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野脸色稍稍僵硬了一下,先退开,直起身,抓了下车把手:“啧啧,谈钱就没意思了。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全部身家跟那位裴家小少爷的零花钱比,有结果我会联系你,没有的话,就没有了。”
他捏了下油门,发出一声轰鸣:“你确定不用我送你回家?”
闻凇意微微侧着脸看他,倾泻的皎洁月光亲吻他柔软乌黑的发丝、雪白细腻的肌肤,令Alpha情不自禁眯了眯眼,流露出一丝危险信号。
手里的烟被他轻轻把玩着,不过须臾,闻凇意再次拒绝:“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
Alpha朝他扔了个飞吻,行驶着车钻出巷子。
寂静、落败的深巷,只剩下他一人。
闻凇意把烟扔往脚下,白球鞋狠狠碾着,直到成渣,才松开脚,仰着脸呼出一口气。
他掏出手机,给沈郁打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了,语气仿佛激动地遇到了救星:“凇意同学,你可算给我给打电话了,快快快,把你家Alpha领走,妈的,老子再奉陪下去,连命都只剩半条了,还不如考试刷卷子呢,呼!真累死我了。”
闻凇意静静听完他的吐槽,笑了下:“那你把电话给裴渡。”
“你还有脸......”听到闻凇意笑,沈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说你还有脸笑,要不是你,裴渡可不会这么喜怒无常,但听到后面一句,立刻狗腿地说,“好嘞,你等着。”
闻凇意听到沈郁把手机递给裴渡:“闻凇意找你,要不要接。”
迟迟没有声音传来,闻凇意捏紧了手机。
下一秒,裴渡冷淡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恢复一贯的傲慢、嚣张:“哼,找我做什么?解题?你那两道破题就没人解的出来?你不会去找老李吗?我没时间,晚上也不回去,你自便。”
“裴渡,我刚刚差点被人欺负了,你来找我好不好,我现在好害怕。”闻凇意嗓音有些颤,像受惊过后的惶恐虚弱。
裴渡:“......”
沈郁就看见裴渡瞳孔蓦地放大,指节发白,似要将他手机捏爆,听裴渡缓缓地,很温柔的,仿佛另一个人格占据了傲慢的他的躯壳,连说话都磕磕绊绊:“你在哪,地址给我,等我,我很快过来,你、你别乱......乱跑,我马上到你面前。”
裴渡整个人都慌了。
闻凇意说了地址。
下一刻,电话就被挂断了。
闻凇意漫不经心甩着被溅到血液的手,那股黏腻的感觉,一如两年前,令他厌恶、反胃地想吐。
但想到一会儿裴渡会来,闻凇意搓了搓双手,白净修长的一双手顷刻间覆满了刺眼的红。
难以适应这股血腥味,他靠着粗糙的墙壁喘气,静静望着深邃苍穹。
他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在哪,但他想有人来抱住他。
他太需要被紧紧抱着的感觉了。
......
一轮弯弯的冷月悬挂高空。
同一片天空下,另一边,神色凝重的裴渡把手机往沈郁怀里一抛,重新戴好头盔就上了车。
对沈郁询问他去哪充耳不闻,马力飙到最高,转眼就把沈郁给遥遥甩了。
明知道对方已经听不见,沈郁仍旧操心地冲着他背影喊:“大哥,你慢点开啊。别玩命,你的腿还没好全呢。”
真是,我操的这份心,都快赶上他小爸了。
裴渡对一中的每一条路都很熟,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闻凇意所说的那条巷子。
机车的引擎声渐渐逼近,闻凇意看向声源时,眨眼之间,裴渡就稳稳将车停在了他面前。
摘下头盔,裴渡那张充满担心的脸戏剧性地,已然变平静,完全没有一路风驰电掣的惊惧与恐慌,桀骜的眉梢挑了挑,他下车,走向闻凇意,还没有说话,闻凇意站直身体,双手满是血抱着书包,无措而柔软地喊他:“裴渡,你来了?”
裴渡望着他,目光已在一瞬间,将他浑身上下都扫了一遍,除了一双手,没有找到别的血迹。
他悄无声息长松一口气,刚要质问他为什么不坐小吴的车回家,一个人瞎跑。
闻凇意扔下书包,靠近了裴渡,离得他很近,一双漆黑的眼睛好似无声在哭泣、哀求,他微微低垂着脑袋,薄薄的眼皮已然垂下,遮去了那双眼睛里的所有情绪,看起来又可怜又无辜,他的沾着刺眼的红的双手,垂在身侧。
他几乎是自暴自弃说:“裴渡,你可不可以抱抱我。你抱抱我,好不好。”
裴渡手指不受控制的弹动了两下,很快,他握着闻凇意的手臂,把他拉入怀里,紧紧地抱住。
闻凇意已经算很高了,可站在裴渡面前,仍旧矮了一个头,被他抱着的时候,脸颊撞在了他硬实的肩头,有点疼,但这点疼,比起裴渡带来的窒息的拥抱,不值一提。
空白的胸腔,好像在这一瞬间,被填满了。
充盈、满足,安心。
纷沓而来的浓重而绵密的感觉,包裹着闻凇意。
夜越来越深,白天暴晒带来的热气在逐渐蒸发转凉,不知谁家传来了吵闹声,猫叫声,巷外的鸣笛声,交织融成了一首繁华热闹的曲子。
闻凇意感到无比安心,他在裴渡怀里,闭上了眼睛,小声地开始提要求:“裴渡,我能不能也抱你一下,回去我帮你洗衣服。”
还不待裴渡回答,他又说:“你能不能安慰我,说没事,说一切都会变好。”
裴渡松开了他,抓着他肩膀,抵在了墙上,矢车菊蓝眼眸酝酿着危险的风暴,额头贴着闻凇意额头,冷冽而咬牙切齿地质问:“你把我当谁了?你在把我当成谁?”
那个人会抱紧闻凇意的人,安慰闻凇意的人,才是闻凇意真正想见到的人。
一时间,嫉妒、幽怨、不爽、酸软,在裴渡胸腔肆意横行。
闻凇意睁大了眼睛,黑色瞳孔犹如一颗澄澈的玻璃珠,他觉得裴渡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不由得抓着裴渡衣角,手上干涸的血渍,沾到了裴渡白色校服,他舔了舔唇,解释说:“我害怕的时候,爸爸都是这样安慰我的。”
不是因为别的Alpha。
裴渡心里舒服了,矢车菊蓝眼眸散去危险气息,满含笑意,他没忍住,抬手,摸了摸闻凇意面颊。
嫣红的唇瓣近在咫尺,裴渡只要头再低一寸,就能吻上,可他除了触碰闻凇意脸颊,就再次把人紧紧搂入怀里,按照他的要求,嗓音低哑安慰着:“没事了,一切都会变好。”
“我会保护你,别害怕,我一直都会在。”裴渡在这一刻,脱口而出的,全是真心话。
“你想抱就抱,衣服值几个钱。”声音也含着笑,“你抱就是了,别怕弄脏,我不要你赔,你想怎样就怎样。”
闻凇意双手环住裴渡腰身,小声说:“谢谢你,裴渡。”
谢谢你,来到了我身边,谢谢你,满足了我的要求。
......
不知道抱了多久,裴渡松开了人,牵着他手,嘴角忍不住翘着,他咳嗽了一声,故作生气说:“欺负你的人呢?长什么样?几个?”
闻凇意摇摇头说:“我当时太害怕了,没记住他们长相,好像是有人请他们故意找我麻烦,我用笔不小心捅了其中一个人,把他们吓跑了。而且,我只是被吓到,他们自己反而受伤了,算了吧。”
“行,那就算了。”裴渡表面上温和应着,心里却连那几个人的尸体埋哪都想好了。
裴渡让他上车,闻凇意乖乖坐他身后,抱住了他,脸贴着他后背,完全把晚上发生的这件事抛之脑后。
回到别墅,裴渡把车子停在了前院门口,闻凇意下了车,站在门口没动,裴渡推开栅栏,没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他。
闻凇意站在冷白月光洒下的光华里,书包垂在身侧,他认真又撒娇说:“裴渡,你能不能背我回家啊。”
要是刚认识的裴渡,指不定一个不屑眼神扔过来,嘲讽他腿断了还是半身不遂了,可闻凇意就是知道,现在,此刻,离他不远处的Alpha,应该会答应他。
果然,裴渡折返,到他面前,扯过他手里的书包,一边嘴硬,一边矮下身子:“自己搂紧,摔了我不负责。”
闻凇意双手环住裴渡脖子,眼睛亮晶晶的,心情好像很好,他又提要求:“裴渡,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吗?我害怕。”
裴渡磨了磨牙,直觉今天一天的闷气白白堵了一天,他真的很想把背上的罪魁祸首给摁住揍一顿。
他故作冷淡拒绝说:“不可以,你晚上已经提了太多要求了,到底谁才是花钱的大爷。”
闻凇意望着Alpha的后脑勺,皱起了眉头,不安地环紧了手臂,似乎怕安心感从手里溜走,他打着商量说:“那我晚上付你钱可以吗?就一晚。”
“你觉得我缺钱?晚上想要跟我睡也不是不可以,接下来一周,你必须跟我睡。”
闻凇意犹豫了下,裴渡立马就炸了:“你不答应?不答应就算了,今晚老子一个人睡。”
闻凇意立马说:“成交成交,怎么样都可以,怎么样都可以,我不要一个人......”他把脸埋在裴渡后背,嘟囔声逐渐变小。
由于太过小声,裴渡也没听清。
闻凇意仿佛把他当成了全世界,这令裴渡心里活像有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在肆意蹦跶,蹦跶得他五脏六腑都写满了舒坦两个字。
裴渡得意地挑了下眉梢,他拿捏住了此刻脆弱得依赖他、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闻凇意。
被闻凇意强烈需要非他不可的感觉,裴渡很喜欢。
跨进家门那一秒,裴渡心里想的是,闻凇意要是能一直以这种状态依赖他就好了。
裴渡趁闻凇意在浴室洗澡,去三楼,从抽屉里找出一部手机,翻出通讯表,给一个备注着万能的人打了电话,说了支付金额和委托的事,就挂了电话。
他捏着手机转,闲着没事,把手机往抽屉一扔,又回到二楼,从闻凇意的书包里,翻出了一沓卷子。
看到了闻凇意打了大片草稿被划掉的解题步骤,果然还是没有解出来。
闻凇意出来时,裴渡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挺直着背,长臂搭在桌沿,捏着笔在写着什么。
闻凇意抓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靠近裴渡,却看见他在画兔子,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草稿纸上,几乎是黑色水笔诞生出的小兔子。
裴渡见他出来,把笔一盖,抓起草稿纸翻了个面,拍在闻凇意面前:“答案都在这了,不会问我。”
闻凇意微微俯身,发稍滴落的水不停滴落。
其中一滴溅到了裴渡手背,除了在冷气里带来一瞬的冰凉,还有微微的瘙痒。
裴渡喉结滚了滚,刚想说你头发没擦干净出来凑什么热闹,恰一仰头,闻凇意柔弱无害的模样映入眼中,像只引颈待戮的纯真幼鹿,湿漉漉的乌发,软趴趴贴着面颊,有的发梢还在滴水,浓密睫毛裹着雾气,眼珠干净找不出一丝杂质,散发着无害的气息,更加致命的是——
闻凇意因为俯身,宽松的睡衣领口过大,露出了他的锁骨与大片莹白的肌肤,微微透着粉。
裴渡干渴地咽了咽口水,心脏也跟着起哄,一下一下,又一下,在胸腔里敲锣打鼓。
眼前离他很近的Beta,眉、眼、鼻、唇,每一寸,都漂亮的难以描述。
裴渡心说,哪怕是身为Omega的莫瑜,都没有闻凇意长得好看。
真要命,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闻凇意连擦头发都忘了,一目十行地扫了眼答案,明白自己错在了那个步骤,他咬了咬唇,心说,明明离正确答案就差那么两步,他稍微再多演算几遍,肯定就能解答出来。
但有时候,哪怕是学霸,对着解不出来的题,重复地解析,不停地否认自己的答案,也还是会心烦气躁。
“怎么会到你手里,就变得这么简单呢。”闻凇意忍不住咕哝说。
“因为你笨吧。”裴渡赶在闻凇意发现之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随意搭了腔。
闻凇意不服气:“我在Beta里面是最聪明的,只是比不过你们Alpha和Omega的天生优质基因。如果给我......”
裴渡插话说:“给你Omega基因,你应该也很厉害。”
“我不要Omega,我不喜欢生孩子,不喜欢发情期,也不喜欢柔弱被呵护,如果能给我Alpha基因就好了。”
“闻同学,请不要再如果了。既然答案出来了,该睡觉了。”裴渡说完,又扫了眼他尚还在滴水的头发,啧了一声,“麻烦。”
闻凇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趁裴渡走开,顺势坐在了椅子上,拿过了笔,一步一步按照裴渡的思路去演算。
他放下笔,不得不佩服裴渡。
裴渡真是绝了,怎么会有人的脑子这么灵活好用。
裴渡拿来吹风机,将插头插入地插,打开,对着闻凇意的头发就吹。
闻凇意想接过自己来,手背被裴渡拍打了一下:“别捣乱。”
闻凇意捂着被打的手,老老实实任他吹,许是吹风机吹出的热风太轻盈,许是裴渡动作太过温柔,闻凇意不自觉打了个哈欠,眼皮变得有点沉。
待手里头发干得差不多了,裴渡收了吹风机,推了下他背后,催促说:“赶紧睡觉。”
裴渡从浴室出来,又开了卧室门,闻凇意本来还躺的好好的,见他好像要走,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你去哪啊?”
这种被紧紧依赖的感觉,很微妙,裴渡脚下一顿,勾了勾唇角,头也不回,说:“去拿个东西。你先睡。”
闻凇意又乖乖躺回去,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心里惦记着裴渡还没回来。
转瞬,他听到开门声,关门声,脚步声进入,然后是关灯、上床、躺下的声音。
闻凇意在黑暗中,眨着眼睛,好一会儿,他瞧瞧翻身,面对着裴渡躺着的方向,鼓起勇气,提了最后一个要求:“裴渡,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裴渡挑了挑眉,也侧过身,但迟迟没有动作,只说:“你来。”
闻凇意用力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小心翼翼挪过去,主动搂住了裴渡腰腹,把脸埋在了他胸膛。
轻轻说:“晚安。”
轻柔得像在透过裴渡,在和别的人道晚安。
裴渡觉得今晚的闻凇意实在是太乖了,乖得软到了他心坎上,裴渡手指没忍住往上,摸了摸闻凇意头发,细细梳理,应了声:“晚安。”
夜已经很深,裴渡躺下许久,仍旧酝酿不出一丝睡意。
怀里的人发出了匀称的呼吸声,裴渡情不自禁,手指顺着他后颈往下,落在了他侧脸,大拇指缓慢温柔摸着他的脸颊的肌肤。
极度的舒适感由手指一路蔓延心脏,寂静时刻,只有裴渡的心脏还在强有力而加速跳动声。
这打扰到了睡梦中闻凇意,对方往后躲了躲,退出他怀抱,转了个身继续睡。
裴渡的怀里一下空了,舒适感也消失了,他贴过去,从身后抱住了闻凇意,下巴抵在他额头,心满意足准备睡觉。
就听见了闻凇意突然说梦话:“爸爸,我好想你……你快点回到我身边。”
裴渡清楚,今晚,闻凇意从始至终都在他身上找安全感罢了。
因为闻凇意可以依赖的那个人,不知身在何处,为什么忍心丢下他。
孩子依赖父母是天性。
闻凇意平时看着那么冷淡一个人,在这件事上,亦不过是个缺爱的孩子罢了。
天一亮,美梦散了,依赖他、需要他、非他不可的闻凇意也要消失了。
想到这,裴渡更加睡不着了。
……
天色蒙蒙亮,裴渡就醒了,看了眼闹钟,四点五十。
怀里的人还睡得很熟,他本想爬起来去跑个步,以往他总要起床跑半个小时,再滚回被窝继续睡,但今天,他怀里有个没安全感的Beta,随随便便离开也不好。
于是,他心安理得继续躺在床上。
手掌贴着闻凇意的腹部。
动作亲密得犹如情侣。
闻凇意一会醒来,就不再是昨晚那个样子了,裴渡的心情变糟糕了。
然后裴渡动了动身体,整个人就僵住了,大脑空白了两三秒,不自觉把屁股往后挪了挪,远离了闻凇意。
一大早,小兄弟就精神竖旗杆。
顶着睡裤很不舒服。
裴渡觉得,他可以趁闻凇意还没醒,先去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
当他憋着一口气,把手臂从闻凇意身上抽回,缓缓掀开被子,正欲起身下地,闻凇意就醒来了,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裴渡尴尬地不上不下,不知所措:“你、你醒了?我吵到你了?”
闻凇意慢慢坐起身,先他一步坐起来,揉着发晕的脑袋,他没发现裴渡的不对劲,闷闷说:“不是,我......”他想说,做了一晚上梦,累醒的。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见了血,他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连睡觉都不踏实。
昨晚还算好了,因为裴渡陪着他。
在那之前,他一个人躺在各个城市的狭小的出租屋里,靠着安眠药和镇定剂才能入眠。
想到这,闻凇意又抬起头,看向裴渡,恰好碰见对方又默默把被子盖了回去,他正纳闷裴渡是打算继续睡还是起床,对方眼神有尴尬闪过,还躲避着四处瞄。
闻凇意说:“裴渡......”
裴渡手忙脚乱堆着被子,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了?”
“你要不要再睡会?”
裴渡缩回床上,说:“哦,可以可以。”
闻凇意也在他身边躺下,裴渡立刻炸了:“你不起床吗?”
闻凇意打了个哈欠,摇摇头:“时间还早,我再躺一会。”
裴渡扭了扭身子,想去厕所撸一发,但闻凇意躺这,他起身,势必会被看到。
烦死了,以前他可不会顾忌这么多,也不会顾忌闻凇意什么想法。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烦躁地喘了口气,好难受。
偏偏,闻凇意还在说:“裴渡,昨晚谢谢你。”
裴渡根本没在听,满脑子飘着黄色废料:“嗯嗯。”
【作者有话说】
小闻同学这里不是演得哦,他是真没安全感。一看到血,心情就会很糟糕。
另外求求海星,求点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