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纽约州北部一直到纽约市内，Knightmare的位置就控制在可以擦过高楼楼顶的位置。乌云在天上聚集着，所有人的影子都变得极淡，这给Knightmare的光学设备减轻了一些负担。
C.C对毛的能力扩大范围掌握得很快，他能够听到的范围极限确实大了不少，但没有改变的是他的信息处理能力，他大脑的解析能力也是有上限的。并且比起失控的Geass，人脑的能力极限要固定一些。
不论能力怎么增强，人都还是原来的那个人，生理特征不会改变。
她掌控着Knightmare的速度，正好卡在毛处理信息的极限边缘，让他专心在九头蛇的身上，无力分心于其他。
和郊外正在建造的复仇者联盟新基地不一样，城市里的声音繁杂而密集，毛在C.C身旁汲取着宁静的力量，并且通过她的言语指示快速寻找着人群当中的关键词。
这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让毛意外听到一些该听到的东西——这只是C.C的保险措施，事实上这附近并没有出现任何一个知道这一切计划的人。
Knightmare上的检测系统“滴滴”一响，天空中似乎有战机飞过，制空高度被一瞬间压制让机械本能进行了提示和记录。
毛被吸引过去，舒缓着大脑的同时，他看着C.C在名单中快速将九头蛇的名字标亮，一份大名单里，竟还有优先级。
不过他并不在意，C.C做得更多，他当然也会更加高兴。
而事实上，这已经是被复仇者联盟和神盾局按照原计划，提前筛过一次的名单了。神盾局的人太散，想要全部集中起来不现实，想要让Knightmare飞到每一个角落也不现实。
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用筛过一次的名单，将人按危险级分类指派到几个不同级别的地点，再有Knightmare上的毛来进行精确分辨。
Knightmare最先掠过的纽约州北部那个离群索居地方的九头蛇自然是最危险的，他们有些有特殊能力、有些经过血清强化——别说是九头蛇，就是神盾局也无数次的尝试想要复制美国队长身上的血清，甚至在把史蒂夫挖出来之后，他们就抽取过美国队长的血液，尝试研究里面变异的DNA。
但如果美国队长真的这么容易复制的话，当年红骷髅也不会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样子。
政|府甚至想过要进行克隆。
只不过，活性极强的血液似乎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它们对身体的依赖性很强，一旦离开身体，即使用再厉害的手段进行保活，其生物性也会很快消失。
克隆的手段比复制血清还难进行。
当然，在各种各样的尝试中，一些奇形怪状的实验副产品出现了，有些甚至完全脱离了人的形态，被集中“销毁”了不少；一些不完全的“美国队长”也出现了，他们的身体被强化，但没有超过普通人的范畴，精神受创后的他们更容易被洗脑控制——这样的人用来做特工再好不过了，他们是最忠诚的战士。
只是被过度开发让他们的“使用期”——也就是寿命变得极短。
不过，这种“短”对于九头蛇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优点，他们的寿命不足以让他们学会背叛九头蛇，这样的消耗品可以随时放在会“牺牲”的任务中，从而制造更大的功绩。
自然而然地，九头蛇就安排着他们逐渐走入了神盾局的特工核心圈。
或者说，他们之中不少都原本就是被神盾局制造出来的。
尼克·弗瑞已经越来越认识到了神盾局的积疴成疾，即使他是局长也有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很多时候，他不是决策者，而是一个执行者。
神盾局的性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发生了改变。
但不是谁都有壮士断腕的果断的——尤其是立时之间。和有诸多顾忌的尼克·弗瑞比起来，佩姬女士、曾经的特工卡特虽然年老，但却一点不输年轻时候的果断。
她在和史蒂夫的“聊天”中得知了神盾局的现状之后，先是一阵懊恼——毕竟吸纳一部分在九头蛇有过工作经历的科学家的方案，她也是点了头的。
只是没想到，当时的考虑会将隐患一直留到现在。
但她的意见就更明确——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的人生经历告诉她水至清则无鱼，但他们所做的事情不一样。
神盾局在最初的设想中是一个精而小的组织，但是在发展中的扩张是无法避免的。
既然已经尾大不掉，那不如果断一点，将神盾局切割出来。
在明处，神盾局必须存在，因为它现在已经是复仇者联盟和政｜府之间的缓冲带了，如果它直接被消除，那么没有了缓冲带，复仇者联盟遭受的压力将会空前的大。但明显上的组织受到的限制也必然更多，不如借着这次清理九头蛇的机会，将核心部分转移到暗处。
这样一明一暗，神盾局说不定能发挥出更大的效果。
佩姬是经历过战争的军人，她的方案没有像政客一样，预留拉扯、讨价还价的空间，就是一个可以直接实行的东西。
尼克·弗瑞似乎在她的文字上得到了很多灵感。
当然，至于他们讨论的结果是什么，工具人美国队长并没有搞清楚——不是他听不懂、也不是佩姬不愿意告诉他，而是他的时间有限。托尼·斯塔克在接回了“受重伤”的彼得·帕克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单独把他叫了过去，说明了C.C和毛的勾结。
这让史蒂夫很震惊，C.C不是曾经差点被毛杀害吗——根据巴基的理解和目前掌握的情报，就算不是绝对忠诚的伙伴，C.C也不应该和他们有什么利益冲突的。
但事实摆在眼前，尤其是他到复仇者联盟大厦的时候，彼得正躺在重症监护室中，他甚至无法进去，只能隔着窗户探视。
托尼的表情很微妙，他低着头，像是斗输了的牛——史蒂夫几乎没见过他低头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一些身高因素，他眼中的斯塔克总是仰面、显露着一股骄傲气质的模样。
不需要其他解释，史蒂夫觉得托尼一定非常自责——就像他一样，毕竟C.C的人是史蒂夫安排带回来的，没想到竟然伤到了彼得这样一个年轻热血的孩子。
而在这样猝不及防的环境之下，这孩子竟然还带回了一些重要情报和数据。
他在心里地蜘蛛侠的评价更上了一层楼。
而“评价更上一层楼”的蜘蛛侠正在被同样的自责困扰着。如果毛此时就在他的身边，一定会被他的心音所淹没——“被迫重伤”的他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只是仪器上的“实时数据”都是托尼·斯塔克提前编号的。
彼得的胸口起伏着，看上去有些抽搐的肩膀实在是他快要憋不住的笑。
外面的声音透过病床下内置的通讯传到他灵敏的耳朵里，他听着斯塔克先生一本正经地编着瞎话，而队长竟然还真就相信了他的鬼话。
他听着斯塔克先生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遭受背叛时的痛苦、挣扎、无助，这一切的言语都化作重石压在史蒂夫的胸口。
也压在彼得的胸口，欺负美国队长的正直实在是太有罪恶感——他只能换个角度想，能和斯塔克先生一起恶作剧也太爽了！
而且，这样的欺骗是必要的，总要有一个人在复联新基地的北部提前做好准备，这个人又要真诚且不明真相，否则就无法瞒过毛。
复仇者的大家都一致同意，这个要做出牺牲的人，一定要是他们的队长才行。
一会儿下楼，队长紧接着就会迎接罗曼诺夫女士的精湛演技。
她坚持要在和幻视一起出任务之前，来看一眼不明真相的美国队长·自责限定版。
——布鲁斯·班纳已经找出了特殊算法，也即是佐拉算法的位置所在。一个能够对付人脑、一个能够对付计算机的组合是去解决算法的最佳组合。
娜塔莎和幻视的合作会很愉快的，至少比蒙在鼓里的史蒂夫·罗杰斯要愉快。
在这样自责弥漫的环境中，史蒂夫没有拒绝托尼的安排，毕竟复仇者联盟基地的关键设备安装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这关乎着未来。
只是他不理解，弗瑞为什么要安排不明忠奸的神盾局特工去，也不理解托尼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向弗瑞妥协。
巴基没有和他一起到这里来，他被安排和山姆一起接应潜入神盾局深处、似乎是V.V藏身之处的克林特。
胸口涌动着一股莫名焦躁的史蒂夫猜测，托尼执意让自己去“监工”应该有什么其他用意，毕竟对方刻意强调了要穿新制服，带好盾牌。
当然，有准备也不意味着突然被甩过来一个九头蛇成员名单到脸上的时候，他不震惊。
从复联大厦出发的战机给他带来了名单，也给他带来了队友。
至于他们的作战细节，C.C并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只是通过和Knightmare连通的星期五将名单发过去而已，至于几个战场的人员安排，那不是她的工作。
都已经有了预先的准备，没道理拿不下来战局。
她现在要做的，是面对眼前挡住他们去路的Knightmare。
“能听到里面的心音吗？”C.C停下手里的工作，将最后一个字符也存到星期五的云端，九头蛇的搜寻已经告一段落，前面挡路的Knightmare已经不会再拖慢计划的脚步，所以C.C并不着急。
毛的眼下有些发黑，接连几天的高亢奋工作再加上能力的不间断使用，和大脑的强密度分析，他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
但他依然响应了C.C——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即使到了极度疲累的状态，也确实不能停下自己的Geass。
一秒——或是数秒之后，他微微皱起了眉毛。
“没有声音，也是自动驾驶？”他皱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能力失效，但嘈杂的声音从下面的城市中传来，一直都没有停下，他便怀疑着，“还是那个斯塔克的技术？”
“不，这么短的时间，他还来不及造一架无人驾驶的Knightmare出来。”C.C非常肯定——不仅是来不及，而且是没精力。
斯塔克此时应该正在北部基地里和美国队长、蜘蛛侠一起痛揍九头蛇——当然，他可能还要享受一些来自于美国队长的限定版脏话招待。
所谓“接应”的巴基和山姆在根据名单清理其他地方的九头蛇——克林特不喜欢在做这种潜入任务的时候和人合作。
娜塔莎是个例外，他们有过搭档的时候。
但不论是作为间谍的黑寡妇，还是作为暗杀特工的鹰眼，他们当独行侠的时候都更多。
潜入的地方毕竟是神盾局，克林特对那里很熟，即使出现了意外，他也能想办法脱身。
而眼前的Knightmare让C.C更觉得，今天是克林特的幸运日。
“没有心音，大概是因为你无法读取他的心音。同样是Code的拥有者，V.V也可以免疫一切Geass的伤害。”她一边说着，一边按掉了V.V发来的通讯。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C.C今天不想和V.V打嘴炮，也不能让V.V用话语煽动毛。
身旁的这个契约者并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他太容易受到影响了。
“那真是太好了！”毛迫不及待从C.C手中夺过了操纵杆，“星期五，把九头蛇的名单发给你的前任主人。哦，别忘了安德森，他不是九头蛇，但他会知道这份名单的价值，同时把他把格温劫走的位置交给他老爸，那个警察局长——你说他会不会为了女儿冲进FBI的总部？纽约局长持枪闯入FBI总部，那真是个大新闻——让场面乱起来吧。”
当然，他不知道，格温的位置在C.C接触了“被控制”的星期五的第一时间就被传回了复仇者联盟。
没有直接和FBI起冲突，去接人的也并不是复仇者，而是佩姬。
以她的地位和她对这个国家的贡献，即使是拄着拐杖，FBI依然没有人敢拦她。
她没有走那些复杂的程序，直接和当任的长官见了面，告诉他格温·斯泰西是她发展的秘密特工，用来监控随时可能会时空的浩克——这解释了她会进入班纳实验室的原因。
浩克曾经一度被军方所控制，现在由军人的佩姬出面也顺理成章。
这样的事不能公开，所以不能走程序也是必然。
她径直闯进去，让自己的侄女——特工莎朗·卡特直接把人带走，安德森几次上前想要说什么，但都被他的直属上司拦了下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上最大的筹码被带走，而在此之前，他才刚刚把恐吓的信息送到斯泰西局长的手上。
此时，若是格温回到了家里，站到了斯泰西局长的面前，就显得他无比小丑。
同时，指明了要将格温带到眼前的V.V也会对他非常失望——这个赐予他特殊力量Geass的人的“失望”，可不仅仅是一个表示情绪的词语，而是代表着接下来他对自己的处置。
V.V痛恨一切计划之外的东西，尤其是破坏了他计划的下属。
安德森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一个能够帮他背锅的人。
只不过这些，毛都不知道。
他们的Knightmare并没有近距离飞过FBI总部的上空。
毛只是满心满地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他激动的心情难以掩盖，手指按在发射器上，“我要Code，现在就要！”
说着，他按下了发射器。
伴随着轰炸声，爆炸开来的却不是V.V驾驶的Knightmare，而是他们身下，那用来掩盖神盾局地下基地的地上建筑。
C.C皱眉，“你在做什么，毛。”
“当然也是给神盾局提个醒，让他们赶紧看看邮箱，我可不想一会儿从V.V那里夺取Code的时候，会有搅局者出现。”毛对夺走别人生命这件事，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他夺走别人的生命，却没有自己赴死的觉悟。*
C.C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按下了Knightmare侧面的一个按钮，特殊波频的信号顿时被复仇者联盟大厦内留手的布鲁斯·班纳接收，他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经快要走到头，他马上上到顶层的装备室里，去拿那斯塔克特制的延展性极强的裤子。
看着楼层升高，他一下又一下深呼吸着调整自己的心态和状态，在大脑中快速加深着计划的印象。
他要对某一个意识足够清晰才能影响到接下来“另一个他”的行动。
浩克极致简单直接的大脑是不会被读取到连续成句的信息的。
他的一切行动都更加原始，更像是追寻着某种本能和情绪。
在某种程度上，倒有些像燃堂力。*
炮火拉响了战斗，毛在精神衰退的影响下根本没有什么战前嘴炮的欲望，所有的话都只想和C.C讲，对眼前这个阻碍了他和C.C永久幸福的V.V，他的行动准则只有一个字：杀。
极度集中的精神让下面的心音都无法进入他的大脑。
两架Knightmare在空中战到了一处，毛的架势技术和对面驾驶员的架势技术都是相同程度的菜，像是掌握了基本操作的方法，但却没有办法灵活的运用。操纵这样巨大的人形高达和用自己的身体战斗是完全不同的经验。
此时，C.C隐约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因为V.V虽然算不上什么圆桌骑士*级别的高手，但若说驾驶各种Knightmare的经验，他却也是不缺的。
在装备没有碾压的情况下，怎么会让毛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吗？
是想要把战场引到其他地方去？
随着Knightmare的动作愈发狂野——没有微操的驾驶员打出的战斗效果一向都只有大开大合一种而已——隐形设备早就没有了作用，整个纽约市的人都能看到这巨大机械的战斗。
有人猜测是什么政｜府阴谋，有人猜测是钢铁侠整出来的幺蛾子，有人声讨，但更多的人在躲藏。
不论有没有直接被战斗波及，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远离战场，谁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少机甲出现？
从空中，C.C能够明显看到有大量的车冲向城外。
战斗的影响越来越大，炮火和能量集束破坏着建筑，Knightmare上使用的外星技术让人一眼幻视，仿佛又回到了外星人入侵时的纽约。
就连攻击撞到复仇者联盟大厦，AKA曾经的斯塔克大厦上的模样也相同。
毛驾驶的Knightmare飞行能量首先耗尽，为了避免坠毁，在被炮轰砸到复联大厦招牌的同时，他也便顺势降落了下来。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C.C能够看出来，他在焦虑。
没有了读心的能力，毛实际上处于一种过度膨胀的状态。
另一架Knightmare悬浮在他们空中，对着他们抬起了手中的光剑。
一场战斗中，首先消耗的必然是远程攻击手段，但紧接着，这样的能量用尽，自然就需要其他的手段。
大部分的Knightmare上都装备着支持近战的武器，这考验驾驶员的操作技术。
很显然，攻上来的操作技术并不算强，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毛看着迎面而来的这样的攻击竟然发了愣——大脑在过度消耗之后已经开始有了迟钝的现象。
C.C没有时间挤开驾驶位上的毛，只能压在他身上，拉动操纵杆，极限躲开了正面一劈。
但这样的近战武器上面的能量层显然带有比火炮更大的杀伤力，擦着C.C所控制的Knightmare边缘而下，一下劈开了两层地板，传到了储藏室。
透过破口，下面露出了原本处在封闭房间中，还没有提好裤子的布鲁斯·班纳。
*他夺走别人的生命，却没有自己赴死的觉悟——改在鲁路修的一句词：只有敢死的人才可以杀人\只有拥有被射杀觉悟的人才有资格开枪。
*燃堂力：出自《齐木楠雄的灾难》，一个无法被读心的男人。
*圆桌骑士：反叛的鲁鲁修里，布列塔尼亚帝国的几个非常厉害的驾驶员，取自阿瑟的圆桌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