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一招险棋。
毕竟即使不提本身【蝙蝠侠】对于【氪星人】群体的无差别削弱，就算是只看当下的情况，卡拉世界的人不清楚，他们这些平行世界的人还能不清楚吗？
【克拉克肯特】身上的脑控装置，是有的。
操控和身体躯壳的非自主化，当然也是有的。
按照既定的情况来看脑控装置完全保留了【克拉克肯特】的服从，一旦装载成功，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好用的武器。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可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毕竟【布鲁斯】和【蝙蝠侠】到底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克拉克】的情况另说，有着主世界乔的通风报信和信息分析，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现在的【克拉克】根本就不是完全被控制的状态。
脑控装置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被控制的人的自我意识被保留在身体的内部，可以通过眼睛看到外面的一切，但是因为和肉体分离，完全无法操控身体。
这是一种绝对的禁锢。
而相反的是，如果被禁锢的灵魂和意识能够操控外部的身体进行自主活动，哪怕只是简单的表情变化，都意味着脑控装置已经产生了漏洞。
【蝙蝠侠】的性格不够谨慎，或许本身对于【氪星人】有着压制的作用，但【克拉克肯特】能出现在这里，本身就证明着他已经隔绝了至少大部分氪石的压制作用。
所以简单点说，现在的【克拉克】和【蝙蝠侠】之间完全是有一战之力的，在脑控松动的情况下，【布鲁斯韦恩】距离这里的位置又这么的远，足以让【克拉克肯特】在对面毫无防备的时刻完成背刺。
他能做到，主世界的众人毫不怀疑这一点。
事实上或许是智商下线导致直觉灵感上升，对于主世界的超人来说，他甚至还能感觉得到【克拉克】那对于【蝙蝠侠】毫无掩饰的情感倾泻——
至少在主世界超人眼里，他觉得【克拉克】背刺【蝙蝠侠】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那甚至都不会是两个气场相合的人之间会有的氛围。
从【克拉克】出现开始，【蝙蝠侠】多一眼都没看，【克拉克】更是直接眼神毫无偏转，仿佛直接听不懂【蝙蝠侠】的话一样。
看似一个同盟，但毫无疑问，内心相悖。
以至于当【蝙蝠侠】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克拉克】在顷刻之间完成辅助的时候，主世界超人差点没能反应过来对方正在朝着自己下死手。
可是，为什么？
情报显示【克拉克】明明对于【布鲁斯韦恩】有着极为深刻、不知道怎么产生却的确存在的偏执不是吗？
尤其是分裂体本身就是美好的性格的独立化，虽然可能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主世界超人的确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理解一部分【克拉克】的想法的。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面临现在的情况——
“【布鲁斯韦恩】会死的。”
交手的瞬间，主世界超人很确定对面原本正在进攻的速度延缓了接近一秒的时间。
这纯属是意外惊喜。
像这种高水平的战斗，任何一点空隙都足以改变战斗的局势，尤其是在【氪星人】之间，这种空隙甚至都不能按照秒来算。
一秒的时间，足够主世界超人做出太多的反击。
拳头几乎是无缝衔接的落在对面的胸口，把人打飞出去的瞬间，主世界超人近乎本能的直追其上就要补上第二道攻击。
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骨刺打断了主世界超人的行动。
阻碍来自于【蝙蝠侠】，向右边望去，能看的见不义超人和【蝙蝠侠】那简直新仇旧恨一起上涌，惊天动地的战斗在一起的场面。
没有了生理上的削弱，虽然不义超人本身并不携带有意识集合体阻隔【蝙蝠侠】的影响，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歇菜了。
很多时候，玄学和科学都是可以齐头并进的，如果玄学不足以肯定的帮助人们恢复战斗力，那么求助于科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主世界超人属于玄学的受益者，而没有玄学眷顾的不义超人，则得到了来自于光头的科技支援。
——早在不义超人和主世界这边达成简单的合作之后，不义莱克斯就把不义超人被俘之后就一直在研究的氪石阻隔器准备妥当，大部分信息还是来源于【孤独堡垒】的支持，简单点说，就是现在【克拉克】身上的阻隔器其实和不义超人身上的同出一源。
也因此战斗的时候基本不需要顾及太多的东西，除却使用时间有所限制以外，不义超人所能做的，就是加大输出，尽可能的阻隔住【蝙蝠侠】避免对方干扰不义蝙蝠侠的行动。
说实话，挺难的，毕竟战斗这个东西，一旦有所顾忌，战斗力就会被大幅度削弱。
不义蝙蝠侠是普通人，这种要避免对方的行动和人身安全在狭小的范围内不要被战斗波及，甚至是不要被战斗耽误的顾忌，则来的更加深刻。
而可怕的是敌对方虽然看似并不是一路人，只是勉强的因为一个战斗目标所以在一起战斗，但是本身仍旧存留有几乎刻进DNA的默契和本能，只要战斗，哪怕只是下意识的，也会在顷刻之间完成合作。
主世界超人的二次攻击没能奏效，短暂的被阻隔给了【克拉克】喘息的空隙。
【克拉克】转头，在这极难得到的空隙之中向身后的位置看去。
——在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不义蝙蝠侠正在顶着污染飞快的拉进自己和核心地区的距离。
之前在进入这一片区域的时候，不义蝙蝠侠就感受到了身体内意识集合体不同寻常的波动。
说老实话，这东西其实玄学的很，不过按照各自身上附着的情况来看，多少其实也能感觉得到被选中人的特殊之处在哪里。
——契合度。
不义达米安被选中是因为他切实的经历了那一段反复倒带的时光，本身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也属于倒带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理所当然，在那些因为能量富裕残留道最后的意识集合体中，成为了被选择的对象。
当然，这也不是随便选的。
至少就不义蝙蝠侠自己的感知和从主世界超人那边得到的反馈来看，他基本可以肯定附着在各自身上的意识集合体内残存的部分，绝大部分来自于这个世界同位体的本身。
简而言之，达米安的意识集合体附着选择更大概率会选不义达米安，而蝙蝠侠的意识集合体附着，更大概率也会从不义蝙蝠侠和主世界蝙蝠侠这两个人当中二选一。
毕竟只有自己才是最适配自己的，排斥反应也不会那么的严重。
但这只是一个猜测，对于不义蝙蝠侠来说，他更加关注的是基于这种猜测之上所代表的内容。
就像是一开始说的，他从进入这个空间之后，就已经感知到了身体内意识集合体那种蠢蠢欲动。
这其实是一种很不明智的行为，意识集合体之所以会被称之为意识集合体，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就不单纯的只是一种能力或者能量的展现——这些东西其实是有着微弱的本能意识的，只是几乎很少表现出来。
毕竟本能意识的展现意味着对于外界想要获取或者是消灭他们的存在的一种吸引，除却自取灭亡以外不会有任何的意义。
哪怕是基于藏匿的本能，这些意识集合体都会保持死去一样的安静。
尤其是在大敌当前的时候。
但实际上确实，在进入这片空间之后，不义蝙蝠侠身体内的意识集合体就在有意的升腾波动，呼应或者说吸引着最中心的位置的某些存在。
很巧合的是这种感觉甚至不只是他一个人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主世界超人能在智商下线的时候保持安静而不是催促不义蝙蝠侠的行动，除却本能的听从搭档的指挥安排以外，更多的也是因为察觉到了那种来自于意识集合体的波动。
拖延时间也是为了这个。
时间拉得越长，波动越是明显。
以至于当战斗不可避免的时候，不义蝙蝠侠几乎本能的感知到了那种波动已经即将攀登至顶峰。
视野一瞬间变得极其清晰，进入这片空间以来被限制的视线几乎在一瞬间穿透了哪些迷雾一般的污染，不义蝙蝠侠从来就没这么清楚的看到过意识集合体脱离身体之后的样子。
像是四个发光的行星一样围绕着中心点安静的旋转，有细细缕缕的似乎烟雾一样的存在在从那四个意识集合体上散溢，并最终被汇聚成为类似于细线一样的存在，目标明确的朝着中心点的位置包裹，并逐渐把那最中心的，不那么熟悉，却依旧足以被认知的灵魂包裹成为银白色的巨茧。
需要被挣脱，需要被释放。
这是不义蝙蝠侠所感知到的。
所以几乎没有多少犹豫，直觉和本来就有的目标一致的情况下，不义蝙蝠侠等人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战斗的分配和人员的安排。
作为有着定位能力的不义蝙蝠侠，毫无疑问是最适合接近最中间的人选。
但这不会那么简单。
卡拉或许一开始还能意识不到这些人是冲着那些世界意识散落出来的庇护来的，但这都快要贴脸输出了，他要是还意识不到那才是真的傻子。
只是卡拉也是真的想不通。
他要这个庇护纯粹就是剧本剧情到了，恰好有个可以用的东西可以薅一波世界意识的羊毛，自己也不需要多付出什么省的一波轻松，所以才拿的庇护废物利用，但这些平行世界的家伙们完全没必要要这些东西不是吗？
庇护，只有在身体内的、能够提供保护的才叫庇护，况且按照现在这种情况，这东西说是庇护但其实基本就是催命符，果断丢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到底为什么非得要拿个基本等于拉爆引线的手榴弹在自己手里？
卡拉不能理解，卡拉觉得匪夷所思。
但他也清楚这个时候就不能让人干涉到内部的情况。
道具为了废物利用加省事已经投入进去了，魂狩剑作为危急的一环，此时此刻被卡拉的剧本卡死在承接世界能量输出的位置上，而【阿尔弗雷德】作为魂狩剑内封存的灵魂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本身就被迫的担任的能量中转站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世界意识的庇护就是一重保护锁，可以合理化【阿尔弗雷德】灵魂如此坚硬的原因。
卡拉之前操控【麦考夫】给平行世界传递消息也是为了这个，毕竟【管家侠】是【蝙蝠家族】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之前不小心剧本里面给搞没了，现在眼看着有一个新的机会，当然是想尽办法给得给合理复活。
但前提条件是，计划能顺利进行不被打断。
不义蝙蝠侠的目标显然是那些正在运转的庇护，卡拉决不能让对方成功达成目的。
但可悲的是不义蝙蝠侠本身身上的庇护好像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以至于一时间本身的行踪极为诡异不说，还隔绝了一部分卡拉暗地里的小动作。
而问题就出在这些小动作上，要是卡拉可以暗地里操作一下，隔绝不义蝙蝠侠的行动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但那并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况。
世界意识在看，稍微大点的动作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会被判定成为危险和不符合人设，要真被世界意识发现不对劲，到时候情况甚至会比真的让【阿尔弗雷德】暴露灵魂不正常的韧性更加危险。
他能动用的，只有在场的两个马甲。
限制很大。
但不是没有可操控的余地。
对于大部分平行宇宙来说，超级英雄们的战斗力都还算不上诡异，但总有些特别的宇宙，战斗力崩坏的千奇百怪。
卡拉的世界之前并不属于战力崩坏的一员，但那不代表他做不到这一点。
事实上只要有合适的借口，大差不差的上得了台面的理由，哪怕战斗力天崩地裂，面对彻底崩盘的局面，都算得上可采取的有效措施。
只是一旦情况到那里，伤亡就很难计算，卡拉只能尽量控制不造成永久性的损伤，至于其他，就只能随缘。
而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是没有很多选择余地的。
卡拉算是个好家伙，但他也只是“算是”个好家伙而已，立场和某些兴趣使然让他在很多时候可以选择更加温和、看起来也更加正派的行动方式，但实际上一旦威胁到自身或者是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他不会犹豫太多，必然会选择更加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
剧本是这样，战斗也是这样。
毕竟在既定的结果之前，任何的波折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系统的距离警报在脑海中炸响，卡拉没有再任何的犹豫。
种族的特殊优越条件下，他能十分清楚的看得见不义蝙蝠侠的运动轨迹。
能力在迅速的叠加，这一刻哪怕触须之前尚未达成精神连接，分精神体也很好的接收到了来自主精神体的指引。
下狠手，是一瞬间的事情。
对于主世界超人来说，他所能看到的，就只有面前的【克拉克肯特】不知何时眼底突然褪去的紫色光芒。
危险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至全身，下一刻，几乎是本能的，主世界超人猛地扭头调转了飞行方向。
同步，不义超人简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种诡异的直觉直接自尾椎上窜至天灵盖，下一秒，没有任何思考的，他一脚踢上【蝙蝠侠】反击的拳头，接住攻击的力量一个倒退。
热视线的攻击在主世界超人的指尖错过，下一秒，直接激射瞄准不义超人的胸口。
不同寻常的热度在顷刻之间带来堪比大量炸弹集中爆炸之后的冲击，纯粹的能量波动之下，直接让不义超人猛地被推后数十米的距离。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热视线该有的威力，虽然早在【克拉克肯特】出现的时候，不义超人就已经心里有数，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真的只有一半战斗力的家伙，【布鲁斯韦恩】绝对有给对方进行加强，但是在接触到的瞬间，不义超人仍旧在为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水准皱眉。
这绝对不会是能简单结束的战斗，而在此之前，他们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唯一正确且因为不靠谱的战斗力而显得格外易碎的指针到达他真正想要到达的地方。
那是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但如同隔着天堑。
大概是意识到了这群人的意图，作为被脑控的家伙，【克拉克】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放下了对于主世界超人的袭击，直奔着不义蝙蝠侠而去。
热视线的精准程度堪比老练的狙击手，如果说原本众人只打算拦截，那么此时此刻在越来越激烈的战况之下，战斗的力度已经完全容不得有半分的收敛。
不义蝙蝠侠没有回头，他清楚自己此时最应该做什么。
周围的温度在不科学的上升，体内的温度却在伴随着意识集合体不断地升腾的迅速的下降。
越是接近的距离，他越是能感觉得到那些疯狂试图和他达成呼应的意识集合体的波动。
如果说之前只是接近临界点，那么到现在，不义蝙蝠侠很确定临界已经到来——只差一个突破口，就会直接产生质的变化。
这种变化的方向几乎是完全未知的，但很显然已经是他们此时此刻所能选择的最佳方式，毕竟只有变化才可能带来转机，只要想办法回收意识集合体，哪怕是为了【阿尔弗雷德】，【布鲁斯韦恩】都不得不停下自己毁灭世界的脚步。
但这个度也得把握好，不然到时候可能是刹车过急直接翻车，毕竟要知道【布鲁斯韦恩】的理智本就岌岌可危，刺激过头了可就直接完蛋了。
唯一的两条路就只在他和主世界蝙蝠侠的手里。
一条是【阿尔弗雷德】，一条是【绿灯侠】。
但至少就现在——他不会去赌那仍旧不知道是否可行的后路，毕竟planB实施的条件，永远都是planA的失败。
……
庇护的波动，卡拉并非毫无感觉，事实上作为这里最为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的存在，没人比他更加清楚波动的峰值几乎已经到达顶峰这个事实。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不义蝙蝠侠越是和【阿尔弗雷德】的距离越近，那些本就是被强行剥离出来的庇护的波动也就越大，此时此刻都已然快要达到峰值，只等着临界点的出现，如果还不加以控制，甚至都不需要几分钟，情况就会彻底失控。
即将兜不住底的预感在疯狂升腾，展现在其外的就是【克拉克】更加无序且疯狂的进攻方式。
空间内几乎已经变成骨刺的海洋，同步陷入狂热的战斗模式的还有【蝙蝠侠】。
不义超人的能力发挥有限，在这种污染和感染混杂的场地里，作为氪星人，先天就会被削弱一波。
说句人话，就是——他快坚持不住了。
攻击几乎全部都是朝着不义蝙蝠侠去的，短短的数秒时间内，不义超人已经凭借着本能和直觉硬抗了三四波伤害。
他现在几乎是从牙缝里在挤出声音：“还有多久！”
他要是先下线了，本就失衡的局面恐怕要直接崩盘，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而至于说要多久——不义蝙蝠侠说老实话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呼应在继续，无数诡异的感觉和能量攀升试图拉回对面四个被【阿尔弗雷德】的灵魂所禁锢的意识集合体。
这是一场拉锯战，考虑到一方本就即将到达能量峰值，只差一个突破口就会彻底产生质变，其实把对面拉过来不会是很难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但问题就出在现在所有的时间都是按照秒来计算，他们根本没那么久的时间可以用来消耗，而可怕的是，不管能量是否即将到达峰值，在尚未突破临界点之前，都不可避免事实就是四比一这样糟心的局面。
不义蝙蝠侠十分清楚，他或许需要十秒以上的时间，又或许需要的会更多。
可现实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他需要帮手。
“【肯特】！”
主世界超人几乎是应声而动，虽然是跨了个世界，但是世界最佳搭档的默契从来都不局限于某一个世界，也因此他甚至都没能怎么深入思考，就本能的按照不义蝙蝠侠的大概想法进行了活动。
略有的战斗力偏差被不义超人迅速的填补完成，虽然很难说不义超人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怎么样，但此时此刻不义超人的确在短时间内达成了暂时阻隔两人攻击的目的。
虽然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
但这一秒却已经足够主世界超人顺利到达不义蝙蝠侠的身边，达成意识集合体的共鸣。
嗡鸣声开始在这片空间内部响起，极大的能量浪潮像是在一瞬间进行了极其可怕的潮汐，随后如同海啸一般的扑面而来。
但凡此时此刻不是毫无知觉的人，都不止于感觉不到现场的异样变化。
而变化最大的地方，则是靠近中心的位置。
尤其是在主世界超人和不义蝙蝠侠的眼里——如果说之前的变化只能算得上是积攒质变的过程，那么到此时此刻，共鸣的牵扯已经彻底突破了临界点产生了质的变化。
嗡鸣在继续，细碎的仿若玻璃碎裂的清脆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某一刻突然叮的响了一下。
有那么瞬间，不义蝙蝠侠几乎是恍惚的。
那是一种几乎陷入完全空茫的诡异状态，世界好像都在眼前变得空白，眼神无意义的看着执着的目标，但却极难倒映出具体的内容，可偏偏大脑却不是完全的下线。
他能看的见意识集合体和白茧之间的连接在逐渐变得透明。
像是布料被撕碎的声音，直到彻底连接断裂，那些意识结合体在原地甚至没有一秒钟的凝滞，就直接快速的自转起来。
下一刻，大脑内部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冰冷的气体，思维骤然急速运转起来。
身边的一切在不义蝙蝠侠的感知内都开始变得极其缓慢，很难形容这种感触，不过显而易见但凡这里有任何一个极速者，可能都多少会对不义蝙蝠侠此时此刻的状态产生点共鸣。
但这里没有，这里有的，只是几乎每一秒都在变化的战局。
不义蝙蝠侠甚至看得见身后不义超人被打飞出去的状态，以及【克拉克】试图袭击的热视线从身侧穿过的温度。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停滞在了意识集合体被彻底撕裂之前。
当那如同布料撕碎的声音彻底结束之后，一切就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周围突然变得很黑，似乎有什么人叹了口气，但很快又笑了起来，不义蝙蝠侠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但是主世界超人的存在和某些小动作，让他十分确定外界的时间流速完全正常。
身体因为能量的波动无法移动，不义超人显而易见能拦住的一秒钟的时间已经过去，此时此刻毫无防备的状态之下，只要对面想，哪怕有着主世界超人的瞬移，他们也必然会在顷刻之间陷入劣势。
但事实是，谁都没有动。
整个空间像是伴随着黑暗的到来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在，但所有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危险和沉默共存，某一个瞬间，所有人的脑子甚至都是完全不转动的。
就像是被过大的能量冲击直接造成了一片意识的真空，短短的数秒，甚至呼吸声都要在这片安静之中泯灭。
而与此同时，升腾的越来越快的还有那永不停歇的危险预警。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不义蝙蝠侠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至少会做些什么措施来简单保证最基础的行动，但现在，来不及了。
能量的冲击导致的海啸在造成了空洞之后达成了一波倒流，像是无尽的水从终点倒灌近这一片半封闭的空间，于是等能量的回流开始冲击，众人几乎是顷刻之间就陷入了两边能量的夹角。
以人类的躯壳，想要在这种冲击之下存活是无比艰难的事情，但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不义蝙蝠侠是最先恢复自主意识的人，也因此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迅速的把视线投向之前还在被禁锢的四个意识集合体的方向。
在那里，缺少了白茧的束缚，意识结合体的确恢复了自由，也如同不义蝙蝠侠所想的那样，虽然白茧仍旧在发光，但是因为没有了能量的供给，所能看得到的光芒已经不再逐渐的继续变亮。
意识集合体几乎每一个都携带着特殊的能力，继承自每一次世界重启中世界支柱的意识集合，只要能够汇聚，就可以达成对于这个世界的短暂支撑。
可这是最理想的状态，而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可能达到最理想的程度。
因为此时此刻，位置不对。
魂狩剑再怎么样也打不到世界意识的层面，本身就承载了无数的灵魂，再加上内部空间的大面积能量冲击，空间支撑不住是迟早的事情。
不义蝙蝠侠想过【布鲁斯韦恩】为什么会把地点选择在魂狩剑内部空间的理由，也因此考虑过魂狩剑和平行世界连接的可能和概率，可以说，他做到了在精神被干扰的情况下，所尽可能想到的全部。
但唯独忽略了一点，疯狂。
【布鲁斯韦恩】是疯狂的，失去了太多，一整个世界为棋盘的他，哪怕是尚存一丝理智，也不足以改变太多他的行动，尤其是他还是个分裂体，这种疯狂只会在他的身上加剧。
而和一个只存有一丝理智的人谈逻辑是做不到的，对于【布鲁斯韦恩】来说，他的行动或许的确存在私心，但本质上仍旧是难以捉摸的。
所以再怎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的身上都未必没有被实现得可能。
就比如说现在——
不义蝙蝠侠终于弄清楚了【阿尔弗雷德】和意识结合体的连接选定在魂狩剑内部的原因。
连接。
【蝙蝠侠】把魂狩剑做成了和平行世界之间的连接和桥梁。
所以当能量冲击撕裂魂狩剑内部的空间的时候，一切就会不可控的朝着最糟糕的方向进展。
毕竟连接，从来可都不是单方面的。
所以当两拨能量对冲的时刻，结局就已经注定。
那是一道贯穿了大半个空间的裂痕，无数熵的能量在其中涌动，透过裂痕的缝隙，不义蝙蝠侠看见了属于自己世界的，哥谭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