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装最后也没穿成。
风枕眠心脏狂跳但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理由是要尊重医护人员。
晏清虽然无语,但还是听了风枕眠的话,没有继续。
住院的这段时间, 风枕眠可以说是幸福又痛苦。
也不知道晏清从哪学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天到晚都在挑战风枕眠的道德底线, 最过分的一次, 是趁着他去洗澡的功夫穿了套猫咪装躺在他被窝里。
掀开被子的瞬间,他人都傻了。
这腿真多, 啊不,这毛真白。
“阿晏。”风枕眠无奈,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 还是正血气方刚的年纪, 属实是经受不住这么多的挑逗,“你最近怎么了?”
怎么老是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看不出来吗?”晏清歪头,露出银白色头发间的猫咪耳朵, “我在勾引你啊。”
“看出来了。”风枕眠看着他毛茸茸的耳朵,很想rua一把。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挪开了目光,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
顿了顿, 风枕眠还有些不好意思,“为什么要勾引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晏清翻身,又露出自己蓬松的猫咪尾巴,“可你一直不上钩……”
他都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风枕眠被晏清这个逻辑整不会了,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喜欢我。”
晏清点头,“嗯, 超级喜欢。”
“那你应该给我表白。”风枕眠说:“而不是变着花样来……勾引我。”
“可我不是天天都在表白吗?”晏清疑惑,“而且, 现在都流行先do后爱,我们可以先上车后补票。”
他是只时髦的精灵,他要紧追潮流。
风枕眠张口,居然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最后,所有情绪汇成了一句话——
他这个清朝人还挺难杀的。
“笨蛋阿晏。”风枕眠手上的石膏已经拆了,手在石膏里捂了这么多天,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表白不是只说一句我喜欢你就够了的。”他搂住晏清的腰,感受着那毛茸茸的猫咪尾巴从自己手背上擦过,“你应该说,我喜欢你,请问你可以和我谈恋爱吗?”
每一段感情的开始,一定要个明确关系的过程,而不是单纯说句“我喜欢你”。
这是不能省略的一步。
“我才不笨!”晏清搂着风枕眠的脖颈,“风枕眠,我喜欢你,你必须和我谈恋爱。”
霸道的精灵改了台词,“快说好!”
风枕眠失笑,抓着晏清不停晃动的尾巴揉捏了一把,“好。”
晏清惊呼一声,抱着风枕眠脖颈的手缩紧几分,抬起头时,他眼角都红了几分,“别、别捏……”
风枕眠手上动作一顿,这才发现尾巴不是绑在腰上的,而是从晏清尾椎骨里长出来的。
他愣了一下,想起某个术法,不由有些懵,“你……用拟态魔法干什么?”
“勾引你啊。”晏清笑,“不喜欢吗?男朋友。”
风枕眠:……
风枕眠的道德底线再次受到挑战,他声音更哑了,“喜欢。”
这种情况,他也很难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空气逐渐升温,晏清脑子里已经脑补出好几个剧本,正跃跃欲试,可风枕眠亲了他两下,就把他按进了被子里。
晏清艰难从被子里冒出个头,“眠眠?”
“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风枕眠理所应当。
晏清瞪大眼睛,“这才十点!”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且风枕眠根本不用睡觉!
“早睡早起才能保持头发的浓密程度。”风枕眠继续理所应当。
晏清被他整不会了,尾巴愤怒地拍了这人一下,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裤子都脱了,结果这人给他说要睡觉了?
晏清越想越气,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不行?”
他都这么主动了,风枕眠还是不为所动。除了不行,晏清想不出别的理由。
“阿晏。”风枕眠盯着他,黑漆漆的眸子多了些深沉的情绪,“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晏清没来由得有些害怕,拉着被子挡住半边脸,“那为什么……”
“我还受着伤呢。”风枕眠指了指自己身上缠着的纱布,“而且,哪有刚确定关系就做这种事的。”
搞得像他是为了睡晏清才答应和他恋爱一样。
“可是先do后……”
“那是不对的。”风枕眠打断晏清,揉揉精灵的脑袋,“小说里的爱情比现实纯粹太多,你要知道人性永远是复杂的。”
晏清修为再怎么高,也敌不过人心复杂。
“但凡我是个坏人。”风枕眠摇头,“你这小精灵现在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你又不是坏人。”晏清抱着被子,又觉得不太满意,伸手抱住风枕眠的腰,“而且,我只相信你。”
他才不是笨蛋,他只是太喜欢风枕眠了而已。
风枕眠哑然,一股莫名的情绪自心间流过,心脏好像被点燃了。他低下头在晏清额间落下个轻柔的吻,“睡吧。”
今夜注定是好眠的一夜。
确定关系后,晏清一直处在十分亢奋的状态里。
具体表现就是,他耗费大量生命力,治好了风枕眠身上所有的伤口,就连蚊子咬的包都一并治愈了。
而那天之后晏清虽然依旧缠着风枕眠卿卿我我,但明显比之前收敛了许多。
风枕眠松了口气,也筹划着一场认认真真的表白。
他总觉得,那天的表白太草率了。
精灵那个单纯的脑子肯定想不到那么多,而且晏清已经给他表过一次白,换他给晏清也表白一次也没什么。
爱永远都是相互的。
只是风枕眠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来自己该怎么表白。
就在他准备去找米利尔取取经的时候,被灵给叫了过去。
“老师?”进门时风枕眠有些不明所以,自从解决完造神会放出来的怪物后,他好像就没在学院里看到过灵了。
当时他还好奇问了问院长,院长只说了句她去做任务了。
突然被灵叫过来,他还真有点懵。
“坐吧。”灵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下还挂着两片浓浓的淤青,看上去很久都没好好休息过了。
风枕眠在灵对面坐下,他很想问问灵是怎么了,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灵说:“约瑟维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线索?”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追查造神会的踪迹,但那些人实在是太能跑了,追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什么线索?”风枕眠不明所以。
“造神会的基地。”灵知道他们捣毁了造神会在迷雾之森的地宫,也知道他们去的时候,地宫已经人去楼空,没剩下什么东西,“听说他们有一个很特殊的实验体,要是真让他们研究成功,只怕会酿成大祸。”
“我得,去杀了他。”
特殊的实验体?风枕眠一下想到了那个实验体66号,他仔细回忆着当时看到的,属于约瑟维的记忆,试图从中找到和基地有关的信息。
奈何找了半天也没有基地的地址。
那里似乎被设下了特殊的阵法,让人无法窥见。
甚至,都不会在记忆中留存。
风枕眠抿了抿唇,正准备摇头,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丝什么。
“但是,我的识海现在很危险”
约瑟维说过的这句话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同他一起浮现的,还有约瑟维千疮百孔的识海。
约瑟维的识海很糟糕,里面充满了硝烟的味道,也足够压抑。
不过这摇摇欲坠的识海和危险并没有任何关系。
难不成,那是约瑟维留给他的暗示?风枕眠迅速回忆了一遍识海中的细节,索性他这个阶级的修士都具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不然还真就错过了这个线索。
风枕眠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阵,将目光落到了那一朵玫瑰上。
战争废墟中长出的玫瑰,是从死亡中长出的浪漫。
或许,也是约瑟维和他的最后一次告别。
玫瑰花瓣上有一条淡淡的,用浅粉色勾勒出的路线图,但凡眼神不好一点都会错过。
约瑟维还贴心将路线的出发点选在了艾尔尼斯。
看清那个地方后,风枕眠睁眼看向灵,“有……学长最后给我留下的线索,是圣罗安城。”
那是个在北方边陲的小城,也是离首都城最近的小城。
用他们东方的话来说,天子脚下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却没想到造神会居然敢在天子脚下搞那些事情。
灵也没想到会在圣罗安城,表情明显有些错愕。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一张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丝丝血迹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老师?”风枕眠惊了一下,抬手搭在了灵的脉上,“你的脉象怎么这么乱?”
“没事。”灵摆了摆手,她脸色惨白,嘴唇却血红。
两种极致的颜色对比,格外刺激眼球。
“受了点伤而已,不碍事。”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又转移了话题,“约瑟维有留下具体的信息吗?在圣罗安城的哪里?”
她到底只是高阶后期的修士,造神会那些人的修为属实变态,不受伤才不正常。
“留下了。”风枕眠看着灵,“但我不告诉你。”
灵又咳出口血,听见这话一脸震惊地抬头。
“老师,你需要休息。”风枕眠说:“学院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事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能完成。”
灵摇头,“和造神会对上死亡的风险太大了。”
她孑然一身无欲无求,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
可其他人不一样,他们都有父母,有爱人,有朋友。
这个任务,她去最合适。
“老师。”风枕眠皱眉,看向灵的目光满是不赞同,“孑然一身又怎么了?孤独的人就该去送死吗?”
而且,谁说不会有人为灵伤心?
他们难道不是人吗?
灵愣了一下,苦笑摇头,“别闹了小风,这也是我的责任。”
她是最适合去干这件事的人。
灵的性格很固执,风枕眠知道自己很难扭转她的想法,于是换了个方式,“谁说的,很明显我才是最适合去做这件事的人。”
“造神会的三位大人,天恩和灵主我都接触过了,比你更了解他们,很明显,我更合适。”
灵皱眉,呵斥他道:“风枕眠,别胡闹。”
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对修真界到底有多重要?
他可是人类飞升最后的希望。
“我没胡闹。”风枕眠看着她,“正因为我是风不渡的转世,所以这件事才更应该让我去做。”
“老师,温室里是长不出花的。”
这话以前灵总说,她大概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从风枕眠嘴里听到这句话。
灵吸了口气,语气沉沉,“风枕眠,我不会同意的。”
“没关系,我可以去找院长。”风枕眠笑了笑,并不在乎。他垂眸看向灵,这人嘴角的血已经干涸,衬得那张脸愈发惨白,“老师,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一下你的学生。”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世界只会掌握在更年轻的人手里,而他,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