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救、救救」
之前看夏洛克总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虽然脑袋里面也有他体能很强的印象,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四肢不勤的人。结果,他力气非常大,手臂力量不可撼动,把我捂得差点要断气。
见我没一会儿就要断气的样子,夏洛克才松开自己的手,说道:“你不会憋气吗?”
确实,当被人捂住嘴巴导致呼吸困难时,事先尝试着深呼吸并保留一口气,是可以增加体内的氧气储备的。
可是为什么这种知识要用在这里?
他又不会在这里把我捂死。
最关键的是,我说话声也并不大。
当时,卢西安的笑容就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喜讯给震惊了。空气凝固了两三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如果我要转的话,那他也要转。他也要想着跟我一块读书。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知道他转过来做什么。
再来,读书就算能转,未来就业也不一定会有机会同频。我对卢西安的心理是理解的。我也不擅长主动改变自己的生活模式,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生活轻易发生变化。可是,我同时也知道,该断即断的道理。
卢西安之后就没有特别和我联系了。
这次他来的时候,心情已经整理了很多,不提之前我们发生矛盾分歧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主动会提。在我们坐在他的私家车的时候,他就笑着问我最近忙吗?
我觉得,我日子很少就有忙过,大部分情况就是充实。
“我听说最近恶名昭著的「犯罪卿」正在活跃中,在和警探斗智斗勇。”卢西安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我想着我怎么没有听说这些小道消息,“在哪里看到的?”
卢西安把一个网络论坛的讨论帖顺便递给我看。
我觉得,这就是米尔沃顿在和那个玛丽前同事搞的局,顺便把锅甩到莫里亚蒂教授那里。我看完之后,也没有见到他们讨论出实证来,只是他们都注意到,挑战夏洛克的三起案子都是凶手接受了某个指示而成功实施了自己的犯罪。这很像是传闻中的犯罪卿会做的事情。
卢西安好奇地追问我的意见道:“你怎么看?”
“算是合理的猜测。”我把手机还给他,说道,“「这到底是与不是犯罪卿做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跟迪士尼一天营业额就可以高达800万美元是一个道理。
讨论了这个收益,也不代表这钱是自己的。
大家都是闲着看热闹而已。
就算他们猜对了,也只是猜对了而已。
见我无动于衷,卢西安很是困惑,“我以为你会对犯罪卿很感兴趣的?要是你亲手抓住犯罪卿,你在苏格兰场的名声,甚至在整个伦敦都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你到时候在伦敦大学,恐怕也没有人会再小瞧你,还会故意挑衅你。”
因为这段话,我心思转了转,最后还是看向卢西安,说道:“谢谢你的留心了。”
我很少明确地对卢西安表达过谢意,因为他总是容易蹬鼻子上脸。奖励效应在他身上会过分地想要干涉我生活中所有的事情,所以我能不夸的时候就不夸他,时刻让他收敛一下,注意分寸感和边界感。
卢西安因为我这句话,瞳光闪了闪,似乎有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到了目的地。于是,卢西安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子,而我也紧随其后,从车里出来后感受着外面的风一会儿,司机便很自然地离开现场,等自家少爷打电话联系后才再来接送。
就在司机离开后不久,我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种怪异的气息,就像是被人盯住一样。我来不及多想,两个穿着严实的男人从大楼间隐蔽的巷道里面冲了出来。他们目标似乎已开始就决定好了,动作极其迅猛,一个人抓住我的胳膊,另一个人掐住我的肩膀,把我强行拉向路边。
与此同时,一道不同寻常的引擎声也跟着由远及近,这明显就是互相配合的策略性行动。
我的心脏跟着猛地一跳,身体的反应比思维要快。
在对方抓住我胳膊的时候,我迅速握拳朝着他的眼睛方向砸了过去,在他下意识地要保护眼睛时,我向后一闪,同时用力甩开抓住我的手臂。第一个男人似乎没有想到我还有假动作,愣了一秒,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抬起膝盖狠狠地撞向他腹部以下的位置。他整个人像是虾子一样,随着一声破碎痛苦的闷哼声,身子也跟着弯了起来。
第二个凶徒见状,迅速改变策略,试图从侧面袭击我。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用肘部用力地劈他的下颌。那地方也是人体脆弱的位置之一。当下,他的头向后一仰,整个眼睛都失去了焦距。
可能是长期下棋的原因,我虽然体力跟不上,但是我的反应速度总是比一般人还要快。在杰克老先生那里做锻炼学防身术的时候,我的反应速度往往都要比路易斯要快。不过我经验比他少,大部分时候还是我吃亏。
所以,杰克老先生说我学归学,但是不要和别人打。
「遇到坏人,第一时间就是往外跑。」
「不要想着纠缠。」
我见他们还要十几秒缓劲的空档,连忙招呼还在旁边愣神的卢西安,喊道:“快走。”说着,我拽着他的手臂往反方向跑。
卢西安明显跑得比我还慢,眼看着落下了两个人的距离。
而这个距离正在逐渐变大。
于是,在跑动的同时,我干脆从外套内侧拿出夏洛克以前给我准备的黑枪,朝天打了一枪。
“砰”的一瞬间,手机的后坐力让我整只手的手指都在发麻,连我的心脏都忍不住瑟缩起来。余光处,有路人已经惊慌失措地开始报警。
“先把警察引过来。”我心脏狂跳,可仍然努力放慢脚步,好让卢西安跟上我。我的表情上尽量保持镇定,“就算他们过来,我也有枪。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我刚才和他们交手的时候,根本没有余裕去摸枪上膛威慑。
现在就算他们赶上来了,我也有时间跟他们周旋。
卢西安很快就追上我的脚步,躲在我的身后。他贴得很紧,就像是冬天取暖的小动物一样。我正想要说什么,他突然一手扶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拿着注射器迅速扎进我的脖颈。我甚至只觉得一点寒意而已,就像是有水滴溅落在脖子一般。
可仅仅只是几秒之间,天旋地转。
我倒地时,眼前一片沉重的黑暗也跟着压了下来。最后我只看到“卢西安”蹲下来看我时,他的嘴角也跟着上扬了起来,口型无声地说着「这次是我赢了」。
这笑容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而我则陷入更深的黑暗。
这种事不就只需要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吗?
可是,且不说夏洛克眼里面的审视,华生和赫德森太太那目光里面明晃晃的惊讶,就是阿尔伯特那锐利如刀刃般的目光,简直要将我的后背刺成马蜂窝一般。
我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好像对过去的莫里亚蒂教授做了一件非常离谱、夸张、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为什么当时会想要捏他的脸。
一时间,我感到我背后的汗水流得比我在年少不懂事时上领奖台,给乌泱泱的上千位大人物和各大媒体演讲时流的还多。
腹黑如阿尔伯特,这时还偏偏似笑非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点名道姓,道:“兰尼先生,我们家威廉的脸好摸吗?”
救、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