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岳殊嗓音都紧了, “掌柜的,您真要去江州开店?”
“有这个打算,”陆见微直言道,“我对江州不了解, 所以找你和张伯来问问, 如果我去开店, 可能要派你们去做先行官, 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啊!
岳殊面色激动泛红,心跳得极快。
他离家这么久,做梦都想回去拜祭一下双亲和山庄无辜惨死的人。
可他承诺过, 要在客栈做一辈子伙计, 不能食言而肥, 便从未表现出来。
最了解他的还是张伯。
“掌柜的要去江州开店, 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您要做什么尽管吩咐,虽然庄主不在了,白鹤山庄还是有几分人脉的,开个店不是难事。”
之前灭门无人伸出援手,那是因为情况过于惨烈,别人不想摊上这种事儿是人之常情。
若是白鹤山庄的后人回归, 只是想开个客栈,想必那些旧识不会不给面子。
陆见微问:“江州有无势力不俗的门派?”
“江州富饶,人口密集,但真正有实力的门派几乎没有,许多大宗门都是半隐世,一般会选择在高山僻静之处, 江州的门派没有太大的威胁。”
白鹤山庄在江州已经算是较大的势力, 跟表面上的闲云山庄平齐, 其余几个小势力肯定没法与客栈的实力抗衡。
陆见微心中有数了。
就江州!
“江州与南州毗邻,明日金刀商行与温公子返回南州,算是同路,你们收拾行囊,明日也随他们一起罢。”
人多安全,金刀商行名气大,敢招惹的人不多。
岳殊感觉天上掉馅饼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家!
“掌柜的,我一定盘一间风水佳人气旺的铺面!”他握着拳头保证,“把铺面改造成跟这里一模一样!”
陆见微很喜欢他的工作热情,微笑颔首。
“既如此,你们先去收拾行囊。客栈建设的款项我稍后给你们。”
二人去了房间。
院门忽被敲响,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陆掌柜,韩某冒昧登门,打扰了。”
薛关河正心情低落,却不敢显露在脸上,飞奔跑去开门。
“韩使,请进。”
韩啸风阔步而入,至陆见微面前,奉上一只匣子。
“陆掌柜,胡九娘已经伏诛,她生前存于钱庄的钱收归公库,这件案子若非您鼎力相助,恐怕……此乃玄镜司送您的谢礼,请笑纳。”
陆见微接过,“客气了。”
“韩某还要回京复命,告辞。”韩啸风抱拳道,“陆掌柜,望来日还有相会之时。”
陆见微笑道:“有缘再会。”
韩啸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溜烟便没了人影,只留下轻飘飘的匣子。
匣子里共三千两,估计是从胡九娘遗产里分出来的。
也算是意外之喜。
陆见微转身,便见岳殊捧着一把长剑走来。
“掌柜的,这是您之前借我的剑,我剑术实在太差,浪费了这么一柄宝剑,眼下我要去江州,宝剑还您。”
“好剑!”
金破霄作为商行少东,见过无数奇珍异宝,名贵的刀剑也赏玩过不少,却依旧被长剑惊艳到。
虽然剑身入鞘,并未展露,他却清晰感到一种凛冽,如寒霜扑面,冰雪漫漫。
“陆掌柜,可否借我一观?”
陆见微颔首:“请便。”
系统商城里卖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都能找到其存在,能卖这剑,说明并未超出时代真正能达到的铸造水平。
可这仅仅是一把五两的剑。
到底是铸造师水准的下滑,还是武器垄断太严重了?
金破霄在院中拔剑,只听一声铮然,雪亮的剑身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极坚极韧,几乎不见瑕疵。
商行其余人同样惊讶不已。
赵江说:“此剑绝非凡品,不知是哪位大师手笔?”
“是我从师门带出来的。”陆见微含糊其辞,多余的话没说,就让他们慢慢猜吧。
“陆掌柜师门竟有如此能工巧匠,”赵江目露赞叹,职业病犯了,“若是放在商行售卖,起码万两银子。”
陆见微笑而不语。
售卖武器也不是不可以,但她要的是可持续发展,现在不是好时机。
她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总有一天,她能攒到足够的钱,买到回家的穿越道具。
金破霄耍了几下,甚为满意,余光扫到一道身影,不由停下笑道:“温兄,你终于舍得出门了?是不是也想试试这把剑?”
“嗯。”温著之的目光从剑身转向陆见微,“陆掌柜,可否?”
陆见微:“温公子,请。”
“陆掌柜可能不知道,温兄可是品鉴大师,对天下武器如数家珍,尤其是刀剑。”金破霄将剑递给温著之,“温兄,给。”
陆见微挑眉,又是奇门遁甲,又是品鉴大师,温首富擅长的东西还挺多。
不过也不奇怪,有钱人能玩的本来就比较多,他有钱就能接触到无数宝物,见识广了,眼界宽了,成为品鉴大师水到渠成。
不像穷人,每日挣扎在温饱线上,哪有闲钱去学什么品鉴。
温著之双手托剑,指腹抚过剑身。
“旋焊工艺精妙,用的是折叠包钢之术。”
“真的?”金破霄惊奇道,“不是说此种技艺很难产出双刃剑吗?这对工匠的要求极高。”
温著之笑道:“不会看错。”
“旋焊是什么?折叠包钢又是什么?”岳殊好奇问。
“旋焊就是将不同的钢铁混在一起反复锻打,这样出来的剑纹如羽毛般细腻,”金破霄解释,“俗话说,好钢用在刀刃上,用硬度高的钢包住软钢,铸成锋利的刀刃,就叫包钢,如果用的是折叠锻打后的钢,那就是折叠包钢。”
“是不是很难?”
“当然难了!”金破霄说得很激动,“这种工艺一般不用来做双刃剑,而是单刃刀,因为双刃的工艺极其复杂,技艺最高的铸造师也无法保证能出成品。”
岳殊第一次接触这类知识,心里盈满求知欲。
“那我们平时用的剑是怎么造的?”
“嵌钢术,一次可出炉多把,成本不高;或者夹钢,工艺较为简单,但钢材成本高。”
“它们都比不上折叠包钢?”
“自然,刀剑的弹性和韧性极为关键,后两者皆不及前者。前者难得,工艺几乎绝迹。”
岳殊惊叹:“这也太厉害了!”
他之前只觉得这把剑瞧着不俗,却没想到这般不俗。
陆见微:新世界的大门又打开了一扇。
她不懂这些原理,随意买了把剑,结果碰上行家,一眼瞧出特别之处。
金破霄顺口赞道:“陆掌柜的师门实在不同凡响。”
想也知道,能培养出这么年轻的一流高手,岂是寻常之地?
更别提,陆见微还擅解奇毒。
能有一技之长已非不易,像这种学艺多而精的才俊,唯有底蕴极为深厚的家族或宗门方能负担得起。
陆见微:“……”
真是越说越圆不回去了。
如此宝剑,金破霄也不敢随意耍玩,小心还给陆见微。
陆见微收回,转身回到三楼。
她是不是还得了解一下铸造方面的知识?
算了,先把医术学好再说。
贪多嚼不烂。
时近晌午,薛关河在厨房做菜,岳殊给他打下手。
岳殊年纪虽小,但这段时间经历多,尝遍人情冷暖,如今心思细腻敏感,一眼瞧出薛关河在走神。
“薛哥,你是不是不高兴?”
薛关河一愣,摇摇头,笑着说:“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可是你拿的是醋,不是酱油。”岳殊提醒。
他在厨房待久了,对每道菜的流程记得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放什么一清二楚。
薛关河手一抖,差点把醋倒进锅里,慌忙放下,手却不听使唤,挪走时不小心撞到酱油瓶,“砰”的一声,瓶子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薛哥,你没事吧?”岳殊赶紧放下柴火,担心起身。
薛关河忽然狠捶了一下脑袋,哑声道:“看我这粗手粗脚的!”
“薛哥,你要是心里有事,可以说出来,不要憋着。”
“我真没事,你帮我重新拿一瓶酱油来。”
“哦,好的。”
岳殊走后,薛关河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客栈内基本都是武者,瓶子碎裂的声音听得很清楚,阿耐好奇心重,跑去厨房看个究竟。
“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因为我要走了,舍不得?”
薛关河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你的刀子嘴?”
“我好意关心你,你却不识好歹?”阿耐气道,“我看你一辈子只能做个厨子,愚不可及,哼!”
薛关河被他一激,气血上涌,“你才愚不可及!厨子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做菜,你管得着吗?你怎么明天才走呢?就应该今天走,省得在我面前晃荡,瞎了我的眼!”
“你本来就眼瞎,看不见我在关心你,偏要使那小性子,说出这般刻薄的话,以后谁关心你谁是狗!”
“你就是爱凑热闹罢了,什么关心?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也不需要你的关心,你想当狗尽管去当!”
“薛关河!”阿耐怒而捋袖,“枉我之前把你当好朋友,还跟你探讨厨艺,你真是良心喂了狗,我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
“没错,我的良心不正是喂了你吗?”薛关河的火气已然压不住了,“揍就揍,谁怕谁!”
两人谁也没管锅里的菜,从灶边打到门口,所幸没有用内力,用的是最原始的拳脚。
岳殊拿着酱油回来,惊呆了。
其余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围过来看两个少年你翻我滚。
“薛哥,阿耐哥,你们别打了!”岳殊放下酱油,就要过去劝架,被金破霄拦住。
“小伙子打打架没什么的。”
岳殊急道:“可是客栈里不能打架啊!”
一语惊醒斗殴人。
薛关河和阿耐的招式戛然而止,两人翻身起来,假装没事人一样,掸掸衣服上的灰尘。
“哈哈,我俩闹着玩呢。”
“没错,我们就是看谁力气更大。”
众人:“……”
看出来你俩很怕陆掌柜了。
“有没有闻到糊味?”岳殊问。
薛关河惊跳而起:“我的菜——”
锅盖一揭,菜糊了。
厨房的闹剧陆见微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她装作不知情,吃饭时间推迟也没点破。
薛关河却忐忑极了。
他深知,客栈里没什么是掌柜不知道的,他今日犯了错,掌柜的却什么也没说,是不是已经不想再管他了?
对于一个要放弃的人,没必要浪费口舌。
他越想越难过,洗碗的时候摔碎一只碟子,他去捡碎片,不小心被碎瓷片割破了手指,血咕噜一下流出来。
鲜红的颜色刺得他眼睛发胀发酸。
掌柜的真不打算要他了?
张伯和阿岳要去江州盘铺面,等盘好了铺面,掌柜的就要去江州。
他怎么办?
掌柜的会不会把他留在这里看店?
他不是不愿意看店,他就是有点落寞,有点恐慌。
掌柜的教他的心法和刀法足够他受益终身,他是应该满足的,做人不能太贪婪,可他就是没忍住,还因为心情不好朝阿耐发脾气。
若在以前,他肯定不敢在“师父”眼皮子底下这么闹。
是掌柜的待他太好了,他才这么矫情。
薛关河反思自己的时候,阿耐端着药膳回到房间,鼓着脸跟温著之抱怨。
“我好心好意安慰他,他竟然跟我阴阳怪气,真是好心没好报!”
温著之揭他的短:“你阴阳怪气的时候,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阿耐:“……公子,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是你先撺掇着动手的。”温著之慢条斯理喝着药膳,“我知你是想让他发泄出来,小薛温善,事后能领会你的用意,若是碰上迟钝的,你岂非吃亏?”
阿耐眉开眼笑:“还是公子懂我。我又不傻,薛关河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能不清楚?”
“可你差点坏了陆掌柜的规矩。”温著之笑问,“不怕被陆掌柜责罚?”
“她罚我就得罚她徒弟,我才不怕。”
温著之放下碗,漱了口,净了面,擦干双手,这才道:“随我去与陆掌柜说明缘由。”
“陆掌柜肯定都知道。”阿耐踟蹰不想去。
“坏了别人的规矩,要道歉。”温著之语调和缓,却不容置疑,“来。”
阿耐嘀咕:“我看就是托词。”
“说什么?”
“没!”
陆见微吃了饭,坐在廊下晒太阳。冬日午后的阳光和煦而不失热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金刀商行的人整理货物行囊,来来往往热闹得紧。
等明日之后,客栈里就没什么人了。
“陆掌柜。”温著之转着轮椅停在她身侧,“方才阿耐与薛小兄弟动手,坏了客栈规矩,请见谅。”
阿耐低头闷声道:“陆掌柜,我不该动手,对不起。不过,薛关河今天很不对劲,要不您还是问清楚吧。”
他素来心直口快,温著之已经习惯了,听到这话,却也忍不住扶了扶额。
陆见微懒洋洋道:“小孩子练练拳脚,没什么,你们俩没用内力,不算坏了规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掌柜,他年轻,说话没个轻重,你别放在心上。”温著之面色诚恳。
陆见微冷不丁问:“温公子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七。”
“瞧着不像。”陆见微目光掠过他的脸,揶揄笑道,“有无保养的方子,分享一下?”
温著之:“……”
众所周知,武者等级越高,身体老化的速度就越慢,在年纪越小的时候达到越高的等级,面貌会越显年轻。
如蓝铃,六级武者,近四十岁的人瞧着不过三十。
温著之为三级武者,按常理说,三级及三级以下尚不具备驻颜之效,他却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
故陆见微调侃他驻颜有术,不是没有道理。
温著之竟真的思索了下,认真道:“早睡早起,饮食规律,多看书,心绪舒畅,这些足矣。”
“……”陆见微被他打败了。
阿耐忍不住问:“陆掌柜,您多大?”
众人一直猜测陆见微等级高,却也没有将她年龄往大了猜,是因为一种玄妙的感应。
虽说高级武者驻颜有术,但同为武者,多多少少还是能瞧出对方的真实年龄。
所以陆见微莫测的等级和较低的年龄,才让诸多江湖客惊讶不已。
他们对陆见微的年龄猜测,不超过三十岁。
具体多少,没人敢问。
陆见微大方坦然:“二十五。”
“你真的这么年轻?!”阿耐惊呼一声,惹得其余人看过来。
都是耳力非凡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陆掌柜竟然才二十五岁!
蓝铃连功也不练了,从二楼飞身而下,上下打量陆见微,大感惊奇:“我原以为你即便不超三十,也有二十七八。”
“为什么?”
“燕非藏打不过你,”蓝铃说,“别看他现在六级,他也是二十五岁才到五级的,已经算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天才。”
燕非藏:“……”
不要拿他举例,臊得慌。
蓝铃说出所有人的心声:“你真是可怕。”
陆见微:“……”
说起来,她也是二十五岁才到达五级的。
只是真相无法言说。
众人的惊叹崇敬,不仅不会让她飘飘然,反而让她生出极大的压力。
她仿佛踏在一根极细极脆的钢丝上,一旦暴露出弱点,等待她的将是万丈深渊。
故而,扯大旗还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大家之前都怀疑她有个底蕴深厚的师门,那她就慢慢坐实这样的猜测,别有用意的人动歪心思前,或许还得掂量掂量。
在拥有绝对的实力前,她必须保持神秘。
“我只是一个客栈掌柜,”她淡然一笑,“哪里可怕?”
蓝铃嗔道:“陆掌柜,你以为外头两只蠢熊为何不敢进来?”
黑风堡先前也不是怕事的人,往往还是他们先挑起事端,黑厚黑重两人更别提了,仗着家业和六级实力,也没少欺负人。
可他们在八方客栈受了那么多屈辱,却连个屁都不敢放,这还不能证明陆见微的可怕之处?
陆见微心道:他们若知道她只有五级修为,铁定立马冲进来报仇雪恨。
“你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在黑风堡的围堵下逃脱。”
“这不是有你在吗?”
陆见微挑眉:“我若离开了呢?”
蓝铃:“那奴家就跟着你。陆掌柜,你可千万不要抛弃奴家呀。”
“……”
众人无语,你一个快四十岁的人找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姑娘保护,要脸吗?
陆见微正欲答话,目光忽地一顿,投向左侧院外方向。
有人来了。
她侧首时,余光恰好扫过温著之,捕捉到他竟也往那个方向微微侧了下。
这是武者发现动静时的下意识反应。
人还离得远,在场除了她,就只有温著之有所察觉。
她靠的是系统,他靠的是什么呢?
总不可能是三级内力吧。
约莫盏茶工夫,院外传来阵阵马蹄,众人皆有所觉,纷纷往院门外看。
从经验上来说,每次客栈出现新的客人,都有可能发生许多有趣的事情。
谁能不爱八卦?
来人御马停在门外,面貌看似三十多岁,一弯鹰钩鼻极具特点,目光扫向院内众人,最终停在蓝铃脸上。
“蓝铃,你在外耽搁太久了。楼主有令,着你尽快回去复命。”
“……”
院内静默,无人开口,彼此面面相觑。
终是阿耐承担了所有,打破沉寂:“这人谁啊?”
“咳,”金破霄摸了摸鼻梁,“想必是千里楼夏怀谷夏前辈。”
“哦。”阿耐点点头,转向蓝铃,幸灾乐祸道,“找你的,你倒是回个话啊。”
蓝铃扭头翻了个白眼,死小子,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夏老驴,你来干什么?”她问得毫不客气。
夏怀谷脸色一绿,出言讽刺道:“蓝铃,你杀了柴昆,这次闯了大祸,若非楼主有令,我才不愿送这个信。你想违抗楼主之命?”
“我杀了柴昆?笑话!”蓝铃面若寒霜,“夏老驴,我在楼里当长老,兢兢业业为楼里办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轮得到你来污蔑我?!”
夏怀谷冷笑一声:“我哪敢污蔑蓝长老?看看这是什么!”
他掏出一块令牌,伸手一扬。
“楼主令在此,你敢抗命?”
蓝铃瞳孔骤缩,压低嗓音道:“我不信。楼里没有为我查明真相?”
“自然是查了,”夏怀谷收回令牌,高高在上道,“但没有证据证明人不是你杀的,你就莫要狡辩了。念在你多年为楼里效力的份上,楼主愿意为你向黑风堡说情。”
蓝铃死死盯着他,胸腔剧烈起伏。
“什么意思?”
夏怀谷勾起唇角,目露轻蔑:“意思就是,楼主愿意为你向黑风堡赔付重礼,以此保你一命,你该感谢才对。”
众人:???
这么不讲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