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微递过去。
“等一下。”岳殊双手捂住眼睛, “掌柜的,能否请您展开那张很皱的银票?”
陆见微若有所思,应言展开折叠的银票,票面的信息一览无余。
银票居中上首, 印着“户部官票”的字样, 其下注明面额, 余下皆为一些印纹及字样, 包括日期、票号、官印等。
“打开了,你想说什么?”
岳殊道:“您帮我看看‘票’字最后一笔,是不是比标准的银票长了些?”
银票印制严格依照官方标准, 稍有涂抹、毁损便不可再用。
“果然如此!”金破霄看热闹不嫌事大, 掏出一百两, 两厢对比后, 扬声道,“陆掌柜,你手中的莫不是假钞?堂堂闲云山庄庄主,竟用假钞糊弄人?”
“不、不可能!”宋闲的震惊掩盖不住,伸手去夺,被陆见微避开。
韩啸风敏锐察觉不对, 上前一步隔开宋闲,目光犀利道:“岳殊,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岳殊放下双手,眼眶通红,恨恨瞪向宋闲,“我本来还不确定, 现在终于确定了, 你就是凶手!是你害死了我爹!我要给我爹报仇!”
他虽这样说, 却没莽撞地冲上去,而是转向韩啸风。
“这张银票上有很重的折痕,韩大人要是不信,可以顺着折痕,看能否折出一只纸鹤。”
韩啸风接过银票,其上果然残留折痕,若非长年累月的折叠,不可能落下这么深的痕迹。
他手速极快,不过几息,一只小巧的纸鹤立在指尖,似要乘风飞去。
一切都在不言中。
宋闲掏出来的银票,岳殊只看背面折痕就能判断出“票”字最后一笔长了些,还能说出折痕的出处,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拿出来的钱是岳殊所熟知的应当属于白鹤山庄的钱。
他抢走了白鹤山庄的钱!
若说他没有参与白鹤山庄灭门案,谁信?!
“好哇,原来真是你害了岳庄主!”金破霄的声音大得外面的探子都能听见,“宋庄主,你藏得真够深的。”
韩啸风盯紧岳殊:“你是如何知晓的?”
岳殊知无不言:“我儿时顽皮,拿了银票玩耍,见‘票’字复杂,便用笔描画,结果描坏了。其余笔画与字印合为一体,只这最后一笔,比标准的长了些,不仔细看不明显。”
“我爹知道后骂了我,我哭得很惨,他就又哄我,拿银票折了纸鹤逗我玩,后来纸鹤就成了我的书签,我记得我离开山庄前,这只纸鹤就夹在一本游记里,在我爹书架的第二层。”
条理如此清晰,在场之人听罢,全都肯定银票必定属于白鹤山庄,而宋闲就是杀人后偷取钱财的贼子!
谁能料到他竟如此贪婪,连一本书里的银票纸鹤都不放过。
“若不翻书,是不可能发现这只纸鹤的。”岳殊眼泪哗啦流下,哽咽道,“他就是为了找藏宝图!”
这只纸鹤承载了儿时的回忆,睹物思人,他对父亲的思念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如倾泻而下的洪流,难以自抑。
“韩大人,请您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我父亲,还我山庄上下数十条人命一个公道!”
他没有向其余江湖势力求助,只恳切地看向韩啸风。
千里楼、黑风堡要的只有利益,金刀商行与白鹤山庄素无交情,温公子的毒还没解,他不愿麻烦二人。
白鹤山庄出事后,唯有玄镜司在竭力查案,也唯有玄镜司愿意还他一个真相。
“我来此,就是为了缉拿凶手。” 韩啸风神色郑重。
岳殊俯身作揖。
“多谢。”
“不必客气。”韩啸风转首,厉声问宋闲,“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宋闲:“……”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张小小的银票上。
“这等江湖败类,自然是要到岳庄主坟前谢罪的。”蓝铃指尖绕着发丝,娇笑道,“柴长老,你说呢?”
柴昆义正辞严:“蓝姑娘说得对。宋闲,你枉顾岳庄主多年信任,辜负多年情谊,竟为了藏宝图对白鹤山庄痛下杀手,若非岳少庄主侥幸逃出,向玄镜司提供线索,找出人证和物证,你还想装到几时?”
“呵,你们又装什么正人君子?”宋闲无力辩驳,索性摊牌,“藏宝图尚不确定时,你们就像鬣狗一样围攻客栈,跟我有什么区别?倘若知晓白鹤山庄有藏宝图的是你们,你们肯定会跟我一样杀人取图!”
“杀人的是你,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柴昆冷哼,“此事我定会公告武林,你休想逃脱罪责。”
宋闲仰天大笑:“你们以为能拦得住我?!”
长剑出鞘,于半空划过炽烈的光,剑光逼退众人,他飞身而起,就要越过院墙。
一根极细的丝线圈住他的右脚。
蓝铃伸出手臂,圈着手腕的金镯竟射出丝线,丝线韧性极高,寻常刀剑难以割断。
“陆掌柜,我这可不是打架,而是捉拿凶手,你可不能罚奴家的钱。”
她目若秋波,红唇烈焰,跟个妖精似的。
陆见微难得噎了一下:“蓝姑娘说笑了。”
她的攻击道具已升到六级,足够压制宋闲,但压一次要花好多钱,有人愿意出手自然更好。
宋闲被金丝囚住,见逃脱不出,反应极快。
他反身回来,一把扯住魏柳后领,长剑横于后者脖颈。
“松开!否则我杀了她!”
陶杨惊呼:“师妹!师父!”
他的脑子乱成一团。
一个是抚养他长大、教授他武艺的师父,一个是他的师妹。
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可怕的模样。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拿自己徒弟威胁别人,真能想得出来!”阿耐翻了个白眼,“魏姑娘,陶公子,有这样的师父,不如直接断绝师徒关系,脱离师门算了。”
众人:……
话糙理不糙。
魏柳早就知晓宋闲为人,对方做出什么事都不会让她惊讶。
她丝毫不惧,只麻木地站着,感受到身后不稳的气息。
太可笑了,曾经让她敬仰的师父,竟会胆小懦弱至此。
“师父,我本就是孤儿,您把我带到山庄,供我吃喝,教我武艺,您就算现在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魏柳垂眸道,“但是,您能不能告诉我,兰师姐、梅师姐她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闲一怔。
“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陶杨不敢置信,“她们不是外出办差时意外身亡吗?”
他听出魏柳的意思,却不愿接受。
魏柳掀起眼皮,眼中灰败无望,惨淡一笑。
“陶师兄,我有时候真羡慕你。”
“呵呵,”宋闲冷笑,刀刃贴得更近,稍有不慎就会割伤魏柳的皮肤,“小柳,你一直是为师看重的好徒儿,为师可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魏柳闭上眼:“你看重我,无非是因为我学武天赋不错,能完成更加重要的任务,对你而言,我的武艺比我的身体更重要。”
而对于天赋不佳的师姐们来说,她们的价值只有出卖身体。
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滓。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谁能想到宋庄主除了杀害好友满门,还以收徒为名,私下做皮肉生意呢?
“啪!”一个巴掌扇过去,宋闲脸上骤然多出一道红印,渐渐肿胀。
蓝铃神色冰冷,收回扇他的手,嫌弃地甩了甩,后看向陆见微,眯眼娇笑:“陆掌柜,奴家一时气不过,小小地惩戒了一下禽兽,算不上打架吧?”
陆见微笑问:“手疼不疼?”
“还是陆掌柜会疼人。”蓝铃伸出雪白的手掌,“奴家疼着呢。”
“让平芜公子给你揉揉。”
“他一个粗鲁的大男人,哪比得上陆掌柜温柔似水?”
平芜:“……”
众人:虽然陆掌柜人美心善,但论温柔,可能还是平芜更胜一筹。
韩啸风颇有些头疼。
分明是抓捕凶手的紧张时刻,这群人怎么还在这插科打诨?
宋闲在这一刻,与他的脑波同步。
他觉得自己被蔑视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似乎他是不是凶手,能不能逃脱,这些都不重要。
他可是堂堂闲云山庄庄主,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扇耳光!
这等侮辱,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受过了。
“韩啸风,你若想多搭一条人命,就尽管来抓我!”他大吼一声,试图引起别人关注。
韩啸风想了想,“说出给你写信的人是谁,我可以考虑放你出去。”
至于别人放不放,他管不着。
蓝铃刚才能轻易扇他耳光,说明拦下他并非难事,现在不拦,不过是想多看点热闹。
至于柴昆,除了说点大义凛然的话,没有丝毫动手的意向。
两人的确是想减少竞争对手,但更想借玄镜司之手除掉宋闲。
一旦他表示放过宋闲,这二人必定会想办法阻止。
“什么信?我不知道!”宋闲剑刃无情割向魏柳脖颈,“我知道,那个残废交了重金,客栈愿意保护他,但我这徒儿——”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手中的剑,满脸不可思议。
无论他如何使力,剑刃都无法再进一步,魏柳的脖颈都没有一丝血痕。
“怎么会?!”
他明明调查清楚了。
八方客栈就是家黑店,店中掌柜只认钱,只要交了钱,一切都好说。
温著之交钱寻求庇护的事,所有人都一清二楚,而客栈也证实了这一点,总是能够及时有效地护其安危。
一个月一万两,寻常人根本交不起。
他的好徒儿更加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
视财如命的陆见微为什么要保护魏柳?
宋闲每一用力,铜板哗哗往下掉的声音就响在陆见微耳边。
她的钱!
魏柳同样满心惊异。
她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将闲云山庄的腌臜恶臭昭告武林。
可是……陆姐姐护了她。
“陆掌柜好偏心,”蓝铃嘟嘴不满道,“对上奴家就左一口银票右一句付钱,对魏姑娘倒是大方体贴得很。”
陆见微说:“她叫我一声姐姐,我总不能坐视不管。”
“奴家也可以叫你姐姐。”蓝铃声音柔媚,眼波流转间靠近陆见微。
陆见微退后一步:“不用,你比我大。”
蓝铃:“……”
“噗。”阿耐实在没忍住。
陆见微没再废话,时间耽搁够久了,她已经倦了。
“韩大人,我若助你捉了宋闲,玄镜司是否提供奖金?”
韩啸风:“……可以。”
不愧是爱财如命陆掌柜,这种事情都能扯到钱上。
“多少?”陆见微要看玄镜司的奖金能不能让她回本。
动用攻击道具是要花钱的啊。
韩啸风思忖几息:“五百两银?”
这是他能拿出来的最高标准了,司里财政吃紧,暂时拿不出更高额的奖金。
眼前这些人进店时都以万两起步,他担心陆见微看不上五百两。
陆见微算了算,五百两银换算铜板就是50万,这个数足够压死宋闲了。
“好,成交。”
话音刚落,宋闲内力运转到极限,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院墙。
不能被困死在这!
突然间,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天而降,浩荡磅礴的力量狠狠拍向他的头顶,六级武者仿若渺小的蚍蜉,根本无法撼动参天大树。
他口吐鲜血,如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跌落而下,重重摔到地面,面如金纸。
落地的瞬间,宋闲不免心生绝望。
伤不了人,逃不出去,他该怎么办?
“陆掌柜,韩某还要带他回去审问,留他一命。”
那封信证明此事背后还有主谋,宋闲不能死。
陆见微颔首,再次出击。
客栈道具的等级代表的是同等级的最高值,同为六级,攻击道具是六级巅峰,宋闲却只是六级初阶,差距悬殊,他无从反抗。
“呜呜呜。”眼白有痣的宋福沉寂半晌,忽然挣扎起来,在地上扭来扭去,双目死死盯着宋闲。
宋闲嘴里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地面。他听到动静,望向不远处的宋福,眼里充斥着不甘和怨愤。
历经千辛,尝遍万苦,好不容易才取得今日这般成就,他怎么舍得?
老天爷太不公平!
宋福又呜呜叫唤,目眦欲裂。
“倒是个忠仆。”金破霄感慨。
陆见微仔细观察二人神情,挑了挑眉,并不赞同金破霄的话。
看起来的确主仆情深,但总觉得哪里违和。
未及深想,便听一声惊呼。
柴昆猛地退后几步,指着宋闲:“他这是要——”
自爆!
武者自爆,是要调动体内所有的内力和生机,在一瞬间释放杀伤力,自爆者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当然,自爆也有限制。
四级以下的武者无法自爆,因为他们对内力的运用不够娴熟。
一个六级武者的自爆,杀伤力能波及方圆百丈,约合现代的三百多米。
越靠近爆发中心,受到的冲击越大。
自爆是瞬发性的,它能瞬间提升内力等级,六级武者的自爆,饶是八级武王遇到,都得退避三舍。
柴昆第一个飞身越墙,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客栈,往远方遁去。
宋闲自爆后,八方客栈必将化为飞烟,他如是想。
蓝铃不甘落后,连平芜都顾不上,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韩啸风能逃掉,可他不能逃。
“公子!”阿耐拼命将人推进房间,用身体笼罩住轮椅,背对着宋闲。
不管客栈的高手是无名氏还是陆掌柜,他们都不一定能在自爆中护住所有人的性命。
张伯、岳殊、薛关河,还有正在闭关的燕非藏,他们都是客栈的伙计,就算要保护,也只会以他们为先。
阿耐这次不敢赌。
温著之握紧玉箫,温和的眉眼蒙上一层冷冽,他伸出右手,食指悬于小腿阴陵泉穴,正欲点下。
“小客,”陆见微果断吩咐,“启动防御道具,保护客栈内所有人,启动攻击道具,反压宋闲自爆能量,铜板随便扣。”
防御道具已升至七级,只要有足够的钱填补损耗,足以保住在场十数人。
攻击道具同样如此,钱到位,就能释放比自爆还要澎湃汹涌的力量。
公账的数字飞快消耗,眨眼间就掉了好几个零。
韩啸风拼尽全力抵御自爆冲击,心中已做好重伤甚至经脉尽断的准备,灰心绝望之际,一堵无形的强大无匹的墙挡住冲击威力。
绝处逢生。
不仅仅是他,院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温柔而强大的守护。
他们纷纷投以惊愕的目光。
陆掌柜没有动,那就是坐镇客栈的神秘高手。
众人四处张望,试图寻觅高手踪迹。
陆见微失笑:“别找了,保护费都记账上了。”
“陆掌柜放心,”温著之放下悬空的手,眉目含笑,“仅仅一万两,不足以回报救命之恩。”
在六级武者自爆的压力下,却能从容护住十几个人,这是何等霸道可怖的能力?
韩啸风抱拳:“陆掌柜救命之恩,韩某谢过了。”
五百两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他得想想要卖了名下哪些产业,才能还得了救命之恩。
魏柳、陶杨、冯炎等人回过神,全都表达感激之情。
就连阿耐都满脸堆笑:“陆掌柜,除了公子,你就是天下最最好的人!”
陆见微:“……”
她沉声道:“你们都进屋,关闭门窗。”
众人不明所以,但都听从嘱咐。
韩啸风没忘宋福这个重要“证人”,拎起他踏入客栈厅堂。
关闭门窗,安静等待。
谁也不敢打扰她,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无声望着彼此,眼中的担忧犹如实质。
院内,宋闲的自爆被道具压住,两方僵持下,六级能量有所减弱,客栈公账的钱也掉了一大截。
陆见微心痛至极。
继续下去,她的九万多两就要变成零蛋了。
“小客,如果我能吸收一部分内力,是不是能少花点钱?”
小客:“你才三级,人家是六级,你就不怕反噬?”
“有道具压制,”陆见微下定决心,“富贵险中求,我要是慢慢修炼,一辈子都踏不出客栈。”
凭她现在的等级,出客栈不代表一定会死或者受伤,她没必要给自己套上枷锁,可她不愿去赌那一丁点的概率。
她是怕死,但她宁愿死在自己选择的荆棘路上,也不愿死在别人的刀剑下。
小客:“你千万小心。”
陆见微深吸一口气,“防御道具先开一道口子,我试试。”
无形的墙撕开一条裂缝,六级能量疯狂涌进,咆哮着冲向她。
“关闭!”
防御墙合上。
无名功法极速运转。
有宋闲六级自爆的能量遮掩,即便她使出内力,屋内的人也察觉不到。
之前为牛小喜化解五级武者的内力,她积攒了一些经验,面对狂暴的能量,不至于手足无措。
游离的内力脱离了本体,渐生衰弱之势,陆见微指挥内力如洪流般包裹而去,对方很快臣服,融入无名内力中,回到她体内。
等级进度条瞬间上涨一小截!
陆见微面露喜色,有用,真的有用!
她重复方才的流程,撕开一道缝隙,内力涌进,关闭,快速碾压收服,再开,再关,再吸收。
这些能量就像绝佳的补品,不消片刻,她竟已突破100000经验值,进度条到顶,成功踏入四级武师的境界。
此消彼长。
她的等级提升了,面对六级内力更加游刃有余,她不断增加涌入的内力数量,从断断续续的滴水到涓涓细流,再到奔涌的河流,进度条大幅增长,她能承受消化的内力也更为浑厚。
一边是攻击道具强势压制,一边是陆见微疯狂吸入,宋闲自爆尚未完全形成,就被笼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他没有尸骨无存,却经脉尽断,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如一滩软肉,铺在被血染红的地上。
痛苦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惨状。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无人在意他的感受。
六级自爆的能量即将见底,客栈公账的数值也快见底,九万两如轻烟般随风消散,陆见微痛并快乐着。
没关系,屋里十几号人,都要还她的救命之恩,九万两还不上,总能回本一半吧?
关键是她的修为等级,持续消化了小部分内力,她如今等级已经越过1000000,成功进阶五级。
五级武者,在江湖上也算有自保之力了。
她还有“不问流年”辅助,还有顶尖的剑术刀法,也不乏各类毒药防身,不说能力压群雄,至少逃命功夫足够了。
深埋心底的不安消解大半。
一切尘埃落定,客栈公账的钱不再扣除,陆见微收回吸取功法的手。
宋闲七窍流血,眼珠子直愣愣地瞅着头顶一方苍穹,张嘴“嗬嗬”不停,冒出的却是一股血水。
除此之外,客栈毫无损伤。
陆见微收敛气息,重归平静,凌然立于庭院,一身漂亮的衣裳不见滴血,未染风霜,连鬓发都丝毫不乱。
客栈内外,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