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款粘糕底下的差评非常多,过了几天,商家把那款粘糕下架了。
于洲还觉得怪可惜的。
被于洲喂了那么多粘糕,许昙总算会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了,一个星期后,周思淼的爸爸因为阑尾炎住院,他家里卖鱼的摊子只能由他妈妈一个人管着。
他妈妈两头忙,兼顾不过来,周思淼只好撂下一堆试卷看鱼摊。他是个深度社恐,和陌生说一句话能咬了他的命,无奈之下只好向于洲求助。
于洲觉得也该让许昙这位活在富贵乡里的小少爷尝一尝人间疾苦,顺道就把许昙捎上了。
杂乱的菜市场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都混杂在一起,鱼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鱼腥味,许昙掩住了鼻子。
周思淼看见于洲带了许昙过来,眼神都开始发直了,正好有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买鱼,他好奇地看了一眼他们三个,指着水箱里的鱼说道:“怎么都是学生伢子。”
于洲把褐色的围裙往身上一系,人高腿长地往那一站,身上沉稳冷肃的气质令人觉得非常可靠,非常有信服力。
他拿起捞鱼的网兜问道:“您想要什么鱼。”
“来条鲫鱼,要肥一点的。“
这位中年男子来了兴趣:“你会杀鱼么?”
于洲点头:“会。”
中年男人选中了一条鱼,周思淼拿着网兜把鱼捞起来称了斤两,于洲接过鱼横过菜刀,用刀背麻利地把鱼拍晕,开始刮鱼鳞。
许昙帮着招呼客人,一位中年女士站在水箱旁看鱼的时候,他用那种又甜又腻的语调热情地说道:“姐姐来条鱼吧,我家的鱼特别新鲜,而且鱼肉美容养颜,鱼鳔晒干了还能做鱼胶。”
那位中年女士原本犹豫不决,被许昙甜甜地喊着姐姐,顿时笑靥如花,选了一条鲤鱼。
中途于洲去了一趟厕所,当他洗完手回来的时候,许昙正系着那条灰色的围裙在案板上宰鱼。
他手起刀落,动作如行云流水,把一旁的周思淼都看呆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许昙这种人怎么会杀鱼。
许昙的骨子里有一种悍然的凶性,和于洲住在筒子楼里的这段日子,许昙杀过一只乌骨鸡、一只西北大鹅、一只淮河雪花鸭,六条生龙活虎的鱼以及二十四只大螃蟹。
晚上帮周思淼收摊,周思淼送了他们一条大鲤鱼,于洲拎着鱼带着许昙回家。
他骑着小黄车,鱼装在车筐里,许昙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手臂搂着于洲的腰。
两人一身鱼腥味,坐在后座上的许昙突然说道:“我们忙了一整天也没赚几个钱。”
“我以前一直以为钱很容易赚,那些钱躺在银行账户里就会自动生钱,我一直以为穷人都没本事。”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苦恼:“现在我发现事情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于洲一边瞪着自行车一边说道:“是因为一出生就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积累,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这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
许昙小声说道:“我以前确实有点傲慢了,不过,不过我会改的。”
于洲轻轻地笑了一声。
夜晚凉风习习,许昙被风吹得眯起了眼睛,他打了个哈欠,把脸贴在了于洲的肩膀上,趴在于洲后背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太惬意了,时间慢了下来,霓虹灯在夜里闪烁,一只野猫摇着尾巴穿过路灯,每一秒都很悠长。
天气越来越冷,周思淼的妈妈为了感谢他们的帮忙,给于洲和许昙织了两条白色的围脖。
周思淼的妈妈挑毛线的时候很用心,虽然毛线便宜,但一点都不扎脸。
“周思淼的妈妈人还挺好的嘛。”许昙拿着围脖左看右看,套在了于洲的脖子上。
高冷帅哥戴着白围脖,怎么看都好看,于洲一边翻着习题册一边看他。
“你戴着挺好看的。”
许昙眼睛一亮:“怎么个好看法?”
于洲想了想,说道:“像一只长出围脖的白色狐狸。”
许昙眼珠转了一圈,下巴埋在围脖里,睁着一双狭长的狐眼看着于洲:“那你是喜欢狐狸呢,还是不喜欢狐狸呢?”
于洲翻书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合上书,看着许昙的狐眼说道:“我喜欢乖狐狸。”
他喜欢乖狐狸。
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乍一听没什么,但越想越害羞。
许昙在心里悄悄琢磨起来,在于洲的心里,他许昙是一只什么样的狐狸呢?
是狡诈的狐狸?是骄纵的狐狸?是嚣张的狐狸?是道德败坏的狐狸?还是一只很乖很乖的狐狸呢?
他琢磨了一节课,课间下课他拿着自己和于洲的水杯出去接水,会教室的时候把水杯放在于洲桌上,脑袋凑到于洲旁边,很郑重地说道:“我刚刚查了资料,狐狸这种动物虽然野性难驯,但是养久了就会很乖的,想摸耳朵就摸耳朵,想摸尾巴就摸尾巴,还会对你嘤嘤嘤的叫。”
于洲转过头看他,突然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耳朵。
许昙愣住了。
许昙正在非常强势地入侵于洲的生活。
筒子楼阴暗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嫩绿色的实木书架,一块卡其色的羊毛地毯,可以遥控的白色轻纱窗帘,一个非常高档的投影仪,以及一个全新的双开门大容量冰箱。
值得一提的是,许昙现在会做饭了,他买了一个小烤箱,偶尔会烤一些甜点给于洲吃,因为于洲这个人非常爱吃甜食,考虑到高糖高油不健康,许昙就买了很多代糖。
许昙这个人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物表现的相当冷漠,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自从搬到于洲家里备战高考之后就懒得理他从前那些小跟班。
“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这两年他们从我身上得到的好处够多了,人多少应该知足。”
他那种傲慢劲一上来就控制不住,把周然和孙饶他们评判的一无是处。
有一次于洲吃饭的时候于洲遇见了周思淼,周思淼端着餐盘小声问道:“你怎么还和许昙成为朋友了呢?”
于洲说道:“阴差阳错。”
周思淼一头雾水。
他们的高二第二个学期过得很平静,两人一起过了17岁的生日,在一个暑假之后,高三就这么来临了。
高三,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段刻苦铭心的记忆。
但于洲不是,班上的同学一致认为他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能用常理衡量。
许昙更不用说,他除了语文作文写不好之外没有任何短板,目前正在思考如何写出一篇情感充沛的作文。
校门口那家专卖进口文具的文具店进了一批错题打印机,许昙也给于洲买了一个,虽然他觉得于洲压根用不上这玩意。
高三这一年总是过的非常快,许昙也一直住在于洲家里,虽然他依旧是年级第二,但是和于洲的差距已经逐渐缩小,他父亲看他状态不错,也就任由他住在于洲家里。
高考前的一个月,许昙去了趟医院。
许昙的爸爸是个不服老的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年轻力壮无所不能,在男女关系方面从来不知道节制,然后突然有一天,他的肾突然就不行了。
又因为他暴躁易怒,所以肝也出现了问题,转移酶的数值高的可怕。
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躺在床上,病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看了许昙来这,倒是病恹恹地说了一会话。
这是于洲第一次见到许昙的爸爸,和新闻里精神矍铄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不一样,他现在像一头迟暮的雄狮。
突然就衰老了。
就像一只衰老的野兽,已经渐渐失去威慑力。
离开医院后许昙感触颇深地对于洲说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我爸衰老之后面对的最大敌人会是我,现在我知道了,他的敌人是时间。”
*
高考那天班主任和科任老师们站在考场门外目送他们进考场,反复叮嘱他们不要紧张,做题之后要仔细检查的,不能马虎。
一大片考生乌泱泱的进了考场,两天之后,考完最后一科英语,连续两天的高考便这样结束了。
于洲走出考场时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有一丝兴奋,内心深处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空。
夏日炎炎,家长们在考场外迎接自己的孩子,于洲随着人群往外走,他一抬眼,就看到白墙之下,许昙正拿着文具站在一株绿柳旁等他。
他的面容褪去了青涩,眼波流转,面带桃花。
于洲朝他走过去,忽然觉得这一刻,他的高中生涯终于完美地落下帷幕。
许昙的第一志愿是t大,选择的第一个专业是生物科学,他最近又买了一个大书架放在于洲家的客厅里,里面的全是关于病毒学的书籍。
于洲帮他整理书架的时候莫名想到了漫画里的疯批男主,再看看书架的上的书,总感觉身上冷飕飕的。
班上的同学在高考后开始疯狂玩耍,像峨眉山的野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于洲翻着朋友圈,感慨自己的青春有些枯燥无味。
许昙仔细打量着于洲的脸,戏谑道:“你觉得自己的青春枯燥无味,却不知道你装点了多少少男少女的青春。”
于洲一边刷朋友圈一边随口说道:“也包括你?”
许昙脸上一红,别开了脸,把手里的书翻了几页,于洲一抬头就看见了许昙血红耳朵,不禁十分诧异地说道:“许昙,你脸红什么?”
许昙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书朝着于洲砸过去,于洲单手接过书,他看着许昙的火红的耳朵,自己的脸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热了。
两人默默无言,一个坐在小木床上玩手机,手机上的界面半天不动一下。
另一个倚着书架翻书,连手里的书拿倒了都不知道。
*
许昙洁癖严重,他们住在一起之后基本每个月都要来一次大扫除,于洲打扫爷爷住过的那个房间时从床垫底下发现又发现了一沓漫画。
他心里啧啧称奇,坐在椅子上继续看起了漫画。
疯批男主建造高塔后又觉得人生寂寞如雪,于是带着他的丧尸大军去摧毁人类的基地。
给人希望之后又将希望毁掉,这是疯批男主最爱做的事情。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这位疯批男主终于翻车了一次。
来自基地的反抗异常激烈,这时候又刮起了很严重的沙尘暴,漫天的黄沙中可见度变得极低,于是疯批男主和他的丧尸大军以及若干走狗们被基地的军队冲散,一片混乱中,疯批男主就这么卧倒在一片黄沙中昏迷不醒。
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男人的后背上,双手还搂着男人的脖子。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了男人脖颈上微微凸起的青紫色血管,原来这是一个感染了病毒的男人,不久后就要彻底失去人类的意识变成行尸走肉的丧尸。
疯批男主觉得有点好笑,人类向来对他恨之入骨,如果这个人知道他就是那个研发出身丧尸病毒的刽子手,脸上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含笑问道:“你感染几天了。”
“三天。”这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动听,听得他耳朵微微发痒。
疯批男主趴在他的后背上看着大漠的渺渺风沙,听着男人的呼吸声和风吹过原野的声音,他终于觉得有点困倦,就眯着眼睛趴在男人肩膀上睡着了。
男人带着他开始流浪,他们一起坐在帐篷前看天上的星星,一起坐在篝火边烤火,疯批男主喜欢听男人讲基地里发生的故事,纵使那些故事的结局纵使很残忍。
他跟着男人走了一段又一段路,听男人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
一天夜里,他们被丧尸的嚎叫声吵醒,男人说道:“我们被丧尸群包围了,你可能会死。”
疯批男主说道:“既然会死,那你有没有故事能让我一直笑个不停呢,我要笑着死去才行?”
男人沉默了一会,说他至今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灵魂上。
末世时代的男女关系十分开放。
疯批男主真的想不到男人这种绝世大帅哥居然还是个处男,他果然躺在帐篷里笑个不停,眼泪都差点笑出来。
男人沉默地看着他笑,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
晚上睡觉时疯批男主一直想着男人脸上那个充满遗憾的表情,越想越睡不着。
他这一生得到的善意实在太少,为数不多的温暖都来自身旁的这个男人。
而且疯批男人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他的脑回路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于是漫画中,于洲眼睁睁地看着疯批男主钻进了男人的被窝里。
一连串不可描述的画面后,男人掀开被子把疯批男主拎了起来,疯批男主舔着湿漉漉的嘴唇,笑了。
他们已经弹尽粮绝,外面的丧尸包围圈正在缩小,两人很快就要成为丧尸的盘中餐。
反正早晚是死,男人掐住了疯批男主的细腰,一整晚都把疯批男主死死地钉在身下。
场面火辣香艳,细节特写栩栩如生,看的于洲面红耳赤。
许昙走过来看了一眼漫画里那狂野又浪荡的场景,他瞪圆眼睛看了一会,脸也跟着红透了。
“于洲,你怎么这么喜欢看这种漫画!”
于洲一脸茫然:“有么?”
许昙说道:“你床底下就有一本男男漫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震惊过后,许昙抢过于洲手里的漫画。
看着看着,他的脸也红了。
“我为当初的草率道歉,这漫画的情节一点都不俗套。”许昙对那几张船戏流连忘返,过了一会,他的目光忍不住在于洲的脸庞上流连打转。
是他的错觉么,怎么漫画里的1这么像于洲呢?
他揉了揉自己发红发烫的耳朵,拿着那几页露骨的漫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漫画里那个攻无论从神态还是气质还是为人处世上都很像于洲。
就是那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低调又冷漠,不容易与人亲近起来,但关键时刻非常靠得住,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他对着漫画里的男人仔细打量,发现被男人压在身下的疯批男主的眉眼竟然也有几分像自己。
这么一代入,心里的感受顿时奇怪了起来。
漫画里,疯批男主泪淌满脸,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男人怀里。
许昙的脸像一颗滚烫的西红柿,拿起桌上于洲用过的水杯,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漫画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两人都没有再翻阅过,于洲打游戏赚外快,许昙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看着他的病毒学。
看似充实的一天即将过去,可是两个人的内心和身体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
漫画上香艳狂野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已经转化成漫画在两人脑中循环播放。
夏天本来就燥热,于洲觉得更热了,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觉,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全是许昙的脸。
于洲一哆嗦,整个人猛然惊醒,这会已经是凌晨了,夏天天亮得早,已经有淡淡的晨光透过蓝色的窗帘洒进于洲的小屋子里。
许昙正缩在他怀里睡觉,他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又经常失眠的人,于洲不在他身边时他向来睡不好踏实。
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许昙身上的背心已经跑到脖子那里了,接着微弱的晨光,腰上那几个掐出来的红印子分外惹眼。
于洲大脑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许昙的身上的T恤是自己跑到脖子上,还是他那不老实的手给掀上去的。
而且他身上的那几个红印子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许昙自己掐出来的,于洲把手挪开,再一看许昙的腰,好家伙,被掐红了一大片。
天蒙蒙亮,于洲暗骂一声,从衣柜里拿了一条新的内裤,蹑手蹑脚地跑去了洗手间。
在他离开卧室时,躺在床上的许昙睁开了眼睛,他本想坐起来,结果腰一软又跌了回去。
他的脸埋在充满了于洲气息的被褥里,整个人都快要化掉了。
不过,好在于洲这根木头总算开窍了。
如果能和于洲生活在一起,他愿意做一个善良的人。
*
解决完生理问题的于洲脚步虚浮地回到了卧室,许昙还在睡,他睡得很香,整张脸都埋在了被褥里。
于洲的心头涌上一丝惆怅,他躺回床上,抬手摸了摸许昙的脑袋。
他们报考的是同一个大学,只是专业不同,于洲想尽早赚钱,所以准备学计算机,毕业后就加入程序猿大军赚钱养家。
他看着许昙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忍不住轻轻伸手碰了一下许昙的脸,把那缕碎发拨到了一边。
可能是屋子里热,许昙的唇色比以往更加红润一些,于洲没忍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许昙的嘴唇。
这世界上有很多纯粹的友谊,但是一个成年的大男生摸另一个男生的嘴唇这特喵的绝对不正常。
正在一旁装睡的许昙一喜,心中的小鹿越蹦越高。
朋友和恋人毕竟不一样,真的在一起后,会面对许多的问题。
两人在这方面非常有默契,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去大学报到。
大一第一学期过去的也很快,日夜盼着,第一学期终于结束,他们可以一起出去租房子住了。
许昙在学校附近买了一个房子,装修时特意耍了个心眼,只装修了一个卧室,其他的房间改成了书房和工作室。
这样于洲就只能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了。
收拾好屋子那一晚许昙兴奋极了,一整晚没睡好觉。
他和于洲中间的窗户纸是时候该捅破了。
于洲是那种又闷又冷的性格,许昙实在不指望他能懂什么是风情,懂什么是的浪漫。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就起床下楼买早餐,于洲醒的稍晚一点,当他看见拎着早餐上楼的许昙时,脸上的表情就像看见了鬼一样。
许昙这种人骄纵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是他出钱于洲出力,所以早餐这种东西都是于洲去买,许昙坐享其成就可以。
许昙把桌上的早餐摆好,于洲神情讶异地走到桌前坐下,试探着问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于洲眉头微皱,猜测道:“难道你又尿床了?”
许昙涨红了脸:“哎呀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
他气得哼了一声,突然给于洲夹了一筷子咸菜。
于洲表情凝重地吃了一口咸菜,就见许昙姿势端正地坐好,清清嗓子后说道:”于洲,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他这严肃的态度也感染了于洲,他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低声说道:“你说。”
许昙开始满口胡诌。
“于洲,你昨天把我全身都摸遍了。”
于洲非常冷静地说道:“不可能。”
许昙说道:“我说你摸了,你就是摸了!”
于洲点头:“好的,我摸了。”
许昙的眼神中充满了控诉:“你不仅摸我,你还掐我!”
于洲平静地说道:“我睡相很好。”
许昙说道:“我说你睡相不好,你就是睡相不好!”
于洲叹口气,点点头:“行,你说的都对。”
许昙又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还有,我身上的皮肤都被你掐破皮了,我刚去洗手间上了药膏。”
于洲很配合地露出一个非常震惊地看着他,表情带着恰到好处的歉疚。
许昙神色愤怒地指责他:“我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
于洲低头认错:“抱歉,我最近睡眠可能不太好。”
难得在于洲跟前占上风,许昙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那副又委屈又愤怒的表情,大声说道:“还有我的屁股尖。”
于洲这回真的睁大了眼睛:“屁股尖?屁股尖怎么了?”
许昙拍了一下桌子,狠狠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是谁又捏又按又搓又揉!”
于洲刚想说他没有,许昙就拿起水壶指着他:“你住嘴,我说有就是有!”
于洲把手里的筷子放在了桌子上,无奈地说道:“那你说吧,那我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么?”
许昙见好就收,继续胡编乱造:“你念着我的名字,说你喜欢我,然后就把手伸到了我衣服里乱摸。”
于洲扶额叹道:“你真是越编越离谱了,你想干什么,想让我陪你打游戏,还是想让我陪你去挑衣服,还是想让我帮你做高数作业?”
许昙憋笑,说道:“如果我想让你对我负责呢?“
于洲抬起头,瞬间愣住了。
他很久以前就意识到,他们之间这种朦胧而暧昧的感情总是要捅破的。
于洲一直以为最先主动的一定是他,没想到许昙先他一步,一下子就把他的节奏和规划打乱了。
他这会脑子一片空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先迷迷糊糊地握住了许昙的手。
许昙反手握住于洲的手,两人十指交错,许昙对着他笑,脸旁和耳朵都红彤彤的。
这一整天于洲都感觉自己是飘在云端上的,至于许昙,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现在正坐在于洲腿上让他喂苹果。
一旦打破某个边界,许昙就会非常放肆大胆。
他从小缺爱,内心对被爱的需求超乎渴望,几乎是掠夺式的掠夺着于洲的爱意。
要被拥抱,要被包容,要被宠爱,要天天在一起不分开。
就算分开一分钟,也会问于洲想不想他。
而于洲总是有无限耐心的。
周思淼说他是一片海,许昙是海里的一条鱼,怎么游都游不出大海的边界。
许昙觉得自己是一条鱼,于洲是一个坚固的鱼缸,如果鱼缸碎掉,里面的鱼也不能活下去。
谈恋爱一个月后。
两人开始深入了解,但是因为缺乏经验,又因为许昙的体质过于奇特,还没深入探索他就软倒在床上哭十分厉害,所以没有了解到最后一步。
于洲忍得很辛苦,距离上次探索一个星期后,许昙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对于洲说道:“我订了个情侣套房。”
于洲哪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顿时倒吸冷气。
两人成年的大学生,按理说做这种事情也很正常,可是于洲就是很忐忑。
许昙也很紧张。
晚上俩人买了一盒套套和润滑油去了酒店,因为没有经验,还把那几页香艳的漫画重新研究了一遍,并上网搜了一下注意事项。
于洲的指甲最近长出来一些,在热身动作开始前他拿着指甲刀把长出的指甲给剪掉了。
一切准备就绪,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许昙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他挣扎,他求饶,他哭喊,他的眼泪淌了满脸,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像是被巨浪卷起的小船,被高高的抛起,又重重的落下。
一次性计生用品全都用完了,许昙流着眼泪躺在于洲怀里,身躯还在微微颤抖。
这一晚许昙睡得像只死猪,上午十点钟才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
于洲买了酒酿红糖蛋,许昙看了两眼,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不是坐月子的人吃的东西么?”
于洲笑了一声:“你现在这样,和坐月子有什么区别。”
许昙看着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忍不住斜了于洲一样,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酒酿蛋。
吃完早饭许昙被于洲抱去浴室清理上药,结果进去浴室后过了一个小时才出去。
可怜的许昙彻底的晕睡过去了,于洲也累了,两人抱在一起睡到了天黑。
激烈的初夜让许昙对于洲的体力和精力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他一看到于洲的脸,听到于洲的那低沉动听的声音,就会想起他在床上的样子,腰和腿都不争气的发软。
于洲对喜欢的人是非常有耐心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许昙几乎是有求必应,就连吃苹果都会先咬两口,把最甜的那个留给许昙吃。
许昙偏偏就吃这一套,他简直要爱死于洲了。
他越是爱于洲,就越是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周围的人,孙饶和周然他们知道的时候简直震惊死了,怎么也想不到昔日打破头的两个冤家居然勾搭在了一起。
然后许昙让他们两个去给他们曾经霸凌过的同学道歉。
他的原话是:“既然当我的狗,那就要听话一点。”
于洲脸色复杂:“你这算是以恶制恶么?”
许昙理直气也壮:“但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会好好利用我手中的金钱和权力,我就是这样坏,但是我以后会做好事。”
周思淼知道之后也很惊讶,他平时在学校里没少受到于洲的照顾,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朋友居然和许昙这种骄纵的富二代搞到了一起。
过了几天,周然和孙饶的家人去周思淼家登门道歉,还附加了一张面额可观的支票,面额是100万。
这下子周思淼真的是彻底的愣住了。
曾经从清浦退学的谭树和周思淼一样,也接受了道歉,和一张面额100万的支票。
他的高考分数十分理想,现在又收到了周然和孙饶的道歉,再加上还算丰厚的金钱补偿,心中的那点阴云突然散掉了。
人生总是要向前走的。
9月份,大一新生们去学校报到,于洲成了志愿者给新生指路,短短一段路程,于洲被人要了八次微信。
大学生们对感情的表达方式相对外放直接,不像纯情的高中生那样含蓄内敛。
于洲有了男朋友,自然全部都拒绝了。
许昙是个独占欲特别特别强的人,又有点分离焦虑症,看不到于洲就有点心慌,为了宣誓主权,当晚就拉着于洲去珠宝店里买了一对男士对戒。
过了一阵子,有个大一的体育生瞧上了许昙,天天给许昙送早餐。
于洲实在忍无可忍,过了几天,许昙收到了一个手机壳,手机壳的图案上有五个醒目的大字——非单身,勿扰。
收到手机壳时许昙差点没笑疯。
大一的时候于洲是纯情的,大二的时候于洲的电脑里已经多了室友们友情赠送的200个g的“教学资料”。
大三的时候他开发了一款恋爱游戏,在许昙帮助下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大四的时候他的身价已经过亿,并和许昙一起养了三只可爱的猫猫。
许昙则成了一名研究员,一半时间抛在实验室,一半时间用来泡于洲。
到他们结婚的第三个纪念日时,他们又回到了柳树街的筒子楼里,许久没有回来,两人又开始大扫除。
挪动沙发清理地面时,于洲又发现了一沓漫画。
于洲把许昙抱在怀里,两人窝在一起看完了最后的结局。
当看到疯批男主抱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从高塔上跳下去的时候,许昙忽然哭了。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成年人了,因为后来有些近视,许昙一直戴着一副银丝眼镜,看起来特别的衣冠禽兽,可是在于洲身边时却还像16岁那年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他的眼泪把于洲的肩膀都打湿了,于洲心疼的要命,赶紧把漫画放在家里最偏僻的抽屉里。
晚上,许昙说他合成了一种很可怕的病毒。
“然后呢?”于洲问道。
许昙穿着透明睡衣戴着狐狸尾巴,一边冲着于洲摇尾巴一边说道:“当然是毁了,我怎么能让这玩意毁掉我的幸福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