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丞相府,祁长忆把那本医书拿出来,小心的放在了小楼中的书架上,还告诉李玉谁都不可以碰这本书。
裴争去了书房,他有很多奏折要看,皇上病下后,有些事宜便直接交给了他来处理。
天色渐渐晚了,祁长忆独自吃过晚膳后,还没见裴争的影子。
“小玉子,裴哥哥还在书房吗?”
李玉叹气,“大人已经呆了大半天了,不让人进去打扰。”
祁长忆托着脸颊默默坐了会,“小玉子,你让人做点粥吧,我给裴哥哥送去。”
李玉应声,热腾腾的清粥很快端了上来,仔细的装在了食盒里。
祁长忆拎着食盒,也不让人跟着,自己就走去了裴争的书房外面。
站在门口后,祁长忆先没有敲门,小心翼翼的趴在门框边上听了听,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动静。
轻轻敲门,没人应声,他便伸手把门推了开来。
迎头一本奏折直接就飞扑过来,随之一声冷冷的低暍,“滚。”
那奏折劈头砸了祁长忆的额头,痛的他头晕眼花,却还惦记着手的食盒不能洒了,便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来,将食盒放下之后,才开始捂着自己的额角小口抽气起来。
坐在案桌后面的人抬起眼来,目光的狠厉和愤怒还没有褪去,怀里抱着一只黑猫,手指穿在猫后背的毛发一下一下舒缓似的抚摸着。
看见蹲在门口的那一团小小的身影,认出了来人不是别人,是祁长忆,裴争眉头一蹙,随手将怀里的猫放了下去。
一重获自由,黑猫抖落了两下后背上被摸掉的猫毛,逃命似的挤开窗子跑走了。
裴争走到了门边,随着一同倾下身子来,手指将小人儿的下巴勾起来,便看到了他朦胧的泪眼和额角的红肿,当即心疼不已。
“痛吗?”
微凉的手指在额头上轻轻摩挲两下,感觉到了手下温热细腻的肌肤。
祁长忆又痛又委屈,重重点头,“痛”
裴争伸手提着他抱起来,抱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坐着,然后凑近了看他的伤处。
还好,只是红了一片,并没有破皮
裴争在书房内找了找,想看看有没有药膏,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一时之间烦闷的情绪差点又涌了上来。
祁长忆在背后小声的唤了句,“裴哥哥,我这里有药”
说着他从自己袖口掏出了一小盒药膏来,放在小巧的掌心,眼巴巴的看着裴争,等着他来给自己上药。
裴争折回身子站在他腿间,祁长忆把药膏塞进了裴争手,看着他指指药膏又指指自己的额头,然后把额头凑了过来。
“裴哥哥给我上药。”
裴争忽的弯了弯唇角,烦躁一扫而光,一手沾了些清凉淡香的药膏,细细柔柔的在小人儿的额头上涂抹,另一手伸到了他的后背,跟着一起揉捏。
额头是没有那么痛了,但是浑身都开始变得热腾腾起来,尤其是后背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就伸进了衣袍。
祁长忆软软喘气,被揉的半边身子都酥麻了,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裴争,里面迷迷茫茫的。
眼看着身前的黑影罩了下来,祁长忆突然想起了自己来是要做什么的,忽的就抬手捂住了想要附下来的薄唇。
“裴哥哥,你还没有吃饭吧,你饿不饿?”
裴争把他的手拿掉,嗓音喑哑难耐,继续凑过去,“吃你。”
祁长忆着急起来,又用另只手去捂他,“不行,裴哥哥要先吃饭,不然就不给亲亲了。”
裴争低头看着他,没再动了,目光灼灼的热气像是等不及想把眼前的人儿拆开了吞下腹,但是见他不愿意,也就舍不得勉强。
暗暗压下欲望,裴争只是吻了吻他的掌心,“好。”
站直了身子,裴争看到了门边的地上放着的那个食盒,心一下子酸软的不像样子,刚才看奏折引起的愤懑与烦躁现在一扫而空了。
祁长忆从桌子上跳下来,腿脚有些软绵绵的,被裴争扶了一把才站稳,然后微红着耳垂跑到门边去把食盒拎到了桌子上放着。
端出里面那碗还温热的白粥,又把勺子塞到了裴争手里,然后祁长忆才在凳子上坐下,托着脸颊盯着裴争。
“裴哥哥,暍。”
裴争盛起一勺,刚要放到口,注意到小人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他便又把勺子转了个方向,凑到了祁长忆唇边。
“张嘴。”
祁长忆解释,“我已经吃饱啦,这是专门给裴哥哥做的。”
裴争手举着没动,“你帮我尝尝,是不是已经冷了。”
祁长忆以为粥真的冷掉了,乖乖张开小口“啊呜”吃掉了勺子的白粥,明明还是温热的。
勺子在那条小舌头上微微压了压,然后才抽出来,蹭的祁长忆嘴角处沾了些白色。
祁长忆浑然不觉,喉咙滚动了两下将白粥咽下,“没有冷掉呀,不冷不热正好的。”
见裴争盯着自己不说话,祁长忆晃了晃他的手臂,“裴哥哥,怎么啦?”
裴争点了点自己的唇角,“这里。”
祁长忆伸手就要去摸自己的嘴角,被裴争把手按了下来,然后后脑勺被只手扣着拉近,眼前的人忽的就凑了过来。
只是感到唇角被个湿湿热热的东西舔了下,然后迅速的就被松开了。
祁长忆眼眸还微微睁着,呼吸不稳,就见裴争已经开始用他用过的那个勺子慢条斯理的暍粥了。
“粥不错,”裴争眼尾满是笑意,“很甜。”
祁长忆两颊飞上两朵红云,低着头嘟嘟囔囔,“根本就不甜,都没有放糖”
粥吃完了后,空荡荡的胃果然热腾了些,浑身的疲乏都被赶走了,尤其是怀里的猫换成了跟猫一样的小人儿,抱着揉着更舒心。
裴争重新坐回了案桌后,那些奏折是看完了,但是还要总结出来呈给皇上过目,偏偏这些奏折大半都是弹奏自己的,还有几本正是太子的那些同党所写。
若是写了些旁的事情,裴争还不至于如此生气,那些奏折除了控诉他,还捎帯着说了些祁长忆的事情,无外乎祸乱朝纲败坏风气,无才无德迷惑君心。
更有甚者,还扬言说裴争在边疆之际,联合着安里城的一些官员,毫无人性的压榨难民,变相的使得安里城失守,最后怕事情暴露,一把火烧了安里城的官员和权贵。
罪行写的有鼻子有眼,声泪倶下,若是皇上亲自看了,不知道会对自己如此信赖的丞相大人作何感想。
但是裴争又想,这些奏折皇上真的是一点都没动过就送来了自己府上吗?还是说知道内容了然后故意为之?
裴争捏了捏眉心,现在边疆的战乱这么危急,朝的这些人还在伺机而动,尤其是看着皇上大限将至,一个个的都变得胆大妄为起来。
要不是还有自己在压着,恐怕都有人敢直接去逼着皇上退位了。
祁长忆就窝在裴争怀里,正在看着本李玉找给他的小人书,微微抬头看到裴争在揉捏眉心,便悄悄的把医书放到了腿上,然后抬起胳膊来替他揉捏太阳穴。
裴争垂下眼睛看着怀里的人儿,“累不累?”
祁长忆摇摇头,手下动作没停,“不累,但是裴哥哥是不是很累了,都看了一天的奏折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继续小声道,“父皇怎么给了裴哥哥这么多的奏折,裴哥哥累坏了身体怎么办,就不能让别人也看一点
裴争知道他是替自己着想,放下了手的笔墨,捏了捏他的小下巴,“裴哥哥身体好,不会累坏。”
祁长忆嘟着嘴巴,“怎么可能嘛。”
裴争笑了笑,把他的胳膊拉下来,提着人抱起来,让他坐在了身前的案桌上。
桌子上的奏折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连帯着祁长忆腿上的那本小人书也滚到了地上。
“啊我的书”
祁长忆想弯腰去捡那本小人书,被裴争捏着后颈又给拽了回来。
“等会再捡,乖。”
裴争坐在蒲团上,都要比桌上的小人儿高上一截,得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在盯一块喂到了嘴边的肉。
眼神扫到了小人儿额角上的那点红肿,心疼的滋味又蔓延上来。
这么细皮嫩肉的可怎么办,到时候再磕着碰着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在他额角的红处吻了下,裴争手放在小人儿的大腿上,“我错了,把乖乖弄伤了,有没有生我的气?嗯?”
祁长忆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只有一点点痛了,他点点头,“刚才有一点的”
裴争不等他说完,低头咬着那红艳艳的唇瓣湿湿的渡了会气。
“现在呢?”
祁长忆咬着下唇轻轻摇头,“早就不生气了。”
裴争捏了下他的下巴把他的嘴巴捏开条缝,又在上面咬了会,咬的红唇上水光潋滟的泛着光泽。
手指已经将小人儿碍事的束腰解开了,指尖从衣袍下摆滑进去,还没碰到底下白皙娇嫩的肌肤,门边就晌起了敲门声。
祁长忆身子一个颤栗,迷蒙的眼睛水盈盈的睁开半许,恢复了些理智,微微侧过头从薄唇下逃脱出来,“裴哥哥有人”
话没说完,又被人捏住了两颊强势的转了回来,唇舌完全张开的逢迎。
敲门声只响了一下便没了动静,门口的人并没有离去,而是安分在门外等着。
裴争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不停乱颤的长睫,像是在风扑朔摇曳的花瓣似的。
把手指收回来,再把束腰慢慢的仔细的系回去,然后松开小人儿。
祁长忆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软软的向前趴去。
裴争接住他的身子,心道,是该让他强健一下身体了,不然以后讨福利都得顾及着他受不受得住。
帮祁长忆把地上的小人书捡起来,裴争抱着人站起身,走到门边把门踢开。
门外站着的是乘风,见到里面的两人出来,低首示意,并无多言。
裴争没有看他,只道,“去里面等我。”
乘风应声,转身进了房内。
裴争抱着祁长忆一路回到了小楼,把人放到了床上坐着,然后才回到书房。
裴争走后,李玉敲门进来了,看到自家小殿下额头上高高肿起的包,心一惊,难道,大人又对殿下动粗了?才刚好了多些日子,两人的关系又倒退回去了?
但是又看殿下这面色红润一朵娇花似的小样子,又不像是受了欺负。
“殿下,”李玉问道,“大人可是气您擅自闯进了书房,所以所以才”
祁长忆不明所以的看着李玉。
李玉指了指他的头,“所以才伤了您”
祁长忆摇头,“不是的,裴哥哥没有生气的,他以为我是别人,所以不小心伤到了我,他不是故意的。”
李玉有些怀疑,“真的吗?可是大人心思那么重,怎么会不小心呢?”
“裴哥哥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分心了吧,而且刚才我好像看到阿风来找裴哥哥了小玉子你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李玉摇头,他一个下人,怎么可能知道主子的事情。
“殿下,您也不要太担心了,不管是什么事情,大人肯定都能处理好的。对了,您还想看什么小人书吗,我再去给您寻。”
祁长忆明显的心思还在裴争那里没有收回来,没听见李玉的话,李玉没有再打扰他,默默的退下了。
裴争一整晚都在书房没有出来,自然也没有去小楼。
祁长忆睡得也不怎么踏实,早上醒来之后,揉着惺忪的睡眼就走到了书房外面,想要去找裴争。
“殿下,主子不在书房内,今日一大早就进宫去了。”
乘风站在院子,恭敬的对着祁长忆说道。
祁长忆推开书房的门,探进去小脑袋向里看了看,果然空无一人,昨日散乱的案桌倒是已经被整理好了。
乘风走到了祁长忆身边,“殿下,用过早膳之后,还请您来后园处。”
说完便转身走了。
祁长忆用完了早膳,来后园寻乘风,却见乘风手拿着根短小精致的木剑,正在等自己。
乘风将木剑扔给了祁长忆,“殿下,从今天开始,您每天都要练半个时辰的剑法。”
祁长忆拿着那短木剑,他连握都不知道怎么握,捏着剑身跟捏根木头似的。
“练剑法?”祁长忆歪了歪头,“可是,我不会啊。”
“我会教您。”
乘风起身舞了一小段剑法,是最基础的几个动作,祁长忆挥舞着小短剑跟着像模像样的学了起来,他是学过舞的,肢体倒是协调舒展,但就是没什么力度。
乘风一点一点的指导了他几段,看着算是有些样子了。
但是没练几下,祁长忆就开始呼哧呼哧的喘粗气,体力着实不行。
乘风知道自家主子让殿下练武是为了什么,但是这心思别人就不知道了。
李玉也陪着在一旁看着,见着小殿下累着了,就开始想护主子起来。
“风护卫,都练了好几遍了,要不要歇会?”
乘风抱臂站在一旁不言,祁长忆听见这话开心的点点头,“好啊好啊,那就歇一会吧。”
说着就想把剑收起来。
乘风却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不行,还不到半个时辰。”
祁长忆小脸耷拉下来,帯着央求的道,“阿风,我就歇一下下还不行吗?我的胳膊都酸了”
乘风道,“主子说了,练够半个时辰,殿下自然可以休息。”
“阿风……”
“殿下,您的身子骨一直不好,主子让您练武也是想让您强身健体,您一定会理解主子的良苦用心吧。”
祁长忆撅着嘴巴,重新把剑提了起来,“好吧。”
终于练够了半个时辰,祁长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站都不愿意站起来了,胳膊酸,脖子酸,腿也酸。
“都怪裴哥哥,非要我练剑,累死我了,都怪你,都怪你”
祁长忆一边嘟囔,一边用小短剑的剑柄戳着脚下的泥土,戳出了一个小土坑来。
旁边的李玉和乘风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退下了,身后有人靠了过来。
“不喜欢练剑?”
低沉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腰间被人牢牢的握住了。
祁长忆手的小短剑被人抽走,在手随意的转了两下,就是个飘逸漂亮的剑花。
“我,太难了,我学不会而且,我身上酸”
祁长忆语气满是撒娇意味,“裴哥哥,我不练了好不好啊?”
裴争另一只手替他捏了捏胳膊和腿,缓解酸痛。
祁长忆以为裴争是同意了,转过身抱着他的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然后就听见裴争笑着说,“不行。”
祁长忆的手顿时松开了,揪住了裴争胸前的衣襟,埋头在他衣服上蹭来蹭去,将自己额头上出的汗全部抹了上去。
裴争身上穿的是官服,现在胸前皱皱巴巴的一圈,始作俑者看着自己的杰作还在他怀里偷笑,笑得艳丽明媚。
裴争也笑,不由分说的就勾着他的下巴落下急密的吻,吻得小人儿又是推搡又是捶打的,差点就要溺毙在这个黏腻的吻。
“什么时候学会把气喘匀,什么时候就可以不练剑。”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祁长忆继续跟着乘风练剑了,一开始从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下来,到后面开始渐渐的能够坚持一个时辰,已经是进步很大了。
并且,他现在还学会了好几招剑术,用乘风的话说,可以与街上的一些小地痞流氓做斗争了。
而裴争近几日一直都很忙,祁长忆在府上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他几面。
闲来无事时,祁长忆要么就进宫去看望父皇,要么就在府逗猫玩。
可这日小猫不知怎的蔫蔫的,好像是病了的样子,提不起精神。
祁长忆很是担心,李玉说可能是因为旧疾复发了,之前小喵呜就生过一次病的,还是江太医给介绍了一个看病的去处。
祁长忆便又打算帯着小猫再去看看。
李玉给准备了马车,自己跟在旁边陪着,乘风今日也在府,陪着同去了。
马车驶上了街道,祁长忆抱着小猫靠在车窗边上向外看,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小瞄呜,你看,那里有卖好吃的,等你好了,我就买来给你吃好不好?”
祁长忆抱着猫蹭来蹭去,可是小猫一点反应都没有,半眯着眼睛,眼睛眨也不眨。
“小瞄呜,你到底是怎么了,要是你会说话就好了,你就能告诉我你是哪里不舒服了。”
祁长忆把猫爪子放在自己掌心比划着,柔软的小手和肉乎乎的掌心贴在一起。
“要是裴哥哥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你是怎么了,可是裴哥哥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都没有空陪我了……”
正说着,马车忽然紧急停了下来,前面传来了暄闹声,四周也渐渐围起了很多看热闹的群众。
“小玉子。”
李玉走到车窗边,“殿下,前面出了点事,刚才有个女子想要朝我们马车上撞来着,幸亏车夫反应快,及时把车停下了,不然要是真撞上了,把人撞死撞残”
马车前面又跑过来了几个人,挤开人群走到了那个女子面前,为首的一人对着那女子迎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跑啊!你再跑啊!不是想寻死吗,我看你还能往哪跑!”那人揪着女子的头发,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高高扬起手来又是一巴掌。
“臭婊子!还敢跟老子讲王法!谁给你的胆子!”
女子被扇了两巴掌,已经是满嘴的鲜血,一边哭着磕头,一边求助的往周围的人群看,可惜没有人敢上前帮助她,那几个人追过来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腰间都有佩剑,无人敢招惹。
为首的那人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上前拖起了趴在地上的女子,就要挤开人群离开。
四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哎,这姑娘我认识,这是街头小贩老吴家的闺女,长得可标致了,怕是被谁家老爷看上了吧”
“这些人倒是从来没见过,长得凶神恶煞的也太吓人了”
“要我说,反抗还不如直接从了,混成个小的也比被打死的强啊”
长吁短叹不停响起,但是又安静的无人动弹分毫。
“住手!”
一声还帯着稚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前面的几人果然站住了脚步,向后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不凡,长得极为漂亮的小公子站在辆马车前面,怀还抱着只雍容华贵的黑猫。
这是谁家养在深闺不识人间疾苦的宝贝吧。
小宝贝指着几个人生气道,“你们放开她!”
那几人一下子就乐了,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话过,看来帝都城果然是不一样啊。
“要是不放呢?你能怎么样?”
那个为首的饶有兴致的转回了身子,不耐烦的冲看热闹的人群挥手,“都散了,谁敢再看挖了他的眼珠子!”
四周的人群很快的就散开了去。
“小美人儿,要是你这么担心她的话,不如跟哥哥们一起来,怎么样,很好玩的。”
祁长忆瞪着那几个人不说话,刚才李玉跟他说了那几个人就是在强抢民女,光天化日之下,根本无惧天朝律法。
他把自己怀抱着的小猫递给了李玉抱着,握紧了拳头只身就要走上前去。
乘风在身后按住了祁长忆的肩膀,然后对他默默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此事。
可是祁长忆的目光与那个被按住的女子对视上了,她眼神的希冀恳求,害怕无助,看着祁长忆像是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让祁长忆怎么也不忍心无视那个眼神。
“阿风我们帮帮她吧,好不好?”
乘风只是看着对面的那几个人不多言,按着祁长忆的手没有放开。
“阿风,我知道她的心情,她一定很害怕很害怕的,我知道的”
因为他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看见了就不忍心袖手旁观。
“阿风……”
乘风放开了手,轻叹道,“不行的话,就交给我来。”
“嗯!”
祁长忆重重点头,拿着乘风给的剑,走了上前。
那几个人见状,也纷纷拔出了剑来,跟祁长忆对峙着。
不知是谁先出的剑,总之双方很快打在了一起。
祁长忆开始时运剑走位都很好,也能够和那几个人相抗衡,甚至剑还划破了那个为首的人的脸。
乘风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动,在有人要突袭他时,飞身上前三两下就把几个人全部打倒在地,并没有下死手,只是给了个教训。
那几人落败,扔下了那个女子,一瘸一拐的就跑走了。
祁长忆赶紧过去把那个女子扶了起来,关切的询问,“姐姐,你没事吧?这个药膏给你,涂在脸上伤会好的很快的。”
那女子红着眼睛,接过了药膏,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给祁长忆和乘风磕了好几个响头不愿意起来。
“谢谢二位,谢谢二位,谢谢二位救命之恩,若不是两位出手相助,小女子恐怕会被那些人”
祁长忆把她拉起来,“姐姐快起来吧,不用谢的,那些坏人都被阿风打跑了,不敢回来了。”
那女子偷偷抬眼瞄了一眼乘风,然后赶紧又移开了视线。
乘风却丝毫没有察觉,冷淡道,“那些人还会回来,并且今日之事不会完。”
祁长忆紧张道,“阿风,这是什么意思啊?那,那这个姐姐怎么办啊?”
乘风叫过来一个府随从,“你先把这位姑娘帯回府安顿,其他的事,等大人回来再说。”
那女子感激涕零的对着两人道谢,然后跟着那随从走了。
一场闹剧归于平息,街道上人流又恢复了热闹正常。
祁长忆坐回了马车,接过了小猫继续抱着,然后下巴搁在车窗上问乘风,“阿风,你告诉我吧,我是不是给裴哥哥闯祸了”
“没有,若是大人遇上此事,定然也是要管的。”
“是吗?”祁长忆不放心的问道,“可是你刚才说,这件事情不会完的,他们,会不会来打击报复我啊?”
乘风看了祁长忆一眼,肯定的点点头,“会。”
“啊!”祁长忆原本只是随口问的,没想到乘风居然这么不假思索的回答自己了。
“阿,阿风,那怎么办啊,他们会不会把我一起抓走?”
乘风经过了理智的思索,然后又点点头,“可能性很大。”
祁长忆这下子更加慌张了,抱着小猫的尾巴晃来晃去。
“阿风,你,你是不是在吓唬我的,裴哥哥不是丞相大人吗?裴哥哥会护着我的,没有人敢抓我的,还有父皇,父皇也会护着我的”
祁长忆不知怎么的,却越说越没有底气起来,眼睛盯着乘风看,“对不对,阿风?”
“殿下可别忘了,太子回宫了。”
说完之后,乘风便替祁长忆把车窗的帘子放了下来。
马车来到了上次的那家医馆,祁长忆抱着小猫走了进去,看完了病之后,又拿了些药物。
那兽医见猫精气神不佳也就算了,怎么猫主子也耷拉着小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公子莫要担心,猫没什么大碍,回去吃上几服药就会好了。”
一旁的李玉见自家殿下跟丢了魂似的不答话,便上前接过了药来,跟兽医道了谢,然后带着自家殿下重新回了马车上。
本来是做了件好事,结果被风护卫几句话惹得殿下小脸上没了笑,李玉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风护卫,”李玉走在乘风身边小声道,“以后这种算尽机关的事情,就别跟殿下说了,多跟咱们大人学学,有时候殿下问的问题也不是非要一个正确的答案不可,殿下就是小孩子心性,顺着哄哄也就好了。”
哄人?
风护卫只会有一说一,不会哄人。
李玉见乘风仍旧的一脸面无表情,自顾自的叹了口气,他跟风护卫说这些干什么,这么多年了,风护卫不一直是这个又冷又直的样子么。
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走着,后面突然又传来了马的嘶鸣声,是有另一架马车从后面疾驰着赶了过来,挤着祁长忆坐的那辆马车,一直给挤到了旁边的岔路上去。
这条路是个死胡同,祁长忆坐的马车停了下来,唯一的出口被那另一架马车给牢牢堵住了。
乘风挡在了前面,剑身出鞘,冷眼看着面前的那辆马车。
“皇子殿下,”对面的人喊道,“我家主子想请您去叙叙旧。”
乘风让祁长忆先坐着不要动,然后扬声问道,“你家主子是何人?”
对面的人拱了拱手,“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乘风没有说错,在街上强抢民女的那些人佩剑上的花纹,确实是太子的亲信随从才有的。
祁寒连在江南一帯之时,远离了天子皇权的管束,无视律法的事情他没少做,强抢民女作奸犯科,仗着没有人敢声张,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江南的皇帝。
现在刚回来帝都城,养成的一身的习性还没来得及改过来,就让自己的手下帮自己寻摸两个漂亮姑娘回来玩玩,没想到却遇上了个性子烈的,还被祁长忆给救了。
祁寒连那日进宫时被皇上狠狠敲打了一顿,心一直憋着气,只觉得原本属于自己太子之位的光芒和权力竟然全部都被裴争给夺走了,便对裴争心声怨怼。
再加上那几个同党大臣告诫自己的话,“皇上已经有了重新确立太子之位的想法”,那不就是要废除他这个太子,再立别人吗。
剩下的这几个皇子,还能再立谁?
那几个同党大臣以为四皇子还算是有点可能的,于是祁寒连便想着怎么能够抓一个祁长风的把柄在手。
正琢磨着,祁长忆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同母的胞弟,算是个不错的把柄了吧。
只是祁寒连还不清楚祁长风和祁长忆的关系已经变化成了什么样子。
祁长忆被人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样子是座富贵的山庄,位于帝都城外,比起湖心的那座流云山庄来还是小了一些的,但是内里却更加奢华。
乘风也跟着祁长忆一同前来了,太子的人,大人说过暂时不能动,所以再怎么厌恶也还是要保持着明面上的友好,更何况是自家小殿下先招惹过去的。
李玉等其他的随从被帯到了另一个地方看管着,祁长忆和乘风则被帯到了个明亮宽敞的房间。
几个人还拿了绳索过来,要把祁长忆绑起来。
乘风的剑立马就出了鞘,大人还说过,如果会伤害到小殿下,那么所有的话都不作数。
“谁让你们绑人的?”
那几人应该是听说过乘风的大名,唯唯诺诺道,“太,太子殿下。”
“太子亲口所言?你们亲耳所听?”
那几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与不是?”
“不,不是”一个人道,“是冯总管传达的命令,说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乘风冷冷道,“那要你们冯总管亲自过来,我看他敢不敢绑。”
那几人连忙跑了,不一会,便把冯总管给找了过来。
这冯总管脸上还缠着纱布,正是那天在大街上被祁长忆一刀划破了脸的那个。
他昂首挺胸的走进房间之后,见乘风和祁长忆并没有被绑住,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来,来人呐!为何没有将这二人绑起来!”
乘风走到门边去,嘭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看着那冯主管。
“假传命令,看来是那日还没被教训够。”
那冯主管见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乘风的武功他又是见识过的,这下子脸都被吓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乘风抱着双臂,示意自己并不想干什么,然后对着冯主管身后扬了扬下巴。
冯主管转过了头来,就听见“呀”一声吼,然后头顶被人用花瓶猛地砸了一下,花瓶没碎,倒是自己眼前血糊糊的一片。
祁长忆抱着花瓶摸了摸,然后鄙夷道,“你的脑袋还没有花瓶结实啊,里面是不是空空的啊?”
他小手伸过来,按着冯主管的脑袋使劲晃了晃,就看见冯主管翻了个白眼,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乘风走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利落的把人绑了起来,然后问,“殿下,用不用我再废他条胳膊腿?”
祁长忆抱着花瓶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这样就够了。”
他怕阿风一出手就不只是断条胳膊腿了。
那冯主管被五花大绑着,不知道晕了多久才终于醒了过来,一醒来就开始叫唤,把外面的侍从都叫了进来。
祁长忆和乘风不以为意,仍旧自得其乐的在桌子上下着棋,祁长忆并不会下棋,他只是一通乱走而已,乘风便也陪着乱走,两人居然还能下的津津有味。
冯主管大叫着,“你们快点把我放开!我要见太子殿下!我要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定要为属下做主啊!”
那几个侍从却互相看着,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太子殿下说了,皇子想绑谁就绑谁,冯主管,我们也不敢擅自给您松绑啊。”
冯主管心一下子凉了半截,看来自己是非要被绑着不可了。
那几个侍从见冯主管不再哀嚎了,便要退出门去,突然一颗棋子就落在了几人身边,把那个花瓶直接给弹碎了。
乘风把手收了回来,看了眼外面快要黑下来的天色,问道,“太子殿下还要多久才能过来,我家殿下也该要回府去了。”
那几人道,“太子殿下说了,皇子一定要在此等候着,太子殿下忙完了事情就会赶过来的,因为裴大人现在正在太子殿下那里,所以会多耽搁些功夫。”
乘风心下了然,便挥手让那几人退下去了。
祁长忆落下一颗棋子,抬眼委屈巴巴的问乘风, 阿风,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啊,这里好无聊”
乘风本想说,主子恐怕也被太子困住了,我们一时半会的是回不去了。
但是他想到了李玉跟自己说的话,想了想,才道,“殿下别着急,大人会来接您的。”
作者有话说
谁看见我的肝了啊,我的肝又不见了,我的肝到底去哪里了啊哦,原来是被你们这群小妖精给搾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