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叫过来,我问点话
鸦透之前只是猜想,并没有完全确定姜权和季医生就是killer,但直觉告诉他姜权和季医生之间有异常,所以在姜权送他回家的那天晚上、在闻到姜权身上有omega的信息素味道之后,他就开始疏远姜权。
在第二次信息素检查时,鸦透还偷偷在季医生身上抹了点信息素。
“我很想知道,这个时候的季医生,是你自己还是你操控的傀儡?”容斥若有所思。
颜寂的“手中傀儡”,每一个都连接着他的意识。
他在副本里的马甲太多:季宴、季医生、姜权、送礼物的上班族、还有当时开会时来的两个傀儡。
——这是颜寂为了不暴露身份,从副本刚开始时就在花房一层用作掩护的马甲。
这场游戏的胜利者是信息素感染者,所以视角大多追随鸦透。他们看到季医生和季宴同时出现,看到少年因为信息素溢出冒出了雪白的小猫耳朵,还看见少年跟着季宴他们回来时自己偷偷在车上掏尾巴。
他们途中还路过了第一天的杀人现场,沈听白就站在那儿。
沈听白此时也坐起来,他刚刚一直在写着什么,金边眼镜旁还有一道很长的血痕,让平常看上去不太好接近的人看上去更加冷酷。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时候你们在想什么?”
一个荀雾,一个季宴,两个killer围在鸦透身边,每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复盘似乎并不需要剖析自己的心理过程。”
游寻靠在椅背上,他跟很多人对战过,看上去是最狼狈的一个。
他有些闹心,副本里没有记忆,一直到即将出局时他的记忆才恢复。游寻下过无数个副本,在镜中看过无数个人的内心,但他现在带着记忆看自己在副本干了什么,只能抿着唇,有些尴尬。
而颜寂坐得很端正,他没有再往鸦透这里看,而是盯着屏幕,浅淡的银色眼眸情绪平静:“是我。”
很聪明地避过了第二个问题。
“只要跟呀呀接触的,都是我。”
无论是第一次的季医生,还是第二次的季医生都是他。
“那时候季宴只需要开车,并不重要。”
虽然联通了颜寂本体的意识,但不会做一些很复杂的动作。所以当时荀雾和鸦透当时坐在后面,鸦透自己偷偷掏尾巴试探,前面的季宴才一点反应都没有。
……
这场游戏难度很高,初入副本什么线索都不会给,开局一个人设,后期剧情全靠自己解锁,通过做任务拿到重要剧情。
这大概就是角色扮演类副本的特点。
但拿到所有线索之后,梳理主线就格外轻松。
首先是东北区加入killer阵营,想同化东南区所以主动接近鸦透。再之后是谢忱和鸦透汇合,鸦透知道killer藏在玩家里之后就开始在查寝时留意每一个人,进而确定东北区有问题。
再通过潜入姜权房间,拿到傀儡线之后确定颜寂的存在。
百年校庆上鸦透跳舞使感染信息素蔓延全场,腺体迅速干瘪,身体为了平衡体内信息素所以强制鸦透进入发热期。而操纵着傀儡送完礼物的颜寂,转头去杀了安瑞,使屠杀游戏正式开始。
两边阵营都在完成自己的任务,鸦透感染,颜寂杀人。
白白软软一个omega,看着脾气很好,感觉谁来都能戳两下的白团子,却意外地记仇。无论是在餐厅吃饭挑衅的那些人,还是专门来后台想调戏他的皇子,第二天都被检查出腺体感染。
也是因为皇子出现问题,皇家和第一学院才会插手。
而此时很多玩家已经开出了自己的线索。
“没想到你是故意把信息透露出来的。”丁回舟苦笑,他是副本里性格变化最大的一个人,此刻出来复盘之后才发现自己行为有多么离谱。
鸦透透露过很多次信息,第一次是在安瑞被杀时,他指明了杀他的人是自己的粉丝;第二次是在集体检查完,他们AO性别的人聚在一起讨论时,爆出了“killer藏在花房里”。
而这个信息爆出的时间点,就是在玩家推断出“感染源在花房”之后。
这么一看,鸦透爆出信息其实就是为了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引到killer上,根本不是什么单纯地共享信息。
他藏在一群羊中间,即使不太熟练,但发热期成为他出现异常时最好的护盾。
发热期给了鸦透时间,也让他在这段时间里无论做些什么都有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接收到所有人的目光,鸦透有些心虚地重新喝了口水。
普通玩家内战,killer顺带解决推出了正确信息的人,不仅是让他们永远闭嘴,也在威慑剩下的人。比如许盖,又比如许知南和容斥。
为什么最开始能一下淘汰许知南和容斥两个领主,是因为他们对战的不仅是三个领主,还有披着马甲正在装的谢忱。
不管是一对四,还是二对四,翻盘的几率都微乎其微。
killer中的一人被沈听白斩杀,颜寂干脆每一个领域都淘汰一个,利用最后一次会议将矛头对准沈听白。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其余玩家信不信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有些时日,现在做的就是等他们破土而出。
但晚上什么都没等来,没有玩家死掉,淘汰的是除了颜寂和游寻之外所有killer阵营的玩家。
这是感染者开始行动的标志。
颜寂和游寻打架被谢忱捡漏,鸦透又在最后几分钟变身猞猁反杀killer。
会伪装的,不止killer。
副本最初,每个人还有理智;百年校庆之后,所有玩家的精神状态都变得不稳定。
“是因为被感染了吗?”曲慈还是没有明白,“但为什么我们没有被检查出来?”
“被感染的深浅程度不同。”鸦透回答。
曲慈细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明白了。”
江轻是被鸦透亲自淘汰的人,这时候也不得不佩服:“你很厉害。”
如果这不是领域联赛,他们恐怕真的全都要交代在这里。
鸦透捏着矿泉水瓶,被夸得耳朵有些泛红:“这个副本对我有利。”
可不有利吗?
两个哥哥全在这里,鸦渡住他对面,鸦景扮作检察员,每天晚上带他出去找线索。
恐怕那个七日检查的惩罚,也是鸦景一早安排好的。
最主要是,还有他大哥。
想到刚刚冷漠的声音,鸦透咽了咽口水没有再说话。
“原来你就是每次躲在后面不说话的检察员啊,那怪不得会怀疑我。”沈归宁总算懂了最后鸦透是怎么发现的。
谢忱和林标做排查,鸦透把玩家的脸都记住然后一个个对,发现人头数对不上时自然会怀疑到最开始给他“所有玩家都在副本里”这个信息的沈归宁。
果然和夏鹿说的一样,是个聪明的小漂亮。
沈归宁笑眯眯的,出来之后他们默契地没有再提副本最后两方打架的事,“出去之后是休息一段时间还是继续下副本?要不要下次跟我一起?谁惹你,我梦里就干掉他。”
毫不夸张地讲,“睡梦中的梵尼斯”确实有这种能力。所以它的冷却时间很长,和鸦透的“心之所向”能力差不多。
“呀呀你出去要晋级吗?上次晋级比赛就是夏鹿给你做的考官吧?这次换我上怎么样?”
沈归宁撑着头,越过他们中间的东区跟鸦透说话。
鸦透没想到一场复盘,最后的讨论中心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谢忱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考官不能主动选择考场,你不知道吗?”
“而且呀呀就算下副本也是跟我一起下。”
沈归宁看热闹不嫌事大,“为什么?呀呀这次只是作为外援加入东南区了,并没有正式进入东南区,他也可以加入我们东北区的。”
“我们东北区人好环境也好,就算不加入东北区,其他区也可以。”
“比如许知南,比如祁青野,又比如沈听白。”
原本皱眉想打断的人此刻眉头渐渐放平,坐在凳子上,此刻觉得沈归宁的话无比动听。
“祁青野不行,他洁癖,最开始还凶呀呀。沈听白也不行,最开始让呀呀摸银器。容斥更不行了,你就看看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吗?”谢忱冷笑,“至于那两个,不被纳入考虑谢谢。”
祁青野;“?”
沈听白:“?”
容斥;“……”
剩下两个有嘴不能说,只能自己郁闷。
只有一个许知南,他靠在那儿,“我怎么说?”
在副本里,他是鸦透唯一一个主动去找的人,再加上他亲自将鸦透从黄泉路上带回来,对鸦透来说极其不一样。
但谢忱走到这个位置上还没有怕过谁,他立马开火:“你——”
结果话说了一个字,就被鸦透拉了拉。
“别说了。”
“闭嘴!”
谢忱立刻停下,好半晌委屈且不甘地“哦”了一声。
……
大致的复盘很容易就过完了,剩下的详细部分比如细节什么的还需要他们回到各自领域之后再慢慢讨论。
“那玩家基地再见?”吴东挥挥手。
“算了吧,看见就想揍你。”许盖冷哼。
“那线下约架?”
“约啊,我又不怕你。”
剩余玩家吵吵闹闹地离开了待机空间。
这次没有了系统播报声,很快就只剩下了鸦透还有其他七个领主。
他们都没走,留下来之后气氛比刚刚其他人在时还要古怪。
“为什么要屏蔽你去找呀呀的那段?你们干了什么?”
祁青野的语气咄咄逼人,他在看到一闪而过的马赛克时就猜到了什么,现在终于等到与本事无关的人出去,他才开始质问谢忱。
谢忱勾了勾唇,“不想给你们看喽。”
祁青野脸色变了变,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咬他了?”
谢忱无辜举手,“没有。”
祁青野眸中阴鸷了几分,“确定?”
谢忱没有直接回答,“你是要在这里跟我打架吗?”
祁青野洁癖,谢忱也不想靠近情敌,两人中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但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其他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有人注意他们的背后出现一个黑影。
深黑色的长发垂落在地,藏蓝色的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鸦透。
鸦透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头看时看到了很久没有见到的——
“大哥!”
一句大哥让准备打起来的几人愣了一会儿。
来人从外表看就绝对不是普通玩家或者普通npc,一身玄色,唯有宽大的袖口上拼接着白色的不规则图案。皮肤苍白,藏蓝色右眼下有一道黑色的痕迹,很像是眼泪流下来时留下的。
头顶上方有一个黑色的圆环,圆环上挂着的黑色长纸上用着金色的笔画出了看不懂的符文。
很平静,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什么力量波动,但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让人很有压力。
谢忱反应很快,“大哥。”
“呀呀。”
鸦鹘低头,牵起鸦透的手,只说了一句:“你们,留下来。”
鸦透一抖,觉得有点懵。
“天赋技能是不是好了?”
鸦透更懵了,茫然点点头,“嗯嗯。”
他突然心跳加快,急切地想知道哥哥此刻突然出现的原因,以及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那把他们叫过来。”
鸦鹘的手很冰很凉,像小时候牵着鸦透走路一样,任由他拽住了自己一根手指。
垂下眸时开口:
“我问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