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唉~
正披星戴月奔驰的马车里,传出一声叹息。
但邢氏之所以如此施为,也是被逼到了墙角,焦顺要是再出尔反尔,彻底断了她的生路,很可能就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罢了。
只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
EMMM……
既然已经花了钱,以后自当反复吸取教训、时时复盘教训,也好牢记这个教训。
说起昨晚上这个教训,倒也真是……
咦?
自己也没喝酒,为毛想要场景复现的时候就莫名断片了?
而且这种症状也不是头一回出现。
算了,等得闲再仔细回味吧。
一路无话。
这日焦顺又在衙门里,与军械司的人扯皮了大半天,期间他隐约察觉到,军械司的谈判代表只是在拖延时间,真正的功夫,恐怕都用在了说服高层上。
不过鉴于栽赃案刚过去不久,几位堂官对焦顺的事情都是慎之又慎,即便军械司再怎么努力,注定也只能是白忙一场——若非是顶着这个BUFF,焦顺也不会急吼吼挑事儿了。
却说这日傍晚,焦顺回到荣国府,刚到后门不出意料又被邢氏的人给拦住了。
焦顺知道她是担心什么。
故此登门之后就向邢氏保证,自己肯定会在中秋之前,把银子凑齐了给她送来。
其实压根不用凑,焦家也没什么要占用银子的地方,这小半年间靠着木材生意和衙门里的灰色进项,他足攒下了约莫一万七千两的浮财——要不说这权财二字,总是连在一块呢。
之所以故意拖延时间,只是不想让邢氏把这事儿看的太容易,以至再萌生出更多的贪念罢了。
而邢氏本来生怕他会拔X无情,得了这番应承总算是松了口气。
随即她竟就挂件似的缠了上来,摆足了小妇人情态,撒娇似的缠着焦顺,把近日里的忧愁烦恼,包括与贾赦、贾珍之间的事情,全都豪不隐瞒的道了出来。
张爱玲在《色戒》里说的那句‘通往心灵的路’,虽然有所偏颇,但放在邢氏身上却再真实不过了。
她一贯没什么大智慧,就认准了女人需要依附男人的硬道理,先前唯一的男人是贾赦,于是便对贾赦百般的屈从,如今多了个焦顺,竟也把那一套用在了焦顺身上。
有鉴于她和焦顺的事情,并不敢告知贾赦,这奸夫所享受的待遇,倒比亲夫还要略高一筹。
而体验过这一套之后,倒让焦顺有些后悔了。
也或许,娶个像邢氏这样的老婆,比娶钗黛那样聪明独立的更适合自己?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或许,也只有在颜值身份成等比的情况下,才算是成立。
好容易挣脱了依依不舍的邢氏。
焦顺正准备打道回府呢,不曾想在二门夹道又被人给拦住了,这回也是熟人——玉钏的姐姐金钏。
她是代表王夫人,请焦顺过去说话的。
这……
昨儿刚那啥了大太太,今儿二太太又主动找上门,有那么一瞬间,焦顺还真就想歪了。
不过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跟着金钏往二房后宅走,一路上就见这丫头几次欲言又止,焦顺原想问她到底想说什么,可想到既是有难言之隐,回去托玉钏出面打探,无疑更为稳妥一些。
于是也便佯装不知。
等到了二房院里,焦顺照规矩先问了贾政行止。
按照王夫人的说法,贾政因要集中精神总结巡视推广新政的经验,所以暂时搬去了外书房住。
不过考虑到方才路过时,赵姨娘所在的西厢并无灯火,王夫人说这话时又透着几分不快,显然贾政这是又撇下家中黄脸婆,和小妾过二人世界去了。
得出了这个结论,焦顺自然识趣的岔开了话题,转而询问王夫人找自己来究竟有何吩咐。
“这……”
王夫人却也欲言又止起来,酝酿了好一会儿,这才唉声叹气道:“还不就是为了宝玉,这几日他茶饭不思,眼见就瘦了一圈,听说夜里还止不住的咳嗽呢。”
说着,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细纹。
啧~
还真让老爷子说准了!
听这话头,王夫人明显是看儿子痴病了几日,一时心软就想把晴雯要回去。
这送也是她,讨也是她,还真不嫌折腾!
焦顺心下腹诽着,面上却装出惊讶的样子:“怎么,宝兄弟病了?我竟不知到这事儿,因他几日没去工部,我还以为是政老爷的意思呢。”
“他……唉!”
王夫人又是哀叹一声:“还不就是因为晴雯的事儿,我本以为只要把那丫头送走,他渐渐也就抛在脑后了,谁成想……”
说着,她抬起头直视焦顺,满脸歉意的道:“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你看是不是把晴雯那丫头再……”
说到半截,王夫人忙又补充道:“我自然不能让你母亲身边没人伺候,是准备拿别的丫头换她,这屋里你瞧上哪个都成!”
话音未落,后面金钏就缩起了脖子。
焦顺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一路上欲言又止,是怕自己把她挑走啊。
“这……”
焦顺脸上挤出几分尴尬来,避开了王夫人的目光,支吾道:“原本也是这府上的丫鬟,说不上什么换不换的,只是……唉!”
看他也学自己长吁短叹起来,王夫人就知道另有隐情,于是就忙追问:“顺哥儿,莫不是那刁丫头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
“实话不瞒您说。”
焦顺一脸羞愧道:“初二晚上我酒醉归家,她恼恨宝兄弟绝情,竟摸黑爬上了我的床,因不曾仔细分辨,只当是开了脸的香菱、玉钏,所以……”
“阿弥陀佛!”
王夫人一声佛号打断了焦顺的话,红涨着脸道:“此事勿要再提了——这等放浪无行的小蹄子,莫说已经失身于你,便依旧完璧,也万不能让她带坏了宝玉!”
呵呵~
别的方面也还罢了,单论这男女之事,您那宝贝儿子还用别人带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连焦某人都没他经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