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快上课吧」
“No worries.”
“My pleasure.”
“It’s my pleasure.”
“That’s okay.”
“Any time.”
“No worries.”
“Thank you.”苏格兰场的咨询顾问也就那么几个。如果把我和华生这样的助手也算上的话,再加上教授和路易斯两人身兼导演、演员和编剧数角,那确实有很多咨询顾问在调查「犯罪卿」的事情。
不过——
“犯罪卿做了很多案子吗?”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记得,犯罪卿这个名号传出来的时候,是去年十一月份出租车司机事件。当时我在备考,所以并不太清楚过程。夏洛克也是在那时候注意到伦敦有个犯罪咨询顾问,并且活跃了很长时间,接收的委托在刑法上都可以找到对应的法律法规。因为我没感兴趣,不想牵扯在内,所以就没有过问里面的情况。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想要转头看路易斯。可我的理智立刻悬崖勒马,提到犯罪卿,我立刻看向路易斯的话,这样太容易被莫里亚蒂一方起疑心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又觉得我得看路易斯。因为他是少数在外宣称自己是调查犯罪卿的咨询顾问之一。
我刻意不问他,不看他,反而有点违背常识。
“……”
我为什么要为这种小事纠结那么久?
我看向路易斯,他正好在我的斜后方,我侧过脸,就可以和他对视。他的视线也刚好下落,我说道:“路易斯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比我更清楚。”
路易斯在我话语里面,瞳光动了动,朝着琼恩女士的方向看过去,说道:“据档案记载,犯罪卿活动时间跨度超过十年,地域跨度从英国深入到西欧和北非,美国也有部分影响力。他的身份一直都被隐瞒得很深,直到去年11月份名为福尔摩斯侦探从一个出租车司机口中探听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路易斯目光透出内心深处坚定的信念,有条不紊地说道:“他负责指导的犯罪工作应该不低于一千起,但是他主动犯案,并留下痕迹的案子在苏格兰场档案上为零。我认为,华生女士应该是对犯罪卿的活动了解甚少,才会把犯罪顾问的工作理解成为连环杀手或者其他系列案件的犯罪者。”
我现在才发现,我对犯罪卿的活动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夏洛克现在查犯罪卿的活动,已经不爱叫我参与了。因为我在诺亚号轮渡上的态度就很消极,夏洛克那时候还专门跟我聊了一次。虽然在细节上,我们两个没有掰扯得那么清楚,但是夏洛克当时就开始放纵我选工作任务的内容了,没有硬性规定我必须跟着他查同一个案子。久而久之,我也不知道夏洛克查到什么程度了。
路易斯继续解释道:“已知的与犯罪卿有关的案子,有救济站爆炸,连环伪造自杀案,诺亚号火灾事故,黑莲帮走丨私,以及前希腊译员之死……基本上从注意到有犯罪卿的存在开始,我们从多起案子里面看到了犯罪卿的身影。”如果他想说的话,一定会自动说的,不用我自己开口。他要是不想说,我还去问就很讨人嫌,还会容易影响自己的心情,显得多管闲事。
所以,长期以来,我都没有经历过主动在别人伤心难过的时候,询问对方发生什么事情。
老实说,目前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问完之后,路易斯也不回应。
我想了一会,主动问道:“是因为阿尔伯特先生吗?”
高亮,我此刻用的是排除法。
听过冷读术吧?
各位,就是那种大师掐指一算,对中学生说你最近的烦恼是学业问题,对吧?学生“嗯嗯”点头,冒出崇拜的眼神;又对着苦闷的中年人说,最近的烦恼是事业对吧?中年人摇头,然后大师立刻就说是不是家庭问题,然后中年人震惊,“不愧是大师。”
懂了吗?她刚从Costco回来,车子在门前的停车位刚熄了引擎,我就注意到了。我下楼帮忙的时候,琼恩拽着米福也下楼去帮忙拿东西。
赫德森太太人心好又热情,见他们过来搭把手,就顺势邀请他们留在我们公寓吃晚饭。
我当时听到的时候,忍不住一愣,内心里面想着拒绝。
夏洛克现在还在不高兴呢!
也不知道赫德森太太是不是读懂我的心声,暗戳戳地安慰我“没事的,交给我”。她说完之后,还拍了拍我的手背,把信心传递给我,“朋友过来还是得好好招待的。”
我觉得我相信赫德森太太,于是跟着点点头。
晚餐做得尤其丰富,赫德森太太干脆就把买的食材的都用上。琼恩和米福两个人还过来帮忙了,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客人,像是也在这里待了很久似的,还拿出自己的拿手菜。
米福在旁边炒番茄炒蛋炒了有多久,夏洛克就站在旁边拿着水杯观看了多久。我原本并没有留意这个细节,只是米福要我帮忙的时候——
“兰尼,你帮我拿酱油。”
“兰尼,你帮我拿白砂糖。”
“兰尼,你过来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我总是没有办法忽略掉夏洛克旁边神秘莫测的表情。
这是很明显的。
灶台离客厅的位置很近,我每次走过去搭把手的时候,就跟着离夏洛克更近于一步。夏洛克站在客厅和餐厅的连接处,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顶多是他轻轻晃动了手中的水杯,也没有喝,压迫感十足。
赫德森太太就很好,她怕火烧到我身上。
在这种情况就特别保护我,她见夏洛克长期杵在门边,就把他赶走了,“厨房没有那么多位置给人站着,夏洛克你去坐着。不要来这里添麻烦。”
赫德森太太还会在晚饭的时候,安排米福和夏洛克坐在长桌的两侧,我两边各坐着约翰·华生和琼恩·华生,这刻意错开。要是夏洛克和米福折腾我,也没有人帮我挡一下。
这顿晚饭比我想象中要更平和,也有可能是我为了可以早点脱身,还跟着喝了香槟。
之前说过香槟喝起来不像那些酒劲很强的烈酒,口味其实很淡,很像是那种酒精浓度很低的白葡萄酒,气泡的密集程度也比不上啤酒,就是很平常的感觉,可是它后劲很强。
我基本吃完晚饭就可以申请退场回房间休息了。
真的是完美的逃避现场的活动!
不过我也不知道喝醉酒到底是什么具体感觉,每次都只会觉得比平时更困。
我在八点半左右的时候就开始犯困了,在洗浴间稍微洗漱擦擦脸和手,就回房间睡觉了。
也知道这次这么逃避其实是不对的,因为这就留下赫德森太太、华生和琼恩三人应付夏洛克和米福。我这么私自逃跑,太不够义气了。
可是,我太弱了呀。
而且我在这里年纪又是最小的。
这么说起来,我逃跑的理由还挺多的。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琼恩,你们等我成为一个强大的人,我再来和福尔摩斯们谈笑风生!
事实上,我原本就打算借着喝酒的事情逃跑的,不管是有没有喝醉,我都会说我有点晕乎乎的,然后回房间睡觉。原本我的酒量在221B公寓里面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就算我是假装的,还是有人会买单。不过,我的头一贴在枕头,没用多久就睡了过去,这是真的。
我喝酒之后总是容易特别渴。这很像是白天吃了非常咸的东西,晚上总是觉得需要找点水喝。
我中间就是被渴醒的,就当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喝杯水的时候,我的安全意识告诉我周围有人。或者说,我能明显感觉到,我的床侧是下凹的,有个人就坐在我的床边上。
房间的拉帘把光遮得严严实实的。
也不知道是我真的累,还是有点怕,我竟然是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就在我绷得全身都在做强度很大的力量训练,全身四肢开始要颤动时,旁边的人抬手摸我的脸,又摸摸我的耳朵。
我的酒劲一下子就散了,下意识把对方的手拍开。
与此同时,我还突然想去看哪个人在搞这种恶作剧,可是,还没有等我费劲地睁开眼睛,对方十分自然地给我盖好了被子。被子底下的温热的气息又带到了我的脖间,我觉得又惬意得不得了。还没有过一会儿,我又困得睡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手机时钟上面显示着「早上6:34」。
我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有人恶作剧是做梦,还是真的。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手机屏幕还显示着几条短信——
「我和琼恩晚上十点回去酒店了。你的睡相不太好,我们明天见——S.H.」
「好好休息,看你睡得不踏实,本来想让你喝点东西,还是不想打扰你休息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可以喝点蜂蜜水可以醒酒——琼恩」
「昨天晚上到你家拜访时,但听说你喝醉了,就没有打扰你的休息。我带了芝士蛋糕给你,请好好享用——威廉」
「你睡得好熟——路易斯」
我“啪”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
教授他们也过来了。
昨天221B晚上居然没有炸?!
天啊,我错过了一个亿,居然没有看到两个福尔摩斯,两个莫里亚蒂,两个华生共处一室的画面,太可惜了。这应该绝对会成为名场面。
我有点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刚掀开被子,我发现我昨天晚上睡觉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了。
这、他们昨天晚上不会是拿我玩了什么游戏吧?
我在漫画是看得到的吗?
就在这时,手机漫画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提示音。
就是这种。
路易斯平时又不会挂脸,那一定是因为莫里亚蒂家里出了问题,所以他才会情绪化。我觉得,能让他心情败坏的,不是阿尔伯特,就是莫里亚蒂教授。
我就先抛砖引玉。
结果我那红砖刚扔出去,还没有说美玉,就宾果了。
“你怎么知道的?”路易斯的声音里遮掩不了一点惊讶。
我总不能坦白说是我猜的吧。
我突然想到阿尔伯特今天故意对我恶作剧,又有路易斯对我凶巴巴,跟平常不一样。
一定是阿尔伯特说了什么。
路易斯素来最听两个哥哥的话,肯定是被说了什么。
我就觉得阿尔伯特说的话根本不用听。
我得教他学会独立自主地思考。
我先放烟雾弹道:“我只是今天遇到了阿尔伯特先生而已。你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你今天也看到我开车出去,结果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发现这是恶作剧。我认为阿尔伯特先生不该是那种折腾人的性格,却偏偏针对我。”
我把我们讨论的重点转移到阿尔伯特身上,“如果你哥哥说你什么,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肯定是因为我最近跟你好,太明显了。他不喜欢我,也就跟着迁怒于你,说你几句。”
路易斯不说话,我心里惊疑不定。
该不会这也被我说中了吧……
“我觉得,有时候就算是至亲的话也要好好思辨对方说话背后的动机和想法,不能全盘接受。如果没道理的话,其实不听也没有关系。”
路易斯听到这句话,开了口说道:“怎么知道那是没有道理的话?”
他这话来得有点出其不意。
「没有道理的话」,就是没有逻辑,没有内容的话。
这不是很直白的定义吗?
我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至于不懂,于是干脆地问道:“可以举个例子吗?”
路易斯犹豫了一会,说道:“比如说,阿尔伯特兄长不希望我和你来往呢?”
我……我真是无言以对。
“我又没有害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来往呢?”我这一听就觉得很没有道理,“我害过你吗?”
路易斯说道:“没有。”
“你觉得我未来会害你吗?”
路易斯突然顿了一下,“……”
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据理力争,“我为什么要害你?你这么想我,那我们真的没必要来往了。你太过分了!”
路易斯在我说完之后,居然还沉默了。
这还要犹豫吗?
“我知道了。”我看出来了,“路易斯你讨厌我,所以觉得我对你居心不良,对不对?你在看低我的人品。然后,听到你大哥说不要和我来往,你觉得特别有道理,对不对?”
路易斯这下开口了,很快地解释道:“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还不快对我说「对不起,你没有这么想」。”
我当然信他不讨厌我。
要是真的想要跟我断绝来往,直接不接电话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犹豫那么久?
路易斯很快就说道:“对不起,我并没有那么想。”
我对他的态度满意了,“我觉得你那阿尔伯特兄长肯定是看我和你交好,他又不喜欢我,所以就顺势跟你说不要和我来往。你看他如果跟我说这种话,我肯定是不会听的。我跟你说明白点,他这话就是没道理。”
“没道理?”
他能不能不要学我说话?
“因为我和你来往,又没有带给你任何精神压力和物理损失。我还教你下棋,助你棋艺大涨。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对。”
“那为什么我不能和你来往?”我这就不明白了。
“可是阿尔伯特兄长这么说了。”
我听路易斯答得滴水不漏的,又开始纳闷,为什么他一开始要接琼恩女士的话茬,判断对方来自哪个地方。这种基础的推理判断对莫里亚蒂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才对。
路易斯是在好奇什么地方吗?
还是琼恩女士哪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实在太迟钝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有什么问题。
琼恩的表情跟着恍然,也对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随即又说道:“你们已经肯定是犯罪卿是男性了吗?”这句话落下来之后,琼恩的眼瞳里面透露出探询的意味出来,“我听到你们用「he」?”
“……”大哥「蜘蛛」身手了得,无论是防御森严的保险库房还是机关重重的地下陵墓,对他来说,都如同进入无人之境一般,轻而易举,举重若轻。
姚素琳当天晚上就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她遇到了还没有离开的婕米。
她看到了自己的无助,“可怜的素琳,你需要什么帮助吗?请让我帮助你。”
姚素琳原本想要拒绝,但是她确实走投无路,需要有个人来帮忙的。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被黑莲帮掌控,自己毫无退路,也无处可去。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藏进婕米的家中避过一些风头。
她知道,黑莲帮长期以来都需要通过一个为「M」的犯罪顾问才能够轻松在伦敦携货来回,作为协助的条件之一,也就是遵从「M」的约定,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允许移民英国,也不允许拥有绿卡,更不允许非法逗留。因此,他们在伦敦逗留的时间是有限的,并且他们往返英国是非常困难的,必须要通过「M」才可以。
也许对于很多犯罪团伙来说,这非常不方便,因为他们需要有人来接应,但是事实上「M」会安排接应的人,并且给他们介绍潜在的顾客,黑莲帮一年的纯利润和工作的轻松程度已经让他们不能脱离「M」的协助了。
只要她能够熬完黑莲帮的签证时期,姚素琳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顺利存活。
之后,她再想办法移民到其他国家,或者是搬到英国其他的城市,与黑莲帮划清界限。
姚素琳并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婕米,她只说自己被恶人盯上了。
婕米也看到大哥蜘蛛留下的记号,表情很快跟着凝重起来,“我知道这个博物馆哪里可以躲。请跟我来。”
姚素琳本意是想着可以躲进婕米的家里,结果没想到婕米会让她藏在博物馆里面。这一点意外让她感觉到一丝困惑。因为姚素琳非常肯定她大哥一定会来博物馆找她,这不是坐以待毙吗?
然而,她很快就被给了解释。晚餐结束之后,我们一路走回公寓。
渐渐地,雪花从夜空坠落。
我抬起头去看时,雪花轻轻地点在我的脸上。
这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雪。
赫德森太太这个时候轻轻地挽着我的手臂,将我拉进她的温暖的范围里。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是晚香玉,是茉莉,还有桃香。
“兰尼,你会觉得冷吗?”赫德森太太缩了缩脖子,微笑着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她的关心能让我感到我莫名的温暖,好像她与我认识了很久,像是我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年轻就是好啊。”赫德森太太顿了顿,朝着我的方向笑道,眼神里面充满着慈爱。
回到公寓,我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在黑暗的房间里,我并没有开灯。
因为我怕被人发现我睡不着。
老实说,我很挣扎。我既害怕别人对我太好,又不舍得这份珍贵的好意。
我感觉到在晚饭时,赫德森太太察觉到了我当时的反应,才主动来靠近我的。
在原著中她也是很犀利地点出了两个福尔摩斯兄弟之间的感情。现在她在一片热闹里面,发现在角落里面的我,润物无声地把我带到了人前。
我突然间,不想要离开这个温暖的公寓里面了。
在这雪夜里,我感到内心的寒意也跟着被他们的情感所温暖,就像是窗外的雪花,也在靠近温暖的221B的窗户上慢慢地融化了。
我摊开信纸,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千字,想要告诉麦考夫说,我不想离开了。
结束文章最后一段,我仍觉得内心的情绪还未平复。
然而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得去睡觉了。
睡前,我感到有点口渴,想要拿我的杯子喝水。结果在一楼摸索了一阵,才想起我的杯子在昨天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拿下楼。这个杯子是来的时候,赫德森太太买给我的,上面有写着我的名字的首字母。我很爱这个杯子,平时只会用这个杯子喝水。
于是,我又用手机打着手电筒上楼,去找我的杯子。
因为我怕吵醒他们,便打着赤脚上楼。只是,我还没有在洗碗台边上拿到我的杯子。我的脚心就踩到了一个硬物,那个硬物不算很硬,很快就被我压碎掉了。
它整一个硬币大小,凉凉的,湿湿的,滑滑的,还黏黏的——
我慢慢地抬脚挪开,看到是一只被我踩破壳的还活生生的……蜗牛。
我内心的温暖瞬间冷却。
今夜是我不愿想起的噩梦。
婕米说,黑莲帮如果在家里找不到姚素琳,必然会在她工作的场所博物馆找人。可是如果她们跟博物馆的人提出辞职,这个消息往外传,黑莲帮就算真的要来博物馆找人,找上一圈,发现没人后,就不会再到博物馆来了。因为他们会认为你已经远走高飞了。
婕米说道:“「It’s dark under lamp」(这就是灯下黑)。”
姚素琳一直都知道婕米很聪明,但是从没有想到她可以冷静分析到这种情况,用简简单单的两个行动将自己藏得滴水不漏。
她很相信婕米。
因此她当夜就根据婕米的要求跟博物馆馆长和项目负责人上交了辞呈。由于这件事很紧急,两位管理人都对此存疑,哪怕姚素琳说「是家庭问题」。他们反而进一步追问说需不需要帮忙。
就在姚素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婕米顺手给了一张纸,纸上写了一个男同事的名字。
这人最近一直在追求姚素琳,因为自己的背景和处境,姚素琳根本没有心思应付他的约会邀请。
姚素琳很快心领神会,朝着两位负责人说起那个男同事的名字,两个人也顿时明白了姚素琳的困扰。姚素琳不想让整个工作场所变得尴尬且难受,所以自己提出退出这个项目。
“刚好家里也发生了点事情,我想离开去透透气。”
这样下来,两位负责人也只好答应了,不再多说。
完成申请之后,姚素琳便藏进了婕米说的通风管道,平常由婕米给她送食物和水,只要度过这三四天,等黑莲帮不得不因为签证的问题离开后,她就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她住在博物馆的第一天就成功地躲过了大哥「蜘蛛」的搜查,她亲眼看着那个熟悉的人从她面前走过,最后无功而返。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姚素琳非常高兴地和过来送面包和水的婕米分享这个消息,婕米也同样很高兴,让她继续躲藏在这个地方不要走。
因为今天博物馆有拍卖会,所以婕米要去会场帮忙。
等婕米离开之后,姚素琳才注意到婕米把她的手机落在自己的地方了。因为姚素琳并不方便在白天出现,所以她只能乖乖地待在原地。
她藏在通风管道里面时,非常无聊,她不能使用手机,因为会被定位。现在婕米的手机落在她那里面的时候,就算只是看看光亮,她也觉得比无聊地枯坐一整天要舒服惬意很多。
虽然她并不是有意要打开婕米的手机,但是姚素琳发现婕米的手机并没有设置任何密码,几乎一打开就直接进某个通信软件页面。
这种突然就像是在赶上班高峰期的地铁,明明人还没有动,就被人推进车厢里面的茫然。
姚素琳正想要退出软件,却被婕米的账户名字给吸引了。
账号名字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M」。
简单到姚素琳反而产生了无穷无尽的想法。此刻,她不可能想到这个「M」与黑莲帮的犯罪顾问「M」联系在一起,只是这个名字是如此的巧合。
姚素琳一开始会跟随者黑莲帮来到这里,就是因为「M」。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需要获得帮助时,也是因为「M」——婕米·莫里亚蒂。
不小心打开对方的手机页面是非常不适合的,就算是她什么也没有看,最好的方法应该就是要关掉手机,结果婕米的的网络电话响了起来。她并没有关静音,因此铃声非常响,吓得姚素琳飞快地打开静音。与此同时,她看到了联系人的名字——「Black Lotus_Shan」。
如果婕米没有设置密码是一场意外的话,如果她刚好接到这个网络电话也是一场意外的话,那么现在联系人的名字——「黑莲帮-单(帮主)」就是明晃晃地透出一个信息——
「是的,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婕米·莫里亚蒂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姚素琳的心脏顿时就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她全身都在发冷,冷到她克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在发抖。
很快地,又或者是早有预谋地,婕米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冷不丁地响了起来,“被你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
这一瞬,无助和恐惧已经到了她崩溃的极点。
在这道声音中,姚素琳仿佛被抛入了一场恐怖的梦境。她的心跳如击鼓般急促,呼吸短促而急促。每一滴冷汗都似乎在她额头汇聚成小溪。她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漩涡,恐惧如冰冷的手掌一样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
姚素琳,她,几乎要高声尖叫。
不是。
不是「你们」,只有路易斯在说而已。
琼恩说完之后,还是习惯性地看向我。我怀疑是因为一开始我对她太热情,导致她倾向于跟我说话。因为我们在诺亚号的时候,我和夏洛克已经判定犯罪卿是集体行动,但是路易斯现在用的是单数形式,我猜他们在苏格兰场查到的讯息就是「犯罪卿是单人行动」。如果我现在更新情报信息的话,这无疑对他们来说是晴天霹雳。
从这里其实也看得出,夏洛克并没有和他们共享自己的情报。这方面的原因,要么是因为夏洛克懒得把自己还没有完成的推理说给其他人听;要么是因为夏洛克根本不相信莫里亚蒂教授他们。
此刻,路易斯因为琼恩的话顿了一下,这一秒过得很快,像是在思考,也可能是因为心惊而反应慢了半拍。路易斯神色并没有出现很大的变化,只是说道:“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完全得到这样确切的情报。不过在苏格兰场抓捕黑莲帮的时候,该走私团体的首领单帮主曾表示过自己走私通过的的渠道是犯罪卿提供的。而她和犯罪卿用加密邮件聊过,当时在录口供的时候,单帮主说她认为犯罪卿是男性。”
如果路易斯真的不小心犯了一个错,那现在他补得很齐全。
因为个人能力有限,判断力有限,如果单帮主判断失误的话,谁也不清楚这是她自己的能力问题,还是因为犯罪卿的误导。可又因为以一般思路来说,这个单帮主提供的线索是第一手线索,具备着可考究的准确性和真实性。所以,就算单帮主的证词指向性是模棱两可的,也不乏参考性。
路易斯说完之后,用余光偷偷观察我。
我肯定他一定是在看我信不信。我接收到目光之后,便自然地说道:“我们这边没怎么和苏格兰场交换这类的信息,并不太清楚单帮主的笔录内容。不过,很可能是因为我们这边的侦探怀疑单帮主的能力问题,所以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其实,夏洛克如果觉得有必要的话,他还是会去查的。再小的线索也是线索,哪怕它存在着误导性,夏洛克也会亲自去验证真伪。只是他到底有没有得出结论,他也不告诉我而已。
路易斯很快就回应道:“他确实像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一看路易斯会这么说,就知道他不够了解夏洛克。
不过我内心还是在默默地等着他问我,「夏洛克可能会瞧不起证人,但兰尼应该不会。兰尼应该会有所发现吧?」我这样就可以说,我只是个做兼职的学生。这种追查犯罪卿长期的活计是不接的。老板也怕我干了一半跑了,所以也不给机会。我就可以这样正大光明地把我从调查犯罪卿的事件摘出去。
莫里亚蒂教授他们也不会把我放在黑名单上面,需要时时观察。
我就是怀疑路易斯在监视我,否则他没道理会出现得那么及时。而他监督我的原因无非就是艾琳·艾德勒事件中他们可能知道我修改了密码。这部分在漫画里面并没有展现,我也不知道教授他们知不知道我修改了密码。
现在知道是我改了密码的有夏洛克、麦考夫和我。
漫画里面并没有说艾琳发现我修改了密码,没有提及华生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任何暗示莫里亚蒂教授知道这件事。可是在漫画之外,总是会发生一些我都不清楚的事情。我还是认为要做好防范和准备的。
我耐心等了好一会儿,可路易斯就是不问我,反倒是琼恩旁边笑道:“你们好有趣哦,说句话还要互相看彼此的眼色。”
我完全被琼恩一针见血的发言给吓倒了。
面前的人观察力也太强了。
被她这句话弄下来,我没敢继续看路易斯,脑袋里面一阵思维风暴,要怎么解释这种麻烦的局面。
华生有点惊讶,他以为兰尼会至少留下来跟他打声招呼才走的。
毕竟是兰尼打电话跟他说,发生了一起毒杀案。
兰尼还跟华生说。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化验室看看。因为要等所有的结果都出来的话,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夏洛克也会暂时在化验室待一段时间。
事实上,今天十二点之后,华生就没有多少预约的病人。一月和十二月相比,病人量明显下降了一大截。中午结束之后,只有一个预约。可那个病人不仅迟到了半个小时,还直接取消了预约,
华生干脆让前台帮他把下午的空闲时间全部屏蔽(block),打算今天下午暂时不看任何人了。华生原本想要回公寓坐一下,因为平时这个时候夏洛克也会在公寓里面,回去就算不聊天也有人在。可因为晚上约会的事情,夏洛克和兰尼都出门了。
这个时候回公寓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兰尼已经提前把东西都整理好了,包括放在二楼冰箱里面的新人头。冰箱里面还有很多新鲜的水果、奶酪、酸奶、蛋糕、气布丁等,显然都是兰尼事前准备提前准备的。
华生正想着兰尼还没上课,于是干脆打电话问他带着夏洛克在大学过得怎么样?结果,华生听说有案子,便收拾东西去找他们。
这起案子在华生听来,一开始以为是外交官被毒杀。他才想过杀人动机,是仇杀,还是情杀,就听说这个案子的死者是为了调查去年已经结案的另一起外交官杀妻案,而那名死者正是他的妹妹——同声传译员。
如果这起案子真的与去年的案子有关系的话,那凶手的身份会变得不可捉摸起来了。
这起案子同样存在蹊跷。
死者文森特在家里有针对门口和后门花园的监控器,从他昨天晚上6点半回家到早上8点34分死于毒杀期间,监控里面没有出现任何人。现场调查发现,文森特家的门窗也从内锁得很好,且没有任何破坏或者假锁的情况。
为此,华生还有各种想法要和兰尼讨论。
结果一过来,兰尼并没有在场,反倒是夏洛克悠闲地坐在化验室里面。与其说是悠闲,华生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到空气里面的一丝不自然。
于是,华生朝着法医茉莉小姐投去疑惑的目光,口型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茉莉小姐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始终背对着他们的夏洛克,犹豫了好一会儿,脚步才走出化验室,华生也心领神会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化验室的气氛很古怪。
平时,夏洛克其实还挺关心兰尼的去向的。至少在华生问兰尼去哪里的时候,华生他默认回答自己的是夏洛克。哪怕夏洛克可能会用着不屑或者不耐的口吻,都不可能像这样假装没听到一样。
夏洛克意外好像是有点情绪在身上的。
往常兰尼和夏洛克闹不愉快,也会很快就处理了。毕竟兰尼他本人其实不喜欢争吵,只要不踩着底线,他一般被哄一下就结束了。兰尼非常好说话。当然,这里面最好是由第三方协助协调,他就更容易接受和解。
可是夏洛克现在有些情绪化。
“兰尼和夏洛克有闹不愉快吗?”华生开门见山道。
茉莉说道:“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复杂。”
茉莉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威廉是谁呢?”
夏洛克用了兰尼的手机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华生被茉莉这么一复述,愣了片刻。
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指的是谁。
「威廉」并不是那么少见的名字。
这个名字在英美国际都很受欢迎,英国皇室也有取威廉这个名字的。而华生也知道,兰尼的数学教授也叫威廉,不过兰尼这么讲礼貌的孩子,是不会直接叫教授的名字的。
华生也忍不住摇头:“我也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
我只是,也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假装翻开笔记本。
快上课吧!
求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