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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暂时分别

被迫成了高冷舍友的老婆 虹柚 8226 2024-07-05 09:37:25

江袖亭看着自家老爸, 表情越来越冷,和薄霁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江袖亭别的没学到, 倒是把他冷脸的功夫学了三分。

江鹤书心虚地摸摸鼻头,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江袖亭扭头看着薄霁,皱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薄霁仔细回想着,实在记不起具体时间,只好说, “忘了。”

“你明明就记得, 不想告诉我就算了。”江袖亭说完, 生气地哼了一声。

“上个月。”江鹤书说。

江袖亭一愣,居然是那个时候,他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那个时候薄霁状态很差, 他每天都担心他想不开, 而他的爸爸,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伤害薄霁的事儿。

“爸——”

他哑着声音喊了一声,话还没说完,江鹤书就道:“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所以很抱歉, 用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方式对你,还有对你说得那些话, 我同样很抱歉。”

看在自家老爸认错态度诚恳的份儿上, 江袖亭没再对他摆脸色。

“没事。”薄霁说。

江鹤书申请殷切地看着薄霁,语气诚恳道:“你是个好孩子, 但亭亭从小是我们捧在手心长大的,我们不想看到他将来吃苦, 所以你愿意为你们的将来努努力,出国深造几年再回来吗?”

“爸!”江袖亭站起来,冷着脸看向江鹤书,“您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自己崇洋媚外的陋习,在国内照样能深造,您分明就是见不得我俩在一起吧?”

江鹤书啧了一声,道:“胡说什么呢,我这是为了帮你们稳固感情,如果隔着点距离就生出嫌隙,你俩确实没必要在一起。”

江袖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是这样,我不答应,我们不会分开的。”

他话音刚落,身旁响起薄霁的声音,“我考虑考虑。”

江袖亭满脸惊愕,“你说什么?”

薄霁低着头没看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宝宝,我觉得叔叔说得有道理,我现在……”

不等他说完,江袖亭就情绪激动道:“我不答应。”

薄霁轻叹一声,拉着江袖亭的手温声道:“没说一定去,先考虑考虑。”

江袖亭甩开他的手,没说话,直接回房间了。

江鹤书既欣慰又无奈道:“你能答应我的请求,我很高兴,但请你先帮我把那个小祖宗给哄好,不然到时候你出国了,遭殃的可是我跟他妈妈。”

“我考虑好了会给您答复的。”薄霁说完,冲江鹤书点点头后,转身去找江袖亭。

俩人走后,邬南满脸疑惑道:“江伯伯,您为什么非得让薄霁出国留学?”

就像江袖亭说得,国内也可以深造,他不太明白江鹤书的用意。

江鹤书沉默半晌,低声道:“镀层金,以后回来接手公司才不会有人说闲话。”

邬南眉头一挑,笑着说,“听您这意思,对他还挺满意的,怎么昨天那么强硬,好像不让他俩分手不罢休似的。”

江鹤书喝了口茶,勾唇道:“原本是想让他们分手的,但看到亭亭那样,总归是不忍心,而且听完你的话,我去查了一下那孩子的身世,确实挺可怜,今天再次见到他,我内心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邬南点点头,附和道:“他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努力,情绪最稳定的人了,亭亭跟他在一起,从来没受过委屈,我这个当哥的都看在眼里,所以伯伯您如果是担心亭亭受委屈,那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薄霁是一个宁愿让自己委屈也不会让江袖亭委屈的人。”

江鹤书也跟着点头,“嗯,看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说服亭亭。”

邬南完全不担心,悠闲地喝了口茶道:“亭亭就是个花架子,只要薄霁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再承诺以后回来就结婚什么的,他肯定会答应。”

江鹤书没说话,作为父亲,他无疑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所以他觉得江袖亭不会轻易同意。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江鹤书猜的很准,江袖亭确实没答应,甚至还哭着闹脾气不跟薄霁说话。

彼时薄霁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完,江袖亭把脸扭到另一边,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委屈得不行,但他一句话都不肯说。

“宝宝。”薄霁伸手去拉他,江袖亭连忙躲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擦着眼泪。

“宝贝,我没有单方面决定,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吗?”薄霁叹了口气,温声道,“叔叔的提议我觉得还不错,在国内虽然也能得到很好的培养,但我想出国……”

江袖亭总算回头看他,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睫毛被泪水打湿还没完全干,衬得他更加可怜。

“那我呢?”他哽咽着问。

薄霁一怔,满脸心疼地低头吻掉江袖亭;脸颊的泪珠,“我们不分手的宝宝,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好吗?”

江袖亭抽泣道:“我如果不冷静,你现在就没机会待在我房间。”

薄霁立马服软,“嗯,谢谢宝宝让我进来,谢谢宝宝愿意听我说。”

江袖亭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抬头看着薄霁时,眸底不受控制地蓄起一层水汽,但他胡乱抹了一下后,跟薄霁说,“那你说吧,我听着,我不耍性子了。”

薄霁轻轻把江袖亭搂进怀里,吻了吻他哭得红肿的眼睛,轻声解释,“我想出去看看,就当是散心,宝宝,你知道,我放不下,我爸爸在我面前跳了楼,待在公寓里,我总是想起他,我是胆小鬼,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逃离,去一个更远的地方,我想通过这种方式减轻痛苦,但我不想丢下你,所以上次叔叔来找我的时候,我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江袖亭一怔,他愣愣地抬头看着薄霁,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一直都知道薄霁没放下,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痛苦。

也对,他只跟薄明远相处了短短一年多都有些接受不了,更别说薄霁一直跟叔叔相依为命。

他搂着薄霁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对不起,是我没为你考虑。”

薄霁连忙解释,“不是,是我自私,只为自己考虑,宝宝你是被我拖累的。”

江袖亭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我看到你那样,我也很难受,但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你觉得离开这儿去一个更远的地方能开心一点,那你就去吧,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等你疗愈完,等你回来,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薄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宝宝,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吗?”

江袖亭哭着说,“不想让你有后顾之忧,如果可以的话,把我也忘了,重逢的时候换我来追你。”

他一直遗憾自己知道薄霁心意太晚,下次再见,他希望第一次见面他就大声跟薄霁说他喜欢他,问他要不要跟他谈恋爱。

原本只是个设想,没想到今天居然成真了。

薄霁看着江袖亭,久久没能说话,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两人相互拥抱着,从对方伸手汲取热量,过了很久,薄霁才低声开口,“从小到大,我越是想抓住什么,就越是失去,十岁想抓住妈妈,让她别离开我跟我爸,但她还是走了,十九岁想抓住我爸和爷爷奶奶,让他们别离开,但他们还是走了,现在我想抓住你,但我胆怯了,宝宝,对不起……”

江袖亭把脸埋在薄霁的肩膀上,泪水打湿了薄霁的衣衫,他哭了很久才道:“下次换我来抓住你。”

薄霁的声音也染上浓浓的哭腔,“对不起,宝宝。”

他一点也不想分手,但万一他永远好不了,这样拖着也是连累江袖亭,不如就像江袖亭说的那样,先分开,如果有机会重逢再说,如果没有,就当他没福气跟江袖亭在一起。

那天,江袖亭和薄霁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晚上两个人一起睡,他们躺在床上聊了很久,却只字未提分离,只是薄霁跟江袖亭说他小时候的事儿,说完换江袖亭说,俩人就这样聊到了天亮。

薄霁跟江鹤书说愿意出国,但不用他们资助,他可以自费。

夫妻俩嘴上答应,却暗暗决定以后每个月往薄霁的卡里汇款,还让他有困难随时说。

薄霁准备了一个月,就被国外一家很不错的学校录取了。

江袖亭每天陪着他,邬南问过他为什么不跟薄霁一起出国,江袖亭说他不想打扰薄霁,想留点时间给薄霁。

薄霁出国那天,是江袖亭送他去的,两个人站在机场入口对视了很久,江袖亭忍着泪水,笑着对他说:“祝你开心,希望你开心。”

薄霁深深地看了江袖亭一眼,似乎是要将他的脸印在灵魂上一般,最终他还是转身走了。

薄霁前脚刚走,江袖亭就跌倒在邬南怀里,捂着嘴泣不成声。

邬南满脸焦急道:“江袖亭,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江袖亭只是哭,什么都说不出出来,邬南扶着他坐到一边,准备去追薄霁,却被江袖亭抓住裤腿。

江袖亭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邬南,泪水将他的面孔打湿,眼眶哭得发红,但他却摇头说,“别去了。”

他答应薄霁的,不能反悔。

“邬南,他病了,之前秦叔叔说,他病得很严重,他离开我会更开心,因为有我在,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照顾我的情绪,从而把事情都积压在心里,我不想这样了……”江袖亭哭的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接着道,“分开也挺好的,我希望下次见面,我更成熟,而他也更开心,我希望他开心。”

“你现在这样是挺好的?”邬南冷着脸道,“江袖亭,别逞强,他不是去一两天,是几年,甚至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江袖亭一怔,茫然地抬头看着邬南,“他会忘了我吗?”

邬南低声骂了句脏话,扭过头看着江袖亭,如实道:“废话,异地都能忘,更别说是你们这不明不白分了手的。”

江袖亭犹如开了0.5倍速一般,缓慢地低下头,盯着地面看了很久才道:“忘了也没关系,是我让他忘的,以后重新认识就好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眼泪却不收控制地往下掉,他面前的地上很快出现一滩明显的水渍。

“你……”邬南气得吭哧喘气,“到时候后悔了别找我哭,搞不懂你们两个在想什么。”

江袖亭抬头看着他,又哭又笑道:“他为我着想,我为他着想,就这么简单。”

“我看你俩就是有毛病。”邬南没好气地说完,看到江袖亭那副惨兮兮的样又忍不住心疼,“起来回家了,不开心就跟我说,别闷在心里,知道了没?”

江袖亭破涕为笑,“我什么时候会把不开心憋在心里。”

这几天他只要一想到薄霁要走就忍不住难过,但又不想让薄霁察觉到,他怕薄霁心疼他不走了,所以一直忍着,刚刚大哭一场,感觉好多了。

“你最好是真的没事。”邬南说完,把江袖亭拽起来,扶着他往停车场走。

飞机从机场上空起飞,传来一阵嗡鸣声,江袖亭抬头看着空中那两道白线,默默在心底说:薄霁,要开心哦。

五年后—

又是一年酷夏,日头高高挂着,往日生机勃勃的梧桐树也多了几分颓靡,林荫道两旁的草地被晒得蜷缩着头,恨不得钻进泥里。

今天上A大新生开学的日子,校门口人影攒动,不过研究生和博士生已经开学一周了,对于经历过很多次入学的“老油条”们来说,没什么热闹可看,顶多是看到那些大一新生们脸上的蓬勃朝气和旺盛的生命力时忍不住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彼时江袖亭刚给一年级研究生上完课出来,五年过去,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

他摘下眼镜,疲惫地捏捏眉心。

身后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师哥。”

江袖亭戴上眼镜转身,看到小师弟温让神情忐忑地过来。

对于这个有些社恐,但天赋极高的小师弟,江袖亭打心底里欣赏,说话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师弟,有事吗?”

温让紧张地攥着衣角,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道:“晚、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吗?”温让抬头看了他一眼,迅速把头低下,“我、我男朋友说想请你吃饭,谢谢师哥之前帮我。”

上次温让因为一个数据有偏差导致他们小组的试验终止,但江袖亭知道那个数值本身没错,是有人故意拿了错误的数值参考给温让,这才导致出现偏差,当时看到温让急得说不出话来,江袖亭就帮他说了两句话,还不小心把背后的人给揪出来,自那之后,温让每次看到他都两眼放光。

和情爱无关,温让对他,只是单纯的崇拜,这小社恐好像和喜欢崇拜别人,比如他的男朋友。

他那个对象,江袖亭见过两次,染了个白毛,打着耳钉,长得倒是挺帅的,不过总是冷着脸,之前他还误会江袖亭对温让有意思,老冲江袖亭臭脸,后来误会解除,温让的男朋友每次看到他都躲着走。

江袖亭偶尔作恶因子作祟,会故意凑上去,看着对方虽然窘迫,却不得不笑着跟他打招呼。

没想到他也到了逗小朋友的年纪了。

江袖亭无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脑海中闪过某张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脸。

等了半天没得到答复,温让低着头,小声道:“师哥,如果你没时间的话就算了。”

江袖亭看着他那副紧张的样子,没忍住伸手揉了揉温让柔软的头顶,“有时间,刚刚在想别的事,抱歉,回头你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发我就行。”

温软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原来摸别人的头是这种感觉,难怪当初薄霁那么喜欢摸他。

江袖亭把手指蜷在一起使劲揉了揉,试图从指尖将那份浓烈的思念驱散。

心思细腻的温让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连忙关心:“师哥,你还好吗?”

“没事儿。”江袖亭笑着说,“介意我多带两个人吗?”

很久没和邬南跟宁逸一起吃饭了,上次他俩吵架,也不知道和好了没有。

“不介意的。”温让特意强调,“如果是师哥的朋友的话。”

江袖亭知道温让在担心什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承诺道:“不用担心,是我发小跟他对象,他俩人很好,只是我最近忙,没时间单独跟他们聚,希望你别介意,到时候我买单。”

温让连忙摆手,“不用的,司宥礼说他买单,到时候他买就行,能认识师哥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司宥礼就是温让的男朋友,妥妥的富二代,江袖亭认识他父母,不过跟司宥礼年龄差有点大,所以不怎么熟悉,加上他不喜欢出门社交,所以之前没见过面。

“也行,反正你对象有钱。”江袖亭笑着看向远处走来的白毛帅哥,“说曹操曹操到。”

远处的司宥礼快步过来,手自然地搭在温让的肩膀上,跟看别人时不同,他看温让的时候,眼神很温柔,说话也温声细语的。

江袖亭摆摆手打趣道:“别在我面前撒狗粮了,赶紧走吧。”

“师哥明晚有时间一起吃饭吗?”司宥礼问他。

“我可不是你师哥。”江袖亭不怕死地捏了捏温让的脸,抬头冲司宥礼笑,“答应让让了,当然不会不去。”

司宥礼心里不爽,却不好对江袖亭发火,只能一个劲儿擦温让的脸,直到温让吃痛出声他才放过温让那被擦得有些红的脸颊。

“我先走了,还得去写个报告,你俩慢慢逛吧。”江袖亭说完,转身离开。

头顶的烈日灼烧着皮肤,有些疼,他单薄的身体往树荫下移,强烈的灼热感才稍稍得到缓解。

翌日晚上,江袖亭和温让还有邬南他们一起吃了饭。

晚上邬南和宁逸跟他回公寓,三个人又喝了点酒。

邬南和宁逸已经和好了,这会儿腻歪得不行。

他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的吊床上,享受着难得的寂静。

薄霁离开后,他没有搬家,一个人住在之前那套公寓里,起初那一年,邬南和宁逸不放心他,一直跟他住一起,后来邬南毕业去了他爸的公司帮忙,宁逸也是,所以俩人就在公司附近买了套房子,有时间的时候会过来找他喝一杯。

宁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直到他拍了拍江袖亭的肩膀,后者才反应过来。

他指了指旁边的吊床,说:“学长,坐。”

这个吊床,还是薄霁帮他安的,那会儿他最喜欢跟薄明远一起躺在这儿吹风晒太阳闲聊,没想到一晃眼,过去那么多年了。

他每年都会去看薄明远和爷爷奶奶,跟他们说很多事,几乎一待就是一整天,起初那两年,他每次去都跟他们说薄霁走了,他有多想他,后来他就不怎么说了,怕他们担心薄霁。

他和薄霁也不是完全没联系,节日的时候,他们会互相问候,但也只是问候而已,没聊多余的。

薄霁刚走的时候,有一次他喝醉了,打电话给薄霁,薄霁没接,他就对着语音信箱哭了很久。

之后薄霁也没给他回电话,江袖亭想,薄霁应该是真的放下他了。

不然怎么可能五年多,一次都不回来。

偶尔他会埋怨薄霁心狠,但只要想到他现在过得开心,他就没那么怨了。

宁逸突然开口,“亭亭,该放下的人,就放下吧。”

那么多年,薄霁从来没联系过他们,他看着江袖亭这样,心疼。

江袖亭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学长,六年我都没放下,现在说放下就放下吗?”

宁逸张张嘴,什么都没说,无声叹了口气。

万一薄霁在外面谈了一个带回来,江袖亭该怎么办。

虽然不像是薄霁能做出来的事儿,但五年多没联系,人总是会变的。

“学长,你进去吧,邬南在喊你。”江袖亭笑着说,“我自己待一会儿就进去。”

宁逸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行,早点睡觉,别喝太多。”

江袖亭点头表示知道了,转头却拿起脚边刚开的酒一口气喝光。

每年夏天他都格外想念薄霁,因为他们是在夏天相遇的,尤其是听到师弟学弟们说宿舍里的事情,他就会想起薄霁。

之前跟方野和姚佳明一起吃饭,他俩偶尔提起大一时候的事儿,他也满脑子都是薄霁。

江袖亭知道,五年多过去,薄霁可能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但他就是放不下。

当初约好的,要重逢,所以只要薄霁没回来,他可能就永远放不下。

喝完一瓶,江袖亭又接着喝了一瓶,醉醺醺的他拿出手机,看着置顶那个名字,没忍住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原以为会跟以前一样,薄霁会当做没看到他的消息,但这次刚发出去,江袖亭就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大字,他的心一下被揪起来,像是被人用手攥着使劲拧了一下,又酸又胀。

即便醉得视线模糊,他也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表情紧张地等待回复。

但最终他还是没等到回复,消息石沉大海,不过他知道,这次薄霁看到了,这就够了。

他没忍住又发了几条过去,还是没得到回复。

江袖亭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了个澡,倒头就睡,手机被遗留在阳台,所以他没看到消息发出去不久后拨进来的陌生电话。

翌日一早,江袖亭因为宿醉头痛欲裂,闭着眼睛摸索一阵,试图找到自己的手机,突然想起昨晚好像忘记拿回来,他赤脚走到阳台,果然看到他的手机在阳台的桌子上。

有个未接来电,是陌生号码,他就没拨回去,照例打开群看了一眼,他的导师又出差了,让他去帮忙给研究生上上课。

他才博士一年级就这样,江袖亭不敢想以后他要被导师奴役成什么样。

所以他决定反抗一下,直接拨通导师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导师笑眯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亭亭啊。”

江袖亭叹了口气,捏捏眉心道:“章老师,我今天有事儿,得写实验报告,您让师兄去上课吧。”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自家师兄的声音,“不好意思啊亭亭,我跟章老师出差了。”

江袖亭:“……”合着两个人都把他当免费劳动力呗。

导师连哄带骗道:“实验报告可以晚点给,你先去帮我上一节课,我和你师兄回来给你带特产怎么样?”

“就这一次了,我也很忙的。”江袖亭话还没说完,那边就直接挂了。

过了几分钟他师兄才发消息说他导师手机没电了,江袖亭倒在沙发上,随手把手机扔到茶几上。

狗屁,明明就是故意的,还撒谎手机没电。

章老师看起来那么仙风道骨一人,做事怎么那么不着边际。

江袖亭叹息一声,认命地去洗漱准备出门。

上完课后,他又接到导师发来的消息,让他帮忙去接待一下来学校开讲座的海龟,江袖亭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导师心虚,也没再烦他,他在宿舍午睡了一会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刚到楼下就看到所有人都往会堂走,江袖亭对讲座没什么兴趣,昨晚喝太多,他现在难受得很,只想赶紧回家睡一觉。

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邬南突然打电话过来,江袖亭接起电话,闭着眼睛问:“大晚上的干嘛?”

邬南小声问道:“你在睡觉?”

“被你吵醒了。”江袖亭从床上坐起来,冷声道,“什么事儿?”

邬南嘶了一声,见搜搜地挖苦他,“不是,我怎么觉得你这性格越来越冷淡了,要不然还是找个对象吧,再这么下去你会不会变得冷漠无情?”

江袖亭拧着眉头,“没事挂了,我再睡会儿。”

“你确定要挂?”邬南问:“不后悔?”

江袖亭觉得他莫名其妙,猜想估计又是去喝酒了,想也没想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邬南立马给他发了条消息:【你会后悔的。】

后面还配了个坏笑的表情。

江袖亭更觉得莫名其妙,直接把手机关机呼呼大睡。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他饿得不行,随便在楼下吃了点早餐就去学校实验室,一待就是一天。

他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却很热闹。

大学城周围,最不缺的就是热闹,道路两旁全是各种小吃,江袖亭随便买了点自己喜欢的,直接回家。

他的生活很简单,上课做实验,写报告,回家。

几乎没有社交。

这几年也没认识什么新的人,因为以前的朋友大部分出来工作了,所以渐渐没了联系。

倒是夏临喻,一直活动在他视野范围内,偶尔他会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饭,江袖亭还在介怀当年他把他和薄霁的事擅自跟江鹤书说了,所以每次都找借口说有事去不了。

“你晚上就吃这个?”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袖亭暗暗叹了口气,怎么每次他想到夏临喻的时候他就会出现,要是薄霁也能这样就好了。

他没回头,自言自语般道:“最近没胃口。”

“你总是这样说。”夏临喻走到他面前,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一起吃饭吧,今天总不能也没时间吧?”

江袖亭如实回答:“确实没时间,忙着回家写实验报告。”

“拒绝我也不想个新颖点的理由。”夏临喻自嘲道,“你还在介怀那件事,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放下他吗?”

这五年,他一有时间就过来找江袖亭,但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先走了。”江袖亭说完就要走,夏临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格外反感地甩开对方的手,冷冷道:“不要动手动脚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夏临喻满脸歉意:“抱歉,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饭。”

“不是没时间,是不想跟你吃饭。”江袖亭抬眼看着他,表情冷淡,“我很讨厌你你不知道吗?为什么每次都要故意贴上来,我说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江袖亭说完就走,压根不给夏临喻开口的机会。

夏临喻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重重叹息一声后转身离开。

不远处,身着黑色西装的人坐在车里,将刚刚的一切看在眼里。

司机回头,小心翼翼地问他,“薄总,要走吗?”

后面的人冷漠地吐出一个字,“嗯。”

江袖亭回家后,想起这几年被夏临喻缠着就烦,吃饭都没胃口,直接去洗澡睡觉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起手机给薄霁发语音:“你再不回来,我就跟别人谈恋爱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那几个字出现,江袖亭确定薄霁在看手机,就接着发了几条过去,说到后面,声音染上淡淡的哭腔。

“我真的好想你,你到底过得好不好?”

他有想过去薄霁的学校找他,但怕打扰薄霁,只能硬生生忍着。

两分钟后,江袖亭收到了五年来薄霁第一条给他发的消息:【不许跟别人谈。】

江袖亭看着那几个字,泣不成声。

他边哭边给薄霁发消息,“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他们都说你可能在那边有新的生活了,所以才不回来……”

薄霁回复他:【不是约好了,要重逢的吗,我没忘。】

江袖亭胡乱擦了眼泪,发语音问薄霁:“能听听你的声音吗?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为什么不回。”

又过了几分钟,薄霁回他,【现在不太方便,之后有时间见面再聊,可以吗?】

江袖亭脸上还挂着眼泪,他盯着薄霁发来的文字看了半天,最后不确定地打了几个字问:【你回来了?】

薄霁:【嗯。】

之后没了下文,江袖亭又发了几条消息过去都没得到回复,薄霁估计是在忙。

江袖亭激动得从床上跳起来,迫不及待地给邬南打电话。

“喂。”电话接起,邬南呼吸声重得有些不正常,但此刻的江袖亭被喜悦冲昏了头,根本就没察觉到。

“邬南!”他激动地喊了一声。

邬南呼吸急促道:“在、有……有事就说。”

江袖亭大声说道:“薄霁回来了!”

邬南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声和宁逸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才呼出一口气道:“我知道,昨晚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谁知道你直接把我电话挂了。”

“他昨天就回来了?”江袖亭愣愣道:“你们见过面了吗?”

“你没跟他见面?”邬南奇怪道,“他今天不是来咱们学校有讲座吗,你不知道?”

邬南嘀咕道:“我以为这会儿你俩已经在滚床单了呢……”

后面那句话江袖亭没听清,他满脑子都是薄霁今天回学校开讲座,而且之前他导师还让他帮忙接待,他还拒绝了。

江袖亭突然开始难过,呜呜咽咽地跟邬南说,“我知道有人来开讲座,但我不知道是他,所以我没去。”

“呃……”邬南那边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后,他问,“你没看到名单?”

“没注意看。”江袖亭连忙翻出导师给他发的文件,上面果然有薄霁的名字。

江袖亭嚎啕大哭道:“邬南,我跟他错过了。”

“你这不是已经知道他回来了吗,你俩应该联系上了吧?”邬南小声说了两句什么,跟江袖亭说,“他不联系人这事儿,昨天我已经狠狠骂过他了,他也有苦衷,你别生气了,该见面就见面,他没谈过恋爱,也一直等你呢,你俩赶紧在一起,我还有事儿忙,先挂了。”

他甚至不给江袖亭开口的机会,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被挂断,江袖亭也没什么感觉,他只是难过今天为什么没去讲座,当时为什么不仔细看看导师发来的文件。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江袖亭泪眼朦胧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倏地瞪大双眼。

居然是薄霁发来的语音。

他连忙擦干眼泪,表情严肃地点开那条语音,“早点睡,晚安。”

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听,只是听着多了几分沉稳。

江袖亭把那条语音反复听,等他回神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他依依不舍地把手机关机,闭上眼睛睡觉。

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出差回来的师兄说给他送特产过来,江袖亭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洗了个澡,总算清醒些,他发消息让师兄过来。

消息刚发出去,门铃突然响了。

“这么快?”

江袖亭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人时却整个人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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