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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被迫成了高冷舍友的老婆 虹柚 8865 2024-07-05 09:37:25

翌日天刚蒙蒙亮, 江袖亭就被窗外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他睁开眼睛身旁空无一人,薄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

但昨晚半夜, 薄霁好像起来上了几次厕所, 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东西拉肚子,他还隐约听到薄霁喊他,但他实在太困了,在梦里答应了两声,睡得不知今夕何年。

江袖亭顶着鸡窝头坐起身来, 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 一副睡不醒的痛苦模样。

“咔哒——”房门被推开, 薄霁一身简单的运动服进来。

看他的衣着,江袖亭猜今天应该降温了。

薄霁走到床边看着一脸茫然的江袖亭,强忍着把人按进怀里揉一揉的冲动, 声音压抑低沉, “醒了?”

江袖亭摇摇头,一头栽进被子里使劲拱了拱,瓮声瓮气地撒娇,“没醒,还想睡。”

薄霁语气不自觉温柔, “不能再睡了,我要去兼职了, 起来吃早餐, 吃完我顺路送你回家。”

刚睡醒的江袖亭也太可爱了,好像小猫。

江袖亭继续把脸埋在被子里, “我不想回家。”

薄霁拳头倏然握紧,但很快就松开, 他很平静地跟江袖亭说,“再不回家你父母该担心了。”

如果可以的话,江袖亭在他家待到收假都没事儿。

江袖亭闻言,感觉死缠烂打的话,薄霁应该不会狠心赶他走,于是他满脸坚定地跟薄霁说,“没关系,我跟我妈妈说过了,她一直都不怎么管我的。”

妈妈,原谅我,我又要先斩后奏了。

薄霁深吸一口气,明知故问,“不想回家你想去哪儿?”

他很卑鄙,他想听到江袖亭亲口说他想留在这儿,想跟他待在一起。

江袖亭抬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向薄霁,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显得格外惹人怜惜,“哪儿也不去啊,我想待在你家不行吗?”

薄霁深吸一口气,故作冷淡,“待在我家干嘛?”

“不干嘛啊。”江袖亭觉得薄霁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如实说道:“和你待在一起很开心,不行吗?”

薄霁转过身,唇角不自觉勾起,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先洗漱出来吃早餐。”

江袖亭一听这话,还以为薄霁不想让他待在他家,满脸失落地磨蹭着起床。

他没换衣服,洗漱完就光着腿出来,他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定薄霁看他可怜突然改变主意。

但薄霁看到他的时候,眉头却狠狠一皱,表情冷冷地问:“怎么不穿衣服?”

“不想穿。”江袖亭难得耍脾气,说完拉开椅子就要坐下,却被薄霁抓着胳膊拽进卧室。

他松开他的胳膊,站在门口拧着眉头说,“今天气温很低,穿好衣服再出来。”

江袖亭格外执拗,“我不想穿。”

穿好衣服,不就要赶他走了吗,他还想跟漾漾玩呢,他不想回家。

见他红着眼眶,薄霁立马放软语气询问,“你怎么了?”

江袖亭吸吸鼻子,“你不能不赶我走吗,我还想跟漾漾玩——”

薄霁叹了口气,“漾漾今天去医院了,要三天后才回来。”

就不能不找借口,直接说想跟他待在一起吗?

江袖亭胡乱抹了把脸,“那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不行吗?”

薄霁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要和我待在一起?”

江袖亭抽抽搭搭地说,“因为开心啊。”

薄霁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那你为什么哭鼻子?”

“因为你要赶我走啊。”江袖亭又哭又笑,脸羞得涨红,“你能不能别笑,这样我感觉很丢脸。”

薄霁低着头强忍笑意,“不笑了,你先换衣服,桌子上的衣服是给你的,你的衣服洗了还没干。”

江袖亭闻言,眼睛瞬间亮了, “我衣服没干,那我不走了,我要等衣服干。”

“随你,赶紧换完出来吃早餐,我要迟到了。”薄霁说完就把门关上,站在门口笑了好一会儿。

江袖亭真的好傻好可爱。

江袖亭不知道薄霁在外面偷笑,能继续待在这儿,他的心情瞬间暴雨转晴。

哼着小曲儿快速度把衣服换完,看着身上大了几个码的衣服,他把袖子卷了几圈,又把运动裤的绳子系紧避免裤子掉下去,然后把裤脚卷起来,露出纤细的脚踝。

他出去的时候薄霁已经准备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跟江袖亭说,“我先走了,中午会回来,碗筷放着我回来收,你一个人无聊的话就跟妞妞玩。”

江袖亭跟到门口,“好,你路上小心。”

不知道为什么,这场景有点熟悉,电视剧里那些小夫妻好像也是这样的。

随着房门关上,江袖亭眨眨眼回过神,想起自己刚刚那些荒唐的想法,他拍拍脸懊恼道:“呸呸呸,江袖亭我看你是脑子出问题了,胡思乱想什么呢。”

薄霁一走,略显狭窄的客厅突然变宽敞,江袖亭心里空落落的。

“喵——”妞妞似安慰他一般,在猫窝里伸了个懒腰走到他脚边蹭了蹭。

江袖亭弯腰把妞妞抱起来,蹭了蹭她的鼻尖,“你爸爸上班去了,今天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喵呜——”妞妞应了一声,乖乖靠在他怀里。

江袖亭抱着妞妞吃了早餐,笨拙地把碗筷收过去,花了两个多小时把碗洗了,还把柜台擦了,洗完后他双手被泡得发白。

他满脸好奇地举起手看了一会儿,还以为自己生病了,吓得连忙拍了两张照片发给远在国外的邬南。

没多久邬南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江袖亭,你又在折腾什么?”

邬南那边太嘈杂,江袖亭没怎么听清他的话,他不自觉提高音量,“你说什么,你那边好吵,听不清。”

一阵刺耳的呲呲声传来,周遭安静下来,邬南的声音也变得清晰,“问你在瞎折腾什么。”

江袖亭盯着自己皱巴巴的手,越发担心,“没有啊,我就是洗完碗手突然变成这样,我有点担心,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去吧。”江袖亭刚准备抬脚,邬南就紧接着来了一句,“让医生把你当傻子。”

江袖亭顿住脚步,“那我这个没事吗?”

“不就是被水泡久了吗,能有什么——”邬南语气古怪道:“你说你刚刚做了什么?”

江袖亭还以为真有问题,连忙说,“洗碗,我刚刚洗了两个小时的碗。”

邬南憋了半天突然骂人,“江袖亭,你是没睡醒还是疯了?”

江袖亭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才疯了。”

邬南不走心地哦了一声,继续毒舌,“那你为什么想不开去洗碗,你家破产开不起保姆工资还是怎么的让你去洗碗。”

“我没在家。”江袖亭小心翼翼地补充,“我在薄霁家——”

话音未落,邬南突然发火,“江袖亭!”

江袖亭被吓得一哆嗦,“你凶什么?”

邬南呼吸急促,声音低沉道:“你真是长本事了,仗着我不在国内,敢去别人家留宿了是吧,难怪我看着照片背景不像你家,现在赶紧给我回家。”

“我不要。”江袖亭靠在小阳台的栏杆边看着小区里玩耍的小朋友们,“我已经答应薄霁在他家等他,而且我已经跟我妈说过了,她说随便我。”

“你是觉得我现在揍不了你是吧?”邬南咬着后槽牙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买票回来?”

“不信。”江袖亭有恃无恐,“你回来也没用,我已经决定在薄霁家玩到开学了。”

“江袖亭!”

江袖亭把手机拿远,“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邬南喘着粗气问他,“你真是要把我气死才肯罢休是吧?”

江袖亭却满脸疑惑,“我不懂你为什么生气,我已经十八岁了,在朋友家住一晚有什么的,而且我又不是在谈恋爱,我和薄霁只是朋友。”

如果薄霁或者他是女生还能理解,但他们都是男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邬南气得说话语气比以往急促,“怎么,听你这话你还想跟薄霁谈恋爱?”

江袖亭语气温柔地反驳,“我没有那么说,我已经说了我和薄霁是朋友。”

“你怎么就知道他也拿你当朋友呢?”邬南气得把心里话都给抖出来,“我看那小子就是对你图谋不轨……”

江袖亭打断邬南的话,淡淡道:“你对薄霁有意见才会那么觉得,他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朋友,你别想挑拨离间。”

邬南深吸一口气,“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随便你怎么说,不说了,我要去和妞妞玩了。”

邬南几乎是吼出来的,“不许挂,妞妞是谁?”

江袖亭生怕气不死邬南,“薄霁的女儿。”

说完不等对方发火,他直接把电话挂断,顺手把邬南拉进黑名单,将手机扔到茶几上后,乐呵呵地和妞妞玩儿去了。

远在异国的邬南愣愣地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爆了两句粗口,接连拨通江袖亭的电话,一直提示电话无人接听。

“好好好,拉黑我是吧,江袖亭你给我等着,你死定了。”

他一边说一边拨通宁逸的电话,也是没人接,邬南满脸焦急地又打了一个过去,眼看着就要自动挂断,刚准备挂断重新拨,电话突然被接通。

宁逸那边声音很空旷,还有回音,“喂学弟,我在上班,什么事儿?”

上班?对了,之前宁逸说国庆要去兼职。

邬南长话短说,“学长,你知道薄霁有个女儿的事儿吗?”

宁逸语气淡定,“知道啊,咱们小区认识薄霁的人都知道,他闺女很可爱的,特招人喜欢。”

邬南立刻抓住重点,“学长和薄霁是一个小区?”

“是啊,不然我俩怎么能是发小。”宁逸语气焦急道:“学弟,经理叫我了,中午下班我再打给你。”

邬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沉到谷底。

江袖亭,你上赶着给人当后妈……呸,后爸是吧,你看我回来不打断你的腿!

正午时分,阳光从窗台透进来,屋外枝叶茂密的银杏树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斑驳的阳光掺杂其中,似画一般。

江袖亭抱着妞妞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忍不住犯困,不知不觉缩在沙发上睡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白皙的脸红润可人。

浓密卷翘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栗棕色微卷的发丝被阳光照着,泛红。

水润的红唇微张着,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不合身的衣衫笼在身上,将他捂得严严实实。

薄霁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脚步不自觉放轻,生怕惊扰了沙发上的人。

妞妞从江袖亭怀里跳下来,扭着胖乎乎的身体跑到薄霁脚边蹭了蹭,喵喵叫了两声,听得人心都软了。

薄霁怕妞妞吵醒江袖亭,连忙弯腰把妞妞抱在怀里,手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妞妞立马消停,乖乖缩在他怀里。

薄霁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不知道是因为怀里的妞妞,还是沙发上的江袖亭,他心尖泛起一丝痒意。

睡着也那么可爱,跟妞妞似的。

薄霁将妞妞举起来,蹭了蹭它的鼻尖小声说,“你像你妈妈。”

听到声响的江袖亭猛然惊醒,表情带着几分惊恐,但在看到薄霁时倏地放下心来,重新躺回沙发上,闭着眼睛嘟囔:“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薄霁弯腰把妞妞放到地上,拿起架子上的粘毛器将身上的猫毛弄干净才哑着声音开口,“再睡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刚刚那句话,江袖亭应该没听到。

江袖亭揉揉眼睛又拍拍脸,艰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呆萌地看着薄霁。

“你下午还要去兼职吗?”

因为刚睡醒,他声音干涩发紧,喉咙涩疼。

薄霁转身给江袖亭倒了杯温水,“要去,你一个人无聊就——”

以为他要赶自己走,江袖亭喝了口水连忙打断薄霁,“不无聊,我一点也不无聊。”

薄霁翕了翕眼,语气淡淡道:“你想待就待,不赶你。”

江袖亭吐出一口浊气,又喝了口水嗓子才好受些。

“想吃什么?”薄霁边说边往厨房走,“我先去洗碗——”

推门进去,薄霁看到干净整洁的灶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江袖亭。

江袖亭正在撸猫,察觉到薄霁的视线,他抬头和对方对视,“怎么了?”

薄霁眉头习惯性拧着,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你把碗洗了?”

江袖亭眨眨眼,一脸无辜道:“怎么了吗?你家的碗外人不能洗?”

薄霁深吸一口气,语气染上些无奈,“下次别洗了。”

江袖亭的手又白又嫩,洗碗多伤手,他瞥了一眼江袖亭握着杯子的手,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是否受伤。

江袖亭满脸不解,“为什么?”

虽然两个碗他洗了几个小时,但他没把碗打烂,还洗干净了,他不明白薄霁为什么不让他洗,薄霁做饭他洗碗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是怪你的意思。”薄霁无奈扶额,知道不说清楚江袖亭又会胡思乱想,只能委婉道:“你没洗过,很容易伤到。”

万一把碗打碎,他都不敢想那副场景。

“我没把碗打碎啊,我洗了两个小时,洗的可干净了。”江袖亭说着说着,语气不自觉染上一丝骄傲。

他想让薄霁夸他,而不是质问和指责。

一上午才几个小时,他花了两个小时洗碗,不累才怪。

薄霁深吸一口气,撑在门上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起一丝白,他侧头看着一脸委屈的江袖亭,“累吗?”

“不累啊,挺好玩儿的。”江袖亭脸上扬起笑容,“不过刚刚我的手指皱了,我还以为自己生病了,吓得差点去医院。”

“笨蛋。”薄霁低声说完,转身跟江袖亭说,“过来我看看。”

江袖亭抱着妞妞小跑过去,刚刚邬南没说他的手指为什么会皱,所以他还是有点担心的。

他把妞妞放在地上,手贴着裤缝擦了擦才递给薄霁,手指捏在一起搓了搓才说,“指尖皱得最严重,还有点难受。”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薄霁盯着他白皙的手掌看了一会儿,确认没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江袖亭的手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秀气,指尖修长白皙,修剪整齐的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皮肤细嫩得跟小姑娘似的,一点茧子都没有。

薄霁看着看着,不自觉伸手握住江袖亭的手,故作镇定地将他的手翻过来。

手背也没受伤。

江袖亭看着满脸专注的薄霁,不确定道:“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手长时间被水浸泡就会皱,是吗?”

本来他想打电话问问家庭医生的,但万一医生把这事儿跟妈妈说了,他就不能继续在薄霁家玩儿了。

“对,所以以后别洗碗了,我来洗就好。”薄霁松开江袖亭的手往厨房走,“你的手很漂亮,洗碗很伤手。”

江袖亭愣了一下,呆呆地将手举到眼前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的手漂亮吗?”

薄霁嗯了一声,“很漂亮。”

跟他的人一样,都很漂亮。

被夸了,江袖亭自然高兴,他笑着挤进厨房,看着薄霁熟练地洗菜切菜,他突然也想上手试试。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薄霁兼职那么辛苦回家还要给他做饭,就这么吃白食,他良心难安。

下午他打算出去看看薄霁家周围有没有卖菜的,到时候可以买点菜和水果回来,他不能光让薄霁花钱。

薄霁淡淡道:“不用,你出去和妞妞玩吧。”

江袖亭有些失落,“我能做的事只有和妞妞玩吗?”

“陪妞妞玩也很辛苦,你能做的事很多,但我不想让你做。”薄霁侧对着他,江袖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你出去吧,厨房太窄了。”

薄霁不想让他做,是觉得他在捣乱而不是帮忙吗?

看着薄霁忙碌的身影,江袖亭觉得自己杵在这儿确实有点碍事,满脸失落地离开,还不忘跟薄霁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记得喊我。”

“不用。”薄霁说完就自顾自忙,甚至都没看他。

江袖亭把门关上,抱着妞妞坐在沙发上发呆。

约莫二十分钟后,薄霁端着餐盘出来就看到江袖亭一脸失落,就那么想帮忙吗?

“来帮我端一下菜。”

刚刚还一脸失落的江袖亭脸上立马扬起笑容,乐呵呵地跟在他身后端菜。

笨蛋,乖乖坐着等他伺候他多好。

江袖亭把餐盘放在桌上,满脸期待地看着薄霁,“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薄霁摇摇头,“没有了,去拿筷子过来吃饭,”

“好,马上来。”江袖亭笑眯眯地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回来,高兴得眼睛弯成月牙状。

吃完饭,薄霁差不多该去兼职,但他快速把碗洗了,生怕江袖亭又去弄。

“我等会儿可以自己出去吗?”江袖亭站在门边看着薄霁麻利地收拾厨房,滤镜又厚了一层。

薄霁真厉害,做什么都那么麻利。

薄霁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可以,记得带钥匙,晚上我会早点回来陪你吃饭。”

“好的。”江袖亭侧身让薄霁出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我还没有你的号码,能给我一下吗?”

薄霁顿了顿,冲江袖亭伸手,“手机给我。”

江袖亭慌乱地四处找手机,最后在沙发缝隙里找到,急得他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连忙把手机递给薄霁。

薄霁把自己的号码输好后,把钥匙放在柜子上,直接走了。

江袖亭盯着紧闭的房门发了会儿呆,拿起手机看着那串数字出神。

他居然有薄霁的电话号码哎,还是薄霁亲自输的。

傻乐了一会儿,江袖亭去看了看他的衣服,已经干了,本来他想帮薄霁把衣服洗了的,但薄霁家那种款式的洗衣机他没见过,他只会用宿舍那种,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懂是怎么弄,只能无奈放弃。

收拾完,江袖亭背着书包,把妞妞抱在怀里出了门。

刚下楼就看到一群上了年纪的奶奶们盯着他讨论,江袖亭没搭话,抱着妞妞往外走。

但身后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那不是杀人犯家的小猫吗?”

“嘿,还真是,这小男孩是谁?不会是薄明远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看着不像啊,薄明远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小孩儿?”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把他老婆氧气管给拔了,眼睁睁看着人死在病床上?还有他那个儿子也是,父子俩一样心狠手辣……”

“午夜梦回这父子俩会不会害怕徐莲英回来索命……”

江袖亭听不下去,他回头瞪了一眼那几个多嘴的奶奶,抱着妞妞快速往外走。

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薄霁书架上的全家福被擦得很干净,如果真的是她们说的那样,他不可能那么宝贝。

肯定有隐情。

江袖亭一路上心不在焉,在小区门口转了几圈,只找到几个摆在路边的摊子,菜还不新鲜,水果也是。

周围都是老旧的居民楼,他没来过这边,怕走太远找不到路回来,无奈之下,只能随便买了点菜和水果。

那个大妈见他长得小,三斤白菜收了他五十块,加上几个苹果一根胡萝卜还有几个江袖亭不认识的菜,总共花了三百块。

他没买过菜,感觉三百能买这么多东西,他觉得还挺划算,乐呵呵地提着菜把钱付了就准备往回走。

他没看到卖菜的大妈乐得嘴都合不拢,卖了他这一单就直接收摊回家。

江袖亭又在小卖部买了点零食,在外面逛了一圈才回去。

也不知道那群多嘴的奶奶还在不在哪儿,万一他进去她们还像刚刚那样说薄霁和叔叔,他肯定会忍不住说她们的。

但那些人看起来好凶,他又是一个人,万一吵起来,他吵不过怎么办?

算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再逛会儿,等她们走了他再回去吧。

那些刻薄的话他听着都觉得刺耳,薄霁听到应该会很难过吧。

江袖亭叹了口气,抱着妞妞坐在路边,书包里塞了菜和零食,有点重,压得他肩膀酸,他随手把书包放在一旁,拿出刚刚在小卖部买的火腿肠拆开喂妞妞。

“妞妞乖,多吃点儿,吃饱了我们再回去。”

妞妞喵喵叫了两声,吃得很欢。

江袖亭摸摸妞妞顺滑发亮的毛,耳边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这不是我家妞妞吗?”

江袖亭循着声音看过去,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好像在哪儿见过。

愣神间,妞妞从他腿上跳下去,噔噔噔跑到说话人的脚边,亲昵地蹭了蹭。

江袖亭回过神来,起身冲男人弯了弯腰,礼貌地自我介绍:“叔叔好,我、我是薄霁的同学,我过来找他玩。”

难怪觉得眼熟,薄霁五官和叔叔很像。

薄明远动作缓慢吃力地弯腰将妞妞抱在怀里,视线落在江袖亭身上,带着探究,“小霁的同学吗?”

江袖亭紧张地抓住衣角,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是的叔叔,我叫江袖亭,薄霁他出去兼职了,我带妞妞出来走走,顺、顺便买点儿东西。”

叔叔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他是不是应该跟薄霁说一声?

江袖亭纠结了两秒钟,想了想还是没打扰薄霁兼职,叔叔看起来很正常,说不定已经结束治疗回来了,而且他在这儿呢,可以照顾叔叔。

薄明远眉头紧锁,重复说着:“江袖亭、江袖亭……”

他试图回想这个熟悉的名字,但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

过了很久,他垂眸看着江袖亭,不确定地问,“你是江袖亭对吧?”

江袖亭连忙回答,“是的叔叔,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给薄霁确认一下。”

薄明远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好确认的,我认识你啊。”

江袖亭一愣,“您……认识我?”

上次去医院,他好像没见到叔叔,他怎么会认识他呢?

“认识啊,小霁说过,说过好多次呢。”薄明远笑着说完,转身往小区里走,还不忘喊江袖亭,“走了亭亭,我正愁那小子不在家一个人无聊呢,正好你来了,我们俩可以下棋。”

江袖亭上前扶着薄明远,满脸好奇道:“叔叔,薄霁什么时候跟您说过我呀,他都说什么了?”

薄明远嘶了一声,拧着眉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说的我忘记了,至于说了什么……”

江袖亭眼睛睁得大大的,竖着耳朵,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谁知薄明远大喘气后却说,“说了什么我也忘记了。”

那可是小霁的秘密呢,他当然不能跟江袖亭说,就算要说,也应该是薄霁说,跟他这个当爸的有什么关系。

江袖亭满脸失落,“这样啊。”

看样子,薄霁应该是吐槽他的,不然叔叔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他。

但下一刻,耳边传来薄明远的声音,“他好像夸你来着,具体夸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江袖亭失落的心情瞬间消散,他抬头冲薄明远笑,“我还以为他骂我呢。”

薄明远几乎脱口而出,“小霁不会骂人。”

不会骂人吗?

江袖亭仔细回想,虽然薄霁看起来一直很凶,但好像确实没骂过人,即便之前方野翻他的桌子他也是直接动手,而没有骂那些难听的话。

江袖亭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脸兴奋道:“是哎,但他总是板着脸,我以为他会骂人来着。”

薄明远满脸慈爱地看着江袖亭,“他从小就那样,高兴板脸,害羞也板着脸。”

他明白为什么薄霁会独独对江袖亭不一样了,确实特别。

江袖亭往薄明远耳边凑了凑,跟薄明远说了另一个和薄霁有关的秘密,“叔叔,薄霁害羞的时候耳朵还会红。”

薄明远挑挑眉,“真的?”

这个他倒是没发现过。

“嗯。”江袖亭重重点头,“昨天晚上,他耳朵可红了。”

薄明远停下脚步,满脸慈爱地看着江袖亭,“你昨晚跟小霁一起睡的?”

江袖亭满脸天真,“因为我不敢一个人睡,我怕打雷。”

薄明远脸上笑容加深,“哈哈哈,小霁胆子大,让他陪你睡。”

薄霁,你小子不愧是我的儿子,有出息。

江袖亭也跟着点头,“反正都是男孩子,对吧?”

薄明远看着江袖亭那副单纯的样子,突然有种他们父子俩欺负江袖亭的感觉。

但一想到薄霁,他心里那点愧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亭亭,你今天还在这儿睡吗?”

江袖亭试探道:“可以吗?我跟我妈妈说过了,这两天都不回家,但薄霁好像不太想让我呆在这儿,可能是觉得我打扰到他了。”

现在叔叔回来,如果他也不想让他待在这儿的话,他等会儿就回家了。

虽然他很想跟薄霁待在一起,但他脸皮还没厚到别人都拒绝了还死皮赖脸。

薄明远闻言,连忙解释,“当然不会,那小子就是害羞,他心里可想让你天天来了。”

江袖亭不确定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薄明远搬出最有利的证据,“我可是他爸,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江袖亭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他笑着跟薄明远说,“那这样的话,我今晚还要打扰您和薄霁。”

薄明远满脸笑容,“行,想住多少天都行,晚上叔叔给你做我的拿手好菜。”

江袖亭突然想起医院的事儿,他小心翼翼地问,“叔叔,您的身体好点了吗?”

因为薄明远看起来太正常了,他差点忘记他刚出院这件事。

薄明远满不在乎道:“已经没事儿了,偶尔情绪崩溃而已,现在看到你,我心情很好。”

江袖亭一听,立马说,“那我有时间就跟薄霁回来看您。”

“那真是太谢谢亭亭了。”薄明远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庆幸和一丝解脱。

但此刻的江袖亭没察觉到,他光顾着高兴了。

跟着薄明远回家后,楼下那几个多嘴的奶奶已经回家了,江袖亭松了口气。

那些难听的话如果被叔叔听到,他应该会伤心的。

叔叔那么慈祥温柔,不可能做出那种事,肯定有内情。

俩人刚到家,薄明远就主动给薄霁打电话说了他自己回家的事儿,薄霁在电话里听起来挺生气的。

但听说薄明远在外面遇到江袖亭,俩人一起回来,薄霁的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些,“爸您好好休息,我还有几个小时下班,等会儿想吃什么跟我说,我买菜回来。”

“不用买菜。”江袖亭连忙说话,“我刚刚买了,三百块的。”

薄明远看着桌上的菜,声音不自觉拔高,“你这点菜和水果三百块钱?”

江袖亭被吓得愣住,“怎、怎么了吗叔叔?”

薄明远脸上腾起一丝怒气,说话声音也冷了些,“你在哪儿买的?那个人坑你啊,这点菜最多三十块。”

江袖亭如实道:“就在小区外面的路边摊上买的,那个阿姨说这些全是自己家种的,无机蔬菜。”

刚刚他还觉得薄霁跟叔叔虽然长得像,但叔叔更温柔,所以俩人的气质截然相反。

现在江袖亭才知道,这父子俩冷脸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可能是叔叔身上那种岁月沉淀的感觉,让江袖亭觉得他生气比薄霁还吓人。

电话里传来薄霁无奈的声音,“买都买了,您别凶他。”

薄明远连忙解释,“我不是凶他,我只是觉得卖菜的人黑心肝,怎么能骗小孩儿呢,三百块都够吃一个月的无机蔬菜了。”

“行了,先这样吧,我要去干活了,回家说。”

薄霁说完,匆匆挂断电话。

薄明远把手机扔到一边,冷着脸起身,“亭亭,走,我们去找那个黑心肝的摊主。”

“现在去找她还有用吗?”

江袖亭没经历过这种事儿,但看着薄明远生气的样子,还是乖乖起身把菜提上。

“怎么没用,我们走。”

一老一小气势汹汹地出去,但卖菜的摊贩早就回家睡大觉去了,所以俩人做了无用功,耷拉着头回到家。

江袖亭的手被塑料袋勒红,身上还出了很多汗,黏糊糊的难受。

他瘫在沙发上,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手还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侧头看着冷着脸的薄明远,小心翼翼道:“叔叔,我想去洗个澡。”

薄明远越想越气,再三确认卖菜的人是熟人后,再度起身提上菜往外走,“你先去洗澡,我去李大婶家找她把钱要回来。”

江袖亭一听,哪儿敢让薄明远一个人去,连忙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出去。

薄明远回头看到跟在身后的小尾巴,冷着脸说,“亭亭,你不用跟着去,叔叔一个人去就好。”

江袖亭走得急,喘匀了气才开口,“我不去的话,她不认怎么办?”

“也是,那我们一起去。”就这样,薄明远气势汹汹地提着菜带着江袖亭又出去一趟。

原本江袖亭觉得那钱肯定是拿不回来的,他也没抱太大希望,三百块钱而已,又不多。

但他低估了薄明远在周围的‘盛名’,薄明远直接带着他去了李大婶家,随手将菜扔到李大婶面前,黑着脸问:“怎么,我们家孩子的的钱不是钱?这么点儿菜你卖他三百块,今天晚上睡得着吗?”

李大婶看看江袖亭,又看看黑脸的薄明远,一拍大腿,“哎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我哪儿知道这漂亮小孩儿是你家的呀……”

“谁跟你是一家人?”薄明远仍旧黑脸,“就算他不是我们家小孩儿,你也不能这么坑人,这点菜卖三百,你怎么不直接去银行抢呢?”

李大婶连忙赔笑,“是是是,我老糊涂了,今天老头子生病了,就想赶紧卖完回家照顾他来着,一时间鬼迷心窍了。”

薄明远不想听她卖惨,指着地上的菜说,“三百五十块,一分不少地退回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菜我们也不要了,赶紧。”

李大婶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层层打开从里面数了三百五十块钱递给薄明远,“别别别,这点菜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赔罪,这事儿别跟别人说成吗?”

周围都是熟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以后估计没人会买她的东西了。

“干了亏心事还不让人说?”薄明远一把将钱抢过来塞进江袖亭手里,“你缺斤少两又不是一天两天,大家看在都是街坊邻居没跟你一般见识,没想到今天居然干起抢劫的勾当了。”

出完气,薄明远拉着江袖亭就走了。

李大婶看着那一老一小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在后面小声嘀咕:

“这薄明远什么时候生了个小儿子,看起来水灵灵的,,那小孩儿看着也就比薄霁小个一两岁的样子,当年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拔了自个儿老婆的氧气管吧?这没良心的黑心肝。”

屋里传来一道暴怒的声音,“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做饭,又想被揍了是吧?今天菜都没卖出去,你今晚别吃饭了。”

李大婶弯腰把地上的菜捡起来,收起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忙不迭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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