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危的车后座上,林鹿暂时忘却了一切。
在急速的刺激中,他从来没有如此毫无负担的脑海一片空白。
直到车停稳,以利落的姿态在终点刹住,他还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盛危在旁边喊了他好几声,林鹿也没有反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昏过去了。
盛危皱了下眉,抬头揭开林鹿头盔上的镜片。
林鹿歪着脑袋,头盔靠在他肩膀上,发梢柔软的散落在耳边,眼皮半耷半张,好在不像是昏过去了。
看着模样是失神了。
盛危啧了一声,抬手帮林鹿把头盔摘下,箍着颈侧的地方微微发红,留下一道淡淡的印痕。
他难得见林鹿这么乖巧,任人摆布的样子,就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林鹿身上倒是没出什么汗,只是呼出的热气打湿了镜片,也沾湿了发梢,微潮的发丝贴在耳廓,眼皮耷拉着就像无知无觉的人偶,就连雪白的皮肤也很相衬。
余曜在他们旁边刹住车,没摘头盔,探了个身体:“没想到这样都跑不过你…鹿鹿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盛危:“他可能是第一次坐,不太适应。”
余曜吸了口气,目光透出担忧:“那怎么办?咱们下个场子还有派对。”
“你和沈修未先带其他人过去,我们随后到。”
“行吧,”余曜摘下手套,掏出手机道:“聚餐地点在港口,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
等余曜离开,盛危低下头,原本是想试探一下林鹿额头的温度,没想到才发现林鹿鼻尖没有呼吸。
难道一直憋着气?
他轻拍林鹿的脸:“林鹿,清醒一点,呼吸。”
但下一秒他的手就僵了。
林鹿的皮肤软的像棉花,他只是一碰,就留下一道淡淡的红印。
盛危:“……”
好在这次林鹿总算有了反应,他终于从撕裂耳膜的音浪中回过神来,睫毛轻轻抖了抖。
不远处余曜的大嗓门,招呼其他人别往他们那凑的吆喝声,还终于听清了盛危的声音。
就像一片空白的脑海,逐渐被拼图拼上原本的颜色。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发现头盔已经被摘掉,抬起头看到是盛危倚着机车低头看他,头顶是满天零散的繁星。
盛危问:“你刚才晕过去了?”
林鹿微弱地摇了摇头:“没晕…”
“就是…浑身没力气。”
说完,林鹿就虚弱的把头靠在稍微的肩膀上,弯下腰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车速提上去之后,为了防止心脏跳的太快,他一直闭着气,憋的嗓子眼发痒,呼吸空气之后,新鲜的空气一股脑灌进来更刺激到他脆弱的喉咙。
“咳…咳……”
盛危扶住他的肩,要不是他及时扶住林鹿,恐怕林鹿能蔫巴巴的直接倒下来:“别呼吸那么快,慢慢吸,慢慢放。”
林鹿咳的站立不稳,尤其是之前还受过刺激,眼前咳的黑一阵白一阵,走一步路都能摇三下,好像随时都能虚弱的晕倒下来。
盛危把他带回会馆。
林鹿皱着微红的鼻尖,声音轻弱:“好渴。”
他声音太低,盛危一开始都没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后来看到比手势,才意识到他是要喝水,于是让工作人员倒了杯温水过来。
林鹿接过杯子,感觉水流淌过干涩的喉咙,才觉得好受一些。
嗡嗡作响的脑袋总算有平息的趋势。
他永远也忘不了刚才的那种感受,两辈子他都是个循规蹈矩,活的如履薄冰的病秧子,连普通运动做的都很少,更别提是这样的刺激性运动。
他只记得胸腔里心脏跳的很快,砰砰砰就像有闷鼓在敲,耳边音浪一节高过一节,景色不断闪现又被抛之脑后,像漩涡一样轮转,密闭的头盔隔绝了外音,只有节节攀升的音浪刺激他的心跳,在极致的速度下,脑海变的一片空白。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重生后,他每时每刻都在琢磨许多放不下事,从来没有像这样忘记过一切,整个人手脚都觉得轻飘飘的。
莫大的舒适感蔓延开来,让他迟迟回不过神来。
林鹿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喝水的模样格外乖巧,见他这副样子,盛危也不好再去计较之前林鹿四肢勾住他腰的事。
盛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后面还有聚会,我让李伯先送你回去。”
林鹿嗓子刚刚润好,还有点干涩:“我也要去。”
盛危:“……你还能动?”
“在车上缓一缓就好了。”
林鹿远远的看着李伯车开过来,跟着盛危走到车边,一前一后坐上后座。
私家车平稳的驶入夜色里。
林鹿坐在后座,弯腰揉捏打飘的小腿,盛危微微侧目,想到刚才就是这双笔直纤细的腿勾住他的腰,面色冷冷道:“你之前把腿搭上来很危险,知道吗?要是载你的人不够冷静,说不准连人带车都会翻下山道。”
“可是载我的人是你呀,”林鹿委屈地撅撅嘴:“难不成你觉得我会随便上别人的后座吗?”
盛危:“……”
林鹿又曲解他的意思,这分明不是在谁后座上的问题。
盛危不想再和林鹿多说。
林鹿也微耷着头,有些昏昏欲睡,从会馆到港口又是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打了个瞌睡就到了。
车子平稳的停在港口附近,林鹿懵懂的睁开眼,一下车,夹杂冷气的海风吹过来,他登时肩膀抖了两下,彻底清醒了。
不远处宽阔的水面上停泊着一艘游轮,不是平时载客的大型游轮,而是那种奢华的私人游轮,甲板上挂满了璀璨的装饰物,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更加灯火通明。
余曜一群人在甲板上等着他们,朝他们直挥手:“鹿鹿这里!”
他们一上船,联接岸上的甲板就被收起来。
“鹿鹿没事吧,身体好点了吗……”余曜揽住林鹿的肩,关心地上下打量。
“没事了,之前只不过有点不适应。”林鹿说。
余曜嬉皮笑脸的说:“正常的,想当初我载过沈修未,没等下车沈修未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一不小心就被卖了的沈修未:“……”
私人游轮慢慢驶离港口,被公海上冷风一吹,林鹿就像蔫巴的小白菜,盛危一扬下巴:“先进去。”
其他人也冻得直哆嗦:“走走走,进去说,外面太冷了。”
游轮内部布置的很喜庆,从装饰物到走廊过道拉满了各式各样的彩带吊灯。
娱乐室门一推开,里面装修有点像酒吧。
左面是吧台,右侧是室内游泳池,中央摆了个宽敞的原形沙发,略显暗淡的灯光里充斥着热闹的音乐,茶几上摆满饮品。
余曜想拉着林鹿到吧台那里聊天,眼看林鹿就要被拽走,盛危握住林鹿的肩,把人按在身边坐下:“往哪儿去?你的位置就在这里。”
林鹿被一屁股按进沙发,这沙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格外柔软,一坐下去就要陷进去一样。
余曜扁了扁嘴,但他胆子小,也不好说什么,在林鹿的另一边坐下来,凑过去:“鹿鹿能喝酒吗?”
“能喝一点。”林鹿点头。
“对了,你不是说这次带你那位情人来吗?”余曜拿胳膊肘碰了碰沈修未,伸着头东张西望:“人呢?”
“他平时打工比较辛苦,我就让他先去房间里睡一会儿。”沈修未说。
余曜就没再问了,叭叭叭连开了几瓶酒,其他人则吆喝着拿骰子来,骰盅里有三只骰子,只要里面随意有两个点数加起来等于6,就要喝酒。
有人已经动作利索地把所有人面前都放了只玻璃。
盛危单手扯松领带,随手摇了下骰盅,没想到揭开就有两个六,气氛顿时嗨了起来,余曜顿时来劲了,捋起袖子呦喝:“给盛哥把酒满上!”
随着音乐跳动,骰盅在一群人手里已经轮了七八圈。
有人喝了点酒,借着酒意去舞池那里嗨了,还有的抱着麦干嚎,因为声音太难听,没嚎两句就被别人扯下来。
盛危手臂搭在沙发边沿,漫不经心晃了晃酒杯里的冰球,这样的场景他又有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再次坐在居然还是和林鹿……
他往旁瞥了一眼。
林鹿歪倚着靠垫,手里还抱了只抱枕,撑着脸颊含笑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
喝酒的时候一般聊的都是一些八卦或是商业经。
“听说很多大企业老总也会私下买股票,而且很少亏损,是真的吗?”
“这问鹿鹿不就知道了吗?”
林鹿漫不经心道:“偶尔会买着玩。”
“据说X地置业股票前段时间很火,风很大,很多人都在炒,后来玩崩了,你们知道吗?”
“我也买了X地置业的股票,后来老总套现卷钱跑路了,现在人还没找到呢,经济板块都闹翻了,还好我只是投了钱试试水,我也是觉得风太大,没敢投太多。”
“靠,这也太不靠谱了。”
“不,不对劲,”余曜喝了五杯酒,已经醉醺醺的,“大家都至少喝过一杯,鹿鹿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摇到过一回?”
这么一说,大家都注意到了,其他人面前的玻璃杯都满了几回,就林鹿到现在还没喝过。
有人感慨:“鹿鹿手气太好了。”
沈修未顿了顿,他不觉得这是运气。
余曜抱着骰盅凑过来,打了个酒嗝,一脸好奇:“鹿鹿你多摇几回,我想看你摇骰子。”
他话一出,大家都跟着起哄,全都好奇的围过来。
林鹿也没推脱,随手握住骰盅摇了摇,似乎没走什么心,但连摇了十轮,每回揭开,里面的骰子都巧妙避开加和是六。
“五二三?”
“再开再开!”
“一三二?”
余曜和其他人眼睛越睁越大,惊呼声此起彼伏,似乎不敢相信有运气这么好的人。
“真的是绝了,为什么每次都会这么巧?”
“难道有什么诀窍?”
盛危轻‘呵’一声。
姿态懒散,一手握着玻璃杯晃了晃,手腕一抬,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他上一世调查过林鹿,林鹿在赌城混过一段时间,骰盅这类玩意应该对他来说只是儿戏。
余曜喝的醉醺醺的,脑子也不大灵光,一把贴过来:“鹿鹿啊,我握一握你被运气之神眷顾的手吗?”
看着余曜兴奋地搓搓手,朝林鹿伸出手,盛危指尖一顿,酒杯“碰”一声重重放在茶几上。
余曜眼看就要摸到那双他觊觎的手,忽然后领被提起来甩到一旁沙发上,盛危沉声道:“喝醉了就去醒酒,不要到处耍酒疯。”
余曜:“……”
差一点,就差一点!明明差一点他就要摸到鹿鹿的手了!
酒过三巡,娱乐室里气氛更嗨了。
桌上的酒又换过一扎,大多人都去隔壁桌玩牌了,余曜想拉着林鹿去打保龄球,他懒得动,也就没挪窝。
沈修未短暂的离了个场,上楼把小情人带了下来,林鹿见沈修未平时性子还算沉稳,和那情人混在一起倒也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
酒意上头,有人往骰盅里又加了两个骰子,这下摇到和数为六的概率更大了。
没过两轮就又喝趴了两个人。
沈修未显然不怎么会摇色子,这轮摇了两个六出来,其他人起哄要给他倒酒,几种酒兑在一起,小情人心疼沈修未,连忙阻止:“少倒一点,别兑了……”
“没事,”沈修未含着笑,捏捏他的手:“我酒量还行,不会喝趴的。”
小情人的脸腾的红了。
说到酒量,林鹿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人,盛危混着高度酒喝了几瓶还能面不改色。
余曜回来了,他刚扔了两轮保龄球,热的浑身透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目露好奇:“这是新情人?”
沈修未护犊心切,把人往怀里一拽:“你别吓他。”
“我哪有……”
“他喜欢喝什么?”余曜说:“我去吧台拿烟,顺便帮他点一杯。”
“小袁不喝酒,”沈修未往后一靠。
余曜提议:“那就和鹿鹿一样喝椰奶吧。”
林鹿慢吞吞掀起眼帘,往沈修未的方向看了一眼,娱乐室里灯光闪转交替,因为坐的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能大致瞧个轮廓,皮肤很白嫩,杏眼尖颌,稍微逗两句脸就会红,像个纯真的小白兔一样漂亮。
林鹿抬眼打量片刻,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到过。
不过他还来不及自己思考,就被打断了,周围几个人已经和他混熟了,拉着他闲聊。
过了几分钟,余曜端着一大扎椰奶回来:“有几个人想玩桌游,你们玩吗?”
沈修未没应,先问小情人:“玩吗?”
小情人耳根通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林鹿对桌游没兴趣,他喜欢在沙发上躺着,后面小厨房做的甜点还不错,尤其是优酪小奶芙,甜而不腻,他已经点了第三盘了。
但甜点这种东西吃多了,就是容易嗓子干。
林鹿对椰奶已经腻味了,余光不着痕迹的飘到盛危面前的酒杯上。
里面不知道兑了几种酒,在冰球衬映下透出琥珀色的微光。
林鹿喝过很多回酒,但都是度数很低的香槟,或者是特调的果酒,高度数的酒从来没尝试过,更别提把几种高度酒混着喝。
会是什么味道呢?
他忽然想试试。
趁盛危和别人说话没注意,林鹿悄悄伸手摸过去,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只一小口滑入喉咙,就感觉一股火烧一般的热度从胃里腾的一下燃起来。
这个热度从胃里一直烧到喉咙,林鹿浑身都开始冒汗,娱乐室里的空调温度打的很高,林鹿顿时觉得有点热,把披在肩上的外套随手脱下来扔到一旁。
但还是觉得好热。
盛危正漫不经心地看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在坐大多都是京大的,交友圈也时有重叠,换做是以前,他听了他们叽叽喳喳或许会觉得不耐烦,但时隔这么多年重新听着他们在耳边吵闹,居然还有些新鲜。
很快一轮过去,输的人选择大冒险,冒险的内容是公开自己的手机相册。
输的人扭扭捏捏不愿意动,旁边人一把抢过来,笑嘻嘻的点开相册,顿时乐了。
“哎呦,你相册居然还有我们系花的照片?这是前几天她发朋友圈的照片吧,我还记得。”
“什么什么?我看看!”
其他人一起围过来,照片上是一处花团锦簇的花圃,远处是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喷泉上方有白鸽在飞翔,阳光明媚,天气正好,女孩有一道剪影落在小径上,很有意境。
“你相册怎么会有系花的照片?从实招来!”一群人发出谴责。
“看着好看就保存下来了,我也是下意识的……”输的人恼羞成怒,把手机抢回来:“别说我,你们难道没有做过相同的事吗!”
其他人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心虚地干咳两声,不知道是谁用眼神看了眼盛危:“我打赌就盛哥不会这样。”
吵吵嚷嚷之间,所有人目光一时间都汇聚过来,盛危泰然自若,他的相册本来就没有收藏谁的照片。
不对,等会。
盛危指尖一顿,忽然想起当时他看到新闻报道上林鹿的照片,好像头一昏保存下来了。
有人壮起胆子,“盛哥能看看你的相册吗?”
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盛危眉梢微挑,笑骂了两句,抬腿踹他一脚:“胆肥了?”
那人捂着腿夸张的嗷嗷叫,滚到一边不敢再提。
就因为这个走神,盛危没注意到林鹿偷喝他的酒,听见林鹿起身的动静,才把头转过来。
一扭头就看到林鹿把外套扔在沙发上,起身解开衬衫衣扣,从松开的衣扣不经意透露出单薄凹陷的锁骨,雪白的皮肤上透出淡淡的薄红。
上一次见到还是林鹿发烧的时候。
盛危目光一凝:“不舒服?又发烧了?”
林鹿松开袖口,把袖子挽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腕:“没发烧,刚才喝了点酒。”
盛危:“?”
他真是觉得林鹿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整天病怏怏的,跟个玻璃人似的一碰就碎,还敢喝度数这么高的酒。
那股燥热的火像从胃里烧起来似的,就算脱了衣服也扑不灭,林鹿摇摇晃晃往外走,结果不知道脚尖绊到哪里,一下摔到旁边盛危的膝盖上。
盛危的腿结实有力,肌肉鼓鼓囊囊的,林鹿感觉蹭到的手臂有点疼,皱了皱眉,抬起眼来。
呼吸交缠近在咫尺,对视了几秒。
林鹿保持着俯身的动作松开的领口可以看见清晰漂亮的锁骨,衬衫贴合着柔韧纤细没有一丝赘余的腰身,整个人看上去削瘦单薄仿佛他只要伸手一捞就能完全掌控。
苍白脆弱的肌肤因酒色透出淡薄的红晕,对方趴在膝盖上抬头望着他时,攒在眼尾的泪痣也像浸透了一点红意,格外醒目。
盛危觉得自己今晚酒喝的怕是真的有点多,不然不会脑海骤然抛锚,万千思绪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胸口心跳仿佛有重锤落下。
不知道多久,周围嘈杂的喧闹声重新传进他耳朵里,他才将将回过神。
他只是酒喝太多,刚才心跳才会突然那么快。
那杯混合的酒林鹿喝的不多,只是略微有点酒意。
他从娱乐室出来,闷热的头脑仿佛一下就清醒了,林鹿到走廊上吹了会风,透过舷窗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夜色,洋洋洒洒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游轮已经驶离港口,微凉的海风迎面透过衣领吹拂到皮肤上,带走滚烫的热意。
他先前从桌上随手带出来一只火机和一支烟。
林鹿从来没抽过,有些生疏地拨弄了一下翻盖。
火机“咔嚓”一响,一簇火苗跳出来。
他把那支烟叼在唇角,偏过脸点燃,呼出一口透明淡薄的白雾。
娱乐室门又开了,有人似乎出来要去洗手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明明走了过去,随后很快又折回来。
在他身边稍稍一停:“我还以为你是装作不认识,原来你是真没认出来我是谁?”
“害我从京大退学,还以为你会愧疚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你是一丁点都不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