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二师兄竟然也有鬼上身的一天。
二师兄面目狰狞,轮着沙包大的拳头对于洲拳打脚踢,于洲费了好大力气才治住他。
他只和二师兄学过一招半式,没那个驱鬼的本领,思来想去只好狠下心,卯足了劲儿一掌劈下,把陷入疯魔状态的二师兄打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二师兄浑身抽搐,嘴里发出几声桀桀怪叫吼,忽然开始口吐白沫。
于洲被吓得一激灵,立刻拿起手机拨打120。
可怜的二师兄灌下去那么多白酒,这个样子怕是酒精中毒了。
趁着等救护车的时候,于洲又给他的父亲打电话。
他爹于博文大为震惊。
“什么!你二师兄也有鬼上身的一天?这一身本事都学哪里去了!”
于洲着急了:“爸,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你赶紧让人过来一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某种意义上,天师也算是一种高危职业。
于博文说道:“那你等着,我让你大师兄去一趟,你大师兄正好也在京州办事。”
于洲去收费处缴费,一边等着医生的结果。
万幸的是,二师兄没有酒精中毒,他是喝高度白酒喝出了胃出血,出血情况不是很严重,于洲总算放下了心。
他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在医院的长廊里踱步,思衬着是不是自己的霉运导致二师兄被鬼上身。
在病房里守了一下午,大师兄十万火急的赶来了。
大师兄一身道士打扮,国字脸上贴着一小撮白色山羊胡须,手里还拿着个拂尘,所过之处回头率100%,就连于洲看到他这身打扮也惊呆了。
“大师兄,你什么时候修道了?”
大师兄擦着头上的汗,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害,职业需要,职业需要。”
他进病房里打量着昏迷不醒的二师兄,绕着二师兄的病床转了一圈。
大师兄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是个酒鬼,也不知道怎么上你二师兄的身了。”
想起二师兄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与他待了不到一个上午就被鬼上身,于洲顿时满脸愧色:“都是我不好。”
大师兄拍拍他的肩膀:“小洲啊,这跟你没关系,你别多想,干我们这行的跟这些打交道,多多少少要受点影响。”
“你只是运气不好,平时倒霉了一点,还不至于让你二师兄被鬼上身,你可别胡思乱想了啊。”
大师兄的安慰多多少少让于洲心里好受了一点。
他叹了口气,坐在二师兄旁边,抬头问大师兄:“那要怎么办。”
大师兄说道:“你别急,我贴个符就好了,驱鬼,我是专业的!”
大师兄从衣襟里掏出一张驱鬼符贴在二师兄的额头上,于洲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他没开天眼,天师能看到的东西他都看不见,大师兄天生阴阳眼,天赋特别厉害,是非常有名的天师。
就算是天师,大家的侧重面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二师兄特别擅长风水奇术,在寻龙点穴方面是不可多得的好手,驱鬼的本事和大师兄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一点。
坐在二师兄旁边的大师兄又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符纸。
于洲问道:“大师兄,这是什么符?”
大师兄:“这是提神醒脑的符咒,给附在你二师兄身上的那个酒鬼用的,那鬼喝了个铭酊大醉,不好问话。”
说完之后大师兄拿出打火机,对于洲说道:“你这小家伙体质清奇,还是不要沾染这些东西为好,你去门外站着吧,等我问完话你再进来。”
于洲:“需要多久?”
“20分钟左右吧。”
于洲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大师兄和二师兄两个人,大师兄点燃了符纸,符纸燃尽后,大师兄开始问话了。
“拜天跪地,阴阳通晓,鬼神开目,耳听八方!”
一刻钟后。
大师兄问完了话。
一向见惯了大场面的他,此刻的神色却十分凝重。
他又点燃了一张符,念动咒语后将附在二师兄身上的醉鬼请走。
附身的酒鬼一走,躺在床上的二师兄眼睫毛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于洲在外面数着时间,20分钟一到,他敲了敲门,病房里传来大师兄的声音:“小洲,你进来吧。”
于洲推门进来,二兄和大师兄坐在病床上齐齐看着他,脸色都很凝重。
于洲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沉重起来,“怎么,是遇到麻烦事了吗?”
坐在床上的二师兄拍了一下大腿,朝着于洲点了点头:“确实遇到了麻烦事儿,不过这麻烦事儿啊,跟你有关系。”
于洲一愣:“跟我有关系?”
大师兄清清嗓子,“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跟你说件事儿。”
于洲搬了个椅子坐在两人对面,点了点头:“大师兄,你说吧。”
大师兄看了一眼二师兄,又看向于洲:“附在你二师兄身上的那个醉鬼,是冲着你来的。”
于洲又愣住了。
二师兄刚被洗完胃,整个人仍是晕晕乎乎的,倚着病床说道:“小洲,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
他一个18岁的男大学生,平时低调做人,低调做事,没和人起过什么冲突,怎么会和人结仇呢?
于洲的关系网非常简单,除了苍雪山一派的人,剩下的就是大学里的人。
在学校里面同学关系非常和睦,在寝室里室友四人的感情也非常好,不可能有人处心积虑地害他,而且普通大学生也接触不到这些东西。
于洲从小在苍雪山长大,也不曾和谁结仇。
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得出答案,只好苦笑一声:“我还真想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害我,连累二师兄了。”
二师兄说道:“你这是说什么话,你这小子总算幸运一回,幸好我及时赶过来了,要不然就算你有朱砂手串辟邪,你一个人也对付不了。”
于洲的朱砂手串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宝物,每一颗珠子上都有苍雪山最强天师刻下的符咒。
那颗包裹着于洲胎毛的朱砂是后来弄上去的,上面被于洲的父亲刻上了很强大的符咒,是专门用来压制于洲那旺盛贵重的气运的。
但是压制气运不代表让人霉运缠身。
于洲父亲对此的解释是:“大运来临之前必有征兆,一般人都要倒霉一阵才能迎来大运,这样才能达成某种平衡,或许你倒霉个十几年二十年,以后的人生就飞黄腾达了。”
可怜的于洲根本不想要什么飞黄腾达。
他才18岁就养成了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脾性,完全是他经历太多太多。
本来正是最活泼好动的年纪,却养成了如此寡淡的性情,谁听了都要说一声惨。
二师兄和大师兄也坐在病床上,开始分析于洲的人际关系网。
三个人分析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苍雪山一派的人最有可能。
这请鬼上身的本事可不是所有天师都能学来的,起码有一定道行的天师才能有这样的本事。
于洲问道:“会不会是谁养的小鬼?”
大师兄摇头:“那是个大鬼,一般人可养不了,要是普通的小鬼上了身,也不至于让你二师兄变成这样。”
天师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辟邪的法器,一般小鬼确实进不了二师兄的身。
随着时代的变化,天师一脉衰弱不少,很多东西都已经失传,然后苍雪山一代一代的传下来,还保留着完整的传承。
大师兄又说道:“跟这种大鬼沟通起来是很难的,也不是什么都能问到,我就问出这些,倒是小洲该怎么办,那想害你的人没得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二师兄也说道:“回苍雪山吧,咱们苍雪山有前辈留下的禁制,一般鬼怪不敢轻易靠近。”
于洲叹了口气:“我爸昨天还打电话告诉我不要回苍雪山,说苍雪山最近也不太平。”
二师兄啧了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都已经被人盯上了,南昌雪山别的本事没有,就这方面擅长,明天咱们就动身回苍雪山。”
大师兄也点头同意:“对,回苍雪山吧,不能耽搁。”
相比两位师兄的焦灼,于洲算是最淡定的一个:“二师兄,咱们不用着急,你在医院休养两天再回苍雪山。”
二师兄大手一挥:“害,我身体好,不碍事!”
于洲还是按着二师兄住了两天院,第三天才和两位师兄启程往苍雪山赶。
现在科技发达,买了三张机票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就回到了金海。
下山容易上山难。
苍雪山的位置特别偏僻,山路特别难走,尤其是通往苍雪派师门的位置,只有一条特别窄特别陡的山路。
想着二师兄刚出院,身子发虚,于洲硬是拉着二师兄在酒店里休息了一晚才开始登山。
现在正是夏季,天气十分炎热,大师兄怕热,三人凌晨3点起床登山,带着装备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深山里走。
夏天天亮的早,这会已经有熹微的晨光了。
18岁的男大学生身高腿长,精气神足,大早上起来登山也不累,看到山路旁开的正好的野蔷薇,还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二师兄擦着头上的汗,感叹道:“还是年轻好啊。”
大师兄还是那身道士打扮,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在陡峭山路上健步如飞,“谁让你平时不练体,下盘不稳,基本功不行,还不如小洲呢。”
三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于洲走在最前面,又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看到了前面的野蔷薇。
和他方才看到的野蔷薇一模一样。
于洲停下了脚步,一脸淡定地转头,和两位师兄说道:“师兄,我们好像遇见鬼打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