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说完,老汉就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响头,生怕对方一怒之下砍了自己。
不久,青甲什长见他已经磕得头破血流,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呵斥道:“赶紧滚起来,今日老子是来征粮的,不是来看你磕头的!”
老汉虽然头破血流,但相比起这点疼痛,他更害怕征粮,此时不过八月初,有的人家小麦还没割完,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粮食供对方征收。
“大人,现在田里的小麦还没割完,拿不出那么多粮食啊。”
然而青甲什长却并未搭理他这番话,只是冷着眉重重说道:
“给你一刻钟时间,把村子里的人都给我喊来,让他们有多少拿多少,拿不出粮食的就拿银子抵。”
老汉不敢多问,他连忙站起身来,挨家挨户的敲门去了,他一边说征粮的事,一边让他们把孩子藏好,在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既没有粮也没有银子的,就拿孩子抵,他们把这些孩子送到各大家族那里去卖,给人一辈子当侍女、当苦力,因此,村子里的人生完孩子后一般都会把孩子藏在家里不上报,生怕被这些士卒抢了去。
很快,村子里大大小小几百人拎着沉重的粮袋堆放在了村子中央,有些拿不出那么多粮的就放了一些银钱铜板,用于抵押。
青甲什长骑着马走到众人跟前,冷冷地瞥了这群老弱妇孺一眼,随后就派了几个手下开始清点起粮物来。
众人在那里整整站了一个时辰,青甲士卒这才清点完毕,不过紧接着又让他们把粮物搬到马车上,等一切结束后,他们这才离开。
里史见状长舒了口气,还好去年大丰收剩了些余粮,当然也有一些卖了换银两的,不过好在大家都交上了粮税,没有人员伤亡,只是这么一交,这个冬天就又不好过了。
看着那群青甲士卒渐行渐远,老汉额头上磕出的血痕也早已凝结,他遮着额头对场上这群普通百姓摆了摆手,说道:
“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如何就一瘸一拐的向着自家走去,因为刚才站了那么长时间,以至于他双腿都麻了,但奈何他不敢乱动啊。
……
傍晚,数辆马车满载而归地向着潭府后门驶去,而此刻后门中,一名小厮打扮的管家早已等候多时,他见到来人后连忙招呼几名护卫过来。
“把那个大门打开,来几个人准备卸粮。”
“是!”
几名护卫皆不是寻常人等,芒之境的高手比比皆是,就连那个管家都有颇高的修为。
青甲什长见到潭府后立即翻下马车,为表忠诚,他必须亲自牵着。
当一行人行至后门时天色已晚,青甲什长见到这位衣着普通的管家后直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
“大人,青虹村已征粮完毕,请大人查收。”
管家点了点头,随后一挥手,几个账房先生从门内走了出来,开始盘点起这些粮食谷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清点完毕。
几个账房先生合计了一下,便将账簿汇总在了一起,递到了管家面前。
管家接过账簿后很快就翻阅完毕,他点了点头,便命潭家护卫将征来的粮袋搬进了后院,而他则拍了拍青甲什长的肩膀,说道:
“刘什长跑这一趟辛苦了。”
青甲什长被对方这么一拍顿时心神一颤,生怕对方用力过猛,他定了定神后连忙回道:“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大人办事是属下的福分。”
管家笑了笑后,便将青甲什长扶起,说道:
“时候也不早了,刘什长要不留下来吃顿晚饭再走,如何?”
然而青甲什长哪敢留下,他平复了一下颤抖的心,故作淡定地回道:
“谢大人好意,只是属下还有些其他事情在身,有些不便,还望大人见谅。”
“既如此,那我就不送了,刘什长请便。”
这句话说完后,青甲什长就带着那群士卒告辞离开了,至于那些马车则是留在了府内,看样子这些马车还有用。
再回去的路程中,青甲什长心有余悸,刚才那位衣着朴素之人可是潭府的大管家,是真正握有实权的人,他岂敢不敬?
虽然自己是城主府的人,但这个云溪郡可不是城主说了算,整个罗云国都知道,云溪郡权力最大的一是欧阳家,二就是潭家,宁愿得罪了城主也万万不能得罪他们俩,六大家族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士卒能惹得起的。
……
此时潭府府内,那几名账房先生并未离去,而是趁着夜色又将数个粮仓打开,这里面存放的就是从其他村落中征来的粮食,几个账房先生们一人负责一个,重新将里面地谷物清点了一番。
在确认无误后,最终将几个粮仓的账簿汇总在了一起,递交给了管家。
“大人,粮仓内所有征收的粮食都统计出来了,这是总账簿。”
管家听后将账簿接过并粗略地看了一眼,随后对着众人说道:
“大家都辛苦了,吃完晚饭早点休息吧。”
“是,大人。”
紧接着,这些账房先生与那几名护卫便离开了此地各自散去。
那些人离开后,管家则带着账簿向着潭家家主所在的书房内走去,不过他走到门前后并未直接打开,而是先敲了敲房门,道:
“家主,征收的粮食都已经统计出来了,请您过目。”
“嗯,拿进来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是。”
随后,管家轻轻推开房门,房门中正有一老者在提笔练字,书桌旁摆着一副茶案,茶案上放着一只青花茶壶和几个茶杯,不过这些茶杯中只有一个是装满茶水的。
管家迈着轻缓的步伐走到老者面前,将账簿缓缓放在了书桌上,而后望了一眼茶案的方向,见茶壶口还冒着热气,而装着茶水的茶杯却是已经凉了,紧接着他便又走到茶杯跟前,将凉了的茶水泼掉后,又给老者重新沏上了一杯新茶,随即便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