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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百战功勋不如土

唐人的餐桌 孑与2 2822 2024-07-14 16:30:17

大唐皇帝李治出生于炎炎夏日,导致文德皇后产后的日子极为难过,五岁的李治在得知母亲之所以缠绵病榻是因为在夏日生产自己所致,就曾经向他的父皇发问:“父皇,父皇,为何不下令让儿春日出生?”

太宗皇帝答曰:“吾儿孝心若此,不是春日出生,胜似春日出生。”

从此之后,大唐皇帝李治的吉日,便是春日。

再然后,他身边的近臣的名字中,也就会明其妙的多出一个春字。

比如贾春言,比如眼前的刘春来,听温柔说,这两位,以前一个叫贾言,一个叫做刘来。

温柔还说,只要是在朝堂上遇到叫春的,只需要在表面保持一团和气就好,在心中鄙薄就是,因为,凡是名字里有一个春字的,都是皇帝跟前的佞臣。

一大壶杀毒药灌下去之后,散骑常侍刘春来昏睡一日夜之后,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精神奕奕了,所有的疲惫,所有的伤痛,都被杀毒药杀的干干净净。

所谓散骑常侍,就是以士人任职的一群有学问的闲人,入则规谏过失,备皇帝顾问,出则骑马散从。

温柔私下里称呼这些人为闻皇帝马屁的一群人。

这些人平日里因为经常侍奉在皇帝左右,所以清贵无比,没人敢得罪,生怕这些人在皇帝耳边咬舌头,无意中就惹祸上身。

云初喜欢跟佞臣打交道,因为人家的要求很简单,除过求财之外再无其它。

不像刘仁轨这种人,没有一些真本事,真的很难很难跟他交心,打交道。

大唐此时的佞臣其实还是非常有操守的,即便是想发财,也会发的让别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正在跟刘春来喝茶聊天的云初,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尸体能卖钱?”云初左右看看,见四下里无人才低声向散骑常侍刘兄请教。

散骑兄大手一摆道:“我等说的那是煌煌之言,宇初何故作私语状?”

云初惭愧的拱手道:“实在是第一次卖尸体,小弟实在是有些情不自禁。”

散骑兄道:“什么叫做卖尸体,宇初怎么会把愚兄想的如此龌龊,我们这是全那些新罗勋贵们的孝道。

你想啊,如此多的新罗年轻人,因为一时糊涂,就在大唐干下了错事,导致尸首不全,还要被宇初丢弃于乱葬岗,饱野兽之腹。

这让这些年轻人的父母妻儿情何以堪呢?

在咱们大唐,即便是大辟之恶贼,只要被明正典刑,罪孽仇恨也自然一笔勾销,也准许家人亲友为其敛尸,此为人伦之礼也。”

云初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口茶水道:“我兄请讲,如何才能把这些尸体都变现呢?”

散骑兄鄙夷的瞅瞅云初这个年轻的过份的五品官道:“此次愚兄要走一遭英公行辕,也奉命去见一次新罗王金春秋,宇初只需要将这些尸体埋进雪中好好保存,莫要被野狗拖了去。

剩下的,且看愚兄手段,给你我兄弟弄一份大钱的出息易如反掌。”

听到有这样的好事,云初自然无有不丛。

散骑兄行程匆匆,再加上还要赶去新罗国发财,所以吗,第二日,云初就点了五百府兵护送散骑兄,一直送到十里以外,方才洒泪而别。

在得知散骑兄的行径之后,温柔自惭形秽,连说不如,钟馗仰天长啸,长恨人间如鬼域。

王德发听闻尸体都能卖不少钱,忍不住向云初长揖不起。

只有张东海,在听闻此事之后,虽然面不改色,心中却如东海之波涛,汹涌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他至今还记得散骑常侍在分别与云初部官员谈话的时候那副高风亮节的模样。

只是最后嘱咐他,此事大可不必录入密函,让张东海颇为伤心。

云初估计,散骑兄去新罗其实就是为了探听一下新罗那边的风声,毕竟,金庾信的大军已经占领了百济二十七座城池没有交给大唐的意思。

不仅仅于此,新罗太子金法敏趁着高句丽人全力抵抗大唐兵马的功夫,拿下了高句丽六座南边的城池,看样子也没有交给大唐的意思。

这就是散骑兄前往新罗见金春秋的全部意义,当然,现在手里又多了将近一千具新罗勋贵子弟的尸体,手中的筹码又多了一枚。

从军报上得知,裴行俭在黄州与黑齿常之对峙险胜,且生擒了黑齿常之,挫败了黑齿常之在百济掀起的反唐浪潮。

为了不让新罗人独占高句丽南方的战果,苏定方,裴行俭提兵八万,匆匆北上配合东征大军实现两面夹击高句丽的军事意图。

此时,百济境内只有左骁卫郎将刘仁愿率两万人留守熊津都督府。

听闻苏定方去了高句丽,百济王的弟弟扶余福信和僧人道琛趁机作乱,他们拥立百济王子扶余丰,迅速占领了多处百济城池,且反扑唐军,将刘仁愿围困在泗沘城中不得脱身。

看到军报上的消息,云初就知道该是这两年无声无息的刘仁轨出手了。

他不知道刘仁轨这一次还能不能像历史上描述的那样大放异彩。

心中很想帮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帮这个固执的小老头子,只能在心中暗暗为他鼓劲,希望此时他能够干出与史书上描绘的一模一样的赫赫战功来。

李绩的大军正在高句丽横推而过,所到之处,高句丽人无不望风而逃,辱夷城被屠城的消息,在高句丽国内别传的沸沸扬扬。

一时间,大批的高句丽百姓抛家舍业的向都城平壤靠拢。

大行城这边的生意越发的火爆了,即便是海水结冰,海面上却有无数的商船等着停靠在坚冰码头,好吧货物送到大行城来。

这些商贾都是高句丽商贾,如今高句丽烽烟四起,李绩又杀人如麻的,无处可逃的商人们偶然听说了高文的名字,以及大行城的繁盛,就纷纷带着身家,坐着船来到了大行城。

所以,云初,温柔,高文三个人非常的忙碌,对大唐军队有用,对大唐治理大行城有帮助的商贾纷纷上岸,那些对大唐没有帮助的商贾,则被王德发,张东海从另一个冰码头上了岸,然后,就听说他们看不上大行城,带着船南下了。

来到大行城的高句丽商贾们,自然寻找到了一处安宁的所在。

在亲眼见识了大行城的平和与繁华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这里。

虽然在这里安身苛刻了一些,需要缴纳很多的赋税,在身家性命面前,这笔钱虽然多,商贾们还是很愿意缴纳的。

如今,高句丽商人缴纳的钱财,终于把云初准备的巨型仓库给装的满满当当的。

就连始作俑者云初都没有预料到,高句丽人商人居然会如此的有钱。

云初估计,等李绩的大军继续向南推进到平壤附近之后,大行城一定会变得更加的繁华。

薛仁贵这一次算是真正的在高句丽打出来了名堂,这一次与太宗时期不同,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一员裨将,现在,他独领一军,在高句丽纵横捭阖所向无敌,完全将裴行俭与云初的光芒遮掩的半点不剩。

不仅仅是薛仁贵,就连郭待封这个家伙在完全放弃了敛财的念头之后,在军阵上也是连连斩将夺旗,虽然麾下将士们叫苦连连,郭待封的军功却水涨船高,成为仅次于薛仁贵与云初的存在。

当云初与温柔两人站在那座巨型仓库里的时候,他们两人对于外边的风潮已经毫不在意了。

“谁能想到,英公他们辛苦征战,三十八万大军所获也不及我们,也不知道,当这些东西为天下人所知的时候,那些武将们会恨我们恨到什么地步。”

“陛下为了此次征东,耗空国库不说,还倾尽大河北岸所有州府的财力,总数虽然不知,仅仅是从文书上的记录来看,就超过一百三十万贯。”

“不仅仅如此,粮秣不算,仅仅是物资损耗,就能让大河北岸的州府三五年都翻不过身来。”

云初瞅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铜钱以及金银器物,对温柔道:“如果加上肖门寺所得,陛下至少应该可以回本了吧?”

温柔从钱堆里抓起一串铜钱,辨识一下上面的年号笑道:“大隋的铜钱,开皇年间铸造的,铜质要比大唐的开元通宝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云初叹息一声道:“开皇,开皇,隋文帝挟关陇勋贵们数百年积蓄开创的皇朝,可以想象当年是何等的巍巍气象,谁又能想得到,仅仅两代,就烟消云散了。”

温柔大笑道:“大唐终究是不同的,我们已经传了三代了,从眼前的状况来看,至少还有五代的命运。

只要我活着,就不允许我们的旗号变色。”

云初瞅着意气风发的温柔道:“写密奏吧,我担心密奏写的晚了,反而会让陛下暴跳如雷。”

温柔哈哈大笑道:“我其实更想让陛下多焦急些时间,免得让他觉得打仗是一件轻松写意的事情。”

云初也笑道:“以目前我们敛财的速度保守来看,等到英公拿下平壤的时候,我们至少可以弄八十万贯吧?”

温柔摇头道:“你太悲观了,如果我们的心更黑一些,我觉得一百万贯这个数字我们还是可以跳着够一下的。

只要我们把一百万贯的钱摆在陛下面前,什么样的盖世奇功,也无法与我们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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