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风胡乱的往脸上拍,高空的平流层凉的可怕,抬头看得见不义哈尔那张熟悉的脸。
没有仓鼠球保护罩的遮蔽,卡拉几乎在进入壳子的瞬间就被糊的眯上了眼睛。
此处离地很高,用来怀疑人生就挺好。
卡拉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就造成了如此的结果。
显而易见,在他以为万事大全根本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下,被划归为安全放心根本不用怎么去管阵营的不义哈尔直接给他来了一个背刺,叛逃了。
系统:【说叛逃也不准确吧,这个哈尔好像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人?】
卡拉自闭:【…………就暂时别提这个行吗?】
只是在这个壳子里近距离接触不义哈尔一会儿,他就已经知道大概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就像是系统所说的那样,不义哈尔不是他这边的人,虽然严格来说这就是他一个人的舞台,但是在不义哈尔的视角里,处于孤独堡垒的他毫无疑问是身陷敌营。
捕食场拥有放大一个人内心情绪,诱导并且扰乱蛊惑一个人行动的能力,在本体不加以控制的情况下,仅仅凭借本能,无法正确判别扰乱对象和扰乱方向,对外基本无差别攻击。
尤其像是哈尔乔丹这种几乎在所有宇宙都被誉为意志力化身的家伙,哪怕处于不义世界的黄灯时期,放在捕食场内也仍旧是黑暗中的一个超大瓦灯泡,本能的就会吸引最大的关注度。
而来自种族的压制,是几乎无可抵抗的。
不义哈尔仍有破绽,被误导扰乱思维和放大情绪的情况下看见被囚禁的【巴里艾伦】,因为逃离本能加之混乱的效果,从被设定不可以捕食的捕食场中携人出逃,也是理所当然。
就是苦了卡拉。
【巴里艾伦】本来是用来针对于剧本当中【哈尔乔丹】的最后也是最关键一环,现在被直接带走,追不追的回来,都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可这些之于不义哈尔来说,所能感触到的,也不过就只是被自己抓着的人的异样。
几乎是从卡拉进入【巴里艾伦】壳子内的第一时间,不义哈尔就迅速的意识到了对方的清醒。
懵懂的,单纯的,像是被太多数据卡死的机器,透露着一种和不义哈尔所认知当中闪电侠截然不同的迟钝,像是所有的情绪都写在眼底,当他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所能见到的,也不过是眼底一览无余毫无杂质的蓝色。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自己被囚禁的遭遇,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被偷走的现状。
不义哈尔仍旧记得自己把人偷出来那时的场景。
精致的囚笼,像是关押着最华美的鸟雀,用昂贵的金线编织,被悬挂在温柔的阳光下,折射出近乎一种玻璃一般的脆弱质感。
像是一个华美而不切实际的梦境——安宁,和谐,没有需要烦心的事情,幸福和惬意洋溢这里的每一片空气,除却角落里的一个主世界回旋镖队长显得格格不入,一切都像是童话那样完美。
【绿灯侠】确实是花了大心思来安置这一片地方的,只可惜【巴里艾伦】手腕脚腕上细细的链条,到底是暴露了他最恶劣的心思。
——那终究不是【巴里】自己所想得到的童话世界。
而不义哈尔选择把他带离虚假的美好。
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脑控装置和神速力僵持的冲突,【巴里艾伦】始终看起来精力非常有限的样子。
带人走的时候不义哈尔动作不小,离开孤独堡垒的时候更是动静巨大,只看不义哈尔离开孤独堡垒的那一瞬间所触发的警报,就已然是一个小型战争的片头曲。
更别提不义哈尔手上的黄灯戒指是不义塞尼斯托给的,被动过手脚,可以说完全被不义塞尼斯托的戒指控制,没有电池的情况下,能量也全由不义塞尼斯托的戒指提供,本来存量就不多,维持超高速飞行已然够呛,根本没办法具现化仓鼠球带人了。
高空的寒风,警报和巨大的动静,能依然保持昏睡,这根本不是正常的状态。
不义哈尔看着眼前哪怕是醒来,也看起来仍旧莫名其妙透露着一种蔫哒哒气息的【巴里艾伦】,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现在不是检查对方身体的时候。
【巴里艾伦】醒来的时机着实不算太好。
此时此刻距离不义哈尔离开孤独堡垒的时间不过堪堪才过去一两分钟左右,哪怕以黄灯戒指的速度,也仍旧没有离开【孤独堡垒】的危险覆盖范围。
不义哈尔得到过来自主世界哈尔的信息,知道【巴里艾伦】的被脑控程度不完全,可哪怕能提供些许助力,也无法改变他仍旧是颗定时炸弹的本质。
既然逃了,就决不能被抓回去。
蹲点在【巴里艾伦】壳子里的卡拉眼睁睁的看着不义哈尔兀自沉思了一会儿,就将眼神落点在了他的身上。
不详的预伴随着一只罪恶的手伸向了他的后颈,下一秒一个手刀用力,眩晕的黑沉就直接淹没了【巴里艾伦】的身体。
片刻之后,一道明黄色的光飞快的划过天际消失不见。
……
时间倒回到数分钟之前。
【中心城】,【寒冷队长】的酒吧。
自从主世界主世界绿灯侠找上【寒冷队长】,并且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达成合作之后,【莱纳德斯纳特】明面上的房间,实际上的【闪电侠】收藏室内的电脑就已然接入了【蝙蝠洞】的通讯内。
【闪电侠】的关系让他入伙,【中心城】反派的身份和完全不听指令的强烈目的性又让他游离于整体之外,哪怕此时此刻站在同一阵营,但本质上来说,他仍旧只和几个绿灯有所联系。
不义哈尔位于孤独堡垒,是最可能接触到【巴里艾伦】的人,也是【寒冷队长】关注的首要目标。
因此当那代表对方信息传输的绿色亮起来的一瞬间,【寒冷队长】就直接脱离战斗,闪身进入一旁的小巷打开了通讯。
对面声音很嘈杂,能听得出大概是在极速飞行当中。
上来的第一句“【巴里艾伦】在我手里”,就直接让【寒冷队长】变了脸色。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本该是预报当中的晴天突然开始下雨,【寒冷队长】立刻核对自己剧本的瞬间,就近乎本能的顺从人设开了口。
“你对他做了什么!?”
听起来像是个愤怒的人质家属,但如果深究,绝不难发现其下的些许茫然。
不义哈尔的脑子还是乱的,没意识到哪里不对,顺着话就开口道:“哦,我刚把人偷出来。”
【寒冷队长】翻完剧本没发现这一茬:“…………?”
作为分精神体的精神触须又想去沟通【巴里艾伦】壳子内的分精神体看看是什么情况了,精神海内冰蓝色的小触须勾勾搭搭的戳戳红色的闪电泡泡。
然而对方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动静,能感觉得出里面的控制的存在是主精神体,可惜仍旧毫无回应,唯独能感觉得到的只有顺着触须传导而来的一点点自闭,混杂着‘你看着办吧’的随意。
不然还能咋办呢,这都偷家了,只能先顺其自然走下去了。
【寒冷队长】收回自己的精神触须,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冷静:“…………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北极,我没办法把人带走。”
联系【寒冷队长】就是为了这个,不义哈尔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单人作战他从来都不怂,但如果带上一个【巴里艾伦】,且不说碍手碍脚,目标也过于明显。
他需要帮助。
【巴里艾伦】作为【哈尔乔丹】最为关注的存在,毫无疑问是焦点也是核心,一旦那些跟着他的敌对单位发现【巴里艾伦】不在他这里,十之八九会把优先目标进行转移。
不义哈尔走的时候用灯戒制作了伪装,在明确的把真正的抢夺目标埋了之后,用亮眼黄色划过天际,并在其后黯淡黄灯的光泽伪装潜行。
在彻底交锋之前,那是他们行动的最佳时机。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计划,完全可以说是在走一步险棋,哪怕此时此刻精神和思维方式被诱导的乱七八糟,事实上,不义哈尔的心还是吊在半空当中的。
以至于哪怕黄灯戒一直在提示能量已然陷入高危的稀少状态,不义哈尔的飞行速度仍旧快的可怕,甚至还有隐约再度提速的趋势。
他必须要快,如果在他和追兵正面对上的时候,两只闪电仓鼠没有顺利被接走,他们的处境,将变得史无前例的糟糕。
但好在,不义哈尔寻找的人员对象足够靠谱。
几乎是北极一词刚出口的瞬间,对面就是一阵猛烈电磁刺激的嘈杂,不义哈尔还正焦急着对面怎么突然没声音了,就听那原本属于【寒冷队长】的声源直接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中心城】的战场上,黄色的闪电飞快的掠过数个街区,直接从【寒冷队长】所藏身的小巷子内掠过。
【寒冷队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恍惚间只是一阵风吹过,耳边的通讯装置就彻底没了声音。
再一看,远处那因为奔跑沿途被一波带走的敌人——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当机立断抬起冷冻枪就是一下。
【逆闪电】偏头躲过【寒冷队长】的报复,都不带扭头看一眼,张口就是一句:“位置。”
不义哈尔略顿:“莱纳德斯纳特?”
【逆闪电】:“艾尔伯德斯旺……现在就停下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巴里艾伦】在哪?”
这要求支援的人选的确出乎意料。
老实说不义哈尔和【寒冷队长】联系的确是有请求支援的意思,此时此刻也确实是需要极速者的帮助,但在他这边所料想中真正求援的最佳人选,其实是主世界的闪电侠来着。
【逆闪电】,杀死【巴里艾伦】的母亲,嫁祸其生父,害对方坐牢数十年的罪魁祸首。
这一点在这个世界,和不义世界甚至是主世界都没有任何不同。
很难形容他和【闪电侠】的纠葛,但毫无疑问,正常情况下即使已知消息是对方已经加入了自己这边的阵营,不义哈尔也不是很想让对方掺和进【闪电侠】的相关事宜——毕竟总觉得对方会趁着【闪电侠】昏迷夹带私货的样子。
但此时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不义哈尔只是略微思考了片刻,就直接把【闪电侠】的具体位置告知了对方。
当然,考虑到自己之前藏匿【闪电侠】的情况,他也没忘了提醒一下:“哦对了,你去记得带个铁锹。”
【逆闪电】:“?”
不义哈尔似乎察觉到了【逆闪电】的疑惑,给他解释到:“以防万一被发现,我把【巴里】藏起来了。”
而北极的雪原嘛,一览无余都是白色的雪,这么大个人放地面上肯定不行,那可不就只能是地下了呗。
似乎是察觉到【逆闪电】的沉默,不义哈尔连忙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走之前有把雪给拍平,他们肯定发现不了,而且洞里面还是很暖和的。”
虽然这严格意义上其实有点像是杀人埋尸……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更别提【巴里艾伦】还被他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媲美冬眠。
不义哈尔如此乐观的想着,完全忘记了因为过于急迫加上大脑不太清楚,他是直接铲雪拍平,以至于连个呼吸孔都没给人留下。
……
此时此刻,冰冷的北极雪原上,凛冽的冷空气吹平洁白的雪面,看起来平整又光滑。
远处有几只快乐的雪兔蹦蹦跳跳的跑过,天地中充斥着一种祥和的气息。
而在距离雪兔差不多一百多米的雪层之下被大铲子挖出来,又被小心掩埋好的巨坑内,原本应该被打晕的【巴里艾伦】眨巴眨巴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沉默片刻,缓缓的伸手,在自己脸侧上方的雪层戳了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