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只血族幼崽
鸦透本来就被镜子里的东西吓得不轻,再被这突然而至的好感度提升和任务发布的提示声惊吓到,脑子都空了。
……进食?
这个意思是让自己吃了他们吗?
鸦透被这个猜测吓住,再次确定了一遍自己是只血族,而不是食人族。
坐在地上的少年无意识咬着唇,洁白的牙齿微微压着唇肉,因为这个动作,让唇珠更加明显。牙齿咬合的地方开始往外晕开殷红,扎眼又暧昧。
睫羽在颤,那双蓝色眼睛在看着他们,盛着一些他们看不懂的情绪。
放在之前,不,一直持续到他们推门前,他们都觉得少年的这双眼睛很怪异。不同于正常血族的血眸,蓝色宝石眼让少年极为特别,特别到一并归入到了废物的划分。
路德埃尔侧过脸。
这个可恶的小废物,怎么一直在盯着他看啊!
他脸上升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脑中不免想到服侍他的女仆小时候经常给他讲的王子吻醒公主、公主一见倾心的童话故事,对上坐在地上的少年那张明媚的脸,心脏就开始“怦怦”狂跳起来。
他毕竟作为鸦透从沉睡中苏醒之后见到的第一个血族,再加上自己长得又这么帅,会喜欢上他很正常吧?
路德埃尔自动忽略了自己身后两个跟着上来的小弟,也忘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鸦透不知道路德埃尔在想些什么,他也没那个时间与精力去想。在他们三个打开门的一刹那,鸦透就能肯定这三个不是玩家。
这三个贵族血族是npc,还跟自己目前这个身份很熟,照这么一推算,自己也是npc。
少年小脸垮了下来,意识海里的缩小版团在一起。
他这是又成了伪装成npc的玩家了吗?
001摇摇头,【这个副本有点复杂,玩家基本都混在了npc里,只是您和npc的联系比较紧密。】
那就好,鸦透小小松了口气,试着问道:“那原主是个什么人设?”
【原主沉睡太久,无论性格上做出什么改变别人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所以宿主,这次您可以随即发挥。】
鸦透乖乖点头,用舌头小小触碰了一下他那两颗牙齿。不算尖,还有些钝,就比正常人类的虎牙要突出一点,感觉就只能咬开一些熟食。
路德埃尔走进来,咳了一声,揉着后脖颈,“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吧?放心!以后出去我罩着你!”
镜子里那个东西很轻地笑了一下,只有与它隔得很近的鸦透才能听见。
少年抿了抿唇。
“你们可以帮我把镜子打碎嘛?”
声音很轻很细,音质上乘,像是山间而过的溪水,潺潺水声让人将心底所有的防备放下。
这道声音打破了路德埃尔的自夸,路德埃尔一顿。
这还是他进来之后第一次听到那个小血族讲话,有些意外的好听。
路德埃尔感觉心已经飘到了天上,成为了空中的一朵云,被一股叫“鸦透”的风吹得根本找不着北。
他脸上很快就爬上了红晕,眼神躲闪,“好好说话,撒什么娇!”
鸦透:?
他欲言又止,很想问一句这个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的血族“你没事吧”,但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这边路德埃尔还在飘飘乎,一旁的坎希德已经迅速上前,等路德埃尔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坎希德就已经一脚踹碎了镜子。
破碎的镜片掉落在地,有不少滚到了鸦透的腿边,在黑夜里发着微弱的光。
而那个朝他微笑的“东西”也不见了踪影,少年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谢谢。”
尾音还带着颤。
【恋爱系统提示:npc“坎希德”好感度上涨20,好感度总值70。】
【恋爱系统提示:npc“路德埃尔”好感度上涨30,好感度总值80。】
【恋爱系统提示:npc“布兰尼”好感度上涨20,好感度总值70。】
“轰隆——”
窗外又是一声闷雷,路德埃尔的脸刷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脸黑的跟个锅底一样,上前对着坎希德的屁股就踹了一脚,极其暴躁,“谁让你踢的!我让你动了吗?!我都没动你个小子动什么啊!”
明明这个机会是属于他的!
少年那句谢谢的对象也应该是他才对,而不是这个没脑子的坎希德!
路德埃尔怒火中烧,现在恨不得就想把坎希德锁回棺材里,永远也不要在鸦透面前晃荡。
坎希德虽说经常跟着路德埃尔身后,但怎么说也是出身贵族,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恼火,“谁让你一直站在那儿不动啊,你看不出来他很害怕吗?还杵在那儿跟个呆头鹅一样!”
路德埃尔怒吼:“你说谁是呆头鹅?!”
坎希德:“说的就是你啊!呆头鹅!希林家族难道没教过你争取东西时需要各凭本事吗?”
“你找死!!”
两人很快就在房间里打了起来,只剩下无辜的布兰尼尴尬地站在原地。
鸦透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小小骂了一句,“两个傻子。”
明明是上来欺负鸦透这个刚醒的废物小血族的,现在却因为帮少年打碎镜子这个问题而打了起来。
【老婆好辣,能不能骂骂我,想听老婆骂我傻子。】
【话说呀呀是不是没穿鞋,镜子碎了地上会有一些细碎的玻璃渣,呀呀小心脚被划伤!】
【老婆的魅力值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啊,这两血族愣是开始内讧了,谁能想到他们上来是准备欺负老婆的捏嘻嘻下。】
【老婆骂的太文明了,还是我来吧,这两个跟个傻逼一样,内讧原因也这么有趣。】
【确实傻逼,这两闹出这么大动静,要不是房间够大早塌了,也不知道收着点,你看老婆都害怕了。】
他们两打斗的动静太大,吸引了这间古堡的管家。
“咔嚓——”门再次打开。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老者,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血红色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室内,眼神凌厉。
手里还拿着黑色手杖,轻轻往地上一磕,路德埃尔和坎希德就再也没办法动弹。
“两位少爷,在别人房间里打斗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我将会将事情如实禀告两位伯爵。”
老者声音很淡,却透露中一股威严,说完甚至还向他们微微欠身,“希望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他明明只是一个管家,路德埃尔和坎希德看上去却十分怕他,他一来这两就缩着头,表情都变了。
就连没有参与进去的布兰尼,两条腿都跟着颤了起来。
管家走到了鸦透面前,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朝他行礼,“小少爷,您终于醒了。”
没有剧情提要,对方身份一概不知,鸦透一时间没有接话。
“小少爷,刚醒来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
鸦透摇摇头。
管家这才放下心来,抬手一挥,从门外走进来几个仆人。
“先带小少爷去洗漱一番。”
*
鸦透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吸血鬼洗澡的时候是不是都会有十几个人在旁边服饰,他只感觉头皮发麻,以自己要泡澡为由将他们全部弄了出去。
浴池极大,四周还有往外喷水的道具。
他抱着自己的腿缩在浴池里,还将半张脸埋进了水里,感受着腹部传来的饥饿感。
刚刚管家问话的时候,他撒谎了,他身体不舒服,现在只感觉好饿好饿。
鸦透:QAQ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软软的,除了有点瘪之外没什么不好。
可是适合血族吃的东西有什么?少年废力地想。
和上一个副本一样,除了系统给出了通关条件之外他一概不知,就连副本信息他都没有,迷迷糊糊地走着剧情。
唯一有联系的,就是自己那个不怎么着调的搭档。
鸦透从水里起来,走到一边拿架子上的衣服穿上。衣服不算繁杂,没一会儿就穿好了,鸦透转了个圈,有些不太能理解这个副本里衣服的设计。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当务之急的是,他得赶紧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他走出门,才发现路德埃尔他们并没有离开,反而站在门外,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古堡的隔音很好,他们什么都听不见。
鸦透站在他们身后,“路德埃尔。”
路德埃尔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见是鸦透才松了口气。
“我好饿。”
路德埃尔一愣,“你饿了?”
鸦透点了点脑袋,适当放软了声音,“你知道哪里能找到食物吗?”
路德埃尔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连忙道:“知道,跟我走。”
他不愧是贵族家的血统,之前敢嘲讽原主是因为他确实比原主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血红色的眸亮了一瞬,下一秒他们就换了一个地方。
这是血族的能力,不需要任何道具就能实现位置变迁。
他们降落在另外一座古堡的大厅,这里也没有开灯,在黑夜里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味道还有鲜血的腥气。
等稍稍适应之后,鸦透才看清了里面的样子。
有不少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台阶上,脸色灰白,脖颈上还有被吸食血液之后留下的小洞。还有一些正在努力往上爬,向上方坐着的血族颤抖地伸出手。
血族叼着手里脆弱的人类的脖颈,尖牙刺入血肉。
他们脸色潮红,抚摸着埋在脖颈间的血族,痴迷着的眼里没有任何焦距,“大人,初拥……”
【血族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现有血族中大多血统混杂,纯血到现在的数量少之又少,目前只分布在少数贵族中。】
【有绝大部分血族□□,随便违反亲王设下的规矩,不顾人类意愿强行吸食血液,再加上没有分寸,他们经常会将人类身体内的血液全部吸走。□□,独断,专横,随意践踏人类性命,人类不得已奋起反抗,成立血猎与之对抗,这也是他们会讨伐血族的最大原因。】
【血族可以在吸血时对人类进行初拥,将他转变成自己的专属血仆,由他们来负责平常的生理需求和血液需求。被转换的人类也会获得永生与血族的部分能力,也因此有很多人类主动来血族的领域,寻找“主人”。】
得到部分信息后的鸦透并没有那么高兴,他被面前的这一幕吓到。
他到底是个血族,就算牙齿不尖没有翅膀他也是个血族,嗅觉比作为人的时候要强上百倍,此时鼻尖里满满都是那些血族身上恶心的味道,还有一股劣质血液散发的难闻气味。
路德埃尔并没有察觉到鸦透的异常,他对面前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储存的血液在古堡深处,你要跟我……”
话还没说完,少年就惨白着一张脸,推开身后的大门跑了出去。
路德埃尔有些着急,试图追出去,腿刚迈出去一步就被后面的血族叫住。
“路德埃尔少爷,怎么把那个废物带过来了?”
路德埃尔冷眼看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那个血族有些诧异,“你今天转性了?最先不是你开始叫的吗?”
“……”
他捞过身边的人类,朝路德埃尔暧昧一笑,“要一起来吗?”
“滚。”
路德埃尔厌恶看了他一眼,“王马上就要回来了,你注意点。”
“知道了知道了。”
*
鸦透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跑到一片树林才停下。
离得远了之后,那阵恶心的味道似乎才散去。
他只感觉到胃部一阵收紧,似乎有不知名激素正沿着他的神经汇聚到口腔里那两颗不算很尖的牙齿里,大脑思维也跟着混乱,连脚步也虚浮起来。
夜晚刚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湿。
鸦透一顿,愣愣地看向树林。
有一阵很香的味道从里面传来。
不同于刚刚在大厅里闻到的,这阵香气很是浓郁,不停冲击着少年的大脑,将他的理智一一攻溃。
他已经没有办法想太多了,愣愣的跟着它往前走。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树林深处。
树林里刮着风,月亮高悬在天上,很温柔地向下洒落月光,将周边的坟墓照得一清二楚。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银白色的长发扎起,穿着驼色大衣,垂下的右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能知道这人身份很不一般。
他在那里观察着什么,看上去对鸦透的到来一无所知。
因为长发被扎起,修长的脖颈显露了出来。
浓郁的香气与其中蕴含的磅礴生命力在不停冲击着少年本就不多的理智,他呆呆愣愣地盯着那处看,咽了咽口水。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鸦透已经走到了离男人背后只有半米的距离。
走近之后才发现,两人的身高差实在差得太高,如果只凭少年一个人的努力,恐怕蹦起来都咬不到对方的脖颈。
哪有这么丢人的。
少年迷迷瞪瞪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是需要扑倒的。
可是……应该怎么扑倒?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盯着对方的后背看,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
猎物就在面前,他却怎么也吃不到,鸦透有些急,长久没有进食和对鲜血的渴望让他无法思考那么多,他试图直接上手。
然而就在他刚准备动时,面前的景色就一阵天旋地转。
小血族被猛地扔到了树上,有人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将他压制住。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抓住叠放在一起扣紧,而一只手卡在了少年细长的脖颈处,虚虚握着,只要手下这只血族有任何想伤人的想法就会无情地握紧。
少年被摔得晕乎乎的,后脑勺与后背传来的疼痛让他嘤咛出声,下一秒,眼眶处因为身体疼痛泛起了生理性泪水,将蓝色宝石眼打湿,雾蒙蒙盯着前方。
“怪不得这么笨。”那人的声音很冷清,就像天上挂着的那轮月亮一样,“原来是一只血族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