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闻凇意的脸蛋,Alpha吹了个流氓口哨。
闻凇意:“......”
这流氓不会就是老太太那又嫖又赌的便宜混账儿子吧。
“别这么不正经,你没瞧还是个孩子。”老太太不满说。
英俊Alpha撇撇嘴,眼神倒是正经不少。
老太太推着闻凇意上车:“没事的,他就是只纸老虎,去医院要紧。”
英俊的Alpha斜了眼闻凇意:“要上来就赶紧的,老子还硬着呢,速度快的话还能赶回来再冲一发。”
闻凇意:“......”心肠确实不坏,坏都从嘴巴出来了。
老太太给了Alpha一巴掌,那一巴掌倒是没怎么客气,清脆的拍在胳膊上,一听就挺疼的:“把人送医院,就......就回来帮我一下,老胳膊老腿的,指不定就死在半道上了。”
英俊的Alpha从鼻子哼了一声:“让你别摆摊,你他妈就不听,到头来又在老子面前装可怜、说些倒霉话,死半道上得了你。”
老太太撇撇嘴,但也没说什么,冲他摆了摆手。
闻凇意只好坐了上去,心说,这养母和养子的关系,倒真是挺奇怪的。
明明就能听出对对方的关心,偏生把话说得这样难听。
道别了老太太,去成川医院的路上,闻凇意可算是体验了比裴渡还牛逼的车技,这人开车压根就没想着后头还有一个人,总能在红灯前一秒冲过斑马线,吓得他除了紧紧抓着Alpha的衣服,什么也做不了。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Alpha已经停了车,咬着燃尽的烟头,含糊说:“到了到了,赶紧下车。”
闻凇意煞白着一张脸,软着腿下了车,连道谢都不想道谢,他只想骂娘。
Alpha倒是在闻凇意抬脚要走时,揪住了他书包带子,一把将人扯回来,把烟头吐掉,一口烟吹拂到闻凇意脸上:“小朋友,脸蛋长得真够带劲的,你不是Omega吧,啧啧,还第一次见Beta长成你这样呢,真想尝一尝你的滋味。”
他眼睛像住在闻凇意脸上,舍不得挪开。
闻凇意面无表情看着他。
Alpha手欠在他脸蛋轻轻刮了一把,柔软细腻的手感,算是抵了路费他推了一把闻凇意:“算了,那老太婆要是知道我想对你干什么,肯定会气得背过气去,赶紧滚吧。”
闻凇意被他拉扯着,翻滚的胃再也忍不住,他努力憋着的酸水一股脑“呕”地一声,全吐在了Alpha身上,连带着还有刚吃不久的那些串串。
大热天的,胃液腐蚀过的食物味道,简直酸爽不可言。
Alpha的脸一下子都黑了。
闻凇意终于好受了些,捏着鼻子,从书包里掏出了纸巾递给他。
Alpha嫌弃拂开他手,一言不发地走了。
闻凇意怔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还以为会揍他一顿呢!真是个怪人。
也许是有约束,所以不敢肆无忌惮。
老太太难怪敢叫他送自己,也许是他还有渺小的一部分与老太太的爱人很相似吧,无关长相,无关性格。
闻凇意从复杂思绪抽身,想起裴渡还在手术室。
从沈郁那语气,感觉裴渡像是快要挂了,闻凇意迈进私人医院,在前台询问了手术室的位置,得到回答后,脚步略微有几分急,恰好电梯被一行人推着病床的护士占了,其它电梯迟迟没下来,闻凇意只好来到楼梯间,一口气爬到了五楼手术室。
闻凇意到时,手术室门口除了沈郁他们三个,还有两位气质绝佳的Alpha和Omega,他们身后,身穿白大褂的两位中年男子陪着笑脸。
Omega一身乳白色休闲服,背对着走廊尽头,视线方向是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头发漆黑柔顺,看不清面容,但从一个背影便能引人无数遐想。
闻凇意停在原地,已经尽量将呼吸放得很轻,他离了手术室有十米远,可Alpha的警觉性与敏感性尤胜许多猛兽。
他转过来,敏锐犀利的眼神落在闻凇意身上,Alpha的长相极具侵略性,高鼻阔额,眸若深海,五官轮廓如刀削斧凿般,仅仅站在那,淡淡瞥你一眼,便有一种横扫千军的气势。
闻凇意凭着那双与裴渡一样颜色眼睛,推断出了不远处的Alpha和Omega是裴渡的双亲。
闻凇意就站在那,不敢再踏出一步,视线与裴渡父亲相触的第二秒,他便先移开了目光。
“阿垒,怎么了?”
裴垒收回视线,下颚线紧绷着,手臂收紧爱人肩膀,不让他回头,淡淡说:“你儿子造的孽上门了。”
慕浓臻好奇回头看了一眼,轻拍了下裴垒胸口:“胡说什么呢你。”
他挣脱出裴垒怀抱,看着朝他们慢慢走来的闻凇意,心下感慨,他儿子可真厉害,从照片看缺乏了失真感,等人真正站他面前了,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Beta与莫家小公子实在是太像了。
闻凇意漆黑的目光,对上慕浓臻,后者青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一滴墨里掺了水,他目光压过来,闻凇意并不是没有压力,但比裴渡父亲,至少没那么让人窒息。
闻凇意走得离他们很近,顿住了脚步,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们。
手指垂在裤缝边,攥得咯咯作响,好一会儿他才仰起脸,再度看向慕浓臻。
平时在学校里横三横四的Alpha天团,一个在手术室生死未知,其余三个缩在墙角,朝他挤眉弄眼。
宋宁帆生怕闻凇意不知道站他眼前的两个人是谁,用口型冲着他提醒:渡哥的父亲和小爸。
裴垒眼神仅仅一斜,宋宁帆就缩回了脖子装死。
闻凇意:“......”
裴垒的气场,实在强大。
带着常年身居高位、不怒自威的气势,哪怕信息素敛的稳稳的,无一丝泄露,也能让在场所有Alpha战战兢兢,更遑论还是小鸡仔们似的沈郁他们。
闻凇意朝慕浓臻笑了笑,心跳快得像擂鼓,但他还是稳稳压住,不让自己看起来慌张不已,他镇定地打了招呼:“两位叔叔好。”
精致漂亮的好似建模脸的慕浓臻朝闻凇意俏皮眨了下眼睛,又回以一笑:“你好呀,小朋友。”
这态度,称得上是温柔可亲,春风拂面。
沈郁三人可是见识过慕浓臻高傲不搭理人的模样,此刻皆倒抽一口气,一同心想:闻凇意这小子,还挺走运。
裴垒冷冰冰的,连哼都不屑哼一声。
手术室外,尴尬一片。
医院那两位看起来职位不低的白大褂领导也跟着尴尬,一个还摘下眼镜擦了擦额头的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慕浓臻和裴垒脸上倒是不见急色。
沈郁三人,一个接一个悄悄挪到靠着墙、眉心紧蹙的闻凇意身边,附耳说:“你也别太担心了,裴渡应该不严重。”
宋宁帆说:“嗯,像渡哥等级那么高的Alpha,要是真有生命危险,他和父母之间会有感应,慕叔叔和裴叔叔绝不会这么淡定了。”
林北司默默无语,宋宁帆推了推他:“老林,你赶紧也说句啊。”
“话都让你们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他窥了眼闻凇意的神色,心说,他看起来也很淡定,哪需要人安慰。
好在又过了没多久,手术室门被打开了,裴渡坐着轮椅被护士从里头推出来,左边那条腿裹成粽子,双手各包了一层纱布。
慕浓臻第一个上前对着他打量。
就冲着慕浓臻之前三天两头打电话关心裴渡,闻凇意以为他会抱着裴渡心疼地掉眼泪,没想到他怜爱摸了摸裴渡的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了照片就发了朋友圈。
三秒过后,他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慕浓臻接着电话,就闪一边去了,电话接个不停,一会浓厚的煜安市口音,一会纯正的英伦腔、法国腔,还能夹杂些别的小语种。
闻凇意:“......”不知道还以为慕浓臻在进行联合国演讲比赛。
裴渡一脸麻木盯着他小爸后背,威胁似的说:“爸爸,你要是敢说我是赛车摔的,我死给你看啊。”
慕浓臻背影一顿,头也不回朝他比划了个OK,继续对着各方来电唠嗑。
闻凇意英语不差,听了一耳朵。
慕浓臻果然一字不提车祸,只说孩子皮,爬山不小心从山上摔下去了。
闻凇意心说,还不如说车祸呢。
裴渡面对裴垒施压的目光,轻轻喊了一声:“父亲,我没事。”
裴垒冷冷地从鼻子:“哼!”了一声。
闻凇意:“......”舒服了,爽!
原来断了腿的儿子都只从他父亲那得到了一个哼,他一个陌生人,对方正眼不看一眼也太正常不过了。
裴垒冷傲哼完后,直接下了命令:“那七辆车,我已经让人全部从你那运走了,六个月内,你都别想见到。”
裴渡睁大了眼睛。
裴渡有七辆拉风昂贵限量款机车,七种颜色,从小红到小紫,全部是他最爱,每天出门,他都跟皇帝选妃侍寝似的,来来回回挑一挑。
后来有了闻凇意,上下学又要带很多作业和卷子,他才改坐轿车,只有周末一天假,他才有机会骑出去兜兜风。
现在,他半年内都不能看见它们,这简直与要他命无异。
“那您还不如关我,或者把我和它们关一起。”他登时不乐意了,挣扎着就要从椅子站起来,护士连忙安抚他:“诶诶诶,小少爷,您不能动,腿才刚动完手术,坐好坐好。”
裴渡的激动,换来的是一记嘲讽目光:“就你现在这样,你还需要关禁闭吗?爬都爬不出一里地。”
半身不遂的裴渡:“......”
吃瓜群众:“......”
场面再次僵滞,两位杵在那充做木桩子的医院领导热了热场,护士方才推人出来,打了招呼,称其沈院长、李主任。
那位沈院长笑着说:“哎呀,裴总,不如先送孩子去病房,在这站着聊天也不是一回事,您说是不是。”
闻凇意心说,他们两父子哪是聊天,分明是讨价还价。
裴垒沉默三秒,一点也不心疼地瞥了眼瞪着他的裴渡:“不用住院,送他回家。Alpha住什么院,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麻烦沈院长了。”
沈院长:“......”啊这,孩子刚动完手术,就算是Alpha也需要住院的。
内心崩溃,表面不得不迎合的沈院长:“啊是是是,裴先生说得有道理,我这就让人安排车。”
裴垒点了点头,一点也没麻烦别人的不好意思:“既然如此,我公司还有事,和我爱人先走一步。”
“裴总慢走。”
裴垒望着慕浓臻还在打电话闲聊的背影,冷眸中的温柔一闪而过。
大概是对裴垒的目光已经熟悉到能立刻觉察的地步,慕浓臻就那么握着手机,转过身,恰好撞上了裴垒的目光,他下意识就笑起来,做了回应。
在场沈郁他们三个单身狗看得是津津有味。
闻凇意对这样的场景,大概是不适应,他撇开头,看向了窗外。
慕浓臻挂了电话,手里的来电还在继续,他不管不顾塞回了口袋,上前握住了裴垒的手臂,笑吟吟说:“好啦,你都已经把渡渡的车子扣留了,就别再说他了。”
裴垒抓着他攥在手心,轻描淡写说:“没说他,就让他回家养病而已。”
慕浓臻:“???”
他呆了一下,精致美丽的容貌有一丝丝违和,然而,违和很快消失,他不舍得说:“儿子才刚出手术室,回家会不会......”
裴垒丝毫不拖泥带水:“不会!”
慕浓臻咬了咬唇,忍下不舍和怜惜:“好吧,行!”
他弯腰亲了一下裴渡脸颊,带着小小的歉意:“既然你父亲决定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我把家里的厨师调过去,给你做营养餐,别的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至于你那些五颜六色的鬼火小仙女,我会尽量让它们和你早日重聚的。”
裴渡对在哪疗伤无所谓,但他的小仙女不能就这么离开他,于是他商量说:“小爸,就三个月,行不行。”
慕浓臻笑着摸了摸他额头:“行,怎么不行。我家宝贝的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你。”
裴渡笑了下,用仅能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撒娇说:“谢谢小爸,我最爱你了。”
对裴渡的撒娇,慕浓臻一向很受用,决定把三个月的期限再努力给砍到一个月。
慕浓臻松开裴渡,经过闻凇意身边,他突然握住闻凇意手掌。
闻凇意:“……”
来自慕浓臻身上的馨香,包裹住了闻凇意,又香又甜,令闻凇意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漆黑的眼珠蓦地一凝,有些不自在想挣脱,就听见慕浓臻说:“我家渡渡就拜托你了,小同学。他这几个月变得这么乖,我知道都是你的功劳.......”
说着说着,他就壕无人性地从食指撸下一枚矢车菊蓝色宝石戒指,戴进了闻凇意无名指,丝滑地没有一丝阻碍。
闻凇意:“???”
沈郁他们三个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叔叔的小小心意,你一定不舍得拒绝是不是。”慕浓臻笑起来,青灰色眼珠子也亮了好多,搭配着精致美丽的五官,更是美的令人窒息。
闻凇意还没来得及感受价值不菲的宝石戒指戴在手上的感觉,就感受到了来自裴渡父亲那杀意腾腾的视线。
闻凇意:“......”
你们夫妻俩可真有意思。
但裴垒视线落下的地方,不是宝石戒指,而是慕浓臻握着的他的手,似乎下一秒,就能用目光化为实质的刀刃把他手砍掉。
Alpha的占有欲,要不要这么强烈。
掺杂杀意的目光若是真能化成刀,闻凇意猜想自己大概已经是一盘生鱼片了。
他抽回手,也想丝滑地摘下戒指还给慕浓臻,结果那枚戒指就跟长他手上了一样。
闻凇意:“......”
不能吧,怎么还能这样,他们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故意不想摘下来。
他都把手指折腾红了,也没摘下来,他瘫着脸,看向笑得一脸恶作剧成功的慕浓臻,对方捂着唇,还是没忍住笑,握着闻凇意的手掌说:“摘不下来就别摘了,反正也是送给你的,而且你的无名指好像就是专门戴它,我曾经......算了算了,没什么。”
许是闻凇意表情太过有趣,日理万机的面瘫总裁裴垒多看了他一眼,眸底有着深意。
慕浓臻勾住裴垒手臂,瞥见裴垒的眼神,眼里笑意加深,美人眼弯弯:“见面礼不在贵重,你就收着吧,长辈的一片心意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闻凇意:“可是……我不能……”
慕浓臻打断他:“小同学,没什么可是的,难道是你不喜欢这枚戒指?啊,这就有点难办了,我身上没有带别的了。”
闻凇意解释清楚:“不是不喜欢,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慕浓臻松了口气:“喜欢啊,那就好。喜欢就代表我眼光好,是不是老公。”
裴垒从胸口掏出手帕,细细擦拭爱人的每一根手指,敷衍地“嗯”了声。
彻底清除了外人残留在慕浓臻身上的气息,裴垒满意地把玩着老婆手指,面容稍稍没那么冷冰冰了。
“老公,你也送一个吧,好事成双嘛。”
闻凇意:“......”
妈的,这位霸道冷酷占有欲旺盛的Alpha,不会用一车现金砸他吧。
想想还有点期待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