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很快来临,侯卫东觉得很是郁闷,交通局帐上的货款,狗背弯以及英刚石场的一半,加在一起足足有97万元,但是这一大笔钱没有到手,就只是水中花、镜中月,放假的时候,他拿到了工资370元,加上500元的奖金,这区区870元,就要支撑一个春节,让他对这个春节也没有了兴趣。
回到吴海家里,他也就不愿意出门,天天陪着母亲说话聊天,每天守着电视机,痛痛快快地过瘾,上青林没有电视,让他对电视广告都产生了兴趣。
父亲侯永贵退居二线,也没有以前这么忙碌,闲下来以后,他只觉浑身不得劲,总在屋里转来转去,看着侯卫东的懒散样子,特别是见他盯着广告不眨眼的傻样,就忍不住想发火。
大哥侯卫国被沙州公安局借去办案子,一个春节也不在家,倒是他刚结交的女朋友江楚,时常跑到家里来,陪着刘光芬说话。
江楚是吴海县中学的老师,长得不错,脾气不错、家庭背景也不错,刘光芬很满意,江楚到了侯家,就和刘光芬在厨房里嘀咕,两人都是老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连二姐侯小英回来也插不上嘴。
侯卫东暗自和二姐道:“江楚和大哥才认识几天,就和妈搞得这样亲密,看来小佳的压力就大了。”
侯小英和侯卫东倒是同病相怜,侯小英与姐夫何勇开办的丝厂投入了七十多万,全是靠贷款,但是钱投进去了,就如细雨入河,没有一个水泡,她身上空空荡荡,现金还没有侯卫东多,近二个多月没有买新衣服了,也创造了新纪录。
姐夫何勇忙着厂里的事情,三天两头不在家,春节又跑到了浙江去收货款,害得侯小英就懒在了家里,幸好三弟侯卫东亦天天闷在屋里,两姐弟看着电视,有一句无一句的交流着生意经。
初七中午,何勇从浙江打电话回来,说货款没有收到,还要等两天回家,刘光芬就给江楚打了电话,江楚却有事来不了。
在做饭的时候,就没有人陪着说话,爱热闹的刘光芬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吃饭的时候,见侯卫东和侯小英都心不在焉,就将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生气地道:“大过年的,你们两人怎么都象是霜打的笳子一样,侯老头,你也把精神打起来,退居二线了,你就不要想那些破事了。”
侯永贵气鼓鼓地道:“要论身体,现在局里年轻人有三分之一长着大肚子,莫说是跑步,多走些路也累,体力还不如我们这些老头子,论破案,这些警校毕业的小年轻,只有些书本知识,真要办大案,还差得远。”
“明明还可以干几年,凭什么就让我退居二线?”
刘光芬反驳道:“卫国也是警校毕业的,你说他能不能破案?你们这些老家伙不让位,年轻人怎么能顶得上。”
侯卫国在94年底破了一起大案子,被沙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看上了,如今借调到沙州办案子,算得上益杨警方的一把好手。
提起大儿子,侯永贵脸上有一丝骄傲,嘴上却不服软,道:“他那是瞎猫碰上了死老鼠。”随即又笑道:“我老侯家的儿子,那一个是熊包。”
说到这,侯永贵用筷子指点着侯卫东,道:“侯老三,你这是怎么搞的,到了青林镇都一年多了,还在上青林乡呆着,肯定是工作不努力。”
侯小英帮着弟弟,道:“爸,你这是跟不上时代了,如今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当老板是所有年轻人的第一选择,我就觉得老三很历害,一年时间就成了百万富翁,我给他说好了,拿到交通局的货款,就借给我二十万元。”
侯永贵“啪”地把筷子扣在桌上,道:“这是什么世道,嘴上无毛的小年轻,工作不到一年,居然就赚了一百万,我现在每月七百,加上奖金,满打满算也就一万元,按这个水平,我要不吃不喝工作一百年,才能赚上这么多钱。”他不断摇头,“现在还是不是共产党领导的社会,怎么会是这样?真是弄不明白。”
侯卫东掰着手指道:“爸,你要这样看问题,我开一个狗背弯石场,最高峰的时候,有三十七个村民在石场干活,每月六百元,也就是说,我的石场创造了三十七个工作岗位,让三十七个家庭生活变好了,这算不算贡献,其次,益杨的重点工程沙益路益州段,全靠上青林五个石场供货,这也是支持了政府重点工程建设,还有,狗背弯上了税,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国家花在国防或是教育上的钱,其中就有我的贡献。”
侯小英长期在企业工作,对侯卫东所言深有同感,道:“爸,按照外国的观点,社会财富绝大部分是由企业创造的,所以,企业家才是我们国家的精英,官本位的观点,早就应该被淘汰了。”
刘光芬笑道:“侯三,真有本事,赚了一百万,给你老妈买什么礼物,你大哥以后调到沙州去,只能住宿舍,你干脆给他在沙州买一套房子。”
侯卫东思苦道:“我现在只有八百块钱,又没有存款,是家里最穷的人,交通局帐上的款项只有九十七万,其中还包括拖欠的工人工资、一年的青亩费和土地占用费,明年还要添置三台大型碎石机,加上改造石场的场地,这几十万,紧巴巴的。”
侯小英赞道:“侯三还真有些经商的才能,干脆停薪留职算了,好好经营石场,慢慢向建材生产商发展。”
侯永贵“哼”了一声:“企业说破产就破产,还是当干部稳当,你要考虑清楚,经商就不能当领导,难道你一辈子就去当乡镇老板?老板有钱,却没有政治地位,随便一个小流氓,就可以找你的麻烦,这些事情我见得多。”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老板钱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追求政治上的权力,这是马克思告诉我们的。”
“屁话。”
两个人正在争论着,楼下传来了汽车的刹车声,刘光芬最熟悉大儿子的开车方式,她丢下碗,跑到窗口看了看,回过头充满惊奇地道:“卫国回来了,还有一个女的。”
侯卫国工作数年,一直都没有女朋友,自从侯小三交上女朋友以后,侯卫国的婚事就成了刘光芬的心病,前一段时间,总算和江楚好上了,她没有看清这个女子是谁,但是很明显不是江楚,就道:“这个臭小子,怎么又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若不说清楚,不准进门。”
话音未落,刘光芬已看清楚了来人,喊了一声:“三,是小佳。”
“别骗我,昨天通了话,她没说过来。”
“我哄你干什么,快去接。”
侯卫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下去,正好看到哥哥侯卫国和小佳在进门洞。
“你们两人怎么一起回来?”
小佳衣领上有一层毛绒,往手心里哈着气,道:“警察坐的吉普车看上去威风,实际上四处透风,把人冻死了。”
侯卫国两张脸冻得通红,他摘掉手套,很潇洒地拍了拍,道:“小佳,我们大队长说了,春节一过就淘汰一半的吉普车,我至少可以开一辆桑塔纳,到时再带你威风威风。”
小佳亲热的挽着侯卫东的手臂,道:“今天上午到金玲俐家里去,出来就遇到了大哥,听说是回吴海,我就跟着回来了。”侯卫东有些紧张地道:“你爸爸、妈妈不知道?”小佳一股豁出去的神情,道:“我想通了,婚姻是我的事情,他们的意见只能是参考,我准备过了春节就到外面租房子。”
小佳的到来,出乎侯卫东的意料,吃饭之时,他眼神一直停留在小佳脸上,一桌美食都失了往日的滋味,江楚没有来,刘光芬却等来了小佳,她们两人话也不少,笑声不时传了过来。
晚饭的时候,刘光芬又将江楚叫了过来,她们三人谈得更欢,弄得屋里的男人都哑口无言。
晚上睡觉之时,侯永贵被赶到了侯卫东房间,刘光芬就和江楚、小佳三人睡在一起,聊到了晚上一点。
小佳就在隔壁,他却想得到摸不到,这让侯卫东心烦意乱,另外父亲侯永贵的鼾声也响彻云霄,他只得爬起床,披上大衣,来到客厅看电视,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早上醒来之时,他睁眼就看到小佳坐在一旁,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毛毯。
“昨晚听见外面的电视声,出来才发现你睡在沙发上,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喊你。”小佳爱怜地摸了摸侯卫东的额头,又笑道:“你到上青林一年,脸都大了一圈,没有以前帅了。”
“真的。”
小佳笑了笑,“但是比以前更有男人味道了。”
刘光芬走了过来,道:“大懒虫,快起床了,吃完饭陪小佳去外面走走,回到七、八天,连家门都没有出去过。”侯卫东知道母亲的心思,她是想让自己与小佳单独相处,便翻身起床,道:“走,今天我们冒着严寒压马路。”
在商场里逛啊逛,说着些听不厌烦的体己话,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欢乐的大学时光。
小佳靠着侯卫东的肩头,道:“这个春节,你给领导拜年了吗?”
侯卫东干脆地道:“没有。”
小佳劝道:“就算是开石场能赚钱,但是还是在青林镇政府领导之下,与领导搞好关系,绝对不会吃亏,我在办公室,这事看得多了,吴海、益杨等四个县的建委领导,包括县里分管领导,逢年过节,都要到建委来拜访,拜访越勤,市建委给下面的钱就越多,奖励也越多,有人就说,关系也是生产力,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侯卫东也明白这一点,他离开益杨时,找黄站长贷款五千,给朱兵包了二千元红包,梁必发、刘维以及财务科高科长各包了一千元红包,至于镇领导,就没有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听了侯卫东的解释,小佳道:“你是青林镇干部,应该去给两位主要领导拜年,听我的,这事一定不错,只是不知道两位领导在不在家里,如果不在家,跑这么一趟就麻烦了。”
“春节前我们吃了一顿酒,秦飞跃说过,他这一个春节就在家里呆着,任何地方都不去,赵永胜走不走,我就不清楚了。”
“傻瓜,这就是暗示要去拜年,事不宜迟,我们快去快回。”
侯卫东有些尴尬地笑道:“我身上钱不够。”
小佳是办公室副主任,长期跟着领导,随时有可能需要花钱,因此形成了随身带钱的习惯,道:“我身上有二千元,应该够了。”
打定了主意,侯卫东和小佳都是急性子,她没有犹豫,立刻就回家,把拜年的事给刘光芬和侯永贵讲了。
侯永贵业务精熟,他带出来的小伙子,两位当了副局长,一位调到沙州市局当了大队长,但是他一辈子没有走过后门,没有给领导拜年,没有给领导开过车门,没有给领导端过茶杯,所以,就在基层所当了一辈子骨干,好评如潮,年年先进,就是提不了职务。
当个好警察,需要好智商,侯永贵是好警察,也就意味着他的智商不低,对于走关系这种事,他心里清楚,不是不懂,只是不为。当然,他自已不干,并不表示他反对儿子们去走关系,所以,当侯卫东提出要给领导拜年之时,侯永贵就点头同意。
在侯卫东出门之院,刘光芬拿了二千块钱给侯卫东,道:“这钱要算利息,明年这个时候还,就是四千。”
坐上前往益杨的客车,小佳幸福地靠在侯卫东的肩头,道:“你妈妈人好,又聪明,用这种方式来化解尴尬。”侯卫东无所谓地道:“给儿子钱,有什么不好意思。”小佳掐了侯卫东一把,道:“你真是笨,你妈知道你没钱,这是在给你争面子。”
到了益杨县,已是下午三点,两人站在街道上商量送视之事,侯卫东问道:“是买烟酒还是直接送钱?”小佳建议道:“买点水果,在包个信封,表达了心意,又不怕被人看见。”
依小佳之言,侯卫东买了一袋新鲜的烟台大红苹果,给多少钱,他还是迟疑了一下,最后咬咬牙,装了一千元。
小佳见他装了一千,道:“装这么多,也不知秦镇长敢不敢收?”侯卫东笑道:“前一段时间,我送了一万多出去,从来没有被拒绝,这事我有经验,你放心,没事。”
刚刚走进秦飞跃所住的院子,除了桑塔纳以外,还有一辆组装的越野车。青林镇一共三辆车,书记、镇长各一辆,其他副职就坐这辆组装越野车。
“秦镇家里还有人,应该是一位副职。”
敲开门,一个烫着大卷发的半老徐娘拉开门,问道:“你们找谁?”
侯卫东猜到是镇长夫人,便将脸部肌肉放松,露出一个很美好的笑容,道:“嫂子,我是青林镇小侯,给秦镇长拜年。”
镇长夫人就“喔”了一声,道:“进来吧。”顺手就接过了苹果口袋,朝客厅的椅子前一放。
侯卫东眼尖,瞧见椅子前堆满了各式礼品盒和各式水果,不过都不是很值钱,他暗道:“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幌子,恐怕红包里的东西才是货真价实的。”
秦飞跃正在打麻将,见侯卫东进门,他一边打就一边介绍,“王芬,这是侯卫东,去年分来的大学生,泡杯茶。”
王芬是第一次见到侯卫东,又见他只是提了一袋水果,也就不太热情,她站在粟明背后看了看,这才过去倒水。
侯卫东将小佳带到麻将桌前,介绍道:“这是秦镇长、粟镇长、周场长、黄站长。”又介绍小佳道:“这是我的女朋友张小佳。”
粟明回头看了一眼小佳,心道:“沙州女孩子硬是不一样,看上去很舒服,益杨女孩就算脸蛋漂亮,可总是脱不了俗。”
秦飞跃道:“侯卫东来打,我要去陪一下客人。”侯卫东正要推辞,秦飞跃却不由分说地站起来,把侯卫东拉到了麻将桌前,自已就到了客厅沙发,那里还坐着几个女人,正在看着电视聊天。
小佳就站在麻将桌前,看着侯卫东打麻将,几把之后,暗道:“老公打得还真不错,肯定是长期操练过的。”她心里生气,就是背后使劲地掐了侯卫东一把,痛得侯卫东哆嗦数次,却又不敢叫出声音。
打了几圈,秦飞跃又走了过来,道:“张小佳,过来坐嘛,你们几个女同志在一起好聊天。”
张小佳性格本就开郎大方,在建委办公室锻炼了大半年,见了此世面,她大大方方在走了过去。
秦飞跃介绍了一番,又问道:“你是侯卫东的大学同学吧,在哪里工作?”
小佳很淑女地坐在沙发上,答道:“我也是沙州学院的,同级不同系,现在建委办公室。”
沙发边一个年轻女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是建委办公室,怎么没有见到过你?”话未说完,她突然道:“张主任,你是不是沙州建委的张小佳主任?”
“我是张小佳。”
那个年轻女子很热情地道:“我是钟丽,上一次和李主任一起去拜访步主任,我们见过面的。”
小佳也想起来了,当时钟丽确实在场,自己只记得她很拘谨,笑着道:“哎,步市任很少喝酒,那一天是彻底放开了,至少喝了半斤。”
钟丽是王芬的兄弟媳妇,她在建委办公室工作,由于单位好,平素眼光颇高,王芬很少见到她这么热情,心道:“我以为天生就是冷脸,遇到上级领导,脸上也要笑出一朵花来。”
王芬刚才对小佳和侯卫东比较冷淡,此时也变了一张脸,亲热地挨着小佳,几个女人说说笑笑,就如多年老友一般。
过了一会,晁胖子来了。
准备外出吃饭的时候,欧阳林提着两包精美的礼品盒,也敲响了大门。
饭桌上,小佳的到来,让侯卫东无形之中增添了份量,欧阳林不知小佳的来头,看着众人都向小佳敬酒,感到莫名其妙,接连看了侯卫东好多眼,在后来,才听出来张小佳是沙州建委的一个中层干部。
侯卫东能有这样一位漂亮能干的女朋友,这让欧阳林羡慕不已,他有些恶意地想:“小佳这么漂亮,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建委中层领导,说不定跟那位高官有一腿。”他似乎看到了侯卫东头上的绿帽子,心态似乎也平衡了许多。
酒至半巡,气氛更为热烈,秦飞跃完全放下了镇长的架子,道:“我给大家讲一个笑话。”
大家都知道,荤段子时间开始了,众女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个个都低头吃吃地笑。
秦飞跃口才不错,他一本正经地讲道:“一位处长与漂亮的处女跳舞,舞曲高潮时处长有点激动,下面挺了起来,处女察觉后好奇地问:你下面是什么?处长答道:我下面是科长。处女不屑地道:官不大还挺硬的。”
众人哈哈笑了一回,秦飞跃就点将:“粟镇长讲一个。”
粟明提议道:“秦镇讲得好,欢迎再来一个。”大家都拍手欢迎。
秦飞跃又讲了一个:“单位领导总结发言:我们工作搞不好的原因有三种,一是像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二是像妓女,上面老换人,三是像和老婆睡觉,自己人老搞自己人。”
大家又笑了一阵,秦飞跃再点:“粟镇长来一个。”
粟明的口才在青林班子是最好的,他想了一想,道:“一个市的市委书记是男的,市长是女的,两人长期在饭桌上开玩笑,市委书记却屡战屡败,有一天,女市长和男书记共同赴宴,席间高兴之余,书记灵机一动,说——书记一般都干过市长!女市长机灵地应答——是的,书记一般是市长生(升)的!”
这两个笑话都是雅俗共赏,将气氛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晁镇长接着讲,“一老头乘公交去高潮村办事,途中问女服务员,高潮到了没?女服务员说,还没呢。一会儿他又问,高潮到了没?服务员说,糟老头急什么,高潮到了我会叫的。”
轮到周强来讲,他长期跟煤炭工人撕混,听到这种笑话极多,只是这种场合,太恶心的笑话也就显不出水平,他就想了一个还算不露骨的:“双胞胎在母亲肚子里聊天,老大说,老爸不错,经常伸头来看我们,就是不爱卫生,吐口痰就走,老二说,还是隔壁的叔叔好,他吐完痰还用袋子把痰装走。”
轮到侯卫东之时,众人早已把嘴巴笑酸了,秦飞跃鼓励道:“侯卫东是大学生,一定要讲一个精彩的。”
侯卫东也不怯场,道:“两个历史系老师结婚,且都是二婚,入洞房后,女出上联求下联,夜袭珍珠港,美人受惊(精),男巧对,两颗原子弹,日德(得)投降,横批:二次大战。”
小佳经常陪吃饭,对这种饭局早就见惯不惊,最初她还担心这些乡干部说得太俗,可听他们讲来还有那么些意思,最后被气氛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就要散,侯卫东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将信封送出去,他脸带笑容,观察着秦飞跃的动静,但是秦飞跃身边一直有人,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粟明、晁镇长、欧阳林先后离开去,小佳还在和王芬、钟丽等人说笑,秦飞跃则在一边打手机,趁着这个机会,侯卫东就迅速靠近秦飞跃,当他挂断电话之时,他低声道:“秦镇,给你拜年了。”说着,就不由分说把信封放进了秦飞跃的口袋。
秦飞跃也没有推辞,只道:“小侯,你太客气了。”
离开之时,王芬热情地道:“小佳妹妹,改天到了沙州,你带我去买衣服。”小佳道:“我的传呼号写在台历上,到了沙州,一定跟我打电话。”
两人走到街上,小佳问道:“钱收没有?”
“岂有不收之理。”
“今天这一趟收获很大,我以后就与王芬单线联系,搞搞夫人路线。”
寒风刺骨,侯卫东就将小佳的毛领子拉紧,道:“赵永胜住在青林镇,现在过去天就晚了,寒冬腊月爬山会要人命,我们就在益杨住一晚上,明天上午一早就去青林,拜完年以后赶回益杨。”
小佳道:“我先给赵小军打个传呼,看赵永胜在不在,免得跑空路。”
传呼很快就回了,赵小军一听是张小佳,连忙道:“张主任,有什么事情吗?”
“我在益杨,赵书记在不在青林,我们明天准备过来拜年。”
“哎,张主任,这怎么好。”客气了几句,赵小军道:“我爸爸到沙州去了,明天恐怕回来不了。”
小佳声调很平静,道:“我明天要回沙州,恐怕就没有机会到青林镇,代我和侯卫东向赵书记问好。”
侯卫东静静地看着小佳,感叹道:“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的小佳已经具有了女干部的风范,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出你还具有天生的领导才能。”
小佳上前挽着侯卫东,温柔地道:“不管如何,我都是原来那个小佳,是你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