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先陪着许茉回了家。
她家一共三个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这是租的房子，租金比较便宜，阳台种了两盆绿植，绿意喜人。
“你，你要吃橘子吗？”许茉低垂着脑袋，小声的问他。
“来一个吧。”
许茉从冰箱里拿了橘子出来，坐在了他的对面，小心翼翼的剥着，白嫩宛若青葱的手指挑着橘子的脉络，剥好了以后，递给林染。
林染只要了一半。
他把橘子丢进嘴里，看着许茉这般乖乖低头认错的姿态。
“我……偶然从网上了解到的。”
“嗯，然后呢？”
“然后最开始，就只是拍一些生活的照片，后面，后面……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了，我知道姐姐很努力，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就，就只想到这个。”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埋的越来越低，像是快要降落到尘土里。
“还没拍吧？”
“还，还没有。”
林染伸出手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许茉乖乖的挨敲，不敢看他。
可林染下手很轻很轻，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那，现在把账号注销了，可以吧？”
“嗯……嗯！好！”许茉乖乖的拿出手机，找到账号那一栏，选择了注销账号，林染刚松一口气，只是忽然想到什么，顺手就把她的手机给抢了过来。
然后打开了相册。
她的相册里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很少有自拍，更多的是拍过的风景，只是林染看到了一个私密的相册，那个相册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密码？”他眉梢一挑。
“里面，里面没什么。”
“没什么要密码？”
“真的……没有什么。”许茉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显然现在非常的紧张，林染作势要给许栀打电话的模样，许茉的脸颊涨红，最终还是说了几个数字。
林染把数字给一一输入了进去。
里面是六张照片。
六张纤细少女穿着裙摆略短的涩气女仆裙，穿着白丝过膝袜，半跪在镜子前的自拍，脸都被手机挡住了，白嫩嫩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里散发着荧光，倒是没有什么漏点的地方，林染一张张的翻过去，许茉已经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快要哭出来。
最后一张，裙摆的吊带已经脱落下去大半，能看见女孩精致的锁骨，以及微微露出的酥软胸脯。
只有这六张照片，林染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没有了。
然后他把手机还给许茉，没有选择删除那几张照片。
“抬头看我的眼睛。”
许茉犹犹豫豫的抬头，看见他的眸子的时候，小小的恍惚了一下。
她以为他会愤怒，会很生气，会戏谑，会嘲笑，可这些预想的神情她都没有看见，林染的表情其实很温柔，只是有些许的无奈。
“为什么骗我？”
“因为……很丢人。”
“丢人？”
“很喜欢……这样的裙子……就，就拍了照……没有，绝对没有发出去的！就是……很丢人。”
“蛮好看的呀。”林染一愣，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许茉呆呆的看着他。
“女孩子喜欢漂亮裙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走投无路的时候想做一些错误的事情，也可以原谅的，你已经很懂事了，其实就算我不发现，你也会注销这个账号了，对不对？”
许茉匆忙的点头。
“这一次，你不许骗我，真的？”
“真的！”许茉很认真的点头。
“嗯，我相信。”林染朝着她轻声念，眸子带着几分鼓励，“没关系啦，你妈妈的手术已经开始做了，手术很安全的，不会有什么风险，明天睡醒了，妈妈的身体就健康起来了，你姐姐也不用再在这种环境里继续工作了。”
“好好念书就好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又不知道怎么和姐姐说的话，可以告诉我，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许茉懵懵懂懂的点头。
可惜她并不明白这样的承诺有什么意义。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许茉轻轻的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问。”
“你和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那你们……做过吗？”
“我都说了是朋友，为什么做过啊？”林染很无奈。
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对他有什么误解。
“那，那你们亲过吗？”
林染犹豫了一瞬间，就失去了说谎的机会，因为许茉已经从他的眸子里获得了答案。
其实答案也不重要的。
“你……不喜欢姐姐吗？”
“唔，怎么说呢，我不太想恋爱。”
“这样啊。”许茉轻轻的点头。
林染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姐姐明天应该有的忙，明天周六，你应该不上课吧？”
“嗯。”
“你等等啊。”林染给许栀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许栀应该在手术室外安静的等待，林染想了想，“我先送你妹妹到家了，放心，明天……要不我带她去买几件衣服？”
许栀很明白林染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没有乱开玩笑，“好啊，我明天要照顾妈妈，也没空，你买了告诉我，我给你钱。”
“好。”林染也没有多推辞。
他开了免提，所以许茉能够听见的，电话挂断以后，许茉慌张的摆摆手，“我，我衣服够穿的……不要新的了。”
“换身新衣服，寓意新的开始嘛。”
许茉犹豫了好几秒钟，小声的点头。
她低着头，眸子偶尔偷偷的看林染一眼，又飞快的收回去，林染总觉得有点奇怪。
“等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什么？”
“放心好了，对你这种年纪来说……我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叔叔了，才不会向下去找小姑娘暧昧，那是垃圾人行为。”
许茉一怔，看着林染的眼睛，他的眼睛清澈纯净。
“那……你为什么对我好？”
“因为你是许栀的妹妹呀。”
“因为……这样啊。”
“你也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嘛，懂事也温柔，这些年辛苦你啦，今晚以后，把那些烦恼全都忘光光。”林染看着面前柔软的小姑娘，心底稍微有几分触动。
他明白这种感受，所以他能够感同身受。
深陷在一片黑暗的泥沼里，想要挣扎又无能为力，无论如何都跳不出这样的死循环，无止境的痛苦，无休止的折磨，一遍一遍。
因为他经历过，所以他对很多东西都不在乎了。
“那我先走咯，你好好休息，明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林染的这句话刚落下，他和许茉的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林染皱了皱眉，抬头看向窗外，一道闪电的残影刚刚消失。
随即便是倾盆大雨落下来。
“你家有伞吗？”林染问。
许茉愣了一下，“那么大的雨……就算有伞……也回不去了吧？”
夏天的暴雨来的太过于突然，林染有些无奈，“那我在这坐一会儿再走，你去睡觉吧。”
“我不是很困。”许茉小声的回答，“你还要吃西瓜吗？”
“啊？可以。”
许茉踩着拖鞋，迈着纤细雪白的小腿，去冰箱里拿了一个小西瓜，很小的西瓜，她去厨房切成了两半，然后分给林染一半，还给他递了一个勺子。
林染开开心心的挖了一勺冰西瓜，很棒。
下雨天吃着西瓜听着大雨声，很曼妙的体验。
“我，我去洗澡了……如果你还要吃的话，这半个也给你。”许茉的声音有些磕磕巴巴的，林染摇了摇头，接着许茉就去房间里找衣服，到了浴室里。
……
少女在镜子前，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来，水温稍微有些冷，可她没开热水器，因为现在她的手抚摸着脸颊，总觉得脸颊滚烫的怎么都降温不下来。
好丢人……
那些照片即便她自己看见都会脸红心跳，可现在，可现在全都被他看见了！
冰冷的水滴落在身上，可她的脑袋还是止不住的在胡思乱想，少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滴掠过肌肤的瞬间带来冰凉的触感，好一会儿以后，她仿佛察觉自己的心跳安静下来许多。
她换上了睡觉时候穿的衣服，下身是一件黑色的运动短裤，仅仅包裹住少女娇俏的臀，那双雪白纤细的长腿，上面还挂着些许的水珠，在灯光下折射着莹润的光泽。
她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林染在挖着西瓜，看着外面的暴雨发呆。
她的那一半西瓜还放在那，她坐在了林染的对面，小勺子朝着西瓜里轻轻挖了一下，然后偷偷的看了林染一眼。
林染还在发呆呢。
“诶。”
“怎么了？”林染回过神看她。
“你……尝一下还冰不冰，我现在吃冰的……会肚子疼。”许茉小声的说着，白嫩的手臂举起来，勺子里还有一块西瓜，凑到林染的嘴边。
林染一怔，拿他自己的勺子在她的西瓜里挖了一下，“这样不就好了？”
“还有一点冰。”林染把自己挖的那块西瓜塞到嘴里。
“那，那你吃掉吧……我，我就尝一口就好了。”
她把自己挖的那一块西瓜吃掉，然后把这半块西瓜给塞到了林染的怀里面，不敢去看林染的眼睛，就连声音都有几分心虚起来。
“我去睡觉了！”
林染看着视线里少女迈动的雪白长腿，抱着那剩下的半个西瓜，接着便扭头继续看着雨幕发呆。
房间里。
许茉紧紧的抱着被子，把整个脸都埋在了被子里面，翻来覆去的打滚。
许茉……
你怎么可以忽然发疯……
你怎么可以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