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见到周围人的情绪已经被他调动了起来,心里狂喜不已。
这种操纵他人情绪,使之变成自己傀儡,为自己的目标去流血流汗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林景感觉,已经找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当他站起来,还想继续鼓动的时候,忽然从两侧的人群之中,猛然扑出两个壮实的大汉,一前一后就夹住了林景的四肢,将他像抓小鸡一样的揪住,然后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林景忽然遇到这种变故,立刻就大叫起来:“来人,救命啊!有人想要害我!……”话还没说完,他的嘴里就被塞进了两块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事发突然,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林景就已经被那两个壮汉五花大绑了起来,嘴里更是被塞进了布团,不能说话。
“诸位勿惊……”一个年轻的官员挤开人群,走到场中道:“我乃是长安柳市市令张汤,有人状告此人欠债不还,故此,特来拿其过堂听案!”
张汤的眼睛扫了一眼在场的士子,一摆手,命令道:“带走!”
立刻就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走进人群中,架起那林景就走。
看到此情此景,一些本来还大着胆子准备质问一二的士子,立即就感到脖子一凉,顿时就什么话都敢说了。
在场的没几个傻瓜,看到这阵仗,这架势,人人都心知肚明,什么被人状告欠债不还?
分明就是一个幌子!
区区一个欠债不还的案子,需要动用军队,还是禁军来抓人?
骗谁呢!
可在刀剑之下,强权之中,谁又敢质疑?
再聪明一点的人,想象力丰富一点的人,更是从之前这林景的语气和话语里揣测了起来。
这么一揣测,许多人看林景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事实上,读过书的人,想的东西就特别多。而且,没几个是真正的笨蛋,他们看到此情此景,哪里还不明白,方才他们差点就被林景蛊惑着要被卷入一场惊天的风暴之中。
想着刚刚林景鼓动的话语中所隐藏的杀机,许多人立刻就是冷汗直流。
他们……这些高高在上……向来自诩是天之骄子的读书人,就在刚刚竟然被人当狗一样的在耍!
这怎么能忍?
当今之世,大复仇思想十分流行,在读书人中更是蔚然成风。
因此,立即就有一个关东豪商家的弟子跳出来,对张汤道:“张市令,我也要上告,此人的父亲和兄长欠着我家三十万钱的债务,已经两年多了,至今未还,请张市令帮我催讨一二!”
张汤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本官必会秉公执法!”
本来不过是随意找个罪名抓人而已,现在能有一个苦主站出来指证,那自然更好,因此也不管那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了,先答应下来再说,反正,左右今天抓的这些人,没一个能活下来!
“带走!”张汤挥挥手,命令着士兵。
这时候,原本只在一个圈子里相互讨论的这些士子向周围看去,他们这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公车署已经被两三百名全副武装的禁军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时有人被五花大绑的拖出人群。
片刻的功夫之中,就有二三十人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禁军给抓了起来,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显然是早有计划和准备,不是临时起意的一次行动。
“朝廷里有人要倒大霉了!”有人看着这场景叹道。
毫无疑问,今天在这公车署发生的事情,在接下来的几天会持续发酵,肯定会有几个倒霉蛋要为此负责,甚至就是为此倒下一位九卿,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
但刘德却没有那些人那么乐观了。
他站在重重保卫的禁军之中,看着那些被拖出来的犯人。
刘德的脸上始终挂着厚厚的一层寒霜。
他本不想如此快的下手的,以他最开始的想法,他是想着要放长线钓大鱼,等那个幕后主使者露出狐狸尾巴出来,再将之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但形势的发展逼迫他不得不提前动手。
那些人都鼓动着士子们要去扣阙,去哭灵了。
这种言论都出来,若是再拖下去,真的发生一场学、潮,几千个各个阶层的读书人喊着“汉家养士五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在长安城里大闹一场,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的太子梦起码是终结了!
甚至搞不好,小命都要丢掉!
没办法,只能提前动手了!
只是这样一来,躲在背后的那个家伙可能就能金蝉脱壳,逃过刘德打击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刘德就很不爽!
“剧卿!”刘德转过身子,对剧孟道:“去帮我在长安城里放个风,就说被抓的这些人,已经有人招供了,招出了幕后主使者的姓名……”
“诺!”剧孟点点头,转身就去吩咐手下,制造流言这种事情,他们游侠最是拿手了,特别是长安的三教九流都跟游侠有着说不清楚的联系。
刘德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寄希望与幕后的那人被流言刺激,忍不住自己暴露出来吧……
除此之外,刘德真没什么信心能揪出那个躲在背后的家伙。
毕竟,混政坛的没几个傻瓜,特别是这种针对皇室成员的阴谋,但凡脑子正常的,都不可能真的亲自出面来布置这些,那些个被抓起来的士子,审都不用审,刘德就敢肯定,指使他们的最多不过是那人放出来的几条狗,这事情一发生,刘德就敢肯定,那几条狗现在已经是死狗了。
人都死了,自然死无对证。
……
此事之后,田叔的讲学照常进行,经此一事,士子们顿时就变得非常的守规矩了,在田叔讲学的过程中,甚至没有一个人敢私自议论、出声,一个个都像是好孩子一般乖巧。
但许多人的心思,却已都不在讲学之上。
因而,刚一宣布讲学结束,这些人就立即四散而去。
这一日的长安,气氛十分的诡异。
到了晚上,各种各样的流言瞬间就充斥于长安各个阶层的群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