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当时证据不足,警方即使对严阳进行了拘留调查,也没有查出什么。
监控不是坏了,就是没有拍到,中间似乎还转过不同地点,那几位受害的女学生恢复微弱意识的时候并没有行动能力,但努力记清了加害人的面庞。
据其中两位面容姣好的女学生说,严阳还向她们抛出了包养的橄榄枝,让她们考虑考虑,后续可以直接到他的公司去找他,又狡猾得连一张名片都没有留下。
□□指纹更没有,事后,都被洗得很干净,像是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那一个月,学校收到了好几起求助,学校联合警方对这种恶性事件立了案,并在学校范围内进行了小班级的内部宣传。
令人寒心的是,警方并没有抓到严阳任何把柄,当月,学校竟还真的有女生以跟严阳交往的名义接受了严阳的包养。
沈君兰想起这事,心情便不觉沉重了几分。
“沈教授,你在想什么?”名姝在她背后问。
沈君兰没打算隐瞒名姝,只是现在没时间细说,她道:“我知道严阳不是什么好人,他之前侵害过我们学校的女学生,老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名姝有些为难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他今天晚上让我不太舒服,我觉得他像个衣冠楚楚的大色狼。”
“他是。”沈君兰很确定地说。
她相信自己的学生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受害的女学生们团结起来,就是为了防止有更多的女孩受害,当然,有的女孩为了利益自己扑上去,她们阻止不了。
“对了,老婆,你刚刚为什么说严阳知道阿姨在哪?”
“我最后见到妈妈的时候,严阳也在,他们几乎是一起在宴厅外面消失的,可是严阳刚刚一个人回来,脖子上有红色的血迹,沈教授,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妈妈在小臂上绑了刀吗?”
沈君兰严肃地点头,事情可能远比她了解到的还要复杂,秦阿姨竟然也能跟严阳扯上关系。
“沈教授,我妈妈不会出什么事吧?”
名姝十分担心,明明带刀的是她妈妈,安然无恙、脖子上带着血迹回来的却是严阳,这很难不让她联想到妈妈已经遇到了危险。
虽然妈妈早就说跟她断绝关系,不要她了,但在这种涉及生命安全的情形下,她不可能不在意。
“别自己吓自己,老婆,严阳他不敢在人这么多的地方闹太大的事。”
“那就是没有大事,也有小事?”名姝恐慌地问。
沈君兰不好乱说,也无法盲目乐观,她无声牵紧了名姝的手,望向严阳,名姝也看向严阳。
严阳走向名姝公司张副总所在的地方,不远处站着乔丽和乔倩。
乔倩一脸怨愤地看着她,恨不能将她撕碎了,而乔丽则在一边劝说,脸上带着母亲温和纵容的笑意。
不过名姝并不关心这些,她只看严阳。
只见张副总说了句什么,严阳就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
“血?我脖子上有血?”严阳无比震惊,赶紧将一杯香槟倒在手帕上,迅速擦干净,只怪刚刚那地方光线太暗,自己脖子上沾了血他都没发现,不过不是他的血,是那个服务员的血。
“严总,你这是去做了什么?怎么会沾上血?”张副总有些害怕地问。
他知道严阳的背景算不上多干净,自保很有一套,才能生龙活虎,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去猎了个艳,你别说,感觉还真不错。”严阳拿着用香槟沾湿的手帕细细擦脖颈处,脸上那点慌张已然褪去。
他这种做大事的人心态不稳不行。
张副总环顾四周,看到名姝和沈教授,震惊地问:“你是说名姝?”
“不是,我倒是想好好会会这小姑娘,没找到机会,今晚只找到了代餐。”
“你们……”张副总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严阳找了那个服务员吗?他不理解。
“好了,老张,你知道你的人生为什么这样无趣吗?”
张副总摇摇头。
“因为你给自己设限太多,你把自己的目光钉死在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身上,所以在你思维转变之前,你注定得不到快乐。”
张副总听得瞠目结舌,对于严阳无度淫乐的做法无法苟同,但也不想驳了严阳的面子,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没反驳。
严阳这时注意到名姝和沈君兰在看着他,笑着抬起酒杯,向她们遥遥一举杯。
不远处舞池乐声悠扬,他们无声交锋。
名姝对严阳的目光感到不适。
沈君兰从严阳的目光中收到了一丝挑衅。
好像在说:“名姝是你老婆又怎样,就像你那些学生,我想要就不愁没有办法。”
沈君兰收紧了拳头,她知道自己过度解读了,她将过去的不平加在了现在,严阳根本就不认识她,他们之前没有正面交锋过。
沈君兰深吸一口气,从严阳身上收回目光,对名姝道:“老婆,看严阳这么镇定,阿姨至少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们出去找找。”
“好。”名姝已经等不及去找了,她要看见妈妈是安全的才放心。
经过跟沈教授的信息交换,名姝基本已经知道严阳就是一个有权有势,仗势欺人的大色魔,如果妈妈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跟严阳有什么仇恨,现在找机会复仇,那泼严阳酒顺便救她的事就可以解释得清了。
越往深想,名姝越害怕。
骨髓深处散发出一股寒意来。
名姝被沈教授牵着走出了宴厅,乔倩的目光一直黏在沈君兰身上,从沈君兰出现的那一刻起,附带的,也用淬了毒一般的眼神看着宴名姝。
现在她们手牵手出去了,像两只蝴蝶脱离这令人厌恶又不可控制地深陷的名利场,远走高飞。
她怎能不嫉妒,不憎恨。
她抬腿,欲跟上,脚步还未落下,便被身旁的妈妈扯住胳膊。
“茜茜,别闹,你沈叔叔一直在看着我们。”
乔倩收回那只迈出的腿。
她的翅膀又被网卡住了,她不能跟着她们出去,就像她从未得到过真正的自由。
*
名姝和沈教授出去后,并没有看到秦淑的身影。
沈君兰带着名姝找到工作人员,找到服务生的主管,请对方帮忙找寻秦淑。
“秦淑刚刚身体不舒服,请假先走了,一个看起来挺憨厚的男人来接她走的。”
主管觉得十分奇怪,两位尊贵的客人竟然屈尊来找一位服务生。
主管又抬眸,快速地直视了名姝一眼。
不得不说,这位漂亮的小姐跟秦淑有那么几分像,难道秦淑是这位小姐家里的亲戚吗?
不不不,气质差太远了,秦淑满身市侩气,虽保养还算得当,但那双眼睛疲惫,浑浊,跟眼前这位漂亮小姐就不像是一个家庭的,主管暗自揣摩。
名姝顾不上对方怎么想自己,向主管道过谢,就跟沈教授一起离开,她们走到空旷的大广场才停,路灯明亮而闪烁,将整片广场都照得很亮。
名姝跟沈教授牵着手,晚风拂面,带着一丝绵热。
沈君兰道:“我想是叔叔接阿姨回去了。”
名姝轻轻点了下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主管说妈妈身体不舒服,她有些担心,理论上爸爸来接妈妈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是严阳进宴厅时的表情太得意了,让她联想到不太好的东西。
“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怎么样。”沈君兰建议。
名姝脑子很乱,似乎就在等沈教授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她拿着手机拨通爸爸的电话号码。
手机听筒传出很老式的电话铃声,是很多年前流行的爱情买卖。
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
“打阿姨的试试。”沈君兰温声道。
名姝:“我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已经把我拉黑删除了。”
“阿姨电话多少,我来打试试。”沈君兰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名姝想了想,说:“还是我自己来吧,妈妈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
“嗯。”沈君兰默默陪着名姝。
距离秦淑主动跟名姝断绝母女关系,已经过了三个月,两人都不是十分有信心对面能接。
名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拨通秦淑的电话。
依旧没有人接。
沈君兰道:“老婆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开车过去看看。”
名姝摇头,她根本不敢过去打扰,今天碰到妈妈,妈妈就不是很待见她,要是过去,指不定会怎么样,妈妈嫌弃她,骂她没事,她不想沈教授陪着她一起遭殃。
正焦急,名姝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是爸爸发来的。
[放心,你妈妈没事。]
“太好了,沈教授,爸爸说妈妈没事。”名姝看到信息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嗯,阿姨没事就好。”
沈君兰抱住名姝,她有些忧心。
遇到严阳,名姝今天没事,以后呢?
*
老式居民楼内,秦淑坐在沙发边的矮凳上,拿着老公宴宏博的手机给名姝发完短信就把手机随手扔到那破了皮的旧沙发上。
手机落在沙发边缘,有随时坠地的危险,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发现不止沙发破,宴宏博的手机也破,屏幕也碎了,在工地上摔碎十多天了,一直没换,也没买新的。
破旧沙发也很有些年头了,是她20多年前刚生下名姝搬进来时,房子自带的家具。
名姝小时候很喜欢在上面睡觉,说沙发比床软,睡着舒服。
秦淑盯着沙发破皮的地方,深深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也没能换一个好沙发。
帮她给手臂清理伤口,上药的宴宏博也跟着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更深更长。
“老婆,你这又是何苦呢,女儿打电话关心你,你连电话都不让我接,又抢了我的手机偷偷发消息。”
“我哪有偷偷,我这是光明正大,况且我也不是想跟她联系,只是不回复,说不准她会一直骚扰,还可能跟她那位沈教授一起开车过来,我们这可容不下这两尊大佛。”
宴宏博无声摇头,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劝说都改变不了秦淑的想法,也许因为名姝跟那个姓严的有关,秦淑注定不会对名姝和颜悦色。
互不打扰或许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老婆,你一个人复仇还是太危险了,今天就差点……”宴宏博不好再说下去。
“只是流了点血,又没真的死。而且他居然没有怀疑,也没有想起我,只是以为我这是拿刀自保,更加兴奋,真是色令智昏,丧心病狂。”
“宴宏博,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副德行。”
“你知道我不是。”
“是啊,你不是,你只是窝囊。”秦淑凄苦地笑了笑。
宴宏博不言语,只细心帮秦淑上好药,又轻轻用嘴吹。
“老婆,他最后怎么愿意放过你的?”
“他看上了更年轻漂亮的名姝。”
宴宏博抬起头,为了给秦淑上药,他一只腿是跪地的。
“你紧张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完。”秦淑勾唇微笑,带着点嘲讽和悲凉。
宴宏博又垂下头,“你说。”
秦淑笑道:“因为我答应帮他得到名姝。”
“你要拿名姝做诱饵?”
宴宏博手上的药水打翻在地,他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