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玄色锦绣蟒袍,上锈暗银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玲珑玉体令牌,无风自动,气势迫人。
那两个侍卫看到来人后,先是吓得手里的东西哐当掉落在地,随后赶紧附身毕恭毕敬的行礼。
“见,见过裴大人。”
裴丞相怎么会来这掌刑的慎刑司?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裴争冷冷的看了看弯腰行礼的二人,理都没理,迈进屋内。
祁长忆眼神朦胧,以为是自己痛得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看到裴哥哥呢?
他摇摇小脑袋,想让幻觉赶紧消失。
可是幻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向着自己走过来,眼神幽暗复杂。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小人儿浑身通红,像是泡在了血水里一般,好几处伤痕都是皮开肉绽的,看得人就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身上伤痕累累的,这张莹白如玉的小脸倒是一点没伤,裴争抚了抚他的脸颊,动作很是轻缓。
祁长忆感受到脸上的温度后,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他还在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落,声音极小却也极委屈的唤了声,“裴哥哥。”
裴争只觉得自己心尖颤了颤。
他小心的把祁长忆从架子上解下来,敞开袍子把他整个人兜了进去,然后把小人儿抱在胸前。
那边的两个侍卫见状,虽然对裴争很是畏惧,但也斗着胆子阻拦道,“裴大人不可将人带走啊!三公主有令,不问出实情来,此人不得离开慎刑司!”
裴争眼睛里像是能射出数寒冰般,声音冰冷的整个慎刑司都冷冻了三分。
“哦?若是本相执意带走他呢?你们有胆子就拦一下试试看。”
说完裴争真的抱着怀里的祁长忆就要提步离开,先前拼命挣扎恨不得把手腕都勒断的小人儿,现在安静乖巧的窝在裴争胸前,眼里还滴溜溜的流着眼泪。
那两个侍卫在三公主和裴丞相之间权衡了一下,还是拔出剑来指着裴争。
“裴大人,若您执意如此,那就别怪卑职多有得罪了。”
剑眨眼间就向着裴争刺来,可是还没碰到裴争,就突然被一股内力弹开,掉落在地。
门边迅速闪进来一道黑影,脚一勾地上的剑,剑就似长了眼睛般,转而刺向了那三弟的手腕,直接把他整个手掌钉在了十字架上。
哀嚎声响起的瞬间,黑影手飞速的挽了个剑花,把那个二哥的手掌也一并穿在了十字架上。
接下来剑凭空飞舞着,在那两人的身上胡乱划着,少说划了也有几十道口子,鲜血立马浸透了他们的官袍。
乘风站在十字架前垂着眼眸,等候裴争的命令。
场面十分残暴血腥,裴争用衣袍遮了遮祁长忆哭得肿胀的眼睛,“殿下想怎么处置这两个狗奴才?”
祁长忆抽噎了两下,“他们,他们也是听了三姐姐的命令办事……”
他顿了顿,将一只细若无骨的手伸出来,指向其一人道,“可是,他刚刚居然,居然想脱我的裤子。裴哥哥,三姐姐派来的宫女明明没说还要脱裤子行刑的……”
祁长忆不懂这是什么事情,不代表裴争也不懂,他看着那个吓得腿都抖成筛子般的侍卫,一下子就怒火烧。
那侍卫喊道,“裴大人,您别听个傻子胡说!这命令是上面下的,小的只是奉命办事啊!”
裴争嘴角勾起抹冷笑,“奉命?奉谁的命?皇上只是说了把皇子关在这里听候发落,三公主却要你们立即行刑?”
裴争敛了笑意,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你们的意思是,三公主违抗圣命滥用私刑?你可知,滥用私刑乃是宫大忌。”
几句话已经把那两个侍卫吓得站立不住了,裴争冷嗤一声,留下句话,转身离去。
“留他们一条狗命。”
乘风俯首称是。
那两个侍卫堪堪松了口气,他们都认识这个裴丞相身边寸步不离的护卫,转而跟乘风求饶。
“风护卫,裴大人来慎刑司夺人已经算是抗旨不遵了,再打伤我们两个掌刑侍卫,一定会引起圣怒的,不如您放了我们,我们保证不将此事……”
“谁说裴大人是抗旨了?”
乘风出声打断他们,声音也是冷的彻骨,当真随了他家主子。
“传皇上口谕,释放皇子祁长忆,改为寝殿禁足三日,钦此。不好意思,刚刚忘说了。”
乘风拿起地上已经冷掉了的烙铁,重新放回炉子里烧的通红,在手把玩着,“还有啊,大人说的留你们一条狗命,意思就是……”
他面无表情道,“……别搞死了就成。”
没一会,慎刑司的上空就传来了凄厉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其一个喊声更加惨烈,因为他已经从一个侍卫变成了一个太监。
裴争抱着祁长忆快速的在宫墙间穿梭,怀里的小人儿身子越来越烫,血也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似的,他的嘴唇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了。
嫌走路过慢,裴争干脆抱着人运动轻功,足间轻轻点地,没几下就来到了太医院。
落进太医院的院落内时,把正在院子里摆弄草药的江逾白吓了一大跳,刚摆好的药又全都混在了一起。
他看到来人是裴争时,翻了翻白眼,质问道,“裴大人,您不觉得最近看见我有点太频繁了吗?”
裴争没说话,把衣袍掀开一角,里面浑身血色的小人儿就漏了出来。
江逾白手里的草药直接掉在了地上,他二话没说赶紧引着裴争来到里面的内房,把紧闭着双眼的祁长忆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指挥着几个宫女去打了好些热水,又迅速的配好了外涂的药膏,江逾白把药膏塞进裴争手里。
“每道伤口都要涂,可能会有些痛,你下手轻点,别伤着殿下。”
说完拎着药包就要下去煎药。
裴争轻咳了声,“要我来涂?”
江逾白古怪的看他一眼,也不回答,抢过药膏不声不响的就坐在了床榻边,动手脱起祁长忆的血红色内衫来。
裴争一把按下他的手,“你干什么?”
“涂药啊。”
裴争把药膏抢回来,冷淡道,“出去把门带上。”
江逾白这才重新拎起药包走出去,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裴争开始小心的脱起祁长忆的衣服,可是伤口处的皮肉和衣物已经黏连在了一起,就算动作再轻的撕下,还是会扯到皮肉,渗出大片鲜血。
祁长忆痛得拧起了眉头,声音软糯糯的,“裴哥哥,我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