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是独生子?”
秦展不答反问。
苏韫亭点个头, “是独生子,怎么了?”
“张扬母亲应该没有工作,是全职太太。”秦展如是说。
苏韫亭目光豁亮盯着秦展手上被他戳出来的一点红色印记, “从哪看出来的?”
秦展拾起白色瓷勺,不紧不慢搅动着面前碗里的白粥, “小李说下午张扬父母去局里领人, 一家人当着民警的面大打出手。一般这种家庭中, 或父母双方或其中一方,肯定有着强烈控制欲。”
“这倒是。”苏韫亭把竹签扔进空盘,“正常人, 就算再不喜欢孩子谈恋爱, 也不至于为此就逼亲儿子去死吧?”
秦展没接话,默默喝了一口白粥,起身道:“我吃好了, 你一会儿吃完把桌子收一下。”
“哎……”
苏韫亭看着秦展走向卧室的背影, 莫名觉得有些萧索。
没了秦大局长的陪伴, 满桌子菜瞬间变得味同嚼蜡, 苏韫亭胡乱塞两口,把剩菜端进冰箱,潦草的冲了下碗随手放进碗柜,拎着喝了一半的雪碧回自己卧室,路过高定深渊茶几的时候,下意识往那两张光盘上瞥了一眼, 鬼使神差弯腰捡起来塞进放映机……
·
小展, 你是要让妈妈去死吗!
空旷的房间里, 安静的可怕,他拖着行李箱, 站在虚掩卧室门的阴影下,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歇斯底里后,捂着脸坐在床边崩溃的女人,地上一片狼藉。
“我已经成年了,被授予无比英勇个人一等功勋章。”晦暗光线里,他的回答显得毫无感情,平静而凉薄,“而且,我是一名人民警察。”
每次回家,回到那栋空荡荡的别墅,他都觉得冷。
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从小,母亲就没有带一丁点感情的培养他,别的小朋友放学可以和父母一起去游乐场玩儿。而他,做完作业,等着他的是射|击训练、枪|支|拆|卸、散打、辨认各种毒|品,别人的八|九岁在报各种兴趣班,他的八|九岁半夜抱着《尸体变化图鉴》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看着那些画面作呕,却不能表现出来。
别人十三岁,青春洋溢。
他十三岁,已经跟着老陆在各大案发现场辗转。
别人十六岁正在教室挥舞青春的汗水赶高考。
他十六岁,在滇缅边境线毒贩手下卧底,生平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也是最后一次见。
任务结束后,警方消除了方片K的所有信息。
他带着父亲的一方骨灰盒回家,甚至连个遗像都不能有,才终于明白,他的母亲,钟素琴女士为什么一定要托所有能托动的关系,培养他成为一名缉|毒|警。
是为了能见一次他的父亲。
那个结婚后,就音讯全无仿佛在世间蒸发了的男人。
或许,他对于钟素琴女士来说,生下来就是替她寻找丈夫的工具,她不在意他的童年,不在意他的安危,更不在意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刚成年的孩子。
他回来,已经长得很高,比父亲还高,成为松远刑事侦查学院特聘刑侦专家,开心的告诉钟素琴女士,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得到的,却是一个没有多少情感的母亲歇斯底里的谩骂威胁。
甚至以死相逼,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女人绝望地,冷冰冰地看着他,用一种恨不得他马上去死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诅咒。
“你喜欢上一个男人,你给你父亲的荣光抹了一层永远无法删掉的耻辱。你断送踩着你父亲的尸骨得到的荣誉,你不会有好结局的。”
那是他们母子最后的对话。
卧室里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一点火星忽明忽灭,烟线缓缓缭绕着。
秦展坐在床边,沉沉低下头,微不可见地重呼一口气。
幸好,那时候他没有带苏韫亭回家。
否则,他真的没办法保证钟素琴女士会不会像张扬的母亲一样。
那种歇斯底里如潮水般侵袭而来的压抑,只他一个人面对就好了,毕竟那是他的母亲。
但即使是他的母亲,也绝不能去伤害他喜欢的人。
现在想来,为什么那天一定要开车带着苏韫亭去那栋多年不曾再踏足的别墅。
大概是想向钟素琴女士证明,他喜欢上一个男人,也没有让缉|毒|英|雄的父亲脸上无光。
他喜欢的人,很优秀。
他想告诉埋在后院射击训练场的父亲:你看,这个人是你儿子喜欢的人,长得好看,阳光开朗,聪明优秀,是个很好的人。做你儿媳妇还满意吧?
他轻轻吐出口烟气,扯扯领口,将吸了半只的烟掐灭,掀开被子准备躺下。
客厅忽然响起难以形容,痛且|销|魂|的|吟|叫。
秦展眉头一皱,提步拉开卧室的门。
130英寸高清液晶电视屏幕上,剧情骤转急下,往一种不可思议的高|度发展。
苏韫亭正慌乱的从沙发上跳起来,猛按遥控器,听到卧室开门声,下意识回头。
四目相对,气氛一刹那凝固。
苏韫亭左手食指还保持着减小音量的动作,嘴上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看看这个作案工具有没有拿错……我是确认一下……那个,这个……老秦,你听我解释……”
“我明白。”秦展淡定地将视线从液晶屏幕上撤开,用一种非常丰富的眼神和苏韫亭对视,“你还年轻,需要点|激|情。”
苏韫亭:“……”
苏韫亭缓缓往后退了一步,惊恐道:“你……你干嘛?!”
秦展笑着一步一步走过来,距离越逼越近。
美人就是美人,笑起来连唇角拉开的弧度都显得那么完美!苏韫亭看着秦展那张凑近的脸,站在原地,几乎忘记了动作。
下一秒,秦展带着威压走到他面前,将他半箍在沙发里。
秦展衣领松松敞着,头发微湿,崖柏清冽的香味充斥在鼻息之间,闻着醉人。
苏韫亭睫毛微动,心跳加速。
小壁灯的柔光包围着他们,让秦展的眉眼乃至脸部轮廓都镀上一层朦胧,他双手撑在苏韫亭耳边,唇间的气息简直要溺死人。
“亭亭。”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
苏韫亭下意识腾出一只手,抵着秦展往后推,终于找回点理智。
他这一反抗不要紧,手肘再次压到电视遥控器音量键,音箱的声音蓦地重新放大。
……
……
周围物什像突然间被雾化,开始变得朦胧不清。
苏韫亭眼前秦展那张线条硬朗的脸,也变得不真实起来。
夜色浓厚如墨,云层密布,两团乌云相撞,天上一道闪电闪过,接着雷声轰隆,下起一场入秋后的初雨。
秋雨淅淅沥沥敲在窗上,如同落在钢琴黑白键盘,音律悦耳动听。
几道刺裂的闪电划过,将天空裂开了无数道口子,炸雷淹没了人声、呼吸声、和苏韫亭齿间无意识的吟|息。
骤雨疾驰过后,乌云散去,银河宛如一条明亮灯带更加透亮,下玄月也悄悄冒出半边明黄。
客厅里,挂钟滴答。
苏韫亭的脸,像浸透了水的薄胎瓷,埋在被子里,熟睡过去。
·
“我们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这还涉及到另外一起命案,所以还是希望你能为警方破案提供一些帮助。”
季杨语气透着惋惜和悲痛,但又不得不继续进行询问工作。
陈林霞接到公安局的电话后,当场撅了过去,幸亏一起工作的同事在旁边,连夜把哭的死去活来的陈林霞拉回深夏。
看到陈璐尸体刹那,陈林霞瞬间就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直接就晕死过去,为了避免这个命苦的母亲再受刺激,他们直接把陈林霞带到接待室。
家属情绪激动,是可以理解的,大家的耐心都开到最大化,端茶倒水的照顾着陈林霞,正在实习的女警李岩忙前忙后地安慰着。
陈林霞中等身高,很瘦,四十来岁头发就已经白了很多,面容也比同年龄段的更显苍老,一看就是常年操劳的模样。
这会儿刚从晕厥中醒过来,眼泪扑索扑索掉,神情有些呆滞木然。
李岩揽着陈林霞心疼的眼眶通红,听季杨这么一问,瞬间赏他一记白眼,“你们男警怎么这么没同理心?她都这样了,你还问,你眼里就只有案子。”
季杨被怼的哑口无言,无辜地耸耸肩,“那人死不能复生,再说,她要是不配合,那什么时候才能还死者一个公道?”
李岩还想再怼他两句,陈林霞忽然抓住了李岩的手,好像回光返照似的回过神来。
“你们一定要抓住害我女儿的人,还她一个公道啊!我给你们跪下了。”说着就要起来往地上跪。
“阿姨,别,你别这样。”李岩忙拉着陈林霞,往椅子里按。
季杨伸手扶了她一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但是你别光顾着伤心,也得配合我们调查。”
“你问。”陈林霞猛地抓住季杨的手,“你问,我什么都说。”
“你女儿陈璐和张扬谈恋爱的事,你知道吗?”
陈林霞的脸本来就苍白,听到季杨这句话,就更白了,像纸人一样毫无血色。
“我知道,我女儿的死,和张扬有关系吗?是张扬杀了她?”陈林霞陷入过激状态。
“你冷静一点,和张扬没关系,那孩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季杨忙按住陈林霞,给她说明情况。
“昨天张扬在CBD中心大厦跳楼未果,我们把人带到局里录了个案,他爸妈来接他的时候,直接把他打成脑震荡住院了。陈璐的死不是他造成的,你别激动,先冷静一下。”
但长时间的悲痛情绪,已经让陈林霞没办法继续保持冷静了。
李岩用力按着陈林霞肩膀,急道:“这样不行,还是送医院吧,打一针镇定剂,好歹比现在这样强。”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李岩给旁边的民警递个眼色,几分钟后,120来车把陈林霞接走了。
刑侦科办公室。
一早来上班的高磊端着茶缸子接了满满一缸热水,拿盖子撇撇茶叶浮沫,往椅子里一坐。
“马辉,昨天你和苏队去程思行家查处什么违|禁|品了?”
马辉从电脑后面探出头,说:“不知道。好像是两张光盘和一本书,那本书还是英文的,我瞥了眼封皮,画着矿工、渔夫和木匠好像,可能是红书吧,听程思行爸妈说,程思行要考公务员。”
高磊揶揄,“这年头,在苏队眼里,红书都是违禁品了?”
当然了,他肯定不知道,那本书有个中文名字叫《男人之间》,是性|与|性|别学术译丛,研究的是男同|性|恋与社会关系的博弈。
如果知道的话,可能就说不出红书这样的字眼了。
刚用实际行动研究过这本“红书”中论调的苏大队长,一睁眼就迅速的挑了下盖在胸前的被子。
确认过被窝里自己全身一|丝|不|挂后,他简单回忆了下昨晚发生的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跑。
这个家他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谁特么知道开了先河,往后他会过着怎样惨不忍睹备受欺凌的日子!
以前总以为秦展长的一脸正气,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刚住在一起就对他行禽|兽|之事。
苏韫亭跳下床,抓着裤子迅速蹬上,边穿外套边自言自语:“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只可远观,哪知道内里是个闷骚,一点不老实。怪我看走了眼!”
穿好衣服,他蹑手蹑脚打开卧室门,做贼似的对客厅进行了全方位侦查,确定秦展不在,才大摇大摆走出来,换好鞋出门的时候,还不忘骂骂咧咧埋怨:“人家情侣都知道早上起来温存片刻,这倒好,整个一提|上|裤|子不认人,睁眼玩失踪!”
踩点打卡,苏韫亭拎着块切糕进了刑侦大办公室。
“苏队,早。”
“早。”苏韫亭没什么精神的和跟自己打招呼的警察点个头。
卫向晨凑过来,趴在桌子上看了眼他的切糕,“苏队,大户人家,早餐吃切糕,这么大一块,要吃破产了!”
“我乐意。”苏韫亭狠狠咬了一口切糕,“身子虚,得大补。”
卫向晨一脸坏笑:“快说,昨晚临幸哪个小妖精了?腰还好吗?”
“不——好!”
苏韫亭深呼一口气,说起来,他都走这么久了,他们家秦大局长竟然还没发现,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苏韫亭生气的把切糕扔到一边。
“昨天审的案子,有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那四个学生交代的细节里,能不能查到一些教唆人的特征什么的?”
“有,根据张扬发小的口供,教唆他们的人是个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蒜头鼻,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八左右,当时碰面的时候,中年男人穿的是件劳保服,胸前LOGO印有鹏飞字样。”卫向晨顿了顿,继续道,“刚才调查了下这个鹏飞劳务公司。不过他们说不认识这个人。”
苏韫亭又看了一眼手机。
很好,秦展还没有联系他。
这个杀千刀的男人!
“就是说,”苏韫亭听完,马上做出判断,”这个人不是鹏飞劳务公司员工。”
卫向晨站起来,点头:“确实不是,初步猜测,他的工装应该是旧衣物,不属于他本人。”
“去刑事技术中心找模拟画像师,按照目击人口供把嫌疑人特征画下来,进行群众走访。”苏韫亭刚坐下,板凳还没坐热,撂下句话抓起手机又出了办公室。
秦展拎着一堆苏韫亭爱吃的菜回来,推开卧室门,卧室里空空如也。
苏韫亭走路带风。
秦展一直没有表示,让他觉得有些窝火,本来想冲回去跟冷心冷肺的秦大局长要个说法,走到半路一想,觉得这种行为不怎么男人,于是掉头去了法医科。
纪翠翠带着手套,搬了四五个小时的红砖和水泥块,都快累虚脱了,好不容易才把尸体从水泥墙里完好无损扒拉出来,差点累瘫,忍不住跟邹明抱怨:“师父,要不咱们再招几个法医吧,只有两个人,早晚躺在这里的会变成咱俩。”
邹明小心翼翼将尸水扫进透明玻璃罐,瞥她一眼,“快点干,少抱怨,你以为法医这么好招?虽然领导说原则上每个公安局要配六名法医,但是法医人才多匮乏你自己不知道?招你都招了一年半,做梦比较快一点。”
纪翠翠丧气地搬着最后一摞砖头调头,凭着一股蛮力就准备往外冲,忽然看到迎面走来个人,纪纪翠翠大喜,“师父,快看啊,领导体贴咱们辛苦,输送人才来了!”
邹明抬头往玻璃门外看了一眼。
一个戴医用防毒面具,手上套着两层蓝色胶质手术套的警察正过来推门。
“哟,还真从分局调人过来……”邹明看清来人,马上闭了嘴。
“邹大法医,进展的怎么样了?”苏韫亭气定神闲地问了一句。
纪翠翠开心扬起的嘴角和眼角,在苏韫亭出声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挂下去,避开他三尺远,从门缝挤了出去。
苏韫亭:“她怎么了?”
邹明冲他哼笑一声,“怎么了?那得问你苏大队长,怎么把我这实习徒弟得罪的?”
苏韫亭:“……?”
“上次你把人喊去审讯室还记得吧?差点死在郑宗粤手里。”邹明在尸蜡化的尸体臀部揭起一块和骨头分离的肉皮,“阴|茎|睾|丸|都烂完了,海绵体、尿道还有残存,大腿部位有零散的泥土痕迹。”他放下臀部的肉皮,捻着手指在死者大腿部位搓了搓,“是草籽。”
“草籽怎么了?”苏韫亭凑上来看了看。
邹明说:“草籽发芽了。”
苏韫亭捻起草籽看了看,“这是过山龙的种子,这种草在北方比比皆是,南方很少见,二三月份发芽,耐寒,喜欢凉爽湿润的环境,怕积水。”
“根据尸体尸蜡化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大概有七八个月。”邹明和苏韫亭对视一眼,“如果死者是在今年一二月份失踪……”
苏韫亭立刻拨通了卫向晨的手机号,“喂,向晨,你马上带人查一下深夏市今年一二月份失踪人员。”
“男性!”苏韫亭又补充道。
刚挂下电话,秦大局长的信息接踵而至。
“去哪了?”
苏韫亭眉毛一挑。
经过润物细无声的一夜,秦大局长在苏韫亭手机备注栏里的昵称,变成了狐狸精!
秦展看着聊天对话框,笑了一下。
薄胎瓷:你管老子去哪?
“不要闹脾气。”秦展握着手机认真的打出几个字,“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给你带了好吃的。”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才在办公桌上震了一下。
薄胎瓷:你别以为用一顿好吃的贿赂我,我就原谅你了。
秦展拾起手机,刚敲了几个字,手机接着又震动了一下。
薄胎瓷:都有什么好吃的?我现在就过去。
秦展眉梢扬了扬。
李超抱着一摞资料进来,看到他们秦局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抑制不住的好奇,心想,是不是秦局买彩票中奖了?
想归想,他也不敢问,放下文件就出去了。
苏韫亭从法医科出来,直奔局长办公室。
枣红木桌上堆着一堆文件,旁边放着两面鲜红的桌旗,秦展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屏幕。
薄胎瓷再也没有发信息过来。
咚咚咚
苏韫亭推门不入。
“我的饭呢?”
他就站在门前,倚着门框,冲秦展抬了抬下巴。
“这边。”秦展指了指红旗旁边的食盒,“自己过来拿。”
苏韫亭站在门口,踌躇半天,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和秦展保持亲密关系。
“把门带上。”秦展头也没抬。
苏韫亭觉得有些窝火。
“你一大早把我一个人仍在床上,你知不知道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很……”
痛……
秦大局长提步走过来,搂过他的细腰,顺势把门带上,整个拥进黑皮沙发里,“怎么不等我?饭也不吃就来上班。”
“……”
“去邹明那里了?”
“……”
“徐建那边已经画出刘宇飞交代的指使他们轮|奸陈璐的人的画像了,特征还算明显,侦查起来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秦展打开饭盒,推到苏韫亭面前,“先吃饭。”
食盒虽小,五脏俱全,四菜一汤,一份米饭,还有四个蜂蜜小面包,芝麻放的很足。
苏韫亭舔舔嘴唇,心想:我是看在蜂蜜小面包的份上,暂时不和你计较早晨的事。
秦展捏起一个蜂蜜小面包递到他唇边蹭了蹭,“就这么想吃?”
“一般般。”苏韫亭笑了笑,借着他的手直接咬了一口,“基本确定了水泥墙藏尸的死亡时间,死者男性。人是在陈林霞和陈璐常住期间,被砌进卫生间水泥墙内的。假设陈林霞和陈璐确实不知情,那会是谁把人砌进墙里面的呢?”
秦展揩了下苏韫亭嘴角上沾的芝麻粒,“不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常住的家里卫生间新增一面墙,陈林霞如果不知道,就是骗鬼的。只有两个可能,死者和她有某种关系或是人根本就是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