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砾盯着鸭舌帽戴着的帽子上方看。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鸭舌帽微微抬手，握住帽檐，挪动了下。

云砾一怔，再看那帽帽子上的花纹，就似乎变得与他之前记忆中的花纹一模一样。

云砾差点真的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但小天赋已经第一时间跳出来。

【哥，是他变化的速度太快了！】

和鸭舌帽对峙着的代号Z也勾起一个古怪的笑容。

“云老板，你刚才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要不要我帮你将这场景复现一遍？对了，我还得考虑一下，你的观察速度有限，我不能直接用原速度。那就变成0.01倍速？”

云砾：……

这说法，有那么一点侮辱人了喂！

但随着他的通讯器响了一响，他收到dlhkZ发过来的消息，他才猛地意识到，代号Z说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0.01倍速的情况下，他总算勉强看清了鸭舌帽帽子上花纹的变化。

云砾刚进入店里时，鸭舌帽帽子上的图案是一个木头色的不倒翁，胖乎乎的，挺可爱。这图案上长了不少的细小绒毛，都是木头的颜色，与帽子本身的颜色颇为接近，所以哪怕仔细看都不容易看得出来。

云砾进店后，一注意到这一点变化，鸭舌帽就马上反应过来了，开始控制帽子上的图案变化。

那帽子应该也算一件诡异物品。

很快，那不倒翁图案就变成了一只淡黄色的鸭子的图案。

鸭子上同样长着那些细小的绒毛。小小的黄鸭图案让看起来偏向于怪诞的鸭舌，帽多了些怪异的温和。

这也是云砾第一次见到鸭舌帽时，见到的、鸭舌帽帽子的模样。

有代号Z的视频，云砾瞬间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何觉得帽子上的图案熟悉了。

那分明是收藏家出现在段老头店里时用的模样！

虽然图案小，收藏家的不倒翁化身大，但两者还是一模一样的。

“是你……”

云砾已经认出来了。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是我？”鸭舌帽平静地反问，“你说是我，我难道就要认了么？即便真的是我……那又如何？”

云砾被他问得愣了一下，而后看着他头上帽子的图案变回不倒翁的模样。

如果要和小黄鸭图案对比，其实还是可以很明白地看到这两个图案在成熟度方面的区别。

不倒翁的表面虽然也有细小的绒毛，但这些绒毛看起来都远远不如小黄鸭的清晰，也不像小黄鸭的那样，每一根绒毛都在最合适的位置上。

如果说那是一个毛毡玩偶，那么，小黄鸭已经是做好了的毛毡玩偶，而不倒翁则是刚刚开始做。

“和收藏家交换过某些东西的人，是你。”云砾答了一句，想想，再问，“你做出来的这些东西，是不是还会出现在表世界？”

鸭舌帽握着帽檐，没说话。

云砾等了等，没等来回答，索性先往里世界餐厅大堂的柜台旁边走去。

这里有一点位置，很适合摆放他准备好的冰柜。而且还有通电的位置，正好能刚走冰柜使用。

冰柜是双开门的，一层层，每一层都可以摆上足量的菜肴。

蔬菜偏多，另有一些肉食，但也不怎么用现切的肉片，而是更多地使用肉丸，还有像是鸭掌、鸡爪之类的，鱼类可以用一些鱿鱼须，这些食材全部已经早早分好了分量。像是菌菇类的，可以串起来，也可以用小夹子夹着。

反正全部都是早早准备好的。

表世界的木头人们已经帮云砾将这些问题都解决妥当了，云砾只需要将采购来的冰柜摆放好，通电，就可以了。

云砾将东西从羽毛空间里取出，开始调整位置。里世界这边没有其他人帮忙，他唯有继续自己亲自上阵了。

代号Z好奇地凑了过来。

“云老板，你现在弄的是什么？我怎么好像之前都没有见你弄过？难不成，你现在是准备弄一些里世界专属的食物？”

代号Z说话时，眼睛都放光了。

连因为听到云砾之前的话而短暂陷入呆滞中的鸭舌帽，都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看了过来。

云砾点点头。

“对，我准备在里世界卖的东西和表世界的不同。”

他环顾店面。

之前那些脏得厉害的桌椅，基本都已经被清理干净的。

这部分，他拜托过猫耳朵帮忙弄一下，将自己不会继续留在店内的垃圾全部扔掉，然后换上他新采购的东西。

整个过程，还是耗费了他不少时间，才算真的弄好。

只不过现在所谓的弄好，也不能算多彻底，只能说是看起来比之前相对好一些，但还是比不过表世界的。

云砾心内暗叹。

里世界的经营，还是任重道远。

他最后检查一遍冰柜。

挺好，每一种食材下面都已经写好价格。

在厨房那边，还摆放了更多储藏着的食材，现在放在这里的这部分，只是方便食客挑选的。等真正经营了，还得有人及时补货。

云砾再看看桌子，心算一下时间。

他已经选择相对方便经营的麻辣烫了，不需要像炒菜那样，还得花足够长的时间来炒菜，而且不同的菜需要的火候不同，怎么先做成半成品都是技术活……

但考虑到店面大小、客流量多寡，云砾还是觉得不容易。

他再想了想自己是否可以从表世界这边找人帮忙。

可惜想来想去，他都想不出合适人选。

里世界对表世界的生灵来说，就是污染之地。

他现在都能勉强拥有一定的餐厅意志加成，辅助他对抗里世界的污染，他都随时有可能被污染侵蚀，得做好随时通过猫耳朵那边的门，躲回表世界净化污染。

那表世界里又有几个人可以进入里世界？

无惧里世界污染的人，往往也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要是这样的人进入里世界，同样会引来里世界的忌惮。

这绝对不合适。

或许……他可以考虑从里世界招人？

没有木头人，不招人，肚子经营的难度着实偏大了。

云砾脑海中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

代号Z已经在冰柜前边不断徘徊。

冰柜旁边也被云砾摆放好了夹子、菜篮等东西。

代号Z已经看到冰柜里的价格标签。

他转来转去，都没能等到云砾说话，他终于忍不住了，主动问：“云老板，你这些今天就能开始售卖了吧？”

云砾被他问得愣了一下，而后回神，点头。

“可以。”

代号Z迅速抢过一个菜篮和一个夹子。

然后他的手只是刚刚碰到了冰柜的门，他就想起了之前的经历，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本他想开门的，现在硬是被之前吃芥末虾球的痛苦吓得不敢再开。

“云老板，如果我今天正常付账，你不会再故意给我加什么料了吧？我可和你说好，我之前没对不起你！你想想，你连去图书馆路上，都是我护着你的！要不然，你觉得你真的可以在血月之下支撑那么久？”

云砾伸手在他面前扬了扬，让他看清自己手心里的东西。

“你觉得我真的一定需要你的帮忙吗？”

哪怕没有代号Z，他也完全可以先穿梭回表世界，然后从表世界这边再进入里世界图书馆门外。

这样会比较麻烦，而且可能会让段老头消耗不少的能量，但完全可以保证云砾的安全。

代号Z嘴唇哆嗦了一下，却怎么都说不出辩驳的话。

事实还真和云砾现在说的一样。

鸭舌帽这时候也走过来了，同样拿起了菜篮和夹子。

他再往门外看了一眼。

“云老板，现在有不少人想进来。你觉得呢？”

先前算是他在这里坐镇，加上猫耳朵、云砾运输东西出入的时候，如果遇到餐厅里会有别的人，就会将那些人一一赶走，这才有了餐厅现在的安静，里世界的其他怪物再怎么好奇餐厅的新变化是什么，想知道餐厅将会变成什么模样，都没有打算真正进来，而是在门外徘徊着，等一个可以进店的信号。

“可以。”

云砾默默后退两步，走到了旁边，好让鸭舌帽和代号Z能更好地挑选心仪的食物。

只是此时看着两人，他心中涌动的思绪格外复杂。

他着实不知道当如何形容自己对这两人的感受。

代号Z自不必多说，段老头也好，世界意志怪谈城百晓生也罢，都曾多次叮嘱他，要他必须小心代号Z，别让代号Z蒙蔽了，从而给自己的世界带来麻烦。

然而代号Z很多时候的表现，又让云里觉得，自己怎么都看不透代号Z所想。

至于鸭舌帽……云砾知道，鸭舌帽不会对他怎样。

以鸭舌帽和收藏家的关系，哪怕只是看在收藏家的面子上，他都觉得鸭舌帽会帮助他，最不济也只是袖手旁观。

然而云砾根本不确定收藏家对自己的兴趣可以持续多久。

那他和鸭舌帽这种关系，又可以持续多久？

而且，鸭舌帽对他还可以，不代表鸭舌帽就不会做出危害表世界的事。

其他玩家遇到过的怪异动物，就是云砾心里的一根刺。

没有真正拔出这根刺之前，他不敢完全相信鸭舌帽。

代号Z看着鸭舌帽已经快速选了不少的食材，他有些急了，也快速挑选起来。

冰柜里有细嫩的水豆腐块，用小碗装着的，一碗就是一份。

还有一些肉丸子，像是墨鱼丸、鱼豆腐、牛肉丸、猪肉丸之类，都有。

不过这里用的牛肉丸并非胡牛壮打的手打牛肉丸，味道相对来说要差一些，只不过胜再用料上还算可以，都是真的牛肉，所以味道也还行，不至于太差。

麻辣烫之类偏向于重口味的烹饪方式有一点好处，即它强烈的味道就能将某些食材中渗透出来的味道都压下去，有些需要口味清淡才能吃得出的味道，一旦进入重口味的锅里，染上浓重的其他味道后，食材原本独有的细微差异就会被快速缩小。

所以，哪怕这些牛肉丸的质量差一些，也不算特别重要。

只要汤底调得好、最好做出来的麻辣味道适宜，食材烹饪程度恰当，那就可以了。

麻辣烫看似相较炒菜简单，少了很多需要注意的火候等细微差异，可实际上，食材如果真的全部一口气加进去，还是会因为不同的食材熟透、系收购味道所需要的时间不同，而导致最终的味道差异。

因此，云砾其实还是要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厨房里。

这会儿，云砾甚至想自己有没有必要喊猫耳朵过来帮帮忙了。

据猫耳朵自己说，他家猫猫俱乐部现在的情况还算可以，虽然里世界这边依旧会不时地冒出一些想和猫耳朵抢夺权柄的人，但只要猫耳朵没有离开里世界，或者猫耳朵离开的时间不算太长，里世界这边的人就不敢做什么。

猫耳朵如果只来云砾店里，那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云砾也需要多一个实力强一点的人帮自己稍微镇一镇场子。

大堂这边，要是有人负责收费、负责看着食客，肯定比什么都要他来忙好，更能保证菜品质量。

鸭舌帽最先挑选好了。

说是挑选，其实就是每一样菜都拿了一份。

一个菜篮甚至不够装，他还特意加了一个菜篮，一手一个地拿过来。

云砾都没来得及数他究竟买了多少东西，需要付多少钱，就看到眼前跳过的系统提示。

【苏绩向你转账1000……】

云砾愣了一下。

这算是他第一次知道鸭舌帽的名字叫苏绩。

而苏绩转过来的钱，绝对已经超过他挑选的菜的价格了。

“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说我制作出来的东西会出现在表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