都说了嘛,卖艺不卖身。”
谁知谢安冷冷一笑:“有求于人叫大姐,现在叫大娘。”
“……”
有求于人可不得嘴甜不点嘛!
“好了,别生气了,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洗洗身子换身衣服,然后……”
“然后去见洛仙玉。”
谢书辞:“……”
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在你不能说话之前,我居然以为你是一个清冷疏离不问世事的男人,我简直错得太离谱了!
然而他们转了好几圈,没有见到一家普通客栈,城内几乎所有能够住人的地方,都是青楼。
最后别无办法,谢书辞只好挑了一家看上去没有那么夸张、风格淡雅的青楼住了进去。
“这位客官,几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还是来放松放松?”店小二一见两人,立刻热情地凑了上来。
“住店,要一间……”谢书辞脱口而出的话顿住了。
他感觉,以自己目前这个胡思乱想的脑袋,晚上不适合跟谢安住在一起,更别说还是睡一张床上!
于是谢书辞的声音,硬生生地拐了个弯,“……一间上房和相邻的另一间上房。”
“好嘞,两位请跟我来。”
店小二让其他人把仙鹤牵去了马厩,随后领谢书辞两人一犬往阁楼上走。
期间,路过了中央大堂。
大堂周围坠着几张紫色帷幔,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景象,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两位闲暇时也可到堂中休息,晚些时候会有艺妓为众人献舞。我见公子是合欢宗的客人,小的一定会为两位安排上座。”
“谢了啊。”
不多时,店小二领着两人来到门前。
“两位的房间就在这里,要是有什么需要,摇摇窗外的风铃,小的会立刻派人过来。”店小二委身道。
“这么方便?行,麻烦烧点热水,我们要沐浴。”
“好的,两位请到房中休息,稍等片刻。”
说完,店小二转身离开。
谢书辞走到其中一扇门前,手抵在门上,犹豫了片刻,这么突然就觉得分房睡,小瞎子会不会不习惯?要不要先解释一下?说自己睡相其实很差?上次都睡他怀里去了。
就在谢书辞胡思乱想的时候,谢安一言不发地抱着大王走上前,径直走到另一扇门前,推开门后二话不说走进房中,还立刻关上了房门。
原本对于分房非常愧疚的谢书辞:“……”
靠!
谢书辞磨了磨牙,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然后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小瞎子,没良心!”谢书辞指着隔壁的墙,低声骂道。
谢书辞转身把行李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虽然是自己不经过谢安同意要分房睡,但是他也太果断了吧?居然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走了?
在房中兀自气了半晌,门外响起敲门声,谢书辞以为是店小二送热水来了,“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随便放着就行……谢安?”
一见来人是谢安,谢书辞立刻换了副表情,“你来干什么?我要休息了。”
他的语气不可谓不生硬。
谢安已经取下了斗笠,他不紧不慢走进房间,转身将门关上,波澜不惊道:“我也要休息。”
边说着,他慢慢朝谢书辞走了过来。
“你也要休息?那你回……”房间啊!
谢书辞没把最后三个字说出来,他看了看谢安泰然自若的表情,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你……”谢书辞疑惑地看着他,怀疑谢安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迟疑道:“你不会以为,我单独给大王开了一间房吧?”
谢安朝他看来,神色困惑:“难道不是?”
“……”
谢书辞看着谢安认真的表情,哑然无声。
“我,”谢书辞指了指自己,“给一条狗,开房?”
“?”谢安不解。
谢书辞看着他的样子如鲠在喉,心理顿时什么怨气都没有了,他还以为小瞎子这么果断呢,原来是把大王送回了房间……
仿佛从谢书辞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谢安脸色微沉,“不是?”
“……”
谢书辞悻悻地低下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谢安,自己是打算跟他分房睡。
这回,谢安从他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
谢安垂下长长的眼睫,微微抿起了唇,神色没落了些,“我打扰你了,是吗。”
看着小瞎子黯然神伤的模样,谢书辞“没有”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他咬咬牙忍了下去。
不行啊,不能心软啊!
谢小辞在没有摆正心态之前,你怎么敢和小瞎子睡一张床啊!
于是谢书辞硬起心肠,说:“大王特别粘我着,没有我它睡不着,一张床咱仨又睡不下。”
言下之意就是,我得跟那条狗睡,房间是给你开的。
闻言,谢安低下头,牙关紧了一下,“好。”
谢安起身回了房间,片刻后,大王高高兴兴地蹿进了他的房间,隔壁房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了。
听见那一声关门巨响,谢书辞心脏跟着抖了一抖。
谢书辞叹了声气,把大王抱了起来。
大王在他怀里蹭了又蹭,开心的不得了。
谢书辞坐在桌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房门,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大王的毛,想起谢安把大王送回房间就立刻来找自己,还以为房间是给大王的,结果还被自己赶走了,谢书辞不知怎的,就有点心疼。
他有点后悔了,想把谢安叫回来。
“可是不行啊。”谢书辞叹息道,低头看向怀里无忧无虑,只知道傻乐的大王,呢喃道:“万一我不小心脑子又抽了……”
谢书辞长长地叹了声气,把狗子抱到眼前来,“大王,你说人为什么这么奇怪啊?我明明不喜欢男人,为什么在他面前,脑子里总是冒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呢?”
大王不明白他的意思,歪了歪脑袋,表示疑惑。
谢书辞又叹了声气,“你就是条狗,我跟你说有什么用。”
能早点见到洛仙玉就好了,快把他从魔怔里揪出来吧!再这样下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瞎子了!不久后,店小二派人给他们送来了浴桶和热水。
谢书辞坐进浴桶里,房间布满暖暖的水蒸气,大王趴在地上睡着了,房间里无比安静。
正是因为房间太过安静,他竟然隐约听见了从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的水流声。
小瞎子大概正在沐浴。
谢书辞披散着头发趴在浴桶边,轻轻用指尖撩拨着水面,水雾将他的眼睛熏得明亮了些,水珠顺着他手臂的肌肉纹理滑落。
隔壁的水流声不知何时消失了,谢书辞不禁又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除了叹气什么都不会了。
他兴许真的是疯了。
“笃——”
房门忽然被敲响。
谢书辞在屏风后,有气无力地问:“是谁啊?”
片刻后,谢安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我。”
谢书辞一惊,立刻从水中坐了起来,“有、有什么事吗?”
谁知门外沉默片刻,问道:“没事不能找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安却没有听他解释,轻描淡写地掠过了这个话题,说道:“换洗衣物在你房间。”
“哦,你进来吧。”
谢书辞重新坐回水中,背靠浴桶,他泡了有一会儿,水温都已经降下来了。
谢安推门而入,谢书辞在屏风后,只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衣角……不,等等!
小瞎子刚洗完澡,他又没带换洗衣物,那他现在穿的是什么?!
谢书辞坐直身体,透过屏风隐约看到了谢安的身影,同时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不会随便披了件外衣就出来了吧?
想到这里,谢书辞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小心翼翼地从浴桶里跨出来,放轻脚步走到屏风边。
其实他大可以穿上衣服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可架不住谢书辞自己心虚啊。
他用灵力将自己包裹起来,确保不会被谢安发现。
谢书辞趴在屏风上,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朝外面看了一眼。
谢安果真披着一见白色外衣,由于身上水珠并未擦干,所以将后背的衣料打湿,衣服下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
谢书辞呼吸一滞,赶紧捂住眼睛,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地方。
可惜他捂眼睛的动作太大,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屏风,谁想那屏风这么不争气,竟然直直朝前倒了下去!
“卧……”谢书辞手忙脚乱地想接住屏风,可是太晚了,屏风“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谢书辞全身一僵:“……”
听见忽然发出的响声,谢安敏锐地转过身来。
他松松垮垮地穿着外衣,只用腰带轻轻束了一下,大开的衣襟将一片精壮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他发梢带着一丝湿气,贴在白皙的锁骨上,像在宣纸上不经意落下了一笔墨渍。
谢书辞脸颊顿时烧了起来,赶紧背对着谢安。
大王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谢书辞赤条条地站在房中。
“嗷?”
跌跌?
“嗷嗷?”
你肿么不穿衣服?
“谢书辞?”
身后传来谢安疑惑的声音。
谢书辞咬紧了牙关,剧烈的心跳让他整个人连同头皮都在发麻。
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一些,说:“那什么,出来得太急,摔了一跤。”
“摔了?”
谁知,谢安一听脸色瞬变,放下手中的衣物,大步朝谢书辞走了过来。
“别、别过来!”谢书辞喊道。
谢安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谢书辞添了一句,说:“我没事,你在房间里把衣服换了再回去吧。”
一边说着,谢书辞捡起一件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虽然小瞎子看不见,但谢书辞自己心里有鬼,在谢安面前,他不敢在肆无忌惮了。
谢安眸光一暗,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光芒,“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谢书辞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喑哑。
谢书辞不禁道:“你快把衣服穿好,别着了凉。”
“嗯。”
于是谢书辞扶起屏风,又把自己泡回了水里。
他闭上眼睛,听着房间里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他甚至能通过衣料摩擦声来判断谢安穿衣的姿势、穿到第几件了。
但是,谢书辞发现,他除了脸颊发烫,心跳加速,脑子里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他只是有点享受谢安在身边的感觉,只要想起谢安与他只有几步之隔,他就感到莫名的安心。
不多时,谢安穿戴整齐,这期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大王似乎也察觉到两人不同寻常的气氛,趴在木桶边,好奇地盯着谢书辞看。
跌跌脸肿么这么红吖?好想亲亲哦。
谢安把打湿的衣物叠起来,动作慢条斯理,似乎在刻意给谢书辞创造开口说话的机会。
谢书辞心乱如麻,实在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就这么硬生生地拖到了最后一刻。
谢安牙关紧了又紧,拿起衣服就往外走,走到屏风前,他脚步又顿了下来,停顿片刻,问道:“摔疼了吗?”
“啊?”谢书辞怔愣地睁开眼睛,心脏像是被羽毛拨过,酥酥麻麻,说不出的感觉。
谢安耐心地重复道:“摔疼了吗?可要去医馆?”
谢书辞回过神来,他垂下眼帘,神色有些复杂,身体慢慢下滑,将自己半个脑袋没入水中,闷声道:“没有,不用……”
谢安沉默片刻,“好。”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房间。
谢书辞听着关门声,慢慢把自己浸入水中。
不要这样嘛……
再这样下去,铁骨铮铮谢小辞真的要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