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格尔现在的生活很固定,早上起床、洗漱、吃饭,和嘉虹一起上课,能听多少是多少。中午吃饭、和嘉虹午睡两个钟头,束巨会把虫蛋送过来,温格尔顺便孵化幼崽。下午,做自己的翻译、写日记或者看书,嘉虹会去上一些实战类的课程。
吃过晚饭,虫蛋就会被束巨带走。该谁暖床的,就谁留下来的。嘉虹听完故事了,乖乖跑到监控室的小床里睡觉。
除了地点不太对,温格尔感觉自己几乎生活在一个正常的虫族家庭中,充当这四个混蛋的雄主……怎么可能?
“给我下去!”温格尔用力踹了一脚雌虫的小腿,“阿莱席德亚,你再动手动脚,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阿莱席德亚纹丝不动,装傻。
他现在和束巨一样,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对肉谷欠的所求越发猖狂。
特别是摸清楚雄虫的底线后,他们总是在被窝里做一点不为人知的馋人小动作。捏捏雄虫的关键部位、亲亲他的脖颈和脸颊,更过分一点更深入一点的接触,哪怕不小心踩到了底线,雄虫也就发脾气威胁要将他们赶出房间。
哈哈,怎么可能实现呢?
没有卓旧和其他雌虫的支持,温格尔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情?
阿莱席德亚先开了这个头,束巨马上跟上,到后面连沙曼云也开始动手动脚。气得温格尔枕头都要打坏好几个。
“走开,我不要和你们一起睡了。”
“可是冬天很冷啊,小蝴蝶。”
“走开啊!”
“先生,没事的就再亲两口。多运动可以摩擦生热嘿嘿嘿。”
“呜呜呜你给我离开!走远一点。”
“温。”
“你们不要过来啊!!!”
一个一个上也就算了。吃到甜头的雌虫们甚至开始光天化日之下,名正言顺欺负雄虫,三个人把温格尔团团围住。一个拉着雄虫的手去摸自己的胸肌,一个捏着雄虫的关键部位,还有一个直接贴上去轻轻地咬雄虫的耳垂。
“温,孩子还在睡觉。”
“你们——你们还知道嘉虹在午睡!”温格尔气得脸红扑扑地,束巨张嘴就在他脸颊上咬一口,给雄虫脸上留下一层小小的牙印。
卓旧打开门,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去收个衣服,怎么雄虫就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束巨还想不想孵蛋了?阿莱席德亚还想不想吃饱饭了?还有沙曼云,以后还想怀孕,还不对雄虫好一点?瞧瞧温格尔现在,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子眼角、脸颊都是红扑扑的,眉毛都耷拉下来,显得沮丧又委屈。
卓旧放下衣物哈气搓手,上前几步,“温格尔阁下。”
其余几个人装作不管我的事,纷纷扭头表示自己的清白,不过束巨的胸肌还贴在温格尔的手上,阿莱席德亚的手还在被子下,沙曼云则若无其事地缠绕着雄虫的头发。
欲盖弥彰。
温格尔快被这三个混蛋烦死了。他无法想象还有一个虫蛋,假如那个孩子是这三个中任何一位的——特别是还要他来孵化,来带崽!
谁生谁带,别找我!这个念头在温格尔的脑子里越发强化。
他几乎逃命一样揪住卓旧的手,想要这个监狱唯一的正常囚犯把自己拯救出苦海。
束巨第一个吃醋了,“你干嘛抓他的。”他压上来,半个身子都垮在雄虫身上,结实有韧劲的肌肉热乎乎地贴在雄虫的肌肤上,“先生~”
卓旧捂额,没眼看了。
最后,碍于雄虫那副被气到哭鼻子的可怜样子。这位一手策划百万大屠杀的政客还是好心的把人捞了出来,收拾好重新塞到被窝里。
束巨被打发去和嘉虹吵架,啊不,是去上课。
阿莱席德亚和沙曼云则是去半开放的建筑平台上除冰。
好说歹说,卓旧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人给糊弄走了。这幅运筹帷幄的样子,看得温格尔又惭愧又羡慕。等门一关上,冷风全无后,温格尔就从被子里钻出来,“好厉害。”
想想看,本来在春夏交替之际,温格尔也打算模仿雄父的技巧,重拾夜明珠闪蝶的美□□惑,力求在四个雄虫中坐山观虎斗。
从结果看显然是失败的。温格尔不仅仅没有促使雌虫们互相博弈厮杀,还让束巨那个笨蛋一通乱炸,把耳朵搞聋了。
现在温格尔储蓄了一些零散的知识,可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要怎么用出来。比如说卓旧教给他的历史、沙曼云那些简单的医疗科普、雄父从小教给他的社交礼仪、自己在学校的小语种……
“卓旧。”
“嗯。”
“我、我能不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温格尔越发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被他们……就是不要动手动脚。”
近一年的时间,已经让温格尔习惯雌虫的存在。卓旧看得出,温格尔的道德底线正在被一步一步他们瓦解,他越来越能向现实妥协,也正在逐步走出家人和雌君死亡带来的阴郁。
这些还不够。
“他们怎么了?”卓旧明知故问道。
温格尔着急了,“就是、就是……”他内心迫切地希望变得更强大一点。卓旧明明也没有强大的武力,可心智成熟话术惊人,硬生生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其他三个人谁也不敢欺辱卓旧。
温格尔清楚自己成为军雄的概率微乎其微。而返祖种的脆弱基因导致温格尔没办法学习其他需要体力的技能。他连在冬天自由外出都做不到。
看来看去,只有继续朝着夜明珠闪蝶家族的老路子发展。
卓旧又恰好是话术强手。
“我想学习说话的艺术。”温格尔折中挑出一个词汇,“你能教教我吗?”
*
说话的艺术,是一个门深奥的技巧。
顶尖的社交场合,从穿着、服饰、称呼、用词到递名片的动作每一步都有讲究。卓旧稍微和温格尔了解一下,不得不夜明珠闪蝶家族把孩子交的很好。在监狱的一年中,温格尔也没有忘记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刻板来说他没有丝毫地方出错。
可恰恰是因为没有出错,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行走的教科书。
规矩、乖巧、没有让人冲动的魅力。
卓旧作为四个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位,是和温格尔的雄父处于同一时代的政客,他记得那位雄虫的社交礼仪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温和、强势、亲密又不让人感觉到逆反。
而温格尔的祖父,则是冰冷、神秘、高高在上的魅力。
单纯从礼仪规范上来,温格尔其实不差。
他差的是一种“潜台词”。
“抬起头,我看看。”卓旧坐在床边,他看着温格尔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手指收拢雄虫的头发。近一年的时间,雄虫的头发已经超过了肩膀,他身上那种稚气还保存得很好,卓旧内心考虑片刻,他说道:“出狱后,你想要做什么?”
温格尔犹豫片刻,他说道:“先把嘉虹送去上学,打理家里的财产,然后我想去拜访一下故人……”
至于找寄生体复仇,不是温格尔不想,而是作为一个没有战斗力的普通雄虫,想要实现这点难如登天。
“我记得你们家族在长老会有一个固定旁听席位。”
“啊。是的。”温格尔这点记得很清楚。他之前没有成年,去不了蝶族长老会旁听,但雄父温莱倒是经常去。每一次去他都是西装革履,回来把政策和最新风向与家里的雌虫们细细分析。
温格尔听不懂政策,他也没有很多兴趣。
卓旧提议道:“去试试看怎么样?”
“什么?”
卓旧给温格尔的梳了一个松垮垮的小发揪。他作为雌虫,根本没有点亮心灵手巧这个技能,头发没一会儿就散了。
温格尔倒是瞪大眼睛,他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以。我们家是不碰实权的,这是不允许的。”
“为什么不允许?”卓旧站起来,他去把新闻剪本拿过来,“温格尔阁下,你不会以为没有长老会的同意,光凭借你那位部长亲戚和雄虫协会,就能把你送到戴遗苏亚山监狱来?”
温格尔听到了阴谋的味道,一条未曾想过的道路摆放在他的面前。
“看这里,在你父亲去世之后。长老会发生了三次权利变动,蝶族大长老的位置二十年第一次更换,上位的人是你雄父雌侍本家的雌虫。”卓旧这点找过阿莱席德亚确认过了,其中利害关系,亲缘血缘以及蝶族的各种政策交织在一起,最后像一阵风,轻飘飘地把温格尔吹进了戴遗苏亚山监狱。
温格尔抿着嘴,脸色难过起来。
他脑子有点乱,报纸上的新闻是在他来到监狱之前,嘉虹破壳一个月前。如果真的像卓旧所说,只能说自己的政(治)嗅觉太差了。
“戴遗苏亚山监狱,从没有对外出售过雌奴。这里的人不配接受死刑。”卓旧全然不顾自己也是囚犯的一员,他说道:“但这颗星球,荒无人烟,没有任何现代设备,只要有一个安全的地点,用来藏人再合适不过了。”
“短时间,谁也没有办法找到这里。”
“外面要乱起来了,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前兆。”
卓旧看着剪本,眼睛里闪烁着光。他身上那种勃勃生机燃烧,像是有无穷的事业等着他去拼搏,“温格尔阁下。”
“嗯?”
“你想进入长老会吗?”卓旧询问道:“成为夜明珠闪蝶家第一位实权雄虫。”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假期第三更,中秋快乐!!
呜呜,土豆还有6更,他想把键盘给束巨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