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又是沉默许久。
君兰小时候就沉默寡言，有事喜欢憋在心里，那时她整天看着君兰，相处时间多，一天聊几句，也能猜到一些君兰的心思，现在君兰长大了，她自己现在年纪大了，君兰要工作，不像小时候整天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对君兰的心思早已把握不了那么准了。
只有一点，她可以确认。
君兰很喜欢太太。
“张姨，这个也不方便说吗？”名姝有些疑惑，过往是不能随意揭的伤疤，她可以理解，但是让沈教授开心的办法，也不能说吗？
“不是，是我上了年纪，也不清楚君兰现在喜欢什么，我知道的都已经过时了，唉~曾经的喜欢得不到满足，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不能触碰的禁区，哪里还能当做喜欢事物的参考。”
名姝失落，“我也不知道沈教授喜欢什么，不知道怎么让她开心。”
“君兰喜欢你啊，太太。”张姨笑了笑，“将你娶回家后，君兰肉眼可见开心了不少。”
“我？”名姝讶异，头微微往前伸，她看见凌寒正从这边走来。
“是啊，太太，你陪着君兰，对她好点就好了，君兰很容易满足的。”
沈教授情绪上是不是容易满足她不知道，那方面不太容易满足，有几次她累了，她还能感觉到沈教授的手在闹她，动.作放得很轻，先前她还不太适应，不过现在好了，现在她能睡着。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可以帮助沈教授的办法了吗？
名姝觉得好无力，诸多条件，她都不如沈教授，是沈教授帮她，她能为沈教授做的实在很有限。
跟张姨道了别，结束通话，名姝气馁地耷拉下肩膀，凌寒正好走到她面前。
“你出来得有点久，我怕你出事，所以出来看看。”
“我没事，谢谢你，凌寒。”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真的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名姝快速整理了一下心情，说：“我们回去吧。”
“好。”凌寒跟名姝一同回去，几位同事跟美方在会客厅喝咖啡，她们坐下后，立刻有一位女士侍应生来询问她们要喝什么，名姝对咖啡的了解并不多，她想到沈教授为她做的那杯卡布奇诺，微笑说：“要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凌寒闻言愣了一下，也说自己要一杯卡布奇诺。
谈判官笑盈盈看了她们两眼，凑过来问了一句，“你们不会在谈地下恋吧？”
名姝震惊地瞪大眼睛，凌寒反应快一点，率先否认，“不是，我还是单身，名姝已经有对象了，我们俩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啊，我看你挺关心名姝的。”
“在外面，朋友就是要多照应。”
“也对，不过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公司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谈判官意味深长看了凌寒一眼，又自顾自喝咖啡了。
名姝没看出什么，真诚地向凌寒道谢，她不擅长向人解释，着急的时候，甚至会连话也说不出。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咖啡上来了，名姝没有第一时间喝，她看着面上的拉花，不由得想起了沈教授特地为她做的拉花，卡布奇诺花纹，跟咖啡名字一样，也是玫瑰的一种，玫瑰的一种，名姝又不免想起沈教授后背的玫瑰疤。
凌寒端起自己的咖啡过来撞了她的杯子一下，说：“干杯。”
名姝小声回应，“干杯。”
午间休息时，名姝禁不住请教凌寒，问她：“你谈过恋爱吗？”
凌寒有些意外名姝会问她这种私人问题，笑了笑，说：“谈过，不过是大学的时候了，谈过一个女生，她是双性恋，说想要孩子，毕业前分的手，我们在一起一年多。”
“啊……”名姝没想到凌寒会将整个过程都大致说给她听，“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的。”
“没事，我早就不难过了，既然不合适，早点放过彼此，比一直耗着好。”
“也是。”名姝低下头，她想起玲玉了，玲玉曾经就是被耗的那个，她刚认识玲玉的时候，玲玉被消耗得情绪低迷，连一个女朋友的名分都没有得到。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凌寒笑问。
名姝从跟玲玉有关的回忆中回神，看向凌寒，“我是想请教你，怎么让喜欢的人开心？”
“喜欢的人，你指的是沈教授吧。”凌寒苦涩笑问。
名姝害羞地点点头。
“真好。”凌寒埋下头，起初她以为名姝闪婚有诸多无奈，上次在自家的餐厅吃饭，名姝当场拉着突然出现的沈教授向她介绍，说这是我老婆，再看今天，名姝问她怎么让喜欢的人开心。
看来名姝和沈教授真的是互相喜欢的，她完全没有机会了。
“你跟沈教授吵架了吗？”凌寒还无法释怀，强颜欢笑问。
“没有吵架，我就是单纯想知道怎么哄人开心，我结婚前也没谈过恋爱，没有经验，所以问问你。”
凌寒笑出声来，“哄人开心是门学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我不了解沈教授，也不好乱给意见。”
“这样啊。”
名姝叹了声气，有些发愁。
凌寒想了想道：“如果沈教授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可以试试对她更加温柔，更加耐心，多关心她，不好的情绪疏导出去，就开心了。”
“有道理哎。”
“谢谢你啊，凌寒。”
“不谢。”
名姝低下头去给沈教授发微信，她们的聊天界面停留在早上，沈教授给她发的那张猫猫kiss表情包动图，她觉得凌寒说得有道理，她要对沈教授更温柔，更耐心，多关心沈教授。
名姝搜索了一个同系列的表情包发过去。
[猫猫亲亲jpg.]
[沈教授吃饭了吗？]
沈君兰吃到一半，正在接于乐的电话，她举着手机听电话，暂时没看到名姝的信息。
“君兰，你暂时不用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
“你找到目标对象了？”
“算是吧。”
“名姝的闺蜜？”
“你怎么知道！”
沈君兰但笑不语。
于乐心里发毛，“说话啊你，人民教师真恐怖，眼睛跟监控摄像头似的，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觉得玲玉是你喜欢的类型。”
“嗯？”
于乐仔细回想，“所以，玲玉就是你想介绍给我的对象？”
“反应还不算太慢。”
“……”
“上次玲玉开车送你回家，后续怎么样？”
“不怎么样。”
“后面没有再找机会接触？”
“找了。”于乐在自家客厅里暴走，“那天下车的时候，我主动问她要了微信，她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给了我。”
“不情愿？”
“……反正最后给了我。”
“嗯，然后呢？”
“沈君兰，你笑我！”
“我没有，你快说然后怎么样了？我下午还要带队，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扯。”
“可恶，就你忙。”
“还好，名姝也来了，我们每天晚上都一起睡。”
“沈君兰，你不刺.激我会死啊？”
“好了，我不说了，你说。”
于乐抓狂，“后来，我找过几次借口约她出来，她都说有事，拒绝了，君兰，你说她是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啊？”
“应该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种时候作为好友，你不是应该鼓励我吗？”
“爱情强求不得。”
于乐泄气了，不想再说话。
“我找名姝帮你问问？”
“嗯，拜托帮我美言几句。”
“真看上了？”
“那还能有假。”
“行，晚上去找名姝的时候，我让她帮忙问问。”
挂了电话，沈君兰才看到名姝的信息，立刻回复。
[猫猫缠.绵jpg]
[吃了一半，刚刚于乐给我打电话了，所以没有及时回复，老婆，想视频聊吗？]
[想。]
名姝回应后抢在沈教授之前拨通视讯，沈教授也很快接通了。
名姝问：“沈教授，你中午吃什么的呀？”
“学生们想吃肯德基，陪他们一起吃的汉堡、披萨、炸鸡、还有可乐。”
“听起来还不错。”
“偶尔吃一次还好，吃多会腻，热量高。”
名姝疯狂转动脑瓜，努力找话题跟沈教授聊天。
沈君兰发现名姝的异常，陪着名姝聊了一会儿，才问名姝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没有呀。”
“没有就好，老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名姝一听沈教授需要自己帮忙，立刻来了精神。
“什么忙？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朋友于乐，老婆你还有印象吧？”
“有的，于小姐怎么了？”
“她对玲玉有好感，想先跟玲玉多交流，做好朋友，但是玲玉似乎没给机会，她求助我，所以我想找老婆你帮忙问问玲玉，她对于乐什么感觉，如果不讨厌的话，可以试着给个机会，实在没有那个意思的话，我帮忙回绝。”
“好，我会问问玲玉的，沈教授，晚上见。”
“等等。”
“沈教授还有什么事吗？”
“什么时候能再叫我一声老婆？”
名姝脸颊发烫，“等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吗？”
“现在不就只有我们两个吗？”
“在外面，会被别人听到的。”
“好，那就晚上。”
跟沈教授通完电话，名姝又差不多要上班了，她打开跟玲玉的聊天界面，她们好几天没聊了，不知道玲玉这几天过的怎么样，现在联系没时间了，只能晚上再联系。
下午下了班，名姝第一件事就是给玲玉发消息，国内是清晨，玲玉可能还没睡醒，没有回复，名姝决定再等两个小时，给玲玉打电话。
凌寒单独约她吃饭，名姝答应了，两人吃完饭，一起去买花，这边花店没有兰花，名姝挑了好几种不同的花拼作花束，卡布奇诺、风信子、向日葵。
“是送给沈教授的吧，怎么不挑几朵红玫瑰？”凌寒问。
名姝不便多说，只简单解释：“沈教授不喜欢。”
“可以送我一朵吗？”凌寒问。
“可以啊，你挑，多拿几朵。”名姝算了一下，自己卡里还有钱，这个月除了给玲玉买礼物花了钱，其他时间基本没花钱，手里还有结余，下个月开始，还能存上钱。
凌寒没有多拿，拿了一朵红玫瑰。
结了账，两人在天黑时回到了酒店。
沈君兰今天也来得早，她惦记名姝那声还没叫出口的“老婆”。
名姝也记得自己做出的承诺，在沈教授到来前，拿着花束练了很多次。
她准备给沈教授一个惊喜。
沈君兰到了，站在门外敲门，门拉开的瞬间，她看见已经换好浴衣的名姝，皮肤水润通透，像刚剥了壳的新鲜荔枝，还没尝到就让人感受到甜。
沈君兰下意识吞咽了下。
“沈教授。”名姝望着她，温温柔柔地喊。
换爱称的美好幻想破灭了，沈君兰面不改色，只默默拾捡自己破碎的心。
“沈教授快去浴室洗澡吧，我等你。”
名姝还是叫她沈教授，沈君兰望着名姝，欲言又止。
也许名姝工作忙，忘记了，一个称呼而已，名姝本来就是她老婆，叫不叫都没关系，沈君兰安慰自己，走进浴室。
看着沈教授进去后，名姝才又拿出隐藏的花束，坐在床尾，等待沈教授出浴给她一个惊喜。
等到将近20分钟时，她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立刻抱着由卡布奇诺、向日葵还有风信子拼成的花束站起来。
沈君兰沉郁地洗完澡，穿好浴衣，嘴角扬起微笑，才抬手握住门把手，准备开门出去。
一拉开门，她看见站得板正的名姝抱着一束花，亮闪闪的眼睛望着她，吴侬软语，笑意温柔，“老婆，这个送给你。”
名姝把花往前一递。
沈君兰郁结的心瞬间活了，长腿一迈，便到了名姝面前，将人和花一起搂进怀里。
“老婆，你开心吗？”名姝期待地问。
“很开心，奖励一节夜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