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他嘴角仅有的笑意也没了」
我把车子停在一处可以30分钟免费停车的地段。
这里离221B公寓其实只有7分钟的路程。
那家意大利餐馆六点开业。
他们打算提前去门口先等个十几分钟。
提前等十几分钟比开业后没位置等一个小时来说,明显是更有效率的。
毕竟,这家意大利餐馆从华生上大学后,就是因为量大管饱,好吃还便宜,对学生还有八折的价格优惠,一直在学生群里面颇有口碑。营业点前三十分钟就有人开始陆陆续续排队了。
虽然说是五点半见,但华生再提前半个小时到。
刚一到,他就注意到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前面是两位学生:一男一女。
女生金棕色直发,双手半插口袋,随意地斜挎着限量款名牌包。另一个男生穿着时尚十分个性化的衣物,很可能是定制的。这在伦敦的上流社会并不罕见,他们低调的着装并不起眼,然而每件衣物都透露着昂贵的品质,用钱堆积而成的奢华无需炫耀,一眼就知鹤立鸡群。
华生寻思着有些纳闷,两个有钱的学生居然也会来这小店凑热闹。
虽然这家意大利餐馆很受欢迎,但主打物美价廉,富家子弟应该不会选择这里,更别说他们还愿意排队等候。
两人对话时用的是牛津腔,讲话清晰流利,再次说明他们家庭背景都很优越。
华生并没有多说话,也没有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只是低头摁着手机界面,重新检查时间以及何学发来的短信。
他下午五点便下课,不过何学还想着把教科书给还回图书馆,所以把约定的时间往后挪。
所谓在图书馆借阅教科书,与英国大学教学环境相关。
诚然,每个学科基本都有推学生需要使用的课本,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科目都有标准统一的课本,考试也不会跟着课本内容出题目。同样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需要用课本,很多人只靠教授的课件就可以完成学习内容。我还没有正式开学,就被问什么时候毕业,“……”
夏洛克显然对我本硕学年制度并不感兴趣,他漫不经心地继续:“你所说的学制对我来说似乎毫无意义。”
这个游戏不允许使用纸笔,需要强大的记忆能力。有些人可能在连续说几个数字的时候就已经懵了,甚至可能不记得要如何运算。不过这对于活动来说,这就是简单的热身活动罢了。
威廉嘴角含笑,“你以前玩过这个游戏吗?”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看别人玩过类似的,那时候只取1~9九个数字中的三个任意搭配成为15。我那会就很有趣。我那会就有想过我以后的前进目标。要是有机会学数学的话,一定要琢磨清楚。”
“小学二年级吗?”威廉失笑道。
“这是个知识下放的时代,现在学的东西会比以前的难,很正常。尤其是我们都很卷。”
威廉似乎听得饶有兴致。
“你真的要我先吗?”我好奇道。
“毕竟这是一个运气的游戏。”
我确实承认这是个运气的游戏。看对方是什么人,记忆力和心算力,以及性格。
我:“334。”
威廉:“125。”
我下意识眨了眨眼睛,继续道:“330。”
这个游戏是一场博弈,从后手第二步开始,他就是要开始阻挡先手获胜。如此回环反复,直到有一方获胜为止。
威廉果然来堵我的路了,“335。”
我说,539。除此之外,路易斯内心还隐藏着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一种他不轻易提及的恐惧。
这种恐惧源自他亲眼目睹兰尼如何审讯监狱里的犯人。兰尼的心理智慧和博弈技巧让他能够准确掌握审讯的节奏和对方的心理。他就像一个精于操控心智的探险家,深入一座充满谜团的古老森林,那片森林的深处是无尽的未知和危险。
兰尼可以快速准确地掌握对方的弱点,仿佛他早已洞悉了对方的内心。他擅长心理博弈,能将对方引入一个充满陷阱和伏击的心理迷宫。那里,每一步都充满考验,每一选择都可能是生死攸关。
这让路易斯深感兰尼的心智深不可测,如同一座被探索的渊薮,它充满了千奇百怪的陷阱,迷宫的每个角落都隐藏着未知和危险。这种不可测性让他感到恐惧,同时也使他更加怀疑兰尼的动机和意图。这种恐惧和怀疑深深根植在他的内心,难以轻易言表。
如果一定要作比喻的话,那很像是远游时遇到的那片海,人们在甲板上享受过它的海风和海景,也看到过它带来的海鸥鱼群,叫人倍感亲近且可爱。可只有在沉船那天,哪怕已经离岸边已经很近很近,只要最多游二十分的泳就可以顺利到达岸边,船甚至也没有完全沉下去,海床也没有那么深。
然而,所有人在那天都恐惧着那片海。
他们恐惧那片海,就像恐惧它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样,本能地感到害怕。
路易斯觉得大家都被兰尼安于现状的平和表现欺骗了。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单薄的人骨子里面有着什么样的暗角与欲望。
路易斯甚至会觉得,兰尼对威廉表示的亲近和憧憬都是一种虚假的情绪,在那里面还藏着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动机。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不安,一种对兄长是否被利用的忧虑。他怕陷进去的不是兰尼,而是威廉。这才是自己为什么要和兰尼保持一定距离。
可说这种话,一来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二来也是对威廉能力的不信任。
……这一幕回忆只是短短两三秒就结束了。而后数不清的日常场景也跟着接踵而来,与现在的画面重叠交织。现在抬眼望去,我都能感受到熟悉的画面,或者体会到一种我曾经预见未来的直觉。
这是非常神奇的感受。
回到这次案子上来,这次关键点就在于「信件」。
之前说过英国现实案例中,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在三个月内残杀五人后,就成了英国犯罪史上可怕的代名词,世界刑侦悬案的名人。有这样的社会效应,除了因为本人手法凶残,死者死状恐怖,还有当时警察局和犯罪收到了上千封书信。
包括举报信,也包括凶手的自白信。
这种传染般的推广效应一下子就把案子推到了风口浪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当时,白教堂连环杀人犯就是一个惊天大案。
然而,这次我陷入了一种预设自证的错误,并且还连着影响了别人跟着陷入了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假设中。
这次案子成也「信件」,败也「信件」。
「信件」将几起案子都连在了一起,也是「信件」可以让人推断出案子的非连贯性。
第一个死者的遗嘱(也就是今天收到的)就帮助我们整理出,目前我们经手的案子并不是单人连续作案。同样的,这也暗示了接下来的都是模仿作案。只要找到第二个案子的凶手和第三个案子的凶手,就可以相对应找到他们如何知道作案流程,以及背后到底是谁指导的。
我正在听夏洛克分析第二案里面的视频中,伦敦监控摄像头里面有一辆车停在离凶案发生的地点很近。夏洛克在案子发生后不久,就让他的侦探小队去调查那辆车子,并且要到了那辆车子的行车记录仪。记录中凶手行凶的剪影,而这个剪影明显和亨特·史密斯对不上。
雷斯垂德一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洛克不以为意地说道:“案子结案后的第三天左右吧。”
周围的警察们反应出奇的一致——震惊又愤怒,整个身子都直了起来。因为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完全申请结案,现在都已经交给检察官审理了。这就相当于警察自己打自己的脸的时候,旁边明明有人看见了,却压根就不拦着。
我开口解释道:“还有一些不确定的细节,所以没有及时反馈,怕出现错漏。自从X病毒出现之后,有些没有替换最新插件的设备都很容易被黑。我们怕这段视频是别人合成的,就为了帮助嫌疑犯脱罪用的。真的很抱歉,现在我们已经调查出结果了。”
我说得非常自然流畅,跟真的一样,但这全都是瞎掰的。我说的同时,还下意识地观察周围所有人的反应。
要说实话,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我在扮演夏洛克的家长。我和他走到哪,就负责替他道歉到哪。
多诺万警察听到我这句话,紧绷的神色跟着松了下来,“这也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多诺万警察的情绪表达向来是最强烈的,情绪反应也非常鲜明。
要知道,人的情绪是家具有传染性的。情绪鲜明的人能引起他人的共鸣和注意,也很容易影响他人的情绪和行为。当然,过度的情绪表达一定是会引起别人的排斥。
可是,对我们来说,我是指,对221B来说,如果我们要是能够引导,进而控制她的情绪,让她站在我们的阵营里面,她这样尖锐有张力的态度反而会成为我们的护盾。想想看,当有人攻击我的话,有人直接帮我骂回去,回击回去,这不是很方便吗?
果然,多诺万警官快人快语。
她平时对夏洛克的排斥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她先偃旗息鼓,其他人自然也就安静了。
不再追究夏洛克不言明的事情。
我对这种情势顺利转变也看在眼里,做到心中有数。我从一开始跟苏格兰场打好关系是有目的的。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我初来乍到,最好不要树敌,所以才很配合苏格兰场。在陌生世界里面,一定要先和明确是好人的人打好关系。
因为他们至少性格要求自己不会见死不救。
我当时想着要是没有地方住,可能先在警局里面谋个出路。
后来我确定搬进221B公寓后,跟夏洛克他们熟起来之后,我又想到了夏洛克曾经在神夏剧情里面被莫里亚蒂污蔑为「夏洛克本人才是莫里亚蒂」,不得不进入逃亡生活。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段剧情做好铺垫。
我要在苏格兰场里面做到有一定的影响力,有话语权,这样才能进而引导他们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将未来的风险降到最低。
现在很多人都说,我是苏格兰场里面最受欢迎的咨询侦探。
其实很明显是我刻意经营出来的,要知道我在学校里面是毫无人缘,也不爱和任何人打交道,偏偏和苏格兰场混那么熟。我一直还担心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刻意,但现在看来,大家都以为我是在做业务工作,才那么主动和他们示好,这也算是某种成功吧。
夏洛克继续解说案子。
“很明显,能把明明是独立的案子用信件包装成连环杀人案,让第二案和第三案凶手都能够模仿作案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夏洛克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似乎在揭开一场即将到来的决战一样。
他的目光直视前方的一个点,没有丝毫迟疑。他洞察人心,看透真相的决然和强大依旧如此深入人心。周围没有一丝杂音,像是被一场难以言喻的气场所笼罩。
我也下意识跟着夏洛克的视线往前方看去,突然间在警察群里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与此同时,夏洛克的声音如同审判官一样变得锐利而深沉。
他说,莫里亚蒂教授。
一字一句,再清楚明白不过。
一种恐慌感突然笼罩在我的心头。
我的心跳加快,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周围过分安静的声音甚至让我出现了一丝不真切的幻听。全身凉得非常快,好像有一股寒意从脊骨直接冷到了心底。手心也在短短几秒里面开始出汗,感觉到不自然的滑腻。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仿佛胸腔里面填满了无形的压力,让我无法透气。
在我的视线里面,众人的目光也因为夏洛克的目光和话语,齐刷刷地落在了突然露面,参与听案子的莫里亚蒂教授身上。
教授丝毫不急,也不慌,态度轻松而淡定。
这让我更加佩服教授的定力。
我紧紧地看着教授的回应,就像是在等着起跑的口哨声一样,全身绷紧地看着教授,头脑飞快地随时准备着要给教授打补丁。
教授并没有和我有多余的视线寒暄,而是淡淡地看向夏洛克这边的方向,期间也有一些轻描淡写的不经意,朝着我瞥了一眼,最后他的眼神只落在夏洛克的身上。他的话语如同水波荡漾,自如且带着一丝微妙的戏谑。
莫兰直觉路易斯情绪中有点不对劲,他还是觉得路易斯对兰尼偏见过重了一些。虽然兄控有时候确实有点不理智,但是路易斯在莫兰印象中素来是对事不对人的。莫兰隐隐感觉,可能是路易斯遇到了其他的事情。
“路易斯,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其他事情?”
路易斯被莫兰的一针见血惊到了,可他没有回。对于某种隐秘的情绪,路易斯向来能够做到非常好的隐忍,“总之,莫兰你要和我统一阵营,不要让威廉兄长和兰尼太亲近了。”
莫兰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强求,啜饮着威士忌,说道:“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变卦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路易斯垂眸也没有继续多说了。
兰尼毕竟也不是经常出现。
路易斯也不会时时都要讨论那个人,来自找不痛快。就算威廉答应兰尼定期过来做论文校对,可兰尼其实去的是莫里亚蒂家族的别馆。除非路易斯专门去找,否则他们也遇不上。
然而,情况并不如路易斯所想。兰尼的突然消失让路易斯感到非常困惑。他听说兰尼没有兑现与威廉的约定,没有前来别馆做校对。第一个星期的星期二(1月25日)不出现,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二(2月1日)不出现,甚至第三个星期的(2月8日)也没有一点音讯,仿佛之前他们之间的约定从未存在过一样。
按照时间推算,兰尼学校已经进入了第五周,这通常是学校安排小考的时间,尤其数学系的科目往往在第五周进行考试。听威廉说,大部分数学科目都集中在第五周,这意味着兰尼下个星期二也不太可能前来别馆。
路易斯觉得兰尼的行为非常不可思议,他既不屑于兰尼的放鸽子,又认为这种行为可能会降低威廉等人对兰尼的印象。因此,兰尼要采取什么行动,与路易斯毫无关系。
事实上,路易斯最近自己也陷入了一桩红宝石失窃案的调查中。这起案件甚至上过新闻,为了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以期获得更多线索。
案子的经过相对简单,一颗镶嵌在一条珠宝项链的红宝石不翼而飞了。红宝石项链属于一位富商的妻子所有。这位夫人平时喜欢收藏各种珠宝项链,并佩戴它们外出。因此,对珠宝的定期保养和维护成为一项重要的工作。
这次失窃案发生在一位专业珠宝维护工作人员身上,名叫保尔。他已经从事富商夫人的珠宝维护工作超过五年。按照规定,保尔还要亲自前往富商夫人的住所进行珠宝的维护和清洁工作。由于富商夫人对保尔的信任,她没有在当天检查珠宝,结果第二天她要佩戴珠宝时,发现项链上的红宝石不见了。
富商夫人第一反应是家贼,但她很快就怀疑到保尔,因为她一直联系不上他。这让她推测红宝石可能被保尔偷走了。
路易斯主要负责追查保尔的踪迹。本以为这是一个相对容易查清的案子,但实际上,他已经调查了超过三个星期,甚至连威廉都忍不住提出是否需要协助。然而,路易斯认为这并不困难,坚决拒绝了威廉的帮助提议。
这段时间里,路易斯深陷于这个案件的复杂调查中,每一个细节都似乎隐藏着谜团,这使他不得不不断思考和搜索线索,同时他也在努力保持冷静,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成为了一种挑战,让他不知道何时能够找到答案。
时间很快来到了查案第三周的周五晚上八点。
此刻,伦敦下着冰雨。寒意透骨,冰雨嘶鸣在窗户上,像无数只急切的指尖在敲打着窗玻璃,节奏冰冷而坚定。屋内灯光昏黄,映照出伸展在墙上的阴影,仿佛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都被这阴霾笼罩,营造出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
路易斯坐在沙发上,手中紧握着案件的资料。他的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一场充满迷雾的较量。
这种案子拖得越长,其实反而越不利于查清案件。现在富商夫人也已经设立了悬赏,就为了能够尽快找回自己的红宝石。
就在这时,门铃的声音突然划破了安静的氛围,莫里亚蒂团队五人的眼神交汇,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路易斯起身走向门口,按下客厅通向门外的摄像头,一名披着雨衣的黑发青年映入眼帘。他的脸色苍白,宛如冰雨中的一个幽灵,透过摄像头,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神秘气息。
白净的脸庞在弱光下显得有些半透明。
面前的青年漫不经心地提了提雨衣的帽兜,为的是更好地看清摄像头的位置,这个举动也同时露出他自己整张脸。
——是兰尼。
路易斯下意识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青年已经意识到通讯器接通了,声音直接响了起来,“我找路易斯。”
这个声音是那么干脆明了,一出口就引起了其他四人的注意。
路易斯难掩心中的怪异和烦躁,冷静地回应:“我就是路易斯,你要进来吗?” 他并不怎么喜欢兰尼突然闯进他们莫里亚蒂家族的宁静时光。
“不用。”他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我只是想礼貌地问一下,你那起案子什么时候查完?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现在提供远程协助。”青年的声音干净利落,透着一股淡漠的冷酷,没有半点波澜。
路易斯眉头跟着一皱,心道这人连威廉的校对工作都没做,还来干涉他查案子查得久不久,只是生硬疏离地反驳道:“谢谢关心,我要查多久,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今晚能查完吗?”
“什么?”路易斯不知道这人是过来显摆自己的推理能力,还是过来刷存在感的。
可是青年并不客气,眼睛盯着摄像头的红点,眼里只有毫不动摇的瞳光,丝毫不在意他的回答,说:“如果你到明天早上八点还没有得出半点结论,不能结案的话,抱歉,请你退出这个案子,我会全权负责。
旁边的莫兰已经兴致盎然地朝着路易斯的方向,扬起巨大的笑容,插嘴,“这是挑衅吗?”他的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赢了。”
威廉跟着抬起视线,对上我的眼睛,沉默片刻,笑道:“你确实赢了。
我目前的数为{334,330,539}
威廉的数为{125,335}
在他面前,就需要面对两种选择,应对334+539的情况(126),应对330+539的情况(130)。
无论他取哪个数,我都还有一个选择。
游戏过程不到五秒。
“你会玩。”威廉把纸条给我,非常有风度地说,“你算得非常快,而且你的玩法很有趣。”
他指的是我一开始就用了幻方的思路来玩这个游戏。
见我说完之后,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威廉好奇道:“你不继续玩下去吗?”
“玩一局就好了。有点参与感,我对礼物也不算很期待。而且,我也不想听到别人说你输了。原本就是你让我的。”
我觉得,因为这游戏有先手优势,先手赢要比后手赢的可能性大。即使后手谨慎,先手的赢的概率也很大。
这种游戏就只是个礼仪游戏而已。
我不太希望威廉被人议论。
威廉在话音落下来后,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就算我没让你,你也不一定会输,不是吗?”
那除非对这个凑齐999有特别的艺术追求,比如求和的三个数刚好是用123456789拼凑而成。
125+376+498 又或者 168+379+452什么的。
见我对这种话不感兴趣,威廉便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聊起天来,“看起来你不像是想来参加聚会,为什么还要参加?”
“想来见数学系的教授而已。那威廉你过来是什么原因呢?”
听到我直接喊他威廉,他跟着笑了笑,态度十分好相处。
“和你一样。”威廉朝着我伸出手,“我们也许可以交个朋友。数学系作业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对这方面很有经验。”
我回握回去。
威廉真是不错的好人。
我说道:“你要是无聊的话,我们还玩幸运999。不过,这次我们不轮流取数,而是说组合。我们在1-9之间取出三个数字,组成三组三位数,数字不可以有重的,看谁说得多。”
“乐意奉陪。”
威廉陪我玩了一个晚上,结束后,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
我对他的印象很好。
直到第一周第一堂课之前,我又遇到了威廉。我走到了听众席,而威廉走到了讲台之上,微笑地对上坐在第一排的我的眼睛。
“各位同学你们好。”
“我是你们计算数学基础理论的教授。”
到这部分,我还能理解。
毕竟数学系天才辈出。
不算让我很惊讶。
学校在这种情况下,在图书馆里提供系列的教科书供学生使用。只是借阅的周期很短,比借其他专业书籍的时间要短一半。
何学也没有买专业的课本。因为每本新教科书都要花费不少的钱,且只用一个学期,因此,何学就去图书馆借为数不多的课本,记得按时归还即可。
华生等了不久,两个站在前面的学生便招引更多的学生过来。
刚开始只有一两人,华生并未理会。
然而,随着人数增加,华生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他刚想开口,前排的男生却提前打破了沉默:“先生,我们打算包下整个餐馆,可能没有空位给您。您是否考虑去其他地方?”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们要独享整个场地。
换作平常,华生可能早已注意到学生们的热闹,不愿与他们争夺,自己先行离开了。然而,他已与何学约好在这家餐馆用餐,不愿妥协,只觉得这情形既好笑又无奈:“你们又不是店主,凭什么决定包场,代替我决定去留?再说,你们中只有两人先到,其他人是后来的。起初我允许他们插队,因为他们年纪小。但我现在不愿再让步,麻烦你们往后排。”
华生示意后面赶来的学生们,暗示他们从他前面离开。
不过几名学生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却没有理会华生的意思,显然他们认为华生莫名其妙。
最前排那位金棕色直发的女生忽然发言:“如果我们当场买下这家店呢?”
华生忍不住冷嘲:“那就买吧,我替老板高兴,希望你们的购买手续可以在开业之前完成。”
另一位男生态度不满起来,补充道:“你认为我们在开玩笑吗?”
华生冷静地回应:“当然不是,你们有意购买就买吧。”
他倒是想看一下,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无聊到坐实口头之争,能花巨款买一间意大利餐馆。
面对华生油盐不进的态度,学生们变得越发困扰又觉得麻烦,一时间陷入了争论之中。
然而,就在两方对峙白热化之际,一道手机铃声在人群里面刺耳地响起。
为首的学生赶紧拿起手机,低声回应:“卢西安?我们已经包场等着,但有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要和我们抢位置。”这声音里面夹杂着不满的抱怨。
华生听到些话,对这些用钱解决问题的富家子弟感到困扰。
尽管他对于争抢场地并不在意,但他也不满意他们那种理所当然、独断专行的态度。然而,华生不是个会轻易退缩的人,尤其面对这些自以为是的年轻人。
“你们到底行不行啊?好不容易有机会,我们很快就到了,你们别耽误时间,赶紧解决一下。”那声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清晰有力。
华生面前的男生连忙应了下来。
等电话挂了之后,男生迅速检查自己的手机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于是他从口袋里面掏出钱包说道:“你需要多少钱吃晚饭?五百英镑够不够?”
他继续说,“我们的场合不想要有外人在。”
见他掏钱,华生顿时感觉到荒谬无比。
明明可以互相讲道理,说清楚原委,互相沟通尊重理解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弄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人无语。
想想这种好像是小说一样的戏剧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十分可笑。
他甚至都在想着,和这群习惯用钱解决事情的有钱人斡旋实在无聊,就想干脆一走了之。可偏偏华生对他们的态度很不满,非要和他们对峙到底。
“学生们,不是用钱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的。”
几个学生交换视线,“所以你要一千英镑?”
“……”
感受到华生无语中的表情,最前面搭话的金棕色直发女生开口说道:“你应该听说过阿特伍德子爵吧?之后过来的卢西安,便是子爵唯一的儿子。”
英国现在还保留着爵位称号。能获得此称号的大部分都是社会有名望和有影响力的社会人物,而阿特伍德子爵是少数沿袭了几百年的英国名门望族,不是那种现代社会捐足了足够多的慈善资金或者取得了什么样的国家贡献而获得称号的人相比的。
“现在你想要用势压人吗?” 华生对女生的态度稍显冷淡,但仍然保持着礼貌。
金棕色直发女生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受华生的态度影响:“我们并不是想要压迫你,只是想享受一个宁静的晚餐,但不希望有外人干扰。”
然而,在我还没有让他适当地安静下来之前,夏洛克突然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就像是冷焰在实验中失控喷溅,而我站在旁边也惨遭此祸般,才刚有所接触,意识先于身体反应,开始叫疼。而与此同时,我体内血液却因为夏洛克的眼神而流淌得非常缓慢。
夏洛克他的嘴角此刻还有一抹笑。
他说:“兰尼,我刚才听到你很亲密地喊他「雪林」?”
这话刚落,夏洛克嘴角仅有的笑意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