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043章 青云路(十八)

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 若兰之华 6072 2024-07-27 08:19:58

督查院考试考律令、刑名、谳审、朝典等六科。

每科一张卷子,每科根据题目难度及考题数量,考试时间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不等一日内六科全部考完,隔日就能出结果。

虽然参加考试的除了寒门子弟,也不乏世家子弟但卫瑾瑜一个卫氏嫡孙竟也来参加督查院的考试多少还是让人惊讶。

“督查院毕竟是三司之一若不是实在难考,又无后门可走,哪个世家大族不想塞几个子弟进来,好在朝堂上为自家摇唇鼓舌。别忘了,三司之内督查院是唯一一个卫氏无法插手的地方可不就巴巴地把嫡孙送过来考了。”

“许多世家子弟顾及名声怕考砸了丢脸得了吏部授职后,索性直接放弃报名这位卫氏嫡孙倒是挺有勇气。”

“光有勇气有什么用,督查院考试内容与会试、殿试可截然不同光刑名律令两科就不知难倒多少人。顾阁老又出了名的严厉无私可不会给任何世家子弟行方便之门到时别丢脸丢大了就行。”

各种纷繁揣测在对上题目数量巨大难度又高的考卷时,都戛然歇止。

因考刑名律令这些专业内容就算涉及到具体案例,对错也很容易判定,基本上诸进士考完一科,坐院御史们便能迅速判定出一科成绩。

等最后一科考完,前五科成绩基本上也出来了。

顾凌洲身为次辅,白日经常要在凤阁办公,今日各部需要裁断的事务又多,这日一直到傍晚下值,才乘轿回到督查院。

学生们正秉烛答最后一科。

杨清陪同顾凌洲巡视了一番考场,回到议事大堂,负责审卷的一名御史便进来,行过礼,双目灼亮道:“阁老,今年可不得了,竟有学子拿了五科满分。”

便是杨清闻言都愣了下。

“你的意思是,已考五科全部满分?”

“千真万确,刑名、律令、审谳、朝典、风纪五科全部满分!今年的题目可不容易!”

“五科全部满分,这在督查院历史上可绝无仅有。”杨清忙问:“是哪位学子?可是那位苏文卿?”

御史答:“不是,是卫氏那位嫡孙,卫瑾瑜。”

“不过,那苏文卿考得也不错,四科全满。”

杨清诧异。

“是那个孩子?”

杨清抬头,才发现原本闭目养神的顾凌洲不知何时亦睁开了眼。

“看来他报考督查院,是有备而来,并非随便玩玩。”

杨清忖度片刻,不免笑道:“师父,今年可是出了一个小奇才,五科全满,才十七岁年纪,说出去,怕都没人敢相信。”

“谁说不是。”御史眼睛都亮了。

显然也没料到,今年新及第学子竟如此优秀,毕竟督查院历史上,得过五科全满的,也只有眼前这位颇得阁老器重的杨御史一位。“只是,那位卫氏嫡孙,毕竟出身卫氏,就怕……”

老御史欲言又止。

顾凌洲面上不露喜怒,却是问:“最后一科可考完了?”

老御史看了看时辰,道:“应当差不多了……”说完,就闻三声钟响自外传来,这是考试结束的信号。

杨清笑着吩咐:“还不快去将那位卫三公子的试卷取来。”

老御史心领神会,迅速去了。

不多时,去而复返,与另一名御史直接在堂中坐下,当场判卷,将将过了有一刻,两名御史俱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再三审定后,老御史起身,惊愕禀道:“阁老,这第六科案情,竟也是满分。今年题目难,出的题目甚至涉及到很多陈年旧案,小案,这位嫡孙,竟然全部答上来了,且分析十分切中要害,这——这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顾凌洲抚须而坐,面容倒是一如至往镇定。

等其余人退下,顾凌洲方若有所思问杨清:“可去吏部查过了?”

“回师父,弟子已找主管此次授官的侍郎查过,这位卫三公子,的确还没有被授职。说来也是奇怪,卫氏其他两位及第的嫡孙,成绩差一些的,吏部都已为他们拟定职位,怎么这位成绩最好的嫡孙,反而还没有着落?莫非,卫氏是留着什么后手?”

“卫氏既能越过嫡次孙,将今年的免试名额给这位年纪序齿都小一些的三公子,想来是极看重此子的,此举着实令人不解。”

“还是说,卫氏一开始就打算送这位嫡孙入督查院?这些年,督查院内,的确没有直系的卫氏子弟,偏系弟子再好,终究不如本家弟子可靠。”

朝堂争斗,素来是残酷无情,杀人不见血。

督查院作为三司之一,虽说如今处处遭掣肘,但朝中凡有重案要案,都绕不开督查院,京中诸世家自然想安插些自己人进去。

思及此,杨清神色不由有些凝重:“师父坐镇督查院多年,好不容易凭刚正之名,保得了督查院一方清平,如果真选了这位卫氏嫡孙入督查院……也不知,会不会埋下什么隐患。”

“相比较起来,类那位宁州苏文卿,或是来自苏州的魏惊春,一个父母双亡,一个商人起家,根基人脉都不在上京,与京中世家都没有任何牵扯,家世背景倒是简单许多。”

顾凌洲并未回答杨清问题,而是淡淡道:“明日,让成绩合格的学生全部过来吧,本辅要亲自见见。”

杨清应是。

督查院考题出了名的难,本次参考一百余名学子,只有九人通过考试。

辰时,学生们被引入督查院衙署内,等候阁老召见。

次辅顾凌洲亲自考问,威慑力和压迫力显然不是考卷能比的,甚至相比之下,昨日难倒一大半人的考卷反而显得和蔼可亲了。

因知道今年只有三个空额,也就是说,他们九人里,最终只有三人能留下,学生们俱战战兢兢,紧张不安至极。

因到了阁老亲自考问环节,卷试成绩反而不那么重要了,阁老一个青眼,比再好的分数都管用。

苏文卿依旧青巾束发,仪态翩翩,立在一众寒门学子中间。

卫瑾瑜最后到达,便由当值司吏引着,低调站到了最末。两人一青一白,宛若玉璧,站在人群里格外引人注目。

自然,短短一夜功夫,卫瑾瑜考了六科全满的惊人分数,也迅速在学子间流传开。

“苏文卿考五科全满,已经令人匪夷所思了,没想到这位卫氏嫡孙竟能考六科全满!”

报考学子大多出身寒门,被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卫氏嫡孙在考场上杀得片甲不留,要说不震惊不羞惭是不可能的。

然而纵使如此,学生们依旧不慌。

因卫氏嫡孙虽然考了如此一骑绝尘的成绩,顾阁老并未直接定人,而是让所有通过考试的学子都过来参加下一轮考核。

而合格的人里,大半都是寒门子弟。

“显然,阁老更器重寒门子弟,更愿在寒门子弟里挑人。”

“这还用你说么,不过,顾阁老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刚烈,待会儿考问,我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唉,重在参与嘛,万一答得好,恰好得了阁老赏识呢。卫氏嫡孙还站在那儿呢,你怕什么。”

学生们陆陆续续由年轻御史引着进去,有的片刻功夫便出来,有的时间久一些,出来时,大部分脸色都惹眼可见地不好看,卫瑾瑜成绩最好,反而排在最后一个。

杨清亲自引少年到廊下,温声嘱咐:“阁老看着严厉,其实很体恤关怀学生,你不必怕。阁老问什么答什么便是。”

卫瑾瑜恭敬道:“多谢御史。”

到了阁中,只有顾凌洲端坐上首。

卫瑾瑜展袍跪下,伏地行大礼:“学生见过阁老。”

“为何要考督查院?”

良久,上方传来一问。

卫瑾瑜道:“一则,督查院考试,并不限出身,学生符合报考条件。”

“二则,督查院纠劾百司,掌朝中风纪,阁老又以清正著称,朝中有言,六部浑浊如泥,独督查院濯濯如清流,不仅学生,凡是有志学子,只要有机会,无人不想考督查院。”

上方骤然传来一声冷哼。

“写策论那一套,在本辅这里不管用。”

“督查院亦非任何人博名声的地方,六部浑浊如泥,独督查院濯濯如清流……本辅且问你,如果督查院同六部,同其他地方一般无二亦浑浊如泥,你当如何?”

卫瑾瑜沉默。

顾凌洲视线凌厉压下,问:“怎么?答不出来了?”

卫瑾瑜摇头,道:“学生只是觉得,清与浊之分,未必像黑与白一般。立身清正,即便在污泥中行走,衣袂自清,立身不正,即便置身清溪,亦脏污不堪。六部浑浊如泥,亦有殉道君子,圣人常言,水至清则无鱼,阁老掌督查院这么多年,呕心沥血,于污淖中保督查院清正之名,拳拳爱民之心,不应简单草率以清浊断,而应以民心,以圣心,以史册,以后世,以千秋断。”

“这也是漂亮话。”

顾凌洲面不改色问:“如果民心、圣心、史册、后世、千秋,都给不了公论公断呢?”

少年缓缓抬眸,平静道:“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知道。”

“如何让他们知道?”

“以律法,以公理,以血,以命,以道。除此外,还需一把趁手好刀。”

顾凌洲凝望着少年眸底无声燃烧的幽火,好一会儿,问:“刀在何处?”

卫瑾瑜道:“学生知道,阁老近来在为扬州织造一案发愁,只要阁老需要,学生便可做这把刀,替阁老扫清扬州污淖。”

**

等卫瑾瑜退下,杨清进来,见顾凌洲沉默立在案边,心事重重的模样,近前奉上盏热茶,问:“师父可择定人选了?”

顾凌洲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且伶牙俐齿,桀骜难驯,教人看不透。”

“我且问你,六部浑浊如泥,独督查院濯濯如清流,你听过这句话么?”

杨清忍不住笑着摇头:“这话倒是有意思,听着像拍马屁,师父是从哪里听说的?”

“一个很聪明,还会与人耍心眼的小鬼,本辅险些被他绕进去。”

杨清还是第一次听素来刚正严厉的恩师以如此语气评价一个学生,一时辨不清恩师是何态度,思索着问:“师父是不打算选这孩子了?”

“不。”

顾凌洲忽然转过身,目光沉然,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个小鬼,本辅要定了。”

“你亲自去一趟吏部,让吏部将他职位定入督查院吧。”

杨清虽已猜到几分,但仍意外。

迟疑问:“他毕竟是卫氏嫡孙,师父当真不考虑卫氏那边的因素么。”

“督查院选人,不问出身,也轮不到旁人置喙。”

“你直接拿着本辅的手谕过去。”

杨清便知师父是真的主意已定,不由想,此番结果一公布,怕要震惊各方。

顾凌洲接着吩咐:“至于另外两个名额,便按照考试名次来吧,一个给苏文卿,一个给那名叫许劭的寒门学子。”

杨清道:“那弟子便先让吏部留额了,按照规定,新科状元金殿赐职后,要在翰林院待满三月,才能转到其他部门任职。”

顾凌洲颔首,又道:“你设法与他当面确认下,他将来是否确定要入督查院,他毕竟已得金殿赐职,如果主意未定,没有平白占用名额的道理。而且,督查院是清苦部门,未必如他在翰林院待着风光。”

杨清应是,又问职位分配。

顾凌洲道:“都是进士出身,按规矩,都定为七品监察御史吧,”

杨清应下,又问:“那司书一职由谁兼任?”

司书,既贴身侍奉笔墨,协助都御史整理案牍及往来文书之人,一般由新入院的年轻御史兼任。

“最合适的自然是苏文卿,可惜苏文卿眼下还无法来督查院就职。要不让许劭先兼着,等苏文卿转来之后,再接替许劭。”

顾凌洲沉吟须臾,却道:“让卫瑾瑜来吧。”

杨清意外至极,若论合适,苏文卿之外,自然是这位卫三公子最合适,只是,司书既贴身侍奉笔墨,会接触到许多院中核心文书,尤其是涉及到重案要案的文书,遇到顾凌洲公务繁忙时,还需要跟着去凤阁行走。他之所以没提卫瑾瑜,是担心顾凌洲忌惮卫氏,没想到顾凌洲竟亲自点了人。一时倒分不清恩师是真爱重这位卫氏嫡孙,还是要搁在身边亲自甄别查看。

杨清笑道:“那孩子年纪虽小,字倒是挺漂亮,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也识礼数,知进退,若需跟着去凤阁办公时,也不至于怯场莽撞,由他兼任,倒也合适。师父若肯用,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距离吏部授职仅剩最后三日期限的时候,督查院考试结果亦正式公布,参考百余人,最后择选三人,排名第一的,不是寒门子弟,而是年仅十七岁的卫氏嫡孙,卫瑾瑜。

各方果然掀起轩然大波。

一则,卫氏嫡孙竟然没有通过卫氏安排职位,而是进了督查院。

二则,一向重用寒门子弟的督查院竟然以第一名成绩录用了一名卫氏嫡孙,就连刚得了一甲头名的状元苏文卿都只屈居第二。然而督查院公布了每名学生的卷试成绩,卫瑾瑜六科全满,史无前例,众人无话可说。且督查院录取三人,一名世家子弟,两名寒门子弟,总体数量上,并未偏袒世家。

“他竟进了督查院!他竟能考进督查院!”

卫府,卫云昊气得直接摔了手中茶盏。自打国子学名额被抢,他便对卫瑾瑜恨得咬牙切齿,一直在忍辱负重等着看卫瑾瑜笑话。

结果笑话没看成,反而眼睁睁瞧着对方一路通过大考,拿得特赦名额,又高中会元,探花,要不是出了刺杀的事,很可能还要高中状元。如今,对方竟然又通过了以难考著称的督查院考试。

卫云昊前所未有的愤怒。

因督查院独立于六部,顾凌洲脾气出了名的软硬不吃,连祖父都让其三分薄面,卫瑾瑜入了督查院,某种程度上几乎意味着,再不受卫氏掌控,也不可能如以前一般,在卫氏伏低做小,任他拿捏欺负。

卫云缙恰好下值归来,见状,皱眉道:“你如今好歹得了授职,要入朝为官了,怎么还如此心浮气躁沉不住气。”

卫云昊哼道:“大哥还不知道吧,那小畜生,考入督查院了。”

卫云缙一直在吏部忙事,并不知道这个消息,闻言果然一愣。

因他记得,当年殿试之后,祖父也有意让他试一试督查院,因督查院属三司,卫氏没有直系子弟在其中任职,顾凌洲又把得严,他按照祖父吩咐,去参加了考试,然而,却连卷试成绩都没有合格。

卫氏子弟自然不缺官做,但此事终究算他心头一道隐痛,他觉得,因为自己能力不济,辜负了祖父希望。

他没想到,卫瑾瑜竟然通过了督查院考试,而且还是六科全满的成绩。

这简直像一记鞭子,狠狠抽在了他脸上。

同样怒不可遏的还有雍王。

雍王没有料到,他最看重的两个人竟然都考进了督查院这个他暂时无法插手的地方。

“顾凌洲不是一向器重寒门子弟么,怎会收他入督查院?”

雍王面色阴冷似凝冰,一名幕僚立在下首,战战兢兢揣测:“听说扬州织造局一案,督查院查了数月,都一无所获,几名御史还险些命丧扬州,扬州织造局,与那黄纯牵扯甚深,黄纯又素来听卫氏的话,兴许,这顾凌洲是想从卫氏嫡孙身上下手,查扬州那桩案子呢?”

雍王目光数变,道:“你说的不错。顾凌洲如此反常举动,必然有些内情在里面。督查院又如何,只要是在朝中为官,他还能逃得了么。”

因为卫瑾瑜入督查院的消息,雍王甚至都顾不上懊丧没有招揽到苏文卿了。左右赵王也没讨到便宜,他也不算输。

幕僚明白他心思,道:“殿下所言极是。”

“殿下眼下还是要沉住气,以大计为重。等日后殿下入主东宫,建了自己的詹事府,自然有的是法子把人讨到身边,顾凌洲就算真收亲传弟子,也只会收苏文卿那样的,对这卫氏嫡孙,多半只是利用,到时只是讨个七品御史而已,就算顾凌洲不给殿下面子,也得给东宫和陛下面子。”

雍王又问这回总共招揽到几人。

幕僚奉上名册:“有几位十分不错的寒门学子,都已按着殿下吩咐,让吏部授了职,只是那位榜眼魏惊春,到底还是去了裴氏举荐的职位。”

“裴氏盯他盯得紧,又许了户部从五品员外郎的职位给他,正常。”

春狝在即,殿前司要负责全部巡防事宜,谢琅这个殿前司指挥使已经在南郊围场忙了大半月,今日刚回京,就从二叔崔灏口中得知了卫瑾瑜也进了督查院的消息。

谢琅自然惊讶。

在他面前,他那位夫人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以为,那人无论用何手段,都会进六部机要部门,开启自己的青云坦途,没想到,竟和苏文卿这般的寒门学子一般,自己考了督查院。

“我听说,卫氏之前便让嫡长孙卫云缙考过督查院,结果无果而终。三司之内,督查院是卫氏唯一插不进手的地方,扬州织造局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卫氏这种关键时候让那卫三进了督查院,令人深思呐。”

谢琅道:“光卫氏有心思不管用,也得看本事。”

六科全满,即使他不熟悉督查院考试流程,也能想象,这需要多大的辛苦与努力才能做到。

想到那人昼夜不停在国子学值房苦读,谢琅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是啊。”

崔灏感叹:“此子不简单,这回,就连文卿也只考了五科全满,他竟能考六科全满。便连我,也有些钦佩卫氏能养出这么个厉害的孙儿了。你现在总也应该相信,卫氏选择将他送到你身边,不是随意而为吧。”

谢琅脑中不免也浮起那道影子。

大半月不见,也不知有何变化,肉大约没多长,牙尖嘴利,势必是要比以前更厉害的。

春狝事关重大,诏命又来得突然,他是带着吴韬、王斌二人一道去的,夜里回来,吴韬一进城,便迫不及待地往府里赶,他还奚落了几句,如今脑子里这么一想,倒也突然有些心口犯痒,有点理解吴韬的心情了。

对于外面各种风浪,卫瑾瑜本人倒是很镇定自若。

因报考督查院这个计划,是他重生那一刻,抑或说进国子学那一刻,就已经做下决定的事。他昼夜苦读,读得自然不仅是四书五经,还有刑名律令。为了这次考试,他已经准备了足足三月,接近四月。

顾凌洲自然是不可能喜欢他这一款的弟子,然而他知道,顾凌洲缺那么一把好用的刀,顶着一个卫姓,他想要叩响督查院的大门,只靠六科全满的成绩是不行的,他必须得让顾凌洲看到他独一无二的价值。

真正令卫瑾瑜感到意外的是,督查院的正式任命文书上,还写着让他兼任司书一职。

上一世,督查院只招了两个学子,许劭和苏文卿,司书一职不必想,定然是先由许劭兼任,三月后苏文卿转入督查院,便由苏文卿接任了。

顾凌洲极爱重苏文卿,即使三年后督查院又进了两名年轻的新御史,司书一职,也一直由苏文卿兼任,直到顾凌洲致仕回江左。

眼下明明有许劭这个寒门学子可选,为何司书一职会给他。

不过也好,许多事,倒不用他费心谋取了。

谢琅这阵子外出公办不在京中,卫瑾瑜都是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大床,睡时便也不那么刻意地分枕席了,有时看书看得晚了,直接在外侧睡。

这日睡得迷迷糊糊,忽感觉身子被人轻轻托起。

那手臂带着寒意,力量大到惊人,卫瑾瑜睁开眼,就见幽暗里,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正幽幽盯着自己。

“你……回来了?”

认出人,卫瑾瑜有些意外。

“回来了,待一日,明日还得走。”

谢琅将人打横抱着,目光禁不住在散开的寝袍领口处流连了几眼,当然,还有下面露着的一截小腿。

“你不累么?”

卫瑾瑜冷冷问了句。

谢琅收回视线,仍站在原地,没有把人放下的意思。

卫瑾瑜忍不住一扯嘴角。

“看来京郊住了半夜,把人都快憋坏了。”

谢琅的确有些憋坏了。

听了这讥讽,也没特别反应,臂反而紧了紧,低下眉:“别坏笑,你知道狼憋坏了会做什么么?”

卫瑾瑜不说话。

谢琅慢慢把人放到里侧,没让人躺着,而是放在床头软枕上圈着。

他一手仍顺势揽着卫瑾瑜腰,另一只手下移,到下腹时,突然五指收拢,隔着寝袍握了下去。

那尚带着寒意的手指就那般……

卫瑾瑜猝不及防,下意识咬紧唇,紧绷的腰肢却不受控制软了下去。

不由震惊兼愤怒盯着这个人:“你……做什么?”

谢琅面无表情道:“想了。”

“毒物吃不到嘴里,过过瘾还不行么。”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