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格尔已经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了。
至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实在利用其他雌虫对自己的感觉,他没有办法专注地做一个纯粹的雄虫。
他想要离开戴遗苏亚山监狱。
他想要回家。
他想要自己的幼崽嘉虹能够快乐地度过他的童年,获得更好的人生。
而那个最深的愿望,被压在这些繁杂事项的底层,成为温格尔继续走下去的动力。新闻剪本的边缘已经开始磨损,以至于温格尔不得不逼迫自己将一部分的经历转移到阿莱西兽语翻译和练习绳结上。
束巨并不清楚沙曼云到底教给温格尔什么内容。
温格尔也装作自己只是无聊在打绳结,他通常会拿着绳子在不同的物品上实验,系上、解开,再系上、在解开。束巨没有被捆绑的喜好,只要雄虫不主动提出来,他就不会自己去动脑筋想到一些刺激的事情。
也可能是束巨并不知道绳结能玩出什么花样。
在接近两周和沙曼云、阿莱席德亚的远距离接触下,温格尔稍微对自己目前的现状有了认知。他发现自己又陷入了第一个月的困境中。
缺水。
曾经的他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节点。只要到了供给日,卫星站就会给雄虫送来物资。可是有李博埃文斯家族掌权,温格尔不清楚现在到底会怎么样?
也许这些水就是他余生所能使用的所有水了?
也许吃完这些食物后,他和嘉虹也要开始囚犯一样的生活了?
对于温格尔来说,这些都是逼迫他不断离开的现实因素之一。也正是因为如此,温格尔旁敲侧击地想要从束巨嘴里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为了得到更有用的离开监狱的线索,温格尔甚至不惜在取奶时稍微用点力气,他让束巨倒吸凉气,用手抓着自己的肩膀,将雌虫制衡到连翻白眼。每次到了兴奋的制高点,温格尔都会折磨般的停下来,轻轻地温柔地询问道:“告诉我好吗?”
束巨无助地摇摇头。
每次,他这样子就让温格尔感觉到极大的挫败感。这让温格尔对自己的魅力和所出的力气感觉到不解。
三次之后,温格尔便毫不留情地取奶,只要得到他需要的幼崽口粮后,这只残忍的雄虫就不管束巨的情绪。
他换一种方式后,束巨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每次折磨结束后,跑过来对雄虫低声下气。
通常束巨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弥补雄虫的不快乐。
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告诉雄虫,关于航空器的事情。
一直到阿莱席德亚和沙曼云找上门来,他们三个雌虫才聚集在一起,即为交流情报,又为刺探敌情。
束巨草草清理掉后门之后,总要休息一阵子。炎热的夏天并不会因为充沛的水汽降低温度,反而
因为雨幕的遮掩,热气全部被罩在其中。哪怕是稍微擦过身子,束巨身上那股浓郁的雄虫味,依旧被凝聚成水珠一滴一滴地滚落到两腿中。
他翘起二郎腿,瘫倒在从雄虫那掠夺的东西上。
如果说情场是战场,束巨终于从这些武力和智力双绝的对手中拨到了头筹。他才不在乎这场胜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已经实实在在地得到了好处。
“怎么?”束巨懒洋洋地说道:“宰了我吗?”
沙曼云很想要这么做,但阿莱席德亚的脑子已经被最后的“赌蛋”计划所占据。只要有阿莱席德亚在,沙曼云争取一下,可以把束巨打成一个半残,但绝对杀不死对方。
阿莱席德亚需要束巨做这个采集米青子的人。
他从现在开始就在赌。
但他们都知道自己手中的筹码不多了。在面对如何怀孕这件事情上,束巨随时可能倒向雄虫,甚至不需要怀孕,只要他的躯体让雄虫贪恋,那么他完全可以不冒着赌蛋的风险。
阿莱席德亚露出笑容说道:“怎么会呢。束巨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你说的对,航空器完全报废掉了。”
“闭上你的嘴。”束巨冷笑一声,他现在不畏惧这些家伙。身为一个星盗,他看人眼色的本事不强,但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还是有的,“我不想和你们合作,滚吧。”
沙曼云亮出自己的双臂,刀尖发亮。
阿莱席德亚稳住对方,说道:“为什么?就因为你的奶汁吗?你不会真的以为雄虫喜欢上你吧。”
束巨不掩饰自己的内心,他尝过了雄虫的滋味,终于理解了那些将全部赃款抛给那些雄虫的星盗们。
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金币拿来给温格尔先生铺床,但撒上去的那一刻他觉得这种肮脏的钱会玷污了他的爱神水闪蝶。
在这一刻,他愿意自己是个清白的人。
他想要用干净的钱去养活自己喜爱的雄虫,甚至为此丢掉的一切。
“没有人会讨厌这种滋味的。”束巨说道:“你们一个个傻瓜,都是处屁吧。”他停顿一下,目光扫过沙曼云挑衅地笑了一下,“有事第一个把老子推出去砍头,放屁,现在吃点肉就来和老子抢。抢你他么的狗屁玩意儿。”
他身上爆发出星盗才有的桀骜。
“有本事,就砍了我。”束巨大笑着忽然从枕头堆里站起来,他冲上前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砍啊,疯子!砍他么的!哈哈哈哈。”
沙曼云后退了一步。
他的行动,让束巨彻底撕破了过去那层哈士奇的表层。他的狼子野心在吃饱喝足之后暴露出来,“滚吧。”
阿莱席德亚忍不住笑出来了。
他看着束巨像是看着一个可怜蛋,但他没有说破,最终拉着要砍人的沙曼云离开。
“这条路算是断了。”沙曼云冷漠地说道:“看来,只有我们一起了。”
阿莱席德亚说道:“他还是陷进去了。”
“你以前就说过。”沙曼云回忆一下,他的神情淡然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你以前也是这么看我的。”
“是啊。”阿莱席德亚承认,他看着1号囚室上的数字笑了一下。这种笑容中带着一种利益追逐的快乐,像是发现可以白嫖的那一刻,发自内心的愉悦。
阿莱席德亚笃定道:“试想一下,不过是奶源罢了。有了奶,雄虫怎么还会要他呢?”
“倒了奶?”
“不会这么蠢吧。”阿莱席德亚嘲笑道:“我都要忘了,他似乎也是被2号放出来的了。”
他们说这话,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岗位上。
沙曼云重新穿上了围裙,而阿莱席德亚则是凑过来想要教嘉虹认字。有时候这两个人会一起去修缮建筑里被腐蚀的表层,他们拿一支炭笔在走廊的墙壁上记录每天下雨的状态。
不过没有卓旧那么精确的降雨量。
温格尔第一次看到墙壁上画着一个小水滴的时候,还不懂。但是他发现这两个就是非常简单地用水滴大小来做一个雨量的标注。
“束巨。”温格尔把束巨叫过来,问道:“这是你画的吗?”
束巨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么丑的水滴怎么可能是他。
“两个狗东西。”他嘟囔道。
温格尔明白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伴随着雌虫中从沙曼云、束巨对抗阿莱席德亚,到现在阿莱席德亚和沙曼云联手对抗束巨。他正在逐渐适应这种奇妙的联合方式。
“你们又怎么了?”
“没什么。”
温格尔也不强逼着束巨继续说,他只是看着那几个雨滴笑了一下。
当天下午,当阿莱席德亚准备继续在那面墙上画画的时候。他揣着炭笔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
墙壁上是蓝色的天空和大大的太阳,那些黑色的雨点就在蓝色的天空中活跃。而在墙壁的下方画着两个笨拙的小人,一个长着大大的翅膀,看上去就是缩小版的温格尔。还有一个更小的则是嘉
虹的样子。
嘉虹本人正蹲在地上花一朵小红花。
幼崽看见阿莱席德亚有点好奇,眨巴眼睛,跑到了雄父的后面。
温格尔正在给草地涂颜色。
他脸上有一点沾染上去的蜡笔颜料,看上去多了一点生动的气息。
阿莱席德亚下意识想要逃跑,但他又意识到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他或许可以为自己过去说的那些蠢话打个补丁。
但温格尔凭什么给他这个机会。
“嘉虹,好玩吗?”温格尔温柔地问着嘉虹。
嘉虹拿着那些蜡笔显得很开心,他得到了雄父的许可,可以在这面墙上随便乱涂乱画。在彻底失去秩序之后,这成为了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
幼崽大声地说道:“喜欢!”
“喜欢就好。”温格尔抱着他,感觉到幼崽体重又增加了。
他强撑着雄父的面子,说道:“下次再来画画好不好。”
“嗯嗯。”嘉虹认真地说道:“下次再来。”
他们父子两个牵着手,路过了阿莱席德亚。只不过雄虫没有任何招呼,而幼崽则是小心翼翼地回头,和阿莱席德亚招招手。
“卷卷再见。”
“再见。”阿莱席德亚笑着和幼崽打招呼。
他转过头,看向那面被画上了蓝天白云太阳和草地的墙。
那些原本留在墙上的讯息已经全部被覆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办公到忘记更新,差一分钟,我的小花花就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