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微妙的。

甚至因为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在抬头之前，不管是哪一只蝙蝠，都未曾想到面前的人居然会同时看向自己，以至于等思维一瞬间回归大脑，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同步的分析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充斥了大脑，直到互相近乎一致的得出某个相似度极高的答案。

蝙蝠们同时收回视线。

却不知为何，手指都不由自主的收紧了几分。

而就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闪点玛莎的视线已经回归了正常，伴随同一起改变的，还有她的态度。

就好像被突然的激发了什么，又好像是突然某个存留下来的枷锁突然地产生了松动，以至于一时间的恍惚之后，某种诡异却又无比合适的情绪，就那么从心底涌了上来。

说句毫不夸张的。

十几秒钟之前，闪点玛莎看面前这两小伙子的感觉也就一般，最多因为这两人是住在【夜翼】的对门这么多天首次露面而有些探究，追踪其本质，其实对于闪点玛莎而言，和路边的消防栓也没什么区别。

毕竟现在不比以前，闪点玛莎的情绪着实淡薄了不少，就算是这几天对外看起来还算正常，但严格来说，心底的冷漠也是半点不少，只不过是在外面加了一层正常的伪装，内里那么多年的疯狂下来，和普通正常的人区别不是一星半点。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情绪上涌之后，就好像视野被一瞬间刷新，闪点玛莎在看着面前这两个男人的时候，心底的喜爱那是一瞬间就忍不住的喷发了出来。

感觉一般？

不存在的。

消防栓在这一瞬间不仅仅是得到了美颜加持，甚至还在一秒不到耳朵时间里迅速的完成了超级进化，原本看着也就那样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讨人喜欢了起来，看着简直是那那都顺眼。

尤其是她右手边的男人，虽然不及左手边的让闪点玛莎觉得外表格外讨喜，但那说话的声音，听得就很让人高兴。

不是来自于异性之间的吸引，这种感觉更像是在长辈在面对小辈。

某个瞬间，闪点玛莎甚至在心里产生了“他们和我的小布鲁斯真像”的错觉，只可惜这感觉从头到尾也唯独只出现一瞬，就又被压回心底，不见天日起来。

只唯独剩下了对于面前两人的慈爱感经久不消，于是一时间，甚至连说话的语气，手掌捏住对方的动作，都开始变得很轻。

不是不突兀的。

闪点玛莎自己也有所感觉，但就像是她到达这个宇宙之后第一眼认定了【布鲁斯韦恩】就是她的儿子一样，面对面前这两个人，闪点玛莎也顺从了自己内心的选择。

——况且即使抛去这些不谈，闪点玛莎也能感觉的出来那些情绪本质上的确属于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被压制了，现在才突然出现。

但没关系，她现在接住了。

于是情况立刻就变得明朗了起来，主世界布鲁斯和不义布鲁斯几乎是瞬间就在闪点玛莎这里莫名其妙的刷满了好感。

等【夜翼】回来的时候，两个有意亲近，顺便套话，一个几乎不设防，一来二去，三个人甚至已经聊得万分和谐。

【夜翼】打开门开了眼屋里，顿了顿，又退出去把门关上。

几秒钟之后，重新开门，门内还是一副万分和谐的样子。

【夜翼】：“…………”

除却少了一个父亲的角色，那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虽然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某种程度上，屋里的人的确都是亲缘关系。

但，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闪点玛莎是这么容易亲近的吗？

摸了摸自己此时此刻已经痊愈，在确实是在不久之前和闪点玛莎的战斗中被打出来的伤口曾经存留处，【夜翼】的脑袋上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不是他说，这个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

尤其是看着闪点玛莎和主世界布鲁斯相聊甚欢的样子，即使这些的确是【夜翼】想要看到的，某种程度上让他松了口气，但是仍旧有那么一小会儿，有点微妙的酸酸的感觉在蔓延。

不过很快褪去。

开门关门的动作吸引了屋里的三人，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影，闪点玛莎这几天已经熟悉了【格雷森】回来会制造的动静，哪怕没有回头也能清楚的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只除却瞬间眼底有那么一刻下意识暴露的冷光以外，回过神来之后，没表现出半分不对劲的地方。

她甚至还在试图把新认识的两个人介绍给【格雷森】，并且在【格雷森】表现出略微熟识的态度之后，颇为高兴。

这其实不太正常。

卡拉知道这一点，但【夜翼】不该知道，所以他看了两只蝙蝠侠的方向。

视线在空中交汇了那么一瞬间，于是几秒钟之后，在闪点玛莎颇有些不舍的眼神里，人算是暂时的离开了【夜翼】的公寓。

都是聪明人，没人在这个时间绕圈子。

脱离了闪点玛莎的范围，原本清醒的大脑更加清醒，两只蝙蝠侠本就能看出【夜翼】的欲言又止，此时更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他们之间都有问题，而主世界蝙蝠侠选择先发制人。

“解决了？”

【夜翼】的疑问被骤然打断，思绪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卡壳，但随后回过神来意识到主世界蝙蝠侠在问什么之后，他松了口气，看起来也多少是比之前轻松些许：“勉强算是。”

他说：“【布鲁斯】暂时没有起疑，【提姆】那边拖住了他，哥谭内暂时还算安定，昨天晚上的事情知情人基本已经死光了，剩下的一些人看到的只有蝙蝠车和爆炸…………”

而这些在这个哥谭实在太常见了。

就说黑帮火拼，频率奇高不说，一旦有动静全不是小规模。

住在这里的人都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只要不是炸弹冲着他们来的，那基本上都可以维持稳定。

说白了就是司空见惯。

就连蝙蝠车——实话实说吧，主世界蝙蝠侠开车油门踩的再厉害，那也是知道分寸的，不像是【蝙蝠侠】或者【布鲁斯】，仗着车上面装载的电击器可以在真的把人撞死之前电晕弹开，就疯狂瞎开横冲直撞。

哪怕今天晚上主世界蝙蝠侠的车开成那样，对比起来都叫含蓄，别人只会羡慕今晚的罪犯们遇到了一个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的蝙蝠侠，其他根本不会多想。

但这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心领神会就好。

虽然听的人和说的人理解的不是同一个意思，但好在他们达成了近乎一致的认知——【布鲁斯】被糊弄过去了。

思维绕回原点，【夜翼】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思之后，终于想起了自己最先开始递眼神的含义：“所以里面是什么情况？”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要说的含蓄一点，但话在舌头上绕了一圈，到底也没真的含蓄多少：“我是说，玛莎，她看起来有点太高兴了……”

这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夜翼】：“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刚来的时候，包括之后，实际上一天之前她还出去了一趟，就在布鲁德海文。我不是说哪里不好，不过你们昨天晚上还打起来了。”

“这真的不会有问题？” 他忧心忡忡：“会不会是你们被认出来了，我是说，B？”

他暗指蝙蝠侠的身份。

主世界蝙蝠侠微顿：“不。”

没人会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当时的情况，如果说后来的【夜翼】觉得奇怪，那蝙蝠侠只会觉得更加奇怪。

闪点玛莎的情况他并非是刚知道，昨天晚上的所见所闻和【夜翼】的描述双重叠加，让他直接相信闪点玛莎的态度是正常的绝无可能。

所以他有意的接近，一部分发自内心，一部分也的确出于试探。

然而结果让他多少有些惊讶。

别的不说，闪点玛莎甭管因为什么态度大变，但展现出来的，绝对并非伪装。

那是毫无破绽的热情和发自内心的慈爱，除非闪点玛莎是个顶级的演技大师，否则绝无可能天衣无缝。

当然了，伪装的可能性很低，不义莱克斯确认过的，他自己也的确从闪点玛莎身上看到了太多他所熟悉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对方的身份。

所以主世界蝙蝠侠更加趋向于另一个猜测——有人在闪点玛莎身上动了点手脚。

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大概和亲近的态度有点关系。

不是胡乱的猜测，有着事实依据。

毕竟一个人想要完全的伪装情绪，是很难的，尤其是在面对亲近的人，面对闪点玛莎那张脸，哪怕是蝙蝠侠想要把情绪掩盖的天衣无缝也很难。

所以他对闪点玛莎的态度虽然不完全是真实展露，但真实的含量非常高，高的都有些离谱。

就像是闪点玛莎的情绪突然转变。

那个瞬间，也有着同步顺延到两个蝙蝠侠身上，却被压制大半的，那对于闪点玛莎近乎下意识的亲近情绪。

就好像真的在面对自己的母亲。

即使对面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她的儿子。

万般念头在心里闪过，面上，主世界蝙蝠侠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夜翼】看了他一眼：“真的没问题？”

蝙蝠侠回看了他一眼。

“好吧。”【夜翼】知道他是默认了：“至少暂时还是先瞒着【蝙蝠侠】的身份。”

“至于玛莎……她暂时最好还是别去哥谭。”

“其他的……我这边可能还得拖延【布鲁斯】一段时间，所以那这一段时间哥谭恐怕还是得麻烦你们了。”

他倒是很信任蝙蝠侠们，言语间提起来的时候，半点没有任何迟疑。

两相结合，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是涵盖着希望蝙蝠侠们能帮忙安抚下闪点玛莎的意思。

毕竟对比起布鲁斯们，就当前的情况来说，【格雷森】着实不太够看。

主世界超人在此之前去了一趟瞭望塔刚下来没多久，恰逢此时姗姗来迟，落地的瞬间就听见了这句话，当下一顿：“这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

【夜翼】：“？什么不合适？”

主世界超人：“我是说哥谭，现在情况特殊，而且这里有他自己的【蝙蝠侠】……”

大家都知道蝙蝠们的领地欲望的，说句不客气的，超人就没见过像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这样领地意识爆棚到这种地步的蝙蝠侠。

虽然严格说起来，他其实也没见过特别多的蝙蝠侠。

但意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夜翼】：“哦，你是说这个啊。”

他松了口气：“这个没关系，我是说暂时没关系。”

“实际上【布鲁斯】最近有点忙，大概不是很能经常回哥谭，出去的时间或许会有点多。”【夜翼】补充：“他现在精力不比以前。”

“是【克拉克】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主世界超人问。

看起来答案似乎是肯定的，毕竟能让【布鲁斯】离开这么长时间，说起来到目前为止，估计也就只有【克拉克】了，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也就是这个。

主世界超人几乎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听见肯定的答案。

然而【夜翼】开口：“不啊。”

他似乎有些犹豫，但考虑到面前的人的身份，以及他们之后的确要帮忙看着哥谭，【夜翼】放小了声音。

“和【克拉克】关系不太大。”

他说：“是【绿灯侠】回来了。”

同步，海滨城。

蹲蹲在街角的位置补充能量，主世界闪电侠暴风吸入可乐，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

主世界哈尔目前不在他身边——作为到达这个世界的正义联盟成员中为数不多没有被发现的存在，他们并不会很经常的在一起行动。

分头是常有的事情。

也就偶尔需要遮掩身份带点吃的过来的时候频繁一些。

视线的余光扫到街角的位置。

他看见了一道绿光从天空划过——

然后就在几个小时之后，在隔壁街区的某个不起眼的位置，主世界巴里看到了一道莫名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的身影。

主世界闪电侠顿了一下。

【哈尔】？

他有些不太敢确定，毕竟这个世界的同位体们和他们的相貌都不太相似，有的甚至性格和气场都差异巨大。

在没有身份确认的情况下，着实不适合乱猜。

如果不是之前天边的那一道绿光，他甚至都不会去想【哈尔乔丹】这个可能。

但【他】太像了。

棕色的头发，棕色的外套，穿衣风格和主世界哈尔极其相似，哪怕是身高体型都和主世界哈尔有着明显的差别，但就是莫名的给人一种相当熟悉既视感……

主世界巴里忍不住的看了一眼那个及其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哈尔乔丹】的人棕色头发上，哪怕是背对着他也清晰可见的，和自己世界的哈尔乔丹有着明显区别的两道白发。

难道真是【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