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清晨。
林染帮苏霓生捏了一会儿腿以后，苏霓生坐在那，慵懒的躺着，林染反正没事，拿出苏霓生刚才的那些资料，一张张的看过去。
林染倒是不用担心暴露，其实他知道关于能力者基本定义的事情，只要学会使用翻墙，还是能在大部分的论坛上看到许多的，甚至，对于某些普通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拥有着能让他们成为能力者的方法。
从十年前开始，在黑市的交易里，就多出了一个足以让所有势力疯狂的东西。
“进化之血”
至今没有人能分析出进化之血的成分，甚至连这种东西究竟来自于哪种生物都不知道，但这一滴血，足够让普通人觉醒，成为E级的能力者，并且成长的潜力完全随机，而如果是能力者吸收了进化之血，进化之血会让能力者的等级提升，拥有更多的能量。
联盟早些年买下了不少的进化之血，让许许多多人到达了S级，而这进化之血，从某种角度上，也是这些年黑暗势力敛财愈发疯狂的原因。
毕竟获得这样的血液，就意味着获得了力量。
一滴进化之血，在黑市的流通拍卖以后，大概是五百万的价格。
林染把那些资料给看完了，想了想，“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学校？”
“你跟着我去干嘛？”苏霓生显然并不是很情愿。
对她来说，这对身为普通人的林染，是很危险的事情，苏霓生不想让林染深陷险境。
“学校现在不是今天放学早吗？我顺便去接许栀的妹妹吧，她妹妹也在那所学校，晚上刚好约许栀吃个饭。”林染随口回答道。
“你真打算表白？”苏霓生却忽然想到了这一茬。
“没呢。”林染耸了耸肩，苏霓生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她轻轻的点了头，接着她打开了林染的电脑，打开了一个双人小游戏，坐在椅子上，裙摆下温腻的黑丝美腿翘起来，“一起玩？”
“好啊。”
林染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她的身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专心的看向电脑屏幕。
两个人玩的小游戏叫火柴人打羽毛球。
……
下午，苏霓生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她今天是开车来的，今天她没有叫上她的小队成员，打算先一个人来踩点看看，毕竟许微雨也在这所学校里，最近如果有什么异常，说不定她会察觉呢。
而林染坐在了副驾驶上，等到了学校门口，他陪着苏霓生直接去了教导处的办公室，其实林染来这所学校的目的，并不全是为了帮苏霓生找人，也不是为了见许栀，他是想见一个人。
他想见他高中三年的班主任。
苏霓生拥有极高的权限，所以她直接调动了所有那名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在体育室里挨个审问，林染就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
他能坐在这，是因为苏霓生知道他学过一些微表情分析，从某种程度上，还是能鉴定对方是否说了谎的。
但很可惜的是，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两个人也没能找到确定的目标，审问的确实都是一群孩子，孩子们都吓到了，好在苏霓生足够漂亮，倒是让不少孩子安心了，小心翼翼且色眯眯的偷看苏霓生裙摆下的双腿。
最后一个审问的目标也离开了体育室，苏霓生整个人都后靠在了椅子上，叹着气。
“有说谎的吗？”她问。
“目前看来，并没有。”林染摇了摇头，打开了窗户点了一支烟。
能够用噩梦影响人的正常精神，逼迫对方到自杀的程度，那对方的能力应该在C级左右，这种能力应该被归类到精神系与特殊系之间，所以是最难找到真凶的。
并且根据资料上所说，死者的记忆里也没有嫌疑人，死者的生活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就是忽然从三天前开始做噩梦，三天后崩溃跳楼。
林染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视线飘向远处，苏霓生并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的侧脸。
三十秒以后，林染忽然转头问，“对了，咱们之前高中的班主任，还在吗？”
“早就不在了，在教完我们那一届以后就离开了。”
“她现在在哪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干嘛，觉得姜老师漂亮，想和她有跟进一步的关系？”苏霓生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林染懒得搭理苏霓生，这家伙就是个超级醋坛子。
“所以，你觉得我接下来该往什么方向去查？”苏霓生有些苦恼的问。
“继续挖人际关系吧，查查死者生前做没做过什么坏事，总得有仇才有怨。”林染站了起来，走到走廊去伸了个懒腰。
现在是下午了，苏霓生的那辆车停在学校停车的位置上，林染有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伸出手在苏霓生的车把上，但是却没有触碰，似乎怕弄脏了这辆车，那个孩子林染在半小时前见过，他也是苏霓生的审问目标之一。
林染的嘴里叼着烟，看着那个孩子抬起头，在看到他的眼睛以后，那个孩子并没有慌张，只是朝着他露出善意的笑容。
毕竟他只是想摸一摸苏霓生的车而已。
林染也只是朝着他笑了笑。
他记得那个孩子的名字，他叫张远山，半年前曾经被死者校园霸凌过，死者曾经叫了一堆小混混，就在学校外的小巷子里揍的他，还打进了医院。
资料报告上，这个叫做张远山的孩子，成绩很不错，品学兼优，在班上没有什么好朋友，专心学习，同桌是个漂亮的姑娘，挨打的原因也是这个，只是因为他和那个漂亮的姑娘多说了几句话，逗笑了那个姑娘，出门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打。
这件事其实本来没那么重要，这所学校一直都很混乱，林染倒是多看了几眼资料上的东西，后来有老师出面，制止了那场斗殴，结果老师也一并被那些小混混打进了医院。
死者倚靠着家里的关系，仍旧能继续在学校里念书，玩乐，那个老师后来辞了职，决定不再做老师，而这个叫张远山的孩子，拿到了一笔赔偿，十万块。
他是单亲家庭，父亲在工厂上班，拿到那十万块以后，他和父亲都没有再追究，他自己默默的调换了位置，继续努力的学习，好像什么都没有再发生过。
林染熄灭了手上的烟，走下了楼。
那个孩子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也不躲，他走到了边上的花园，看着林染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过来。
张远山今年十七岁，就读高二年级。
他穿着老旧的校服外套，牛仔裤洗的发白，但是很干净，理着标准的寸头，看上去倒是干干净净的，他在等林染走过来。
林染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指了指边上的学校的小花园，张远山愣了一下，跟着他走了进去。
……
“既然能操纵噩梦，那就没必要非要让他死在众目睽睽之下了。”林染给自己点了一颗烟，淡淡的说道，烟雾顺着空气缓缓的往上漂浮，他身边的男孩瞪大眼睛，努力的装作镇定，“什么？”
“没必要装傻的，我真想抓你，刚才你就已经完了，把那辆车上面那点会让她做两晚上噩梦的力量收回去吧，别以为这样就会把她给吓走了，你真把她逼急了，她能较真一辈子，这姑奶奶脾气暴，别惹她。”
他身边的男孩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了言语。
“为什么杀他？”林染微微挑眉，看着他的眼睛。
对方没有说话。
“反正重要的不是起因经过，而是结果，不是吗？你叫张远山，你爸爸今年五十岁，他只有你一个孩子，你是他未来的希望，如果现在这件事情败露，你会被联盟永久监禁，你的父亲就只能一个人终老，老了身边都没人照顾，现在我出现在这里，是你唯一的机会，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杀他？”
张远山沉默了三四秒钟，在林染安静的眼神中，他终究还是低下了头，紧紧的咬着牙，回答。
“那一次，我只是和同桌说了几句话，出了校门，我被他叫的人打成了轻微脑震荡。”
“张老师一直对我很好，从来没有因为我家里穷就区别对待，他给我补习，教我功课，给我的饭卡里充钱，说是我考上年级第三的奖励。”
“他说我是他的骄傲，可是那天他过来劝架，也被人打进了医院。张老师没法再留在这所学校里，他明明是最好的老师，可却因为我……不能再教书育人，也不愿意再教书育人。”
“我爸爸想给我讨个公道，可面对对面十几个人围着，最好我哭着跟他说没事，对方给了十万块，可我消不下心里的恨……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在所有人面前，给所有他欺负过的人道歉！”
林染面前的这个男孩，他的话语变得越来越狰狞，从最初的痛苦到愤怒，愤怒过后却又只剩下一片虚无，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嘴唇，他缓缓的昂起了头颅，眸子直直的凝视着林染。
“其实……如果你加入了联盟，两三年的时间里面，你的能力会让你获得更高的职位，也会有更好的生活，那个孩子，你随时都可以欺负回来的，你也能让你爸，让张老师，过的更好一些。”
这就是联盟存在的意义。
“但是你偏偏选了这条路……”林染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手上的这支烟燃尽了，沉默了一下，他伸出手揉了揉这个男孩的脑袋。
“我不会揭发你的，当然了，如果你被联盟查出来了，那就没办法了，联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只要你以后不再使用你的能力，应该还是能安安稳稳的继续生活的。”
“去把苏霓生车上的梦魇之力收走吧，如果你以后再有遇到什么不公，想要使用你能力的时候，想想你的父亲吧，你的成绩不错，以后总会有个好出路的，你承载了他的希望，那你要努力成为他的骄傲。”
林染站起了身，走出了这片小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