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北原!那里是犀牛吗?”
纳吉布努力地往上爬了一步,双脚踩在树枝上,一只手紧紧抱着树干,隔着树荫朝前方看过去,眼眸明亮:“它是不是在和大象吵架?”
“应该只是挡路的问题。”
北原和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看去,只看到了少年色彩鲜亮的衣服,怀里抱着这几天好像越来越粘人的猫,用带着笑意的语气说道:“不过你爬那么高,小心被鸟啄了。”
树上面有苍鹭的巢,这些美丽优雅的水鸟已经度过了五月份的繁殖期,在树上建起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鸟巢。有的雏鸟已经孵化,正被家长充满警惕地看护着,随便靠近可是很容易被啄好几口的。
“没事,我看到苍鹭的巢穴啦,和它还有好几个枝子的距离呢。”
纳吉布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抬头打量着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的水鸟,又看向在河边优雅伫立的牛背鹭与成群结队的鹈鹕,干脆找了一根比较牢靠的树枝坐了下来,晃着腿开始哼歌。
“太阳落下来有如糖浆
雪白的鸟飞到雪白的阳光上
还有很多很多的动物正在奔跑
盖伦塞蒂——
它们为何追逐着雨飞翔的方向……”
很自由散漫的调子,唱着唱着不知道编词了就变成了胡乱的哼哼,但听上去倒是很好听,配着有节奏晃来晃去的饰品声音,听上去倒是真的像是一首有模有样的歌。
纳吉布几乎是自娱自乐般地唱着,唱累了就停下来,睁着那对好像永远充满着明亮与好奇色彩的眼睛看向远方。
“好多好多角马啊。”他嘟哝着。
的确,很多的角马正在朝着这里跑过来,在天边扬起大片大片的烟雾,可以看得出基本上都是大迁徙的队伍。
前些日子,大迁徙中来的最快的斑马已经跑到了这里休息。它们一边展现着自己那让人眼花缭乱的黑白斑纹,一边和二哈一样“汪汪”地叫着,给附近的草都犁了一遍才离开。
所以接下来的就是角马群以及瞪羚群了。斑马可以修整掉长的高低不齐的草叶,角马喜欢吃草茎,瞪羚则是靠前两者留下来的草根草屑作为食物。
在干季里面,每个食草动物为了活下去都要把资源利用最大化,这种一草三吃的组合方式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非洲水牛群似乎是注意到大地的震颤,于是把自己的身子没入泛着绿色的澄澈湖水里面,吐出一个又一个“咕噜噜”的泡沫,很亲昵地凑在一起互相依靠着。
犀牛张望了一眼,和母象群剑拔弩张地对峙了一会儿后自讨没趣地走了,打算换了一个安静地方继续吃草。
山鲁佐德从树后面探出脑袋,“啪嗒啪嗒”地跑出去,想要和这个大象族群聊一聊:她每遇到一个象群就要凑上去,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愿意接纳她,也许只是想和自己的同类多接触一会儿。
大象是一种长情的动物,也许是这种大大小小象群一起结伴生活的样子触动了她对于自己家庭破碎之前生活的回忆。
“山鲁佐德看样子很高兴。”
纳吉布歪了歪脑袋,声音也变得愉快了起来:“以前她都是特别特别害羞的。看到人都要躲在我怀里。”
纳吉布还记得自己刚刚遇到小象的时候。
这个小家伙当时正在哭,很惶恐地“叽叽”叫着,眼泪从棕色的眼睛里滑下来,茫然又无措地站在森林里,身上沾着来自家人的血。
谁能受得了一只小象的眼泪呢?
至少纳吉布感觉自己接受不了。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这个孩子,带着它去湖泊里面洗澡,从刚果雨林千辛万苦地带着它回到了埃及,和这个
小家伙相依为命。
它听到人的声音就会害怕,夜晚听到刚果无处不在的枪声时整只象都缩成一团,贴着他瑟瑟发抖。后来也逐渐不爱出门了,虽然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活泼的小姑娘性格,但就是特别自闭。
——所以现在能这样高兴可真好啊。
纳吉布晃着腿,看着自己跑出去交朋友的小妹妹,脸上带着笑意,深褐色的眼睛眯成一道弯弯的月牙,里面流淌着来自天体的光。
“是啊。”
北原和枫看了过去,眼底也闪过一丝笑意,语调轻快地说道:“别的不说,我觉得它在草原上这段日子,运动量和胃口倒是大了不少。”
“人家可是女孩子,北原你这么说山鲁佐德肯定是要生气的啦!”
纳吉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上的饰品又开始“叮叮当当”地乱晃着,发出一阵杂乱无序、但是足够好听的声响。
北原和枫抚摸着怀里偷懒的巴斯特,笑着咳嗽了一声,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说是的,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好像从刚才就一直在看那只和大象对峙的犀牛。
黑猫还在半梦半醒地做着一个全部都是烤鱼和香喷喷鱼排饭的梦,梦里北原和枫成为了巴斯特女神的大祭司,每天自己都能吃到一吨那么多的烤鱼,把整条尼罗河都吃空了……然后被伊莉丝拿着法杖追杀。
“咪!”
她突然睁起眼睛,背上的毛都吓得支棱了起来,呆愣愣地看着四周的树叶,感觉大脑仿佛都停止了思考。
吓!怎么做了这么恐怖的梦?
猫女神有些怀疑人生地盯着自己晃来晃去的尾巴看了一会儿,最后在北原和枫及时的抚摸和安抚下重新躺了回去,伸爪子扒拉了几下北原和枫披在她身上的围巾,重新团起来打盹。
算了,应该不重要。伊莉丝才不敢来追杀自己呢,会被埃及爱猫协会谴责的,这样她就别想要信徒了!
北原和枫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拱来拱去的猫,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最后主动给对方打了一个可以钻进去的小窝,抱着继续看那只犀牛。
它表现得很安静,独自一个向草原的远处走去,在成群的草食动物之间显得有些形影单只,似乎刻意地在保持与那些动物之间的距离。
这是一只黑犀牛,有着灰白色的皮肤,以及犀牛中最为明显的鼻骨突起——它的角长度和白犀牛、苏门塔腊犀、印度犀比起来,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当然,在非洲辨别黑犀牛还有一个更为便捷的方法:因为在东非也见不到别的犀牛,另外一种白犀牛已经正式宣告野外灭绝,只有几只被人工圈养着,所以见到的基本都是黑犀。
“这个大家伙是极危级别的动物。”
北原和枫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黑犀的西非亚种已经灭绝了,只有东非亚种、东南非亚种、指名亚种还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看到。”
“是因为偷猎吗?”
纳吉布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鼓起脸小声抱怨道:“我最讨厌那些偷猎者了……”
其实大多数野生珍惜动物是允许购买份额,进行有计划的控制性灭杀的。但是偷猎就完全不一样了。
非洲大地上公认最难猎杀的五种动物被称为非洲五大兽,也就是非洲五霸,分别是狮子、非洲水牛、犀牛、非洲象、花豹。
但就算是非洲五大兽,在人类的大口径枪支面前也只能毫无抵抗力地倒下。
如果说职业猎人对于野生生物的挑战是一场人与自然之间力量的搏斗,是智慧与力量与运气交织的生死较量,那么偷猎队对于野生动物来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面积屠杀。
冰冷,高效,有力。就像是工业生产的流水线那样有着出类拔萃的效率。只需要机枪不断地扫
射,就可以短时间屠灭一个象群。
尤其是非洲大迁徙时期,大量聚集的草食动物带来闻讯而来的食肉动物,只要花费点时间追踪,就可以大量捕杀狮群和花豹,斑马皮和羚羊角也可以卖出好价钱。
“我们最近也要小心了。在塞伦盖蒂,偷猎者不算少,就算是顾及这些日子越来越多的旅客数量,他们也会在动物大迁徙时铤而走险。”
北原和枫把猫抱起来,歪了下头,思考着自己怎么带这只睡着的猫下去,口中还在说着:
“更何况我们不在旅游的常规路线上,遭遇到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点。”
“那我会保护北原的哦。”
纳吉布愣了愣,随即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一点也不害怕地昂起头来,语气骄傲:
“刚果雨林的那群偷猎者可怕我啦,我可是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好像是用异能。唔,不过我忘了我异能到底是什么了,不过到了要用到的时候肯定会想起来!”
纳吉布是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异能的,毕竟一个东西既然会想不起来,那就说明它大概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而且他就算没有异能也活得很开心,反正他也不喜欢打架,喜欢的是把自己整个人埋在那些可爱的生物身上,喜欢的是把所有的规则抛到脑后,干自己想做的事情。
北原和枫微微侧过了头,只是笑。
偶尔有几次,他打开视角注视天空中花朵一般盛放的群星时,也能看到纳吉布身上异能的光辉——很浅淡的、如同幻梦一样的光,如同雾气地流淌着。
或许是连主人都没有记住它的原因,光辉并不是十分明亮,但依旧给人一种与四周世界截然不同的模糊美感。
就像是被一张帘子遮住的星。
嘟嘟嚷嚷着自己还没有到上场的时候,于是任性地蜷缩在了自己的被子里,只是睁着眼睛朦朦胧胧地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苍鹭落在了自己的巢穴处,伸长脖子打量了几眼坐在边上的人类便没有继续管,只是把自己嘴里的食物一点点喂给站都站不起来的雏鸟,动作里是满满的温柔味道。
纳吉布在午后的阳光下打了个哈欠,正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吐出几个音节就被一个突兀的声响打断。
“砰——!”
这种声音。
就算是对武器一窍不通的北原和枫也下意识地警觉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瞬间辨认出了声响的来源。
枪声。
这种声音在塞伦盖蒂听见,往往只可能是一个结果:偷猎者。
不过只响起了一下,但是这里的动物基本上都是成群的,应该开的是扫射才对……等等,那种犀牛?
旅行家下意识地往下方看去,发现所有的动物都骚乱起来。
角马群纷纷骚动,斑马拼了命地撒开蹄子跑去,水牛一下子沉了下去,大象发出惊慌失措的“叽叽”叫喊,有几只小象被吓得眼泪和尿液都冒了出来,缩在象群的保护下躲了起来,看起来似乎和这种枪声打过不少交道。
山鲁佐德发出惊恐的叫声,鼻子摔了好几下后朝北原和枫和纳吉布的方向看去,发现他们还在后才松了口气,但又不敢跑过来,只好和这群大象挤在一起。
有一只小象也慌不择路地撞到了她身上,她则是用力地贴住小象,不断地用鼻子蹭来蹭去地安抚着它——即使她自己也很害怕。
大片大片的鹈鹕慌张地扑棱着翅膀飞起,带起巨大的水花与大片大片嘈杂的声响,几乎遮蔽住了北原和枫向下看去的视线。
漫漫的白色。
旅行家微微眯起眼睛,花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还剩下来的动物。
不远处的另
一棵树上有一只花豹迅速地跳下来,不安地看着四周,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转身就藏到了附近的灌木丛里。
那只犀牛也慌张起来,开始奔跑,似乎想要通过这个方式来躲过接下来很有可能发生的屠杀。
“没事就好……”
北原和枫呼出一口气,感觉本来急剧跳动的心脏稍微缓过来了一点,抬头继续看向不远处的方向,眉头微皱。
所以,那个方向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湖泊边,植物总是分布得格外密集,俨然有一种小型树林的迹象: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非洲大草原也会分布各种各样的灵长类生物和树栖鸟类。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本来一望无际的视野受到的削弱。
“北原!你没事吧!”
纳吉布有些担忧和慌张的声音响起。
“没事,我们先下去。这里似乎没有动物受伤。子弹应该不是朝这里发射的。”
北原和枫把猫小心翼翼地晃醒,把它拎到自己的肩上,一只手抱住树,动作快速地从上面滑了下来,跳到地面上。
纳吉布也快速地跳了下来,打了个滚卸掉了冲击力,带着一身的草屑爬起来,扑到北原和枫的怀里,很担心地打量了几眼,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又跑去找自己的小象。
“山鲁佐德!你也没事吧?好好好,我知道你已经变得比以前勇敢多了。”
他温柔地摸了摸对方流满泪水的脸颊,最后呼出一口气,就像是当年一样,把自己的脸贴在对方的脸上。
“你是我的骄傲,是的,我可爱的小姑娘,我的小公主。”少年这么说道,声音里有着他平时很少表现出来的柔和。
山鲁佐德有些难过和后怕地鸣叫了一声,伸出长长的鼻子也绕在纳吉布的身上,和对方紧紧拥抱在一起。
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又要失去别人了。
但幸好没有,幸好……
北原和枫看着少年和自己的小象抱在一起,眼中似乎也闪过了一丝温和的笑意,伸出手指任由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在上面缠绕。
“有两伙人发生了一些冲突。其中一伙车上有好大好大的血腥味,全部都是象牙和各种羚羊角,还有犀牛角!”
风嘀嘀咕咕着,在他耳边说道:“另一伙人开枪杀了他们中的一个,别的人都是用冷兵器杀死的。然后他们把那辆车上的东西都拿下来,开着车跑远了——现在他们已经走啦。”
“我认识他们。”
另一缕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飘了过来,它给人的感觉带着一种铁锈的味道,不知道是生锈的钢管还是鲜血停留太久后给它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烙印。
“我有的时候会刮到欧洲。我在很多年前欧洲的战场上看过这些士兵,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非洲大草原上。”
它的声音细细轻轻的,有一种和别的风截然不同的温和味道,这一点似乎是因为它曾经经历过战场——吹过战场的风都宁愿停留在乡间的花园、森林或者草原里。
“当时指挥官喊他们‘伪装者’。”
伪装者,这个词汇也就是……mimic。
北原和枫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次在东非大草原打算碰运气寻找的对象会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出现。
虽然已经走了。
“该不会他们找偷猎者的麻烦是为了抢夺车辆吧……不过也对,保持机动性很重要,而且就算是干季也会下雨的。要是没有车的话,半夜帐篷被水淹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北原和枫自言自语了几句,表情一点点古怪起来:这么一想还真的挺合理的。
“能找到位置吗?”他问。
“勿晓得诶,反正向北跑了。你得再走几段路才能遇到向北吹的风。”风在他
的肩上懒洋洋地打了几个滚,很无辜地开口道。
北原和枫笑了笑,也知道自己有些贪心,于是伸手虚虚地摸了摸它们的脑袋,没有再要求这群追求自由自在的小家伙帮忙。
反正他们跟着动物大迁徙的方向也是往北方走,至于接下来能不能遇到——就看缘分吧。
反正他对自己的运气还挺自信的。
不过得注意一点,最近还是不要提“偷猎者”这几个词为妙。
北原和枫颇有几分无奈地想着,抬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说起来,刚刚才说没多久就听到了枪声,是不是见效也太快了一点……
四周的动物发现没有同伴突然倒下,于是本来慌乱的场景也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但还是少了很多本来停留在这里的动物,至少鸟已经全部飞走了。
“嗷呜!”
花豹窜出来,给众多刚刚镇定下去的生物带来了新的一轮惊吓。
但是它的目标却不是那些动物,而是径直窜到了北原和枫面前,竖起尾巴,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它表现出了相当罕见的攻击性,爪子也弹了出来,呲出尖锐的犬牙,一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的样子。
巴斯特愣了愣,一副被冒犯到的模样,也跟着龇牙咧嘴起来。但是这一次花豹没有表现出任何退缩的迹象,甚至还吼叫了一声。
北原和枫把猫按住脑袋,目光稍微挪动了一下,在灌木丛中停留几秒,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缓缓地远离了灌木丛好几步的距离。
它依旧盯着,知道旅行家走到了象群不远处才放下心来,跳上了灌木丛附近的金合欢树,十分熟练地攀爬上去。
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小小地动弹了一下,露出来一小截浅色的猫尾巴,接着就是两对大大的眼睛凑了过来。
“喵嗷。”
似乎有什么奶声奶气地叫了一下。
果然是花豹幼崽,也只有这个才会让花豹那么紧张了。
北原和枫眨眨眼睛,忍不住微笑起来,对着树丛中冒出来的那对圆溜溜的猫眼竖起了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下午好啊,小家伙们。
小花豹则是偷偷地看着外面那个奇奇怪怪的动物,和自己的妹妹贴在一起,圆头圆脑地把对方拱来拱去。
那个动物好可爱!小花豹和自己的妹妹嘟嘟囔囔着,结果被自家妹妹顶翻了。
“喵嗷。”妹妹威胁似的吼了一声,接着又心虚地开始舔自家哥哥,挤在一起望着外面似乎很有趣的世界。
它们不知道刚刚的枪声意味着什么,只是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忘掉之后就欢欢快快地玩起来了。
纳吉布带着自己小象,“噔噔噔”地跑过来拉住北原和枫的衣袖,呼出一口气,把自己的身子埋在对方怀里。
“北原。”他问,“我们继续走吗?”
“不了。”旅行家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脸上也浮现出柔和的笑意,“等一会儿我们就开始做饭吧。”
“今天的晚饭吃胡萝卜炖汤——还有烤红薯可以吃,感觉怎么样?”
“诶诶,没有甜点吗?”
“嗯……你猜?”
“肯定有的!因为北原其实也喜欢甜点,对不对?说起来,我偷偷地自己尝试做了一点香喷喷的果酱,加了很多很多糖!北原虽然在听到枪声后心情有点不好……”
少年一口气把话说完,最后仰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但是吃完特别特别甜的甜点后一定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