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宋晓天的暴戾,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内情。
当年他父亲被邪佛附身,虽然最后成功将邪佛驱逐了,但还是给他父亲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这个后遗症随着宋晓天出世,又遗传给了宋晓天。
难怪宋晓天会这样。
我记得在林城的时候,潘小柔被人绑架那晚,那个四眼仔两条腿都被打断了,最后被打得奄奄一息。
当时那四眼仔就剩一口气,但宋晓天还是没打算放过他,对着他的头就要踩下去,被我及时拦了下来。
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我觉得他不止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他好像对这种暴戾的行为很上瘾。
“宋青的情况,没有改善过吗?”七爷忍不住问道。
宋老叹气:“当然是改善过的,否则以他的状况,根本融入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可能别人无心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反感,他就会变得暴戾起来。”
“他退役之后,我就带着他上了青云观,在青云观住了整整一年,每日的起居饮食,都和出家道士一样,也让他每天念经,听道长们讲道,情况才有所改善。”
青云观?
这是我们本地的一个道观,还挺出名的。
以前我爷爷还带着我去青云观烧过几次香。
“青云观的几个道长我也认识。”
七爷说道:“这是个正儿八经的道观,那里的住持乾心道长,跟我还是同乡,里面有一位辈分更高的长老,叫元修道长,他是一名医术冠绝的道医,也是当今唯一一个精通祝由十三科的人,应该是元修道长把他治好的吧?”
宋老点点头:“没错,就是元修道长,祝由术里面有一科是专门驱邪的,当时元修道长已经基本上让他恢复了正常,但道长说他有心魔,没有办法完全根治他,只能让他以后修身养性,自己去解开心结。”
“虽然宋青有时候还是会暴躁,好在能克制住自己,我也就放心了很多。”
“只是没想到他这毛病,竟然会遗传给下一代,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让晓天去当兵的原因。”
我和七爷恍然大悟。
部队里面杀气太重,宋晓天要是去了,他这毛病很容易被激发,说不定哪天就发狂了。
“所以你们跟他做朋友,他肯定少不了会给你们添麻烦。”
宋老叹道:“他这毛病,有时候不拦着点,就容易出大事,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杀人那是要偿命的。”
“我们在他出生以后,是一直没敢懈怠对他的教育,只能尽量把他教好,要是没把他教好,让他成了坏人,他起码是个悍匪。”
我心说老爷子说得轻了点。
宋晓天要是坏人的话,那起码得是个S级通缉犯。
“宋老,其实没什么麻烦的。”
我诚恳地说道:“我们跟天哥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如果这都算麻烦,那就不是兄弟,您放心,我们肯定不让他做出出格的事。”
“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给他一闷棍,您别心疼就行。”
宋老哈哈大笑,拍着我的手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你们做朋友,我还是很放心的,小伙子长得就很面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说我长得是挺善良的。
又聊了好一阵,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宋母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好菜。
宋晓天家里这么大,竟然没请一个保姆。
吃完饭后,宋母去收拾厨房,我们在客厅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准备告辞。
临走时,老爷子告诉我们,五天之后是他的八十大寿,他要在家里面做寿,到时候亲朋好友都会来,他也邀请了我们。
我们肯定是要来的。
到了门口,宋老又问宋晓天:“晓天,你也老大不小了,29了吧今年,有没有谈个女朋友啊?”
“没有!”
宋晓天生怕我们说漏嘴,连忙否认:“我觉得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爷爷,你就别催我这事儿了。”
可能是心虚,宋晓天拉着我们就赶紧溜了。
从他家里出来,我和孟一凡问他老爷子喜欢什么,我们好准备大寿礼物。
宋晓天说:“有啥好准备的,我们家的传统就是不收礼不送礼,送来送去的多麻烦,你们要有那闲钱直接孝敬我得了。”
我感叹道:“你说你爷爷跟你爸都气质不凡的,你咋跟他们不一样呢,跟个二流子似的。”
“放肆!”孟一凡瞪了我一眼:“怎么跟少爷说话的!”
我:“……”
“来,少爷,坐后面。”孟一凡跟个舔狗似的,还主动拉开车门,嘿嘿笑道:“您这身份,哪能开车啊,那不成我们司机了嘛,以后老板给你开,噶。”
倒也不怪孟一凡这么舔狗。
家住四合院,还有个富婆倒追,宋晓天这命,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站在原地,准备抽完烟再上车。
七爷背着手,还在望着宋晓天家的四合院,若有所思道:“这位宋老先生,刚才话里有话,他没说完。”
我说道:“宋叔,也就是天哥他爸,为什么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没通过审查,难道就因为其他人死了,他没死?可能隐情在这里面。”
七爷点点头,没再说下去,我也没再说下去,心照不宣。
其实真相是,宋叔的那九个队友,是被宋叔杀死的,所以宋叔回国之后没通过审查,他没办法交代清楚自己的队友是怎么死的。
我相信他杀死队友的时候,不是他自己的意识在主导他的行为,而是邪佛的意识在主导他,但即便他实话实说,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他甚至肯定会被枪毙。
他没办法交代清楚这件事,被迫退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倒不是我和七爷瞎猜的,刚才老爷子也说了,宋叔在青云观治病的时候,青云观的那位道医曾说过,宋叔有心魔,必须解开心结,他才会彻底好起来。
那宋叔的心魔是什么?
就是他的队友去救他,结果被他杀了。
这个心结,估计已经成了宋叔一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他没办法原谅自己,尽管那不是他的本意。